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节
扈小甜冲着俊哥儿嘘了一声，紧接着嘴角也情不自禁的露出了微笑。她招呼几个人过来帮忙，然后蹦跳着去后室找海东青。海东青正帮她准备面粉，弄得脸上一块块白面。扈小甜一笑，帮他把脸上的面粉擦干净，然后才说道：“宫里来人了。”
“嗯？怎么说？是不是甜儿的糕点被选为贡品了？”海东青看上去比扈小甜还开心。扈小甜推搡了他一把道：“哪就那么快了。宫里来人说，让咱们再送一波甜糕过去。想来，是上次的不够吃吧。”
“看来这个景贵嫔还真是帮了你大忙。那咱们现在就准备，然后我亲自把糕点送到京城去。”海东青顿时来了精神道。扈小甜一笑，随口问道：“你说，莫芳芳的酸糕也会被选为贡品吗？”海东青笑道：“不会。只有像甜儿这样良善的人，才能收到上天的青睐。”
次日下午，海东青带着扈小甜做好的甜糕，亲自骑马赶赴京城。众人送走了海东青，邱茵拉扯过扈小甜道：“小甜，海大哥就这么一个人走了？你也放心？”扈小甜纳闷道：“嗯？有什么不放心的。”
邱茵叹道：“他虽然武功高。可一个人上路，难免有想不到的地方。万一再遇上个仇家，你说到时候双拳难敌四手，可怎么办？”听她这么一说，扈小甜果然有些焦急道：“你说的也有道理。那，你说，怎么办好呢。”
“俊哥儿最聪明了。让他偷偷跟着海东青去，准不会有事。”邱茵出主意道。“可是，海东青特意嘱咐俊哥儿帮我看家，让他一定不要乱走的。”扈小甜想起来海东青的叮嘱道。邱茵安慰道：“有我和郭婶呢，你怕什么。再说了，这么多人都在这，都听咱们的使唤。”
“你说的也是。那我去俊哥儿，让他赶紧追上海东青。”扈小甜连忙说道。邱茵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如此一来，她的计划才好顺利的实施。
二人赶走了俊哥儿，邱茵终于觉得身边没有什么能束缚自己的人了，心情也畅快不少。于是几日来，她都缠着扈小甜闲聊。“小甜，听说莫芳芳那里，也收到了宫里传来的消息。这几日，也要送酸糕过去了。”邱茵道。
“是么？你怎么知道。”扈小甜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问道。邱茵笑道：“你呀，天天和海东青打得火热，高高在上的，哪里知道这些事。我都是听海东青的小弟们说的，他们的消息可灵通得很。”
“哦。也是，再怎么吵闹，也是自家的弟弟和弟媳。景贵嫔哪里会不偏向呢。”扈小甜念叨道。“那个莫芳芳最烦人了，几次欺负你。没想到现在她还混得这么好。真是老天不开眼。”邱茵抱怨道。
扈小甜不爱跟她议论别人长短，于是岔开话题道：“对了，你吃没吃过莫家的酸糕？”邱茵点头道：“吃过呀。这南绵镇里，哪有我没吃过的点心。她家的酸糕其实味道尚算可口呢，不然也不会开出好几家分店来了。”
“不过呀，你也不用担心争不过她。你们卖的东西口味不一样。有人喜欢酸的，自然就有人喜欢甜的。对不对。”邱茵笑着安慰道。扈小甜点点头，“你最好了。”
二人正说着话，忽然听见外面传来一个声音道：“扈小甜，你给我出来！”
第34章 你的本姓就是扈
邱茵皱眉道：“听声音是莫芳芳？怎么刚说到她, 她就到了？小甜，你自己出去见她吧。我不喜欢她，不爱跟她说话。”“好, 那你歇着, 我看看她有什么事。”
扈小甜走出去的时候，一众的土匪正紧紧围着莫芳芳, 把她吓得靠在墙角里，喊道：“你们, 你们要干什么？”那些土匪虽说现在都跟着扈小甜卖东西, 个个都是良善模样, 可一旦有人上门找茬，他们便立刻犬牙尽露。
“你们先让开。”扈小甜轻飘飘一句话，众人立刻闪到一边去, 恭敬唤道：“嫂子好。”随着话音落下，扈小甜从人群中走出，笑盈盈道：“什么风把姐姐吹来了？”莫芳芳哼道：“别以为人多我就会怕你。扈小甜我问你，我前两日要把酸糕送到宫里, 是不是你派人把酸糕给我截下了？”
