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节
  待将敌方困在包围圈,只听“哈哒”一声,两队伍啊呀叫着一拥而上,两方交战,乌拉拉的战成一团,抓挠踢踹十八般武艺轮番而上,其战况之激烈,不忍直视……
  最终战斗结果,以双胞胎一方成功收服西街以西街俯首称小弟为结束,自此,双胞胎成东街西街二霸,再无两派之分。
  双胞胎顶着一身辉煌战绩,如战斗胜利的大公鸡,雄赳赳气昂昂的回家。
  然后,凯旋的两老大,被自己的真!老大禁足在书房里,各自拿着小毛笔埋头抄写两百遍三字经。
  嗯,什么时候抄完了,就什么时候可以再出门。
  夜幕降临之际,两颗小脑袋一上一下出现在门边,探头探脑往里面瞅一会儿,发现没人,才迅速溜进来,小短腿跑得飞快,差点就跑到房门口,然后就被守株待兔的大哥当场捉住。
  两个小家伙顶着这么一张五彩斑斓的脸,想不知道他们打架都难,于是叶君书黑着脸将着两胆大包天的小家伙狠狠地罚了,谁来说情都没用。
  径哥儿写了一会儿,注意到叶君为坐立不安的样子,顿时关心的问:“五哥,你的屁屁还痛吗?”
  叶君为摸摸被抽了几巴掌的小屁屁,吸吸鼻子,“不疼了,六弟不要担心。”其实还是有一点点疼的,嗯,只有一点点。
  “五哥又替我挨揍了。”径哥儿也伸出小手摸了摸,惹得叶君为红着脸扭了扭屁股想躲开。
  “没事,我皮糙肉厚不怕打,真的汉子勇于背下所有的锅!”叶君为挺起小胸膛骄傲道。
  大哥一向不体罚的,这次是气急了,问是谁的主意时,他勇于承认自己是主谋,带坏了六弟,还让六弟一起去打架从而被挠花了脸……
  嗯,他没保护好六弟,被大哥打是应该的。
  “五哥你抄完多少了?”
  叶君为顿时苦着脸道:“第二遍还没抄完。”
  “没事,我抄得比你快,等我抄完了再帮你抄。”
  “嗯嗯!”
  叶君书正在余茂林的书房里做功课。
  余茂林两个月前已经动身回临丰县参加院考。
  不出意外,这次的案首就是他无疑。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过了两年,他离开丰城县在雍州也住了两年了。
  两年的时间,村里可能有很多他不知道的变化。
  那些曾经熟悉的人和物,或许也在发生改变。
  师兄和洛哥儿在他们一家离开半年后,就成功结契了,从信中的信息来看,小日子过得很美满,今年年初还添了个大胖小子。
  这次茂林回去,叶君书托他带回去很多礼物,大人的小孩的,所有他能想到的统统都有,完全当做没看到余茂林看到那一大车礼物后霎时黑下来的脸。
  反正他家一大堆奴仆来接人,又不用他费力,顺手就能带回去。
  可惜无法见见他的小侄儿。
  想到他那孩子心性的师兄都有儿子了,叶君书顿时有种时间是把杀猪刀?的感慨。
  思绪发散好一会儿,叶君书才将注意力放回眼前的功课上,凝神提笔,继续日常练字百遍。
  虽然老师的性子有些……一言难尽,但不可否认,他的才识生平难见,叶君书这两年来,除了学院的课程,额外的时间就是在一对一被教导。
  余茂林作为是自己一直默默追赶的对象,而他从追赶到并驾齐驱,两人互争第一,不相上下,就足见他这两年间的进步有多令人瞩目。
