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节
  忘尘看着他,眸子里慢慢流露出笑意来。
  “希望你能永远坚持如一。”
  “自然。”凤倾璃根本没有丝毫犹豫,他既然认定了,就不会变。
  忘尘不再说话,看着下方。薛国侯夫人和大夫人已经到了,脸上愤怒中又带着一丝得意和阴狠。大夫人直接推开门,而后怒极的斥骂着。
  “你们在干什么?”她满脸愤怒,自以为计谋得逞,眼底升腾起得意之色。她身边站着薛国侯夫人,神色冷冷的看着红鸾帐内被翻红浪的男女,嘴角嘲讽之色愈甚。
  身边的丫鬟早就自动冲上去,狠狠拉开床帐。却在见到床内一幕的时候,彻底惊呆了。
  “啊——”
  震破耳鸣的尖叫声穿破夜空,层层棉被衣衫掉落。屋内霎时亮堂,让本来得意的薛国侯夫人和大夫人看清猛然坐起来的秋明玉的容貌。
  薛国侯夫人嘴角的笑僵住,大夫人则是一脸的惊恐。而后嘶叫一声。
  “啊—明玉,怎么会是你?”大夫人猛地冲过去,一把推开也被这一幕惊呆的薛雨杰,抱住了吓得面无人色全身发抖的秋明玉。
  “明玉,别怕,别怕啊。”她双手都在发抖,眼神血红。
  薛国侯夫人最先恢复理智,吩咐站在床边呆愣住的两个丫鬟。
  “还愣着做什么?快去找衣服来给表小姐穿上。”
  “是。”两个丫鬟立即手忙脚乱的将地上的衣服捡起来,要给秋明玉穿上。
  大夫人却一手挥开她们,“走开。”她回过头来,目疵欲裂。
  “姐姐,这是怎么回事?”她努力压抑着愤怒,一字一句的问道。
  这时候,秋明玉也回过神来,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
  “哇…娘,怎么会这样,表哥…表哥怎么会突然变成这个登徒子,为什么?”她浑身颤抖,脸色惨白如雪,恨不得将薛雨杰撕成碎片。
  大夫人一震,终于明白了秋明玉为何会在这儿。心中又是心疼又是愤怒,她抬头怒瞪着薛国侯夫人。
  “你不该给我个说法吗?”
  薛国侯夫人皱眉,也没想明白明明好好的一场计,为何成了这样?
  “玉芳,你先冷静一点,待我询问过后你再质问我也不迟啊。”她回头冷眼看着被大夫人一把推倒在地还有些莫名其妙的薛雨杰,冷声喝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薛雨杰一抖,有些害怕道:“母亲,儿子也不知道啊,你不是说,她是…怎么会变成了…”此刻他丝毫不敢提及自己被人打晕误以为床上躺着的人是秋明月而非秋明玉。说出来的话,他就更脱不了罪责。倒不如将计就计,装着什么都不知道。反正这事儿是薛国侯夫人安排的,他只不过按照她的吩咐睡了一个女人而已。
  “你—”薛国侯夫人一怒,欲发作却无言,这事儿是她一手设计的,本来一切都没有错,可为什么本来应该躺在这里的秋明月,为何突然变成了秋明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夫人冷眼看着她,似要将她身上剜出个洞来。
  薛国侯夫人心中烦躁,“玉芳,你怨我也没用。你还是问一问明玉自己,她为何深更半夜的跑来雨杰的房中?”
  大夫人眼一颤,低头看怀中脸色全无的秋明玉。秋明玉神色慌乱,紧紧抓着大夫人胸前的衣服。
  “娘,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我只知道我被人打晕了,眼前划过一道黑影,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娘,你要相信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大夫人又是愤怒又是心痛,“你没事出来干什么?”