扈小甜愣道：“我？”众人见莫芳芳咄咄逼人，赶紧维护自家嫂子道：“怎么跟我们嫂子说话呢？不想活了是不是？”莫芳芳见他们人多势众，赶紧退了一步道：“扈小甜, 有本事你和我单聊。”
扈小甜摆着手道：“我们才没有功夫管你家的闲事。我扈小甜从做上这甜糕的买卖以来，就没有过害人的心思，倒是你百般为难。如今你和景然已经成亲，我倒不知道你还有什么理由再跟我过不去。”
“你还有脸说, 你明知道我和景然成亲了，还要扯着景贵嫔的袖子非要黏到我们家里来？你走了以后，还弄得我们家景然天天茶不思饭不想。”莫芳芳怒道。
“家里来了客人，你们也不知道搬个椅子来。”扈小甜不爱再搭理莫芳芳，对着众土匪说道。“人家是怀了孩子的人，说什么话，做什么事，都有肚子里的孩子看着听着，你们可要小心了。”
众人都点头答应，扈小甜才满意道：“好啦，我要去跟邱茵姐姐玩了。你们陪她吧。”说着，她也不搭理身后的莫芳芳，直接就跑回了屋里。莫芳芳气恼喊道：“扈小甜！我跟你没完！我跟你的帐，这辈子必须要算完。”
她的话音落下，见众土匪又一次围了过来，她赶紧慌张道：“这次，这次就饶了你。你，你们给我等着，我的莫香楼一定能打败你们轩辕山。”人群外头，扈小甜撅着小嘴嘀咕道：“海东青不会真的自作主张抢了人家的糕点吧。不会，我家海东青才不是这样的人呢。”说着，她的嘴角又露出了甜蜜的笑容。
“小甜，她走了？”邱茵从房间里探出头来道。扈小甜点点头，“嗯。”邱茵也不问莫芳芳来到底是什么事，只是笑道：“甜儿，我觉得这几日我的厨艺越来越好了。你看，这是我刚才做的樱桃奶乳。”
扈小甜见那樱桃个个被切成两半，上面浇筑了牛奶与蜂蜜，又被热气蒸过，既不失温度，闻上去又香味诱人。她笑道：“可不是么。看上去真是好吃极了。”
邱茵喜滋滋拽着扈小甜道：“小甜，早晚有一天，我也能做出好吃的甜糕来，比你的还好吃。你信不信？到时候啊，你的海东青没准就爱吃我做的甜糕了。”扈小甜一笑，“才不会呢。你呀，就做给你的俊哥儿吃好啦。”
邱茵脸色顿时一暗，随即笑道：“今儿咱们只管吃着玩，不要提他们。对了，听说这山上有许多药草，都是可以食用的。你倒是可以试试把这些药草揉进面里，做成甜糕。到时候，一定卖得更好。”
扈小甜被邱茵说动了心思，点头道：“那我一会跟他们说说。看谁有空，就帮咱们摘一些去。”“好。那我先给婆婆送吃的去，你等我呀，一会咱们一起做饭。”邱茵说道。近日以来，邱茵对宋婆婆愈发上心，连扈小甜都比不上她。
“我也去吧。”扈小甜想到这几天一直忙着做生意，差点忘了宋婆婆。“这些天真是多亏你照顾婆婆了。”“小甜你客气啦。婆婆性格好，郭婶又直爽，我可喜欢他们了呢。可惜海大哥没有家人，要不然其乐融融多好。”
“是啊，海东青没有家人。不过，我和你，还有俊哥儿，还有这么多的兄弟，都是他的家人呀。”扈小甜笑道。说话间，二人拎着点心到了宋婆婆去。
“小甜，我刚说你是有了丈夫忘了婶子，总算是把你盼来了。”郭婶一见扈小甜便扯着她的袖子道。“哎呦呦，邱大小姐也来了。小甜，你看看人家，比你来得都勤。”郭婶埋怨道。
“不许说我们家小甜。”宋婆婆拄着拐杖从屋里走了出来，满脸的笑纹道。“婆婆。”扈小甜像个小蝴蝶一般，飞向了宋婆婆的身边。邱茵赶紧跟上去，连声唤道：“婆婆近些日子可好？”
宋婆婆却仿佛并不待见邱茵，只是简单敷衍了几句，便拉着扈小甜往内室里走。郭婶赶紧赔笑道：“邱大小姐别见怪，婆婆年纪大了，有些不懂事也是正常。要不人们怎么都说越老越不会活呢。”
邱茵望着内室紧闭的门，依旧笑呵呵道：“没事。正好我也愿意和郭婶说话。咱们两个，坐这等他们就是了。”郭婶用自己粗糙的手掌拍着邱茵的手背道：“你可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
内室里，宋婆婆审视着扈小甜道：“嗯，这几天不见，我家小甜又好看了。婆婆呀，眼见着你像朵花儿似的，一点点开了。”扈小甜抓着宋婆婆的手，说道：“这几日没陪您，婆婆您不怨我吧。”
