第27节
  “奴才在”
  “传本宫懿旨,宫内疑似有刺客出现,现命五门禁卫军全力搜查外庭,一旦发现可疑之人,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是奴才遵命”
  “清弄”
  “奴婢在。”
  “你过来,本宫有事要你去做。”
  “是。”
  今日这事,谁是幕后指使根本不用多虑,张易安最好是没事,若是有事
  呵
  萧婕妤的肚子已经有三个月大了,隐约有些显怀,她近来尤爱噬酸,都说酸儿辣女,萧婕妤那是极其满意现如今的现状。
  隐患也解决了,威胁也不再了,重得圣宠,她盼了这么些年,终于也有扬眉吐气的时候。这样的日子,还当真让人有些舍不得。
  屋外走进一人,那是她的婢女春夏。
  “主子,陈公公那边回话了。”
  萧婕妤挑了挑眉,“哦,什么情况”
  “那人死咬着不说。”
  “没用刑”萧婕妤有些讶异的看了春夏一眼。
  春夏连忙点了点头,肯定道“用了的,把人带走的第一时间小三子便用了。”
  “这样他也还不说”萧婕妤顿了顿,“难不成是硬骨头”
  “婕妤,我们要不要把那人交给”
  春夏试探的话让萧婕妤的神色顿时便严肃了起来,她呵斥道“不行”
  “不许声张”
  若是交给那位,她督管不利的事那位也会知道了,她现如今好不容易才拥有的一切便完了绝对不可以这么做
  春夏被自家主子突变的脸色吓得身子颤了颤,“是是奴婢知错,请婕妤别动怒。”
  萧婕妤斜眼看了看身侧之后,冷哼了一声,“管好你的嘴。”
  “奴婢遵命。”
  苏瑾欢自确定那具尸体并非张易安后,她便命人把她朝着永安帝的上书房推去。
  这会儿的时间,永安帝不可能在上朝,对于自己女儿在这个时候拜见,永安帝颇为意外。
  没人知道苏瑾欢与永安帝在殿内说了什么,父女俩此间的谈话,足足有小半个时辰之久。
  等到苏瑾欢从上书房出来的时候,屋外的暴雨基本停了下来。
  清弄早已侯在了屋外,见自家公主被永安帝的总管太监推了出来,她连忙上前走了几步从其手中将人接过,“公主。”
  随意看了一眼清弄的神色,苏瑾欢知道其肯定有话与自己说,她遂客气的谢过了送自己出来的周公公,再是对着清弄轻嗯了一声
  上书房离主仆二人渐渐远去,待确定不会有旁人出现,清弄连忙轻声对着身前之人道“公主,张公公找到了。”
  苏瑾欢闻言皱了皱眉,“在何处”
  “公主所料不差,张公公当真在外庭。奴婢这会儿已经命人将其带回长宁殿。”说到这,似是想到了什么,清弄的话语滞了滞,“不过”
  “不过什么”
  清弄面上划过一丝纠结, “公主,你且回去看看吧”
  苏瑾欢被清弄这幅神色弄得心里“咯噔”了一声,“他死了”
  “没有没有,这是哪儿的话,是张公公情况不太好,不是公主想的那般。”
  单冲之前其那副神色,苏瑾欢当真以为这人是不在了,这会儿听其解释,她嗔了清弄一眼,“你个死丫头,回去再和你算。”
  张易安究竟怎么了,清弄没有说,可除了受刑之外,苏瑾欢几乎不作二选。
  从上书房到长宁殿,一行人的步伐硬生生的快了来时的一半。
  以张易安的身份,是不配让太医为其诊脉看病的,清弄第一时间给其找了一个尚未出师的太医学徒,别看这人虽未出师,可看这些病倒也绰绰有余。
  苏瑾欢被清弄推进了屋子,这么一会儿的时间,长宁殿这边已经安排了妥当。她瞧着床上躺着一个人影一动不动,她晃了晃神,目不转睛的任清弄把自己推到了床前。
  张易安并未昏睡,只是他浑身疼痛是以不能轻易动弹,车轱辘转动的声音在他这座小屋内格外的明显,他的心颤了颤,颇有些不可思议的缓缓转过了脑袋。
  依旧是那副白净的脸庞,而与往日不同的是,这一次张易安的脸上却有一道血痕划过,划拉出了一道食指般长的口子,他的上半身裸露在了空气之中,上面是许多纵横交错的白色绷带。那双苏瑾欢曾经极其喜欢的手这会儿却是完全没了美感,十个指头没有哪一个不是青黑一片,看起来着实吓人。
  “公主”似是有些不确定,张易安小心的唤了出来。
  “是本宫。”
  “奴才参”
  “停”苏瑾欢的神色从一开始的讶异到心疼再到愤怒,其实不过是眨眼之间。“你,给本宫躺回去。”
  张易安起身的动作一滞,“公主”
  第37章 37.037 床上喂药
  苏瑾欢双眸微微动了动, “愣着不动是想让本宫亲自扶你么”
  “不不是”说不出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有紧张, 有开心, 有羞赧,亦有惋惜, 张易安愣愣的连忙躺了回去。
  清弄继续苏瑾欢走着, 及至床前, 她自觉的退到了一侧。
  距离近了,苏瑾欢的目光慢慢将人从上往下的扫了一圈。张易安的身上由于绷了绷带并未着衣, 被人这么看着,他渐渐的也有了些手足无措了起来, 他小心的看了对方一眼,试探的问道“公主, 可否容奴才穿身外裳”