  “我—”秋明玉畏畏缩缩不敢说自己是出来找薛雨华的。
  门外却有一个丫鬟急急而来,是宝珠。
  “夫人,三小姐不见了…三小姐,你怎么在这儿?”她不无诧异的看着躺在大夫人怀里的秋明玉,眼睛一扫屋内的场景,顿时脸色煞白。手一松,‘铿’的一声,一块似金非金似银非银巴掌大的牌子掉落在地。
  薛国侯夫人眼神猛然一颤,正欲捡起来。大夫人却猛然冲了过来,先一步捡起那个牌子,目光充血的看着宝珠。
  “说,这是哪儿来的?”
  宝珠被她这个样子吓得浑身一颤,“奴婢…”
  “快说,在哪儿?”
  宝珠吓得哭了起来,猛然跪在地上。
  “夫人恕罪,三小姐给奴婢下了迷药,奴婢睡着了。醒来后就发现三小姐不见了,在门口寻见了这个。”
  大夫人踉跄的退后几步,怔怔的看着手中的牌子,不可置信而愤恨的看着同样震惊不解的薛国侯夫人。
  “是你?”她突然若离弦的箭奔了过来,双手紧紧捏住她的双臂,满目血红。
  “是你陷害明玉。你怕明玉不甘心被你退婚而造谣生事,干脆就让人侮她清白。林玉芝,你怎么就那么狠呢?明玉她可是你的侄女啊,你怎么能那么狠呢?”
  薛国侯夫人被她抓得生疼,呵斥道:“玉芳,你冷静点。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过来把她拖开。”
  呆愣的丫鬟们立刻走上来要拉大夫人,却被大夫人猛然推开。
  “滚开。”她目疵血红,恨意如洪水般布满整个眼眶。
  “林玉芝,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她双手掐住薛国侯夫人的脖子,满脸狰狞恨色。
  薛国侯夫人抓着她的手,呼吸不顺畅的咳嗽。
  “玉芳,你…你别这样…”
  薛雨杰眼中光芒闪烁,突然冲了过来,将大夫人撞开,然后扶住因为惯性差点向后摔倒的薛国侯夫人。
  “母亲,你没事吧?”
  薛国侯夫人好不容易站稳,被大夫人推开的丫鬟也一起围了上来,齐齐搀扶着她。
  薛国侯夫人脸色有些白,眼含怒气的瞪着被薛雨杰撞倒在地的大夫人。
  “蠢货,你难道看不出这是有人故意设计的么?咱俩都中计了。”她眼神阴郁,满脸狠毒之色。
  大夫人冷笑着站起来,“当然是被人设计,那幕后之人就是你。”
  “你—”薛国侯夫人正想怒斥,门外却又有丫鬟匆匆而来。
  “夫人,不好了,出事了。”
  薛国侯夫人正心情不好,见这丫鬟冒冒失失,更是怒从新来。
  “什么不好了,给我好好说清楚。”
  那丫鬟抬起头来,脸色惨白。
  “是,是世子。”
  “什么?”
  第七十章 惨败收场,谁算计谁?
  夜色如幕,月亮已经隐进了云层里。夜深,而凉。就如同这一刻薛国侯夫人阴沉的脸色。
  一路而来,她已经听丫鬟易冬把事情的经过讲述了一遍。更是气得脸色发青。
  而此刻,八宝廊柱亭内,有呜咽声低而轻,却是酝酿了极大的悲伤和绝望。秋明兰现在石桌旁,面无人色,身子摇摇晃晃,似是受不了打击一般。
  薛雨华坐在地上,低垂着头,发丝倾泻,看不清他面部表情,一手撑地,一手紧握成拳。昭示着他的愤怒和愤恨。
  哭泣的,便是被他醒来后一把推倒在地衣衫不整的秋明珊。宝儿跪在她身侧,脸色有些白,却不敢上前搀扶或者安慰。
  台阶前站着一个人,月色如华白衣胜雪,眸子似碧波清泉,带着几分尴尬。右手背在身后,左手握拳放在唇边干咳一声。
  “*建,抱歉,我无意打扰…”他有些后悔了,或许他不该帮着阿璃任性而为。
  薛雨华没有抬头,这个时候,他已经不想去分辨凤倾玥的到来到底是巧合还是阴谋。脑海中一直闪烁着一个画面,就是他晕倒前看见绿鸢复杂而同情又带着一丝松懈的眼神。那是一种,完成任务后的神情。
  而坐在凉亭那个人也不是秋明月,而是秋明兰。今日她是想利用秋明月算计自己,然后拿秋明珊做替罪羔羊最后在以受害人的名义理所当然的家给自己吧。
  呵呵呵…都是傻瓜,秋明兰算计自己不成,反倒是被人家将计就计,反算计了一回。
  只是他不明白,为何,她要报复,他理解。但是他为何要算计到自己头上?是想自己娶了其他女人,就不用再去缠着她了吗?