宋婆婆摇摇头，“养孩子都有这么一天，我早就知道。小甜，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给你取这个名字吗？婆婆就希望你每天都活得滋滋润润的，这日子啊，越甜越好。”扈小甜一脸感激的望向宋婆婆。
“小甜，婆婆这几日觉得身子不好，总想跟你说说话。”“小甜知道错了。以后一定常来陪您。”宋婆婆似乎感知到生命的流逝，总觉得身子越发脆弱，但她依旧笑着说道：“小甜，人总有逝去的时候。若是有那一日，你也不要伤心。要记住婆婆说过的话，这日子一定是越甜越好。”
“婆婆，您不要乱说话，什么这一日那一日的，小甜不要听。”扈小甜一听宋婆婆感伤，自己也伤感起来。“是，婆婆说错了。婆婆还要看着我的小甜出嫁，穿上红嫁衣呢。”宋婆婆把扈小甜搂在怀里说道。
“婆婆，您哪也不许去。这辈子，您都要陪着小甜。”扈小甜搂紧了宋婆婆。“是，婆婆哪里也不去。可是小甜，有两件事，婆婆要叮嘱你，你一定要记住。第一是你要永远记住，你的本姓就是扈。这不是婆婆给你的姓氏，而是你亲娘给你的姓氏。”
“婆婆，您见过我娘吗？”扈小甜昂起小脸问道。宋婆婆摇摇头，“没有，我没见过。这件事，你不要再往下问了。我跟你说第二件事吧。第二件事，便是门外的那个邱茵。”“嗯？婆婆，她怎么了？”
“小甜。一个人善良不善良，不是通过她的语言、她的行动来判断的。而是通过她的眼睛。婆婆虽然老，但眼睛还不花。邱茵的眼睛里，没有你的通透单纯，也没有海东青的仁义忠诚，而是充满了算计。”
扈小甜不解道：“可是婆婆，我一点都没看出来呀。”宋婆婆抚摸着她乌黑的头发笑道：“你还小。不过你也不用太操心，我看那个海东青把你捧在心尖上，他肯定也考虑过这件事。我的小甜呐，是世界上最有福气的人了。你啊，什么都不用管，每天只要甜甜美美的，就行啦。”
次日，海东青的飞鸽传回来消息，说是他和俊哥儿傍晚时分就能返回山寨。扈小甜和邱茵都十分欢喜，二人欢欢喜喜的花了一天的功夫，做了一桌子菜。“对了，甜儿，昨天我看他们带过来不少药草，你试了没有？”
“试了呀。邱茵你的主意真好，我亲自尝了不少，有些药草还有甜味呢，正好用来做甜糕。”扈小甜美滋滋道。“小甜，你真是聪明。不像我，什么都不会。”“才不是呢，你看，你给我出了多好的主意。”
“茵儿。”“甜儿。”外面响起了两个男子的粗壮嗓音。扈小甜和邱茵都兴奋的飞奔出去，望向小路上走过来的两个人。扈小甜投向海东青的怀里，俊哥儿则兴奋的绕着邱茵嘘寒问暖。
“甜儿，我把贡品送到京城了。”海东青洋洋得意说道。扈小甜笑眯眯道：“就知道你最好啦。走，我给你做了好多好吃的。”海东青任凭她的小手扯着自己，“我也给你买了好多好吃的，都是京城里最好吃的东西。”
“咱们也有。”俊哥儿看着邱茵艳羡的眼神，以为她是羡慕海东青对扈小甜的好，于是说道：“我也给你买了不少好吃的。走，咱们进屋看。”
第35章 你撑不死，也腻死了。
海东青举起一块颜色鲜艳的糕点说道：“这是京城里卖的最好的桂花酥。甜儿, 我给你仔细打听了，是用桂花泡了玫瑰汁子，又用绿豆和的面。”旁边的俊哥儿插话道：“嫂子你不知道, 大哥哪是打听的配方, 是用拳头吓出来的配方。”
海东青瞪了俊哥儿一眼，俊哥儿赶紧藏到了邱茵后头。邱茵任凭他藏着, 也不说话。“甜儿，你别听他瞎说。你快尝尝。”海东青催道。扈小甜点点头, 掰了一块糕点先喂到海东青嘴里, 自己才又吃了一口。
看着扈小甜吃下糕点, 海东青一脸期待的神情，可扈小甜却味同嚼蜡一般。“海东青，你骗我是不是？这糕点一点味道都没有。”海东青震惊道：“怎么可能？这么甜的糕点, 你怎么没吃出来？”
说着，海东青又掰了一块放进了自己的嘴里。邱茵和俊哥儿也尝了一口道：“甜，太甜了。”海东青更加焦急道：“甜儿，你别逗我。你真的尝不出来味道？”扈小甜点点头, 又从桌上夹了几口辣菜，可她依然什么味道都吃不出来。