  要知道,余茂林可不是在原地踏步等他追上来的。
  如今,整个雍州城,谁人不知他和余茂林的优秀,文人圈里还被追捧为雍州双杰。
  这也说明,老师虽然大部分时间不太靠谱,比如经常找自己喝酒什么的,但是在专业教导上,还是十分可靠的。
  这次的乡试,叶君书和余茂林两人,究竟谁能拔得头筹得解元,受万众瞩目,甚至暗地里都已经有人暗暗开设赌局了。
  叶君书对这个解元,还是挺在意的,毕竟任谁隔三差五的在耳边叨叨叨,心里多少会有些想法。
  如今他有卓家撑腰,他越有才华,就越有价值,所以他可以越来越耀眼。
  老师曾说过,只有一次次把自己逼到极限,才能一次次突破自我。如果一味的藏拙,反而容易磨灭自己的光芒,从一块璞玉,变成一块随处可见的沙石。
  叶君书想了一夜,觉得老师说的更有道理,扮猪吃老虎,容易扮着扮着,就真变成了猪,以前他是担心太过锋芒毕露,引起别人的不良居心,从而失去唯一出头的机会。
  现在他没了这个担忧,自然毋需顾忌,该怎么着就怎么着。
  门外突然想起三声叩门声,叶君书喊了声请进,外面的人便推门进来。
  路哥儿捧着个托盘走来,他面带微笑,“大哥该饿了吧,晚上没见你吃多少,这是我和阿麼一起做的点心,不腻味的,你尝尝。”
  路哥儿一边说着,一边将托盘的两碟点心轻轻放到一旁空位上。
  叶君书搁下笔,倒没拒绝。
  他走到一旁伸手往架子上的湿巾一擦,才去拿来吃。
  点心做得精致小巧,他一口一个,连吃了半碟,才停下,捧起路哥儿带来的茶水喝几口。
  今晚回来看到双胞胎那五彩缤纷的脸,他气都气饱了,哪还吃得下多少。
  幸好一个晚上都没有其他小孩的家长来投诉,说明这次打群架,并没有出现重大伤势,孩子们下手都还算有分寸。
  但这不是打架的理由!
  叶君书气得心肝疼,好好的孩子,打什么架?尤其径哥儿,这次算运气好,但万一哪个孩子没注意到分寸,造成无法愈合的伤口,或者是在其他孩子身上,那不是毁人一生吗?
  被南阿麼洗脑了两年,叶君书也开始注意汉子哥儿的区别,虽然有些想法还是和这个时代不一样,但是他更不希望孩子们受到别人的指点和轻视。
  他这两年几乎将所有精力都投入到学业中,相对的对孩子们的关注就相对少了,如今双胞胎长成既当得了少爷小公子,又做得了地痞小流氓的性子,他都不知该喜还是忧。
  这双胞胎机灵的,在卓家人和其他长辈面前,可懂事可有礼貌可惹人疼,但在其他孩子面前,俨然一孩子王,哼!当他不知道呢,什么大老大、小老大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混黑的。
  “大哥,不再用点吗?”路哥儿见叶君书没吃多少,就劝了劝。
  “给孩子们吃吧,我够了。”叶君书说道,想起其他,又嘱咐道,“看着点别让他们吃多了,省得积食。”
  路哥儿忍不住笑,“我知道了,大哥,你放心,五弟六弟那里,我只让勤哥儿送了四块过去,不多。”
  闻言,叶君书哼了声,不过到底没说什么。
  叶君书低头看了看路哥儿,这两年抽条长大不少,婴儿肥没有了,看着更瘦弱了,可惜怎么都喂养不肥。
  录
  路哥儿也有十二岁了啊,都快到他肩膀了!
  叶君书突然以商量的口吻小心翼翼道,“路哥儿,你脸上的印子,要不慢慢淡去吧?”