  那么那日她对自己温和的目光,也是算计好的吗?
  自嘲的笑笑,他真的不敢想像,原来外表那么柔弱的一个女人,心会这么狠。连爱她的人都不放过。此时薛雨华真是恨不得冲到秋明月面前,大声质问她,为什么?
  脚步声越来越靠近,他知道,接下来的一切,已无可挽回。
  薛国侯夫人站定,看着亭中的场景。仅仅一眼,她便猜出了所有前因后果。
  深吸一口气,她目光在秋明兰身上定格了一会儿,眼神闪过凌厉失望以及疑惑。明兰为什么会在这儿?
  这时候,凤倾玥走了过来,对着她有礼的抱拳。
  “薛夫人。”
  刚才薛国侯夫人一直关注亭中的情形,再加上凤倾玥又刻意站在左边一根柱子旁。又有大树枝叶遮挡,很容易让人忽视他。此刻他一走过来,薛国侯夫人立即便惊了一下。
  “镇南王世子?”她立即屈膝一礼,“臣妇见过世子。”她不过是一个二品诰命夫人,在怎么样也比不过王府世子来得尊贵。怎能心安理得的受礼?
  身后丫鬟齐齐下跪,“参见世子。”
  凤倾玥微微而笑,只做了一个让她们起身的手势。
  “夫人不必客气。”
  秋明珊一顿,也不知道是因为薛国侯夫人的到来抑或是因为她口中的镇南王世子。总之,一愣过后,她哭得更大声了,却没有站起来行礼。给人的感觉,就是她被污了清白委屈绝望至极,已经有些呆傻和神智错乱以至于忘记了该有的礼节。而这种做法,非但不会让人感到厌恶反而更加同情她的遭遇。
  而这个时候,一直呆愣的秋明兰也被这声音给惊醒了。根本没想到这个突然闯进来的男子居然是高贵的镇南王世子。这时候已经顾及不了被他惊醒后看到眼前一幕的震撼愤怒,抬头就看见了薛国侯夫人。
  她吸了吸鼻子,心里的委屈如决堤的洪水倾泻而下。
  “姨母…”
  薛国侯夫人心里一叹,今天这件事就怕和明兰脱不了关系。就是不知道明玉和薛雨杰阴差阳错的凑在一起,有没有她的算计?如果这件事真的和她有关的话,那这样的女子就绝对不可以嫁进薛府。
  她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笑容可掬的对凤倾玥道:“夜深露重,恕臣妇冒昧,世子怎么会在这儿?”凤倾玥一直和雨华颇有交情,应该不会算计雨华才是。可这事发生了也有好一会儿了,为什么他不将雨华带走?
  目光又落到坐在地上低低垂泣的秋明珊身上,眼底划过一丝阴郁。
  居然妄想用这种手段入侯府,简直白日做梦。
  凤倾玥微笑自若,“受家母之命上山祈福,偶然闻得*建也上山了,便过来与好友一聚,却不想…”他眼神闪烁,面色堆起一缕潮红。尴尬道:“倒是我唐突了。”
  薛雨华这个时候已经站了起来,神情漠然带着一丝冷漠。
  “娘。你怎么来了?”神色间,却是毫无尴尬或者囧态。
  凤倾玥一怔,隐隐察觉到他似乎有了些变化。薛国侯夫人皱眉,目中划过讶异之色。
  “雨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又是焦急又是生气刚才明玉才出了事如今又发现雨华和秋明珊在这亭中相会,而且又被镇南王世子看见二人拥抱着躺在地上。便是她们想赖账,也不可能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