“海东青，我怎么了？我怎么了？我为什么什么味道都吃不出来了。”扈小甜的泪水扑簌簌掉了下来。“甜儿, 你别急，别急。咱们再尝尝别的。”海东青心疼的安慰道。
于是那一日的下午，海东青始终陪着扈小甜尝这尝那，可结果无一例外, 扈小甜什么味道都尝不出来。她跌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眼神空洞的望着前面道：“海东青，我再也做不成甜糕了。”
海东青怜惜的搂着她，心中充满了狐疑，嘴上不住的安慰道：“甜儿，甜儿，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好起来的。甜儿，我明天就把杜俊找来。不，我要把十八镇的医士都找来。我一定会治好你。”
“要是好不了呢，我就一辈子都不能做甜糕了，我也再不能做饭给你们吃了。海东青，我不该吃那些药草的，我真是傻，怎么能乱吃药草呢。”扈小甜的哭诉声越来越大。“药草？什么药草？”海东青仿佛抓住了什么线索道。
“邱茵，邱茵说山上的药草很好，我就让他们摘，摘了一些，想做进甜糕里。结果我尝得多了，可能就失去味觉了。”扈小甜哽咽着说道。海东青的怒火腾的一下窜起来，喊道：“我就知道是邱茵搞的鬼。”
他大踏步的往屋里走去，见邱茵仍在桌前分拣那些吃食，更加怒气腾腾。他伸出大手一把掐在邱茵的喉咙上道：“邱茵，你说，你安的什么心思？”邱茵被掐的满脸通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旁边的俊哥儿心疼自己的女人，大声喊道：“大哥，你干什么？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海东青恨恨道：“你还有脸问。她害得甜儿失去了味觉。”俊哥儿一面死命的扳着海东青的手掌，一面喊道：“大哥我知道你心疼自己的女人，可你也不能把责任推到我的女人身上。你怎么知道嫂子没有味觉是我家茵儿弄得，你有什么证据。”
“我没有证据。我就是要杀了贱妇。”海东青怒气冲冲道。俊哥儿从怀里掏出刀子，抹在自己的脖颈上道：“你要是想杀她，先杀了我。”感受到海东青的力道略松，邱茵赶紧挤出话道：“我没有，我没有。”
“听见没有，我家茵儿说没有。大哥，你赶紧把我茵儿放开。”俊哥儿急得就差把刀子捅在海东青的身上。“不是她。”海东青身后，扈小甜喊道。邱茵望向扈小甜，眼神里带着些许闪避。
“海东青，放了她吧。”扈小甜又一次说道。俊哥儿也在旁催道：“大哥，您看小嫂子都说话了，赶快放了茵儿吧。”海东青看着扈小甜脸上的泪花，心中一阵不忍，“甜儿。”扈小甜摇摇头，“放她走吧。”
邱茵用手抓住海东青的手掌，试图让他的手掌从自己的脖颈上松开，然后开口道：“小甜，你要相信我，我不会害你的。我怎么会害你，小甜。你让我去查，你让我去查好不好？我一定，一定把真相查出来。”
俊哥儿连连应声道：“对，大哥。这事没准就是嫂子吃错了东西，没准明天就好了呢。”扈小甜轻轻把手臂搭在海东青的手上，拂落了他的胳膊。邱茵总算解脱出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小甜，这件事毕竟是因我而起，你怪我也是应该。但，我觉得这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你给我几天时间，我一定把事情查出来。”
海东青被扈小甜拽回了手，忿忿的把刀子一把插到桌上。因为力气太大，那桌子竟直接裂成了两半。俊哥儿动动嘴，心里愤怒不已，但终于没有说出话来。“咱们走！不受这个委屈。”他用力拽着邱茵的胳膊离开了屋子。
扈小甜忽然想起宋婆婆的叮嘱，颓唐一笑，转过身来伤感的对海东青说道：“随她去吧。我想静静了。”“甜儿。”海东青刚要开口，扈小甜便伸出小手堵住了他的嘴。“我没事。也不一定就是邱茵，你冲她发什么脾气。”