  苏瑾欢被张易安此番话拉回了神识,起初的那抹愤怒渐渐被其此般神态给转移了注意。
  还知道害羞
  她饶有兴趣的挑了挑眉, “你认为你这模样适合穿衣”
  “可未免污了公主慧”
  “且安心便是。”苏瑾欢自然又肯定的打断了张易安的话,“你是本宫的人,本宫不会嫌弃。”
  “那”张易安心中微微泛起了涟漪,他顿了顿, 最终还是破罐子破摔般的放弃了遮掩, 道“奴才谢公主体恤。”
  两人的目光不知不觉中交接在了一起, 看着对方脸上那抹鲜红的伤口, 苏瑾欢的双眸渐渐沉了几分, “怎么回事。”
  张易安眨了眨眼, 他的神色略微有些复杂了起来,“回公主的话,是陈德陈公公。”
  苏瑾欢闻言,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你身上这些伤都是他弄的”
  “是。”
  “他还做了什么”
  张易安似乎也有许多话要对苏瑾欢说,听闻此言,他稍稍组织了一番言辞便不急不缓的回道“奴才今日得了公主吩咐,尽量避开众人回宫,所以便抄了一条小道,哪知就是这么凑巧,刚好便撞见了陈公公,陈公公带着人,二话不说便把奴才打晕了过去,等奴才醒来的时候,便已在一处漆黑的屋中,奴才手脚被困,陈公公问了奴才一些问题,奴才没有理会,所以才”
  有这一会儿的模样。
  余下的话张易安没好意思说下去,但意思却极其明白。
  苏瑾欢闻言,冷哼了一声,“天下哪有这么多凑巧的事。”
  她重新看向床上之人,问“他问的你什么问题。”
  “他问奴才有没有把他与人苟且的事宣扬出去,又问了公主可否知道此事。”
  “就这样”
  张易安想了想,“奴才瞧着他似乎还有别的问题,可却是十分避讳一般,几次欲言又止。”
  “再有,对于公主是否知道此事,陈公公似乎是格外的关心,奴才没有搭理他,他这才对奴才用了刑。”
  一个小小的御膳房总管,能有多大的本事来背地里做这些事萧氏一个小小的婕妤,又有多大的胆子冒着灭九族的风险与人苟合若苏瑾欢之前因着陈德的事牵出了萧婕妤,那么这一会儿这些人动在张易安身上的心思,却让她不得不再次对这件事斟酌了起来。
  按理说,张易安在他们眼中,应该是不知道陈德与萧婕妤的事的,她近来也没旁的表现,难道还不足以说明她对这件事“不知情”既如此,那他们为何如此忌讳她知道陈德与宫女的事呢
  是怕她察觉到什么么
  苏瑾欢默了片刻,察觉到身前之人尚且在等着自己回复,她敛了敛目,应道“好,本宫知道了。”
  清弄一直在一侧默默的呆着,余光瞥见屋外走来的一个身影,她往前走了两步,对着苏瑾欢的耳侧道“公主,药来了。”
  随着清弄的话落,宫女适时出声道“参见公主殿下。”
  苏瑾欢看了一眼,“把药给本宫。”
  “是。”
  张易安就这样眼睁睁看着苏瑾欢面不改色的从来人手中拿过了药碗,而后将瓷勺搁了进去搅拌了一下,最后是对着乘起药汁吹了吹。
  张易安心下大惊,他连忙又蹭了起来,“公主奴才自己来就好,怎能劳您动手”
  苏瑾欢眼皮都没抬一下,“躺下。”
  “公”
  “张嘴。”
  唇前突然多了一个冒着热气又乘着药汁的汤勺,对方态度强硬,张易安骑虎难下,是张口也不是,不张也不是。
  尽管动作有些出格,但迄今为止她出格的事又不是才做这一次,苏瑾欢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
  张易安没有张口,她也没再多说,两人这么僵持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张易安先败下阵来,胆战心惊的张开了嘴。
  苏瑾欢严肃的神色渐渐缓了下来,喂完了第一勺,她又接着乘了第二勺,想着曾经自己被其催着喝药的时候,这会儿喝药的人换了换,这让苏瑾欢心中升起了一股风水轮流转的感觉,她坏心眼的看了某人一眼,“本宫还从未亲自伺候过人,张易安,药可苦”
  又是一口,张易安将泛出的恶心咽下,浑浑噩噩道“不不苦。”
  “哦”明明鼻尖那股难闻的味道是如此明显,苏瑾欢疑惑的看了看张易安,又看了眼自己手中的药勺。下一刻,她用双唇轻轻沾了沾瓷勺的边缘,一双秀眉顿时皱在了一起。
  “这药这般,你是如何认为它不苦的”
  公主碰了他之前碰过的药勺,这与上一次酒酿冰丸的场景是如何相像,张易安心底那抹怪异的感觉顿时又冒了出来,担心对方看出些什么情况,他连忙避开了其的目光,言不由衷道“奴才奴才觉得还好。”
  苏瑾欢活了这么些年,张易安的神色她怎会看不出有异知道不说破,她继续乘了一勺递了过去,“看来张公公比本宫更耐苦一些,这倒不是什么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