  外人明里暗里的议论他不是不知道,甚至别人在无法找到漏洞抨击他时,也曾拿过路哥儿来做文章,编排了不少坏话。
  叶君书也很生气,只是更多的是心疼,虽然这些印痕可以随时去掉,但是,路哥儿已经产生了阴影,甚至已经固执的认为,只有脸上有了这些印子,他才不会给家人带来伤害,他们才是安全的。
  这两年他明里暗里侧敲过,都不能让路哥儿改变主意,只要他一提这个话题,路哥儿必定是拒绝的。
  果然,路哥儿一听到叶君书说的那句问话,立马摇头,然后垂下头不说话了。
  叶君书无声叹气,如果可以,他还真想扔掉所有的药膏,强制他不再用。
  可惜他们离开之前,路哥儿特地向宋大夫学了如何制作这个药膏,他们走的时候,叶君书还特地进山割完所有能见的类疹草。
  就那些,足够路哥儿用个十几二十年了。
  况且,他也不知道长期这么用下去,会不会损害路哥儿的皮肤。
  然而看路哥儿这个样子,叶君书挣扎了下,还是做不出强迫路哥儿的事。
  罢了,归集原因,还是因为他不够强大,无法给路哥儿足够的安全感,等他以后爬得更高,路哥儿的心结,就能解开了吧?
  叶君书暗暗发誓,这次的三试,他一定要取个好成绩!
  “你去看看双胞胎吧,时辰不早了,让他们先去睡觉,明天再继续抄写。”
  路哥儿默默点头,抬头看了看叶君书,“那大哥我就先出去了,你也早点歇息吧。”
  叶君书应了声,随后目送路哥儿离开。
  双胞胎自四岁起,叶君书就慢慢给他们启蒙,如今到了入学的年纪,他想,要不要也将五娃扔进学堂,省得到处打架惹事。
  不过想到他乡试过后,如果考上名次,就要入京,如果得个好名次,说不定他就直接入职为官了,到时,他们就要在上京定居了。
  叶君书便作罢,只等彻底安顿下来,再定下五弟的入学之事。
  他抛却所有纷繁的思绪,沉下心来,拾起笔,蘸了蘸墨,继续练完剩下的字。
  第79章 第七十九章
  乡试的日子越来越近, 整个雍州城空前热闹,府城各地学子皆聚于此,如客栈或那些专门用来租赁的房舍,早已住满参加乡试的考生。
  叶君书在府城住了两年, 对贡院等地熟得不能再熟, 自然不必像初来的考生那样, 急急忙去排队办参加乡试的资格手续。
  他们雍州学院凡是有资格参加考试的,早在开放报名第一天,由学院统一安排前去办好手续。
  据闻自一个月前起,贡院那边每天都有上百号人去报名。
  别看每届院考各地录取的秀才人数不多, 但一届届累积起来,就是个庞大的基数, 据最新统计,截止到昨天,报名的人数已达三千人。
  而报名时间,才过了一半。
  乡试的录取名额亦是有限定, 根据多方面的对比多寡优劣规定五十名到一百五十名的名额。最为富庶文风最浓烈的大省一般是最大名额一百五十名,依次递减,最贫瘠的府城五十名。
  雍州城是富庶之地,最高名额录取一百五十名,但也有过考生不够优秀, 入榜人数不足名额的情况。
  一切皆看考官们的评判。
  一百五十名看着比秀才名额多,但要知道,秀才是各县的名次, 而这是府城的,基数人群就不一样,汇集各地县城优秀学子,质量和人数都不在一个层次。
  竞争更激烈了。
  余茂林已在月前就回来了,带来了很多家里人托送的家乡特产,还有明阿姆他们缝制的衣裳。
  知道他这次要参加乡试后,叶家村那边还特地开了祠堂,祈求祖宗保佑。
  带来的信基本都是鼓励他给他打气的,还说了几桩家里的好事让他放心。
  两年不见,不得不说,叶君书有时也会想起家乡那些人和事,很怀念……
  也不知道余茂林怎么想的,来的时候,奴仆一大堆,偏偏还继续跟他一起住,不让其他奴仆来家里,还皱着眉头说,这样清净。
  如果那些家仆非要住下伺候茂林的话,以他的立场是没资格说什么的,毕竟这是余家的房子,自己只是个租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