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节
  要不是他先去洗弄过了,舒服淋了满头的水,这会子哪把持的住!陈阿娇能扛到现在,他还觉奇怪呢!但终究还是于心不忍的,因说:“若不然,你也进去洗个澡?”
  对面姑娘瞧他的那眼神,直像是看流氓,他正欲辩,转念又一想,他这会子与流氓还差着个什么?
  眼里有熊腾的火光蹿起。
  红烛嘶嘶纳焰,罩在薄丝灯罩里,明堂堂的,只这么几盏,衬得整间暖阁通透明亮。
  皇帝矮了身子,靠近案前,灯罩上映着他的影子,很分明的轮廓,线条极美,连睫毛翕动的弧度都能瞧的一清二楚。
  灯色闪了闪,熄了一盏,暖阁瞬时暗了三分。
  他轻轻将她揽进怀里,在触碰到她身体的一刻,直觉是被抵了抵,但那轻微的抵抗很快便不支力,消失了。
  很柔软的怀抱,皇帝只穿薄薄一层里衣,贴着他的胸膛,能听见有力的心跳声。
  “咚咚——咚咚——”
  跳着大汉天下奔涌不息的川流之声……
  他从来属于天下。
  永不属于后宫任何一个女人。
  即便,他抱着她。
  陈阿娇满面绯红,那种令人耳热心跳的香中之气,此刻早已沁入她的肌骨,融入她的血液,曾经遭受过的,熟悉的眩晕与燥热之感又袭涌而来,她浑身发烫,体内似有千万的蚁虫在钻咬……
  皇帝捉住了她的手:“不动、不扯,不要扯……”
  “热……”她支吾出了个声,手又不安分地绕过,开始拨弄自己的衣襟……
  皇帝按住她的手:“朕来!”低着头,抵在她耳边轻声,只说了这么两个字,颇撩人。他呵下的气息仍是暖的,贴着她的脸,触的极细的小茸毛都温暖起来。
  手却熟练地摸准了扣子,解开……
  又缓缓地顺下去……
  她的身子不由自主地蜷缩,有点抗拒,却又,这样无可奈何。
  皇帝往下一沉,将她顺进了臂弯,索性打横一把将她抱起,她闭着眼睛,浑身无力,陡然觉眼睛酸沉的很,蓦地,眼角滚下两行清泪……
  很熟悉的感觉,往年与现下的……在脑海中重现,光影交叠。
  那年的长门宫,皇帝拂袖而去。是楚服,她的影子。她听见皇帝在低喃:“娇娇——”君王的身影从她眼前拂过,趔趄疲累,他说:“陈阿娇——你……好狠!”
  同样的感觉,乏力,疲累,晕沉……
  她全不知发生了何事。
  只与那一年不同的是,皇帝抱紧了她。
  狠狠地,像是要把她磨进自己的臂弯,永不分开。
  她被温柔地放在榻上,锦绣被,描金挂,满眼是一片红绿繁色,错杂的花纹,预示吉祥的章样……一点一点的宠溺与温柔,终于又回到了她的身边。
  皇帝靠近她时,她不习惯地闭上眼,甚至有点畏惧……
  但那种感觉既陌生,又熟悉,足够教她,沦陷。
  沦陷在君王宠爱无度的温柔里。
  皇帝翻手,将走金线薄丝幔子扯了下来,遮盖了汉宫最美的夜。
  最暖是君王怀。
  作者有话要说:已经扑倒了,这个算福利吧?
  今晚不更了哦~~~ 就酱紫~~~~
  第87章 我愿君王心化作光明烛(16)
  帷幔一重一重地落下来,隔间的宫女子轻轻将门掩上,低头有序退下……轻薄的纱帐里,只有烛影幢幢,和风轻动。
  一朝的春/色,寂寞地开在久不承恩的桂宫。
  雕花门一道一道被掩上,“吱呀”的声音回响在空冷冷的夜色中。守值内侍停当在门外,垂着头,像这么一根槁木,动也不动,安守值内。
  夜寂寞的很。
  早起时,杨得意拘手束礼候着,里头却无动静。他自然不敢往榻前去请人,这不要人命么?皇帝起脚再踹他心窝子,没的赔上半条命,也讨不得好!
  因是这么犹豫着,心里愈发的急,想来上朝的时辰快误了,皇帝自御极始,一向勤勉图治,从没有一日因后宫事耽误了早朝,今儿若掐不准时间上朝,教满朝臣工平白候着,消息一旦传到太后耳里,自然得问桂宫一个惑主媚上的罪,桂宫主位又是这么个特殊身份,能不成太后眼中钉么?
  往后的日子还能过?
  杨得意急的没能耐,背手往殿外廊下踱着步,不该呀,皇帝平时持重的很,尤其朝上之事,门儿清,此时正当收权拓业之际,更不能如此大意,教权臣拎了把柄。既然他杨得意能想的明白,皇帝自然早就权衡分析过了,后宫受宠才遭嫉,他若真为桂宫这位好,断不会第一夜临幸她时,便教人轻易瞧出这貌似陈阿娇的新夫人甚得君王心,他日势必成后宫诸宫妃最大敌手。皇帝若真这样做了,那才是害了远瑾夫人!
  帝王若真正爱一人,必做到状若貌离,懂得敛势分宠。
  因这么想着,便愈觉不可思议,杨得意手心底攥了一把冷汗,牙一咬,索性打蒙想冲了进去,才入殿,便已有宫女子来引人:“长侍这边请……”
  “陛下醒了?”
  “醒了好久了,这会子才叫人。”
  杨得意冒了一股火直冲脑门,刚想训人——“怎样的脑瓜,陛下醒这许久竟不派人外面通传么!”幸好咬了舌尖上,话没出口,脑中过的极快——万幸是没说出口!这话能说么?陛下醒的早却不派人出来通传伺候洗漱,那自然是……陛下有他的事要做,昨夜一番温存,今儿早总得再留点空闲与那位姑奶奶说说心里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