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节
  唐弈站起身,将窗子关严实了。回过头的时候,看到沈天睁开了眼睛,醒了过来。
  那双浑浊的眼睛,看到唐弈之后,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唐弈忙走了过去,附耳到他嘴边听着。
  “你母亲的忌日……”声音很是微弱。
  唐弈忙点头:“已经祭拜过了。”
  沈天闻言,沉默了好一会儿,像是在积攒下一次开口说话的力气。
  终于,他没了力气说话,勉强抬手指了指枕头下面。唐弈伸手到他的枕下,摸出来一个布包。
  打开布包,见到里面躺着一张不完整的地图。这个地图唐弈不陌生,因为他手里也有着这么一张不完整的地图。大熙朝开国皇帝登基之初,国库极度空虚,于是就惦记上了巨富沈天手里的财富。
  可是沈天也不傻,没说现在就给,也没说不给,将手里大半的家财藏了起来,之后绘制了一张藏宝图,将藏宝图分成三份,沈天自己,儿子沈耀康以及当今皇上手里各拿着一份。
  此刻唐弈在这个布包里面看到的不完整地图就是沈天手里拿着的一份。这会儿沈天病危,手里的三分之一张藏宝图自然是要交给儿子。出了这份藏宝图之外,还有一张纸,上面写着一首很简单的口诀。
  唐弈将这首口诀看了一遍,没发现有什么特别。抬起头来看向沈天,想要问个究竟,可是这一看却发现沈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咽了气!
  沈天死了!
  唐弈将藏宝图和那张写着口诀的字条收好,叫来了人,将事先准备好的寿衣拿来,开始给沈天办身后事。
  灵堂置办了起来,漫天的白布挂了起来,唐弈既然顶着沈耀康的身份,自然是要为沈天披麻戴孝。
  深秋时节,再过两三个月就是年底,沈家遍布天下的生意网中各地的商号,大小的管事,纷纷赶来齐州为沈天奔丧,顺便提前来汇报这一年来生意上的事。
  沈家的生意大,各地商号的管事不可能每年年底都来报账,沈家有着自己专门的送信渠道,寻常的账本或者生意上管事搞不掂的大事通过沈家的送信渠道传递。
  可是这不是老沈老板离了世,沈家所有的生意都交到了小沈老板的手里,沈少主的少主称呼中的“少”字去掉,成了沈家生意所有商号中人的主上。各地的管事少不得要来齐州,奔丧之后顺便将手上所有的生意以及账本都给这位年轻的主人汇报一遍。
  如此一来,沈家老宅里面就忙了起来。先是办丧事,将沈天安葬,然后和全国各地的商号管事交接账目,总结以前生意的得失,明确以后生意的发展方向。
  这一忙,就从这年的深秋忙到了第二天开春。
  唐弈扮着沈耀康,接手了沈家所有的生意。虽然身份上做了假,可他却是个极能耐的,愣是有条不紊的将沈家所有商号的生意都理得顺顺当当,甚至还查出几起贪墨事件开除了几位老资历的管事。如此手段,便是真的沈耀康来做,也万做不到这般。
  第336章 弈者
  又是一年春暖花开。
  秦妙依旧是住在这座别院里。
  之前唐弈有带她去过沈家老宅,可是她略呆了半天就嫌吵闹的慌。那时候沈天刚刚下葬,老宅里面的白布都还没撤下来。各地商号的管事拥在老宅的会客厅里向唐弈汇报近几年的账目以及生意上的诸多事宜。
  账本在地上堆着一摞一摞的,小厮们有的筛选账本,有的听着唐弈或者管事门口述的数字飞快的在簿子上记账,有的端茶倒水打扫废弃的纸张。唐弈娴熟无比的拨着算盘对账,商号管事们说起自己手里的生意那叫一个涂抹横飞……
  如此秦妙在老宅里面勉强呆了半天就呆不住了,回去了城外的别院。以前她觉着自己手里的几个铺子生意都挺不错,此番见了唐弈那诸多狡猾奸诈的管事打交道的情景,听着过手的账本一笔笔的天文数字,方觉得自己以前开的那些铺子不过就是个小儿科。
  也难怪了算命先生给他测名字会测出来一个“弈”字。弈者,棋局也。若非一个掌控棋局的高手又怎能深谙各种阴谋诡计,操纵那许多错综复杂的人物和关系,分分钟识破那些油滑的商号管事的小伎俩?
  这人若是放在秦妙的前世定会成为众单身白领热切追求的霸道总裁,哦不,他不霸道,他很狡猾,应该是腹黑总裁。
  这天春光明媚,秦妙坐在园子里赏花。
  冬天早已经过去了,这春天也已经快要到暮春时节了。秦妙口述了轮椅的样子,让伺候她的丫鬟找了工匠来做,最后居然还真就给她鼓捣了个轮椅出来。有了这个,进门出门逛园子就不用人抱了。
  这会儿秦妙坐着轮椅,对着一株桃树赏桃花。不自觉的就想起来去年春天唐弈抱着自己站在这园子里给自己将话本子里面桃花精报恩的故事。故事很蹩脚,可是是他讲的,味道就变得不一般了。
  秦妙仰头看了会儿桃花,觉着脖子仰得有些酸了,这才将视线从枝头的花朵上收回来,问那丫鬟:“这两****家主人在忙什么?”怎地一直不见他来呢?
  丫鬟立即回答:“主人做了齐州商会的会长,这两日都在处理商会的事务。”
  秦妙不由叹息一声,他又在忙,从去年忙到今年。忙完了沈家生意又忙进了齐州商会,他几时对做生意这般感兴趣了?知不知道她在等他?
  一阵和暖的微风拂过,吹动秦妙裙摆的纱衣浮动,她忍不住再次叹息,这时光一天一天的过去。今年的她,已经十二岁了。可是如此美好的斗殴年华居然是在轮椅上度过,可真够悲催的。
  心情一时间有些郁郁,便吩咐丫鬟说:“今儿就逛到这里,送我回屋吧。”
  那丫鬟原本想说什么,听了秦妙的话便打住了,推着轮椅送她回房。
  不想秦妙刚回屋准备躺一会儿,唐弈就来了。一身月白直缀,十八九的男子,已经褪去少年的青涩莽撞,整个人越发的庸雅稳重起来。
  他一来就将秦妙搂在了怀里,将鼻子埋进她衣领使劲的吸了几口气:“妙妙,你真香。”
  因为离得近,他闻着她的时候,她也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是清清爽爽的刚沐浴之后的味道。
  “你洗过澡了来的?”秦妙问他。
  唐弈此刻已经搂着她滚到床上,脸颊紧贴着她的身体嗯了一声。
  秦妙好奇:“大白天的,你干嘛洗了澡才过来?”
  “我这两天做了齐州商会的会长,成天和一群爷们在一起,没得让那些汗酸气扰了你,这才洗了澡来。”他解释。
  秦妙本就是随口一问,听他解释的合情合理便没再问什么。
  两人在床上腻歪了一阵,秦妙想起来什么问他:“这次准备来别院住多久?”
  “这么舍不得我?”唐弈啃了她脸颊一下,“不若我们早早的成亲得了。”
  “瞎说什么呢!”秦妙佯怒。心里却觉得早早的和他成家,这以后的日子就稳定了。
  唐弈搂着她在床上坐了起来:“你今年十二,还有两年及笄,还有三年出嫁。我不愿委屈了你,不若过段时间让你大哥来接你回家。等到你及笄的时候我备好定礼上门和你订亲。”
  秦妙逗他:“谁要和你订亲?当心你将我送走了就再别想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