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路绝响之徒 完结+番外_51
  成绫,就是戏偶师,在成庭去世时一直跪坐在床边,整整跪了一天一夜。
  成庭知道他们兄妹两的事情。成绫出生后不久她的父母就在战乱中将她遗弃在一个猎户小屋旁,成庭则跟随父母生活,一直想找到自己的妹妹。
  父母相继去世后,成庭凭借小时候的模糊记忆去到小屋的附近寻找成绫的下落,一次在森林中被野兽袭击受伤到小屋求救,被成绫救下后兄妹终于相认。
  猎户虽然收养了成绫,但不久后就在打猎中失踪了。成绫那时才刚刚学会如何狩猎,即使天资聪慧,女孩的身体还是太弱,她也仅仅只能靠陷阱捕猎生存下去,吃饱饭后又去为下一顿饭忙碌。
  日复一日为了活下去而活,成绫偶尔在暗无天日的森林深处有时间发呆也会感到迷茫,她不知道自己的存在算作什么,直到救下成庭。
  对于成绫来说,成庭就是她的光,是她的一切。是成庭将她从那样的生活中拯救出来,并且告诉她外面的世界是怎么样的。
  成庭还会陪她做许多这个年龄小孩子会做的幼稚事情,作为兄长和唯一的亲人无条件地宠爱她,往后将她带入戏偶师这一行业中也一直陪着她,成为她的师父,两个人一起在一个小院子中制作戏偶。
  成庭会在一旁教她那个部件有什么用、这种染料适合在什么情况下用,成绫会静静坐在兄长旁边,听从他的指挥辨别一堆部件,露出一抹恬静的笑容。那是成绫生命中最幸福的时候。
  因此成绫在成庭去世后对他做出那样的事情也不奇怪,而后将两人的尸体拼凑到一起也不是做不出来的行为,但是她还能有什么愿望呢?这些事情做完后成绫明明是一脸满足。
  成庭是看着成绫将自己肚子剖开,她先前已将自己的身体改造,以特定的机关驱使自己失去活力的身体将她的内脏填满戏偶成庭的身体,并且露出一副幸福美满的表情,为自己能和哥哥一起上台表演而感到高兴。
  她去世时很幸福满足。
  招来结业人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结业人这个职业,说的好听是结算业果让人再无缺憾,实际上不过只是一场双方都十分满意的交易;你付出我想要的,提供一个因,我帮你得到你想要的,结算一个业,十分划算的雇佣关系。
  付出自己所珍视的东西是召唤他们最普遍的方式。
  成绫在成庭面前曾经做过许多事情,成庭知道她寻求到许多奇异的东西,都是制作戏偶操控戏偶中所需要的最珍贵的东西,对于她来说也很是重要,却从来没有使用过。
  在戏偶师作为世界顶端行业的这里,作为世上最出名的戏偶师,她几乎什么都能得到。她总是将物品摆放成未明的阵法,本人则跪坐在阵法中心,低头做出一副祈祷的样子嘴里念念有词,嘴角露出一抹恬静的微笑。
  她总是这副样子让成庭对于她想呼唤结业人的想法毫不怀疑。
  成庭细细回忆着成绫生命中的点点滴滴,却没有一点收获,成绫无论出于什么目的,死去时都会很满足。
  她的天赋比起兄长还是相差太远,她一直想做出一场世界上最完美的演出,最希望的就是让更有希望实现这点的兄长代替自己完成愿望,如果自己能一起完成那自然是更好的。
  他边整理成绫的遗物边思考着,最后直到时咫白昀回来他也没得出什么结论,一度曾控制不住心中的魔魇让他控制这副载体,它很想获得结业人的力量。
  最后他和它达成共识,再等几天,如果时咫还是找不出成绫的愿望,他就把控制权交给它。他也很想让成绫的愿望实现,但是他斗不过它。
  他从来都不是成庭,死物怎么可能会因为被好好对待就产生感情?
  “我好像想起来了一点,关于演出那天的事情。”成庭双手托着下巴,看着时咫和白昀喝粥。
  这里的天色不会变化,一直是灰蒙蒙的,看不出是白天还是夜晚,时咫和白昀刚刚睡醒就被成庭叫了过来,听他的回忆。
  成庭说那次他被主人控制着进行了一场表演,表演到一半看到了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从空中掠过,后来他就没有意识了,醒来后这里一个人都没剩。
  之后时咫和白昀在外面转了几圈。知道了这个家族原本是因为内部有不得了的妖邪出现才被他们自身封印起来的;还知道了这个家族族姓是成,和戏偶师似乎有关系,但就是不知道成绫的愿望是什么。
  而且时咫和白昀似乎一点都不着急,反正成庭见到时咫时他总是笑着跟着白昀后面进行着某些可以被称之为撒娇的行为。
  于是几天过去后,成庭在时咫熟睡时走进了他所在的院子。这里的灯已经不再是温暖的橘黄色,散发出的光芒变得黯淡许多,也让他手中拿着的锁链显得没有那么明显。
  他推开时咫房间的门帘,果然在床上看到正抱着被子蜷缩着睡去的时咫。
  尽管成庭尽力让自己的动作变轻,时咫还是醒来了,起身不解地看向他,注视到他手中铁链时露出一副不安的表情。
  “...阿庭?”
  不是熟睡,是浅眠啊,不过没关系。
  “成庭”舔了舔干涩的嘴角,眯着眼睛看向时咫,他想着这盘美味已经很久了。
  时咫警觉地靠近木窗,在呼唤白昀前被扑过来的成庭死死捂住嘴,只能发出几声意味不明的呜咽声。
  戏偶的力气大得惊人,他连反抗都做不到,推开他不成被扭过胳膊反绑在床上,嘴中被塞上成庭从桌面上随意挑的一条手绢,双目也被反绑住。
  手臂几乎被扭断的痛楚让时咫额上流出几滴冷汗,他很轻,被成庭一手抓着两条手臂就拎了起来,从声音判断成体出门后不知道去往哪里。
  他也试着扭动挣扎过,被成庭一膝盖顶得几乎晕过去后就安安静静地被拎着,直到蒙眼的黑丝巾被取下。
  这里似乎是在地下,一间小小的石室,中间放着一盏古灯,尽头是许多沉重粗大的铁链。成庭用铁链把时咫绑起来丢到墙角后蹲下身,饶有兴趣地打量了他一会,又用指腹摩挲着他的双唇,眼底流露出满满的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