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醉酒
  夜幕沉沉笼罩着整个城市,将高楼大厦中的灯光映衬得更加璀璨,却也拉长了人们的孤单身影。
  别墅二楼的房间里,苏依米一直守在床边,时不时给亦砮换上干净的湿毛巾。好在小孩子的病来得快去得也快,吃下了医生开的药,闷出了一身汗,到了后半夜基本上温度也已经降下去了。
  苏依米的眼睛就没有合上过,看着亦砮皱着眉,不知道是觉得不舒服还是梦到了什么。她看着总觉得心里很内疚,觉得是自己没有做好一个妈妈的本分。
  屋外的月光浅薄,投射到窗台上落下影子,呼呼的风吹着,卷起了墙根边的栀子花香。
  连日来的疲累加上情绪的波动,让苏依米有些撑不住了,纤细白皙的手撑住了脑袋,一下一下地打盹,最后沉沉地睡了过去。
  蓦地,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亦砮嘟囔了几声,倒是让苏依米惊醒了,她连忙伸手在亦砮的的手背上轻轻地拍了几下,然后把手机按下了静音。
  等到亦砮再次睡了过去,她才按下接听键,走到房间外。
  电话的那头声音很是细碎,又是接连不断地,有沉重的呼吸声,又有瓶瓶罐罐的撞击声,就是听不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嗯?”苏依米看了一眼的手机屏幕,的确是宋图南给她打的电话,难道是按错了?
  过了一会还是没有人说话,倒是听到了几声傻笑的声音。
  “宋图南?”苏依米压低了声音,听起来嘶哑而低沉,像是碳酸饮料在开启时丝丝缕缕的气泡声。
  对面那头的声音安静了下来,只剩下风的呼呼声。
  看来应该是按错了。
  苏依米直接按掉了电话,并没有把这个电话放在心上,继而走到房间里洗漱睡觉。
  在城市的另一端,宋图南正趴在客厅的吧台上喝酒,而手机则被他当作是起酒器,丢到了一旁的酒桶里。
  他的手里攥紧了一瓶酒,桌面上的酒瓶子早就歪歪扭扭地倒着,泡沫星子都跑了出来。
  宋图南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睛紧闭着,脸上有着醉后的醺红,嘴里小声地呢喃着什么,支离破碎的语言完全组织不成一句完整的句子。
  过了一会,房子的大门被人打开了。
  “凌小姐,你总算来了,少爷都喝醉了,我们完全劝不住啊。”管家很是激动地让凌菲赶紧进去。
  从下午开始,宋图南回到家里就开始喝酒,情绪很是稳定,甚至于是面无表情,坐在吧台上就开始灌,一直喝到了现在。
  凌菲踩着高跟鞋,快步地往里走,还没有走到客厅处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酒味。她皱了一下眉,绕过地面上歪倒的几个酒瓶子,伸手就要抢过宋图南手里的酒瓶。
  后者却紧紧地抓紧,力气大到差点就把凌菲给拽了过去。
  “图南。”凌菲的声音温柔,“是我,凌菲。”
  “凌菲?”宋图南重复着,眼睛微张,细细地打量面前的人,眉间却皱得更紧了些。
  “我们不喝了好不好?”凌菲说话的语气像极了哄孩子,伸手再次要去抢酒瓶子,却依旧没有得逞。
  “你陪我喝。”宋图南不知道从哪里又掏出来一瓶,丢到了凌菲的怀里,“喝。”
  凌菲有些纳闷,以前就算宋图南心情再怎么不好,也很少会自己一个人喝闷酒的,大学四年,这种情况屈指可数,不是因为他的情绪不外放,而是几乎没有事情可以严重干扰到他的情绪,促使他利用这样的方式来麻痹或者是逃避自己的想法。
  最近她也一直都陪在宋图南的身边,也没听他说过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啊,除了......
  “我觉得好冷啊。”宋图南离开凳子,坐在了冰冷的地面上,身体朝着门,恰好可以看到有浅浅的月光照进来。
  凌菲看了一眼自己的短裙,这种天气哪里来的会冷。
  “你看他们都不在。”宋图南的声音更接近于一种自言自语,他仰头咕噜咕噜喝了大半瓶,眼睛看着外面隐约可见的圆月,心里却很是孤单。
  自从搬离了别墅,他以为自己会自在轻松一些,却没有想到被一种更大的落寞取代了。
  饶是身边有凌菲陪着,一起吃饭一起看电影,或者是一起到街上散散步,但是他的心里就是高兴不起来。
  好像心里破了一个窟窿,就算拿再多的东西替代填补都是无用功,那里是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每天晚上都在揪着难受,丝丝缕缕的想念缠绕着思绪。
  他们?
  凌菲试探着开口,“我这不是在你的身边吗?我一直都没有离开过啊。”
  宋图南扭头认真地打量着凌菲,摇摇头,很笃定地回答着,“不,你不是她,不是她。”
  凌菲听着这话,就感觉有一盆凉水浇在了自己的头上,一时间心里的恼怒和不满都涌现了出来。
  “你说的是谁?”凌菲开口时的声音不复温柔,反而是颤抖着的。
  “依米。”宋图南舌尖轻抵着牙床,缱绻着这两个字,眼睛里的酒意带着温柔,浅褐色的瞳孔里倒映着凌菲的身影,而脑海里却是在想着苏依米和亦砮。
  他开始想念在别墅里的生活了。
  “没有我的允许,依米不可以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她只能是我的。”宋图南认真地说着,“她在家里的时候其实也是不凶的,她做的饭菜很好吃,说话的声音也很温柔,她的眼睛很好看......”
  宋图南在不断地说着关于苏依米的事情,那些他在不经意之间就记下来的细节,早就在他记忆里闪闪发光了,像是萤火,萦绕着温暖的气息。
  客厅里很安静,只能听到风声还有宋图南沉吟的声音。
  所以在你的心里,她已经比我重要了是吗?凌菲看着宋图南,脸上的笑意凝住,眼睛里的温柔全数退却,只剩下憎恨。
  她以为宋图南的心里没有苏依米,结果却看到宋图南一而再地为了苏依米吃醋失控,甚至于现在醉酒后念叨的都是和她有关的小事。
  足以证明苏依米早就融化进了宋图南的生活里了,而她却变成了旁观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