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终得一见
  只不过重羲阳第二次换上的礼袍,是玄蓝色吉祥纹襕衫。
  较之上一件的青衣,这一件玄蓝色的礼服让重羲阳显得更为锐利神秘,似有汪洋之力磅礴之势。
  在加冠礼成之后,终于到了最后的三加冠礼。
  这次内侍官们捧出来的是带有爵纹刻章的灿金色冕旒,金色的冕旒反射着正殿之中的光线,愈发得耀眼,这世间,除了那几个一只手都能数的出来的皇族贵人有资格佩戴着冕旒,还有谁能有机会一碰究竟呢?
  翼王爷最后一次念白道:“章服咸加,饬敬有虔。永固皇图,于千万年。”
  当翼王爷替重羲阳带上着这象征着无上皇权的灿金冕旒时,重羲阳整个人的气质都开始翻涌变换,在冕旒之下的面容变得不大真切起来,好似蒙上了一层隔绝世间红尘的薄纱,那些温和的舒雅的气息,慢慢消散在空气里。
  重羲阳最后一次易换的礼服,是同样的浅金色龙纹深衣,霸气尽显,尊贵无匹。
  这一身穿在他的身上,让人感觉,他不是什么年岁尚小的太子,而就是他们大宁国可以托福能够信赖的一国之君。保皇党的反叶派老臣们看着重羲阳此番模样,眼眶泛红,心中的激动和感动相互参杂。
  而身为重羲阳亲生母亲的叶皇后却并没有多大的表示,依旧淡淡地看着,取了一旁侍女手中的杯子,轻轻地抿了一口茶水。
  重羲阳隔着冕旒的珠帘,清晰地看到了叶皇后的动作,依旧不动声色着,做自己该做的拜礼。
  孟静言看着正殿中央的人,觉得是那样的陌生,她有些头疼,抬手扶了扶自己的额头。
  榕溪注意到她的动作,问道:“你怎么啦?我家主子今天简直不能更霸气了……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孟静言撑着自己的头,蹙眉道:“榕溪,我有些头昏胸闷,我们出去走走透透气好不好?”
  榕溪看了一眼殿中的重羲阳,尽管有些不舍得,但加冠三大礼已经完成,接下来就是主子的醮礼,还有受爵敬酒等礼节,却没什么别的看头了。于是榕溪点点头,妥协道:“好吧……”
  孟静言主动拉住榕溪的手,拉着她沿着两人来时的路走去。
  “可能是一个人呆的太久了,在这样喧闹隆重的场合反倒觉得很不习惯。”孟静言苦笑道,“对不起了,因为我,你没有办法继续参观你家主子的加冠大典了……”
  榕溪抬起双臂将胳膊枕在脑后,倒是一如既往地爽朗,她答道:“没有关系,我们家主子最霸气的样子,我已经看到了。”
  孟静言笑笑,这个榕溪比她想象中的更为忠心耿耿。
  两个人走着走着就到了东宫正殿后的花园中。
  “要不要在那边的石凳上坐下来休息休息?”榕溪提议道。
  孟静言望过去,有两位宁国皇宫的公公正从另一边的小道上走过来,低着头,一副行色匆匆的模样。
  孟静言点点头,应道:“好啊。”
  “我就说嘛,你们这些大小姐大皇妃的,都是特别容易乏弱……哎呀!”榕溪正回头对着孟静言说什么,忽然被那两位公公中体型较为宽厚的撞了一下,不悦地叫了起来,“你干嘛?慌慌张张地做什么?就不能看清楚路再走吗?”
  那位公公急忙跪在地上磕头道:“将军饶命,将军饶命,都是小的眼拙,不小心冲撞了将军……”
  榕溪冷哼一声,还准备继续数落一下这个没有规矩的公公。
  另外一位公公此时也跪了下来,说道:“将军!我们是奉了皇后娘娘的旨意回宫去取物品的,娘娘还等着急用呢!能不能麻烦将军先放行,事后再行处置?到时候,要打要罚都随将军的意思!”
  榕溪听到他们搬出了叶皇后的旨意,自知身份有限不能僭越,随性给他们一个台阶下了,摆摆手道:“哼,幸好你们撞到的是我,要是别的贵族们,你们一个脑袋也不够砍的!看在皇后娘娘的份儿上,就放你们走了,下次给我小心点!”
  “多谢将军!多谢将军!小的告退!”两个公公慌忙爬了起来,摆摆衣袖快步了开来。
  榕溪微微走着眉头看着两个人走远。
  孟静言方才站在榕溪不远的三步外,现在走过来关切地询问道:“榕溪……你还好吧?刚刚怎么回事?”
  榕溪拍拍自己刚刚被撞到的肩膀,有些晦气道:“别提了,真不知道皇宫中怎么会又这样慌张匆忙没有一点仪态的宫人了……”
  说着说着,榕溪忽然停住了声音。
  孟静言微微拧眉,看着榕溪有些紧张地问道:“怎么了……?”
  榕溪方才忽然意识到,那两位撞了她的公公全程没有抬一下头露一下脸,行迹十分地可疑。
  榕溪看着孟静言的眼睛,有些认真地问道:“你刚刚有没有注意到这两个人没有抬头露面?”
  孟静言回望着榕溪,不解道:“怎么了?”身份较低的宫人们在碰见地位较高的主子时,原本就不能擅自抬头啊……这个规矩不管是在唐国,还是在宁国,应该都是一样的吧?
  榕溪自知问了孟静言也没有多大用处,但是回想起这两人的身形动作声音,她越发觉得可疑,她对孟静言说:“我去去就来,你留在这里不要离开,可以吗?”
  孟静言有些发愣,但很快又反应过来:“啊,好。”
  “我可以相信你吧?”榕溪再一次问道。
  孟静言扯出一抹笑容道:“我不会跑的,再说了,我也跑不出宁国皇宫。”
  “嗯,那你一定要在这里等我啊!”说完,榕溪就握紧腰间的佩剑,快步往那两个公公离开的方向走去了。
  孟静言独自立在空旷的庭院之中,环顾了一下四周后,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坐在花园的石凳之中。
  她的内心已经平淡太久太久了,今时今日,终于再次荡起了波动。
  在东宫正殿拥挤的人群之中,孟静言不期然地对上了一个侍卫热切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