海东青忍不住道：“甜儿，你不知道，那个邱茵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们都这么说，那也许是吧。可我总觉得，用真心是能换来真心的。”扈小甜吧唧吧唧嘴，可是嘴里还是一点味道都没有。
“我会照顾你一辈子的，不管怎么样。”海东青低沉的嗓音总是带给人十足的安全感。“先别告诉婆婆。”扈小甜说道。海东青点点头，从怀里拿出了圣旨。上面写着，扈小甜的甜糕被选为贡品，一月内需交三百块。
“还真是时候。”扈小甜的脸色阴沉的几乎能滴出水来。“尝不到味道，我根本不知道该放多少料。要这东西还有什么用。”她随手把圣旨扔在了地上。“甜儿，不许伤心。凡事都有我呢。”
“可惜你也不会做甜糕。扈味甜糕，只有我和婆婆能做得出来。可如今婆婆身子不好，哪里还有力气做甜糕。”“甜儿，你只管做，我来替你尝。咱们，就算是试，也能在一个月内试出三百块来。”
扈小甜望向海东青认真的神色，苦笑道：“那我总不能让你一辈子都替我尝。”海东青搂紧她道：“那有什么关系。反正我是要一辈子跟你在一起的，替你尝一辈子我也心甘情愿。”扈小甜见海东青如此有信心，心里反而不好意思再伤感下去，于是点头道：“好。不管别的，我们先过了眼前的这一关再说。”
于是，从这日开始，海东青便开始陪着扈小甜做糕点。因为没有味觉，所以扈小甜拿捏不好配料的多少，便只好一次又一次的做。而海东青便一口接着一口的尝。“今天我做了三十五遍了。海东青，你是不是都吃撑着了？”
海东青拍拍自己圆滚滚的肚皮道：“谁说的？我这肚子里有的是位置。”“要不，你叫别人过来换你。反正，他们也是爱吃的。”海东青摇头道：“他们一个个，办事说话都费劲，跟你说了，你也是听不懂，还不如我呢。”
扈小甜望着手里的第三十六块面团，叹气道：“这样下去，你撑不死，也腻死了。”海东青笑道：“怎么会，能吃小甜做的糕点，是我一辈子的福气。不过，你这么一说，我真有些渴了，等我喝口水去，你也歇会。”
说着，海东青离开了糕点屋，走到山寨的水井旁。
茱萸从远处走过来的时候，正看见海东青把自己的手指伸进喉咙里，然后拼命的往外呕吐着。她嫌弃的捂住了鼻子，正打算离开，忽然想到邱茵的嘱咐，只好硬着头皮上前。
这会，海东青已经把胃里的东西吐了个干净。他心想这下总算能继续吃小甜做的糕点了。身后，忽然想起一阵哭声。“大哥，邱大小姐走了。她说，要去找害扈姑娘的凶手。她还说也不让我告诉您，可我实在担心的厉害，只好找您要个主意。”
原本以为海东青会在意邱茵，却不料他只是淡淡的说道：“既然不让你告诉我，你还告诉我干什么？”茱萸一愣道：“邱大小姐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怕她有什么想不开，或者一个人跑下山去，会遇什么险。”
海东青嗤笑道：“笑话。她是堂堂的县丞之女，比我海东青要能耐得多，怎么会遇险。你有闲工夫，就把小哑巴照顾好。不必担心有的没的。”说着，海东青再不搭理茱萸，用袖子用力的擦了一下嘴角。
“你这样下去，迟早会伤到胃口。”远处，忽然有一位面容清秀的男子走近，海东青抬头一看，原来是前几日被他请上山的杜俊。“不用你管。”海东青没好气的说道。“你有这闲工夫，赶紧给甜儿治病。”
第36章 没有爪牙的老虎
“你怎么知道, 我没给小甜找药。”杜俊哼道。“整个轩辕山我都走遍了，也没找到能让人变哑的药。这就说明，小甜一定是被人害成这样的。海东青, 你怎么回事？你把小甜接到山寨来, 但是却保护不了他？”
海东青一阵语塞，叹气道：“是我不对。是我没照顾好小甜。既然你说小甜一定是被人暗害的, 那我知道凶手是谁了。你放心，我这就让人把她抓回来。”杜俊问道；“谁？”“邱茵。”海东青握紧了拳头。
“邱茵？怎么可能？她一个小姑娘, 哪里有这么大的胆子。不会的, 你一定是弄错了。”杜俊断言。海东青嗤笑道：“有些人看起来好, 其实不一定好。有些人看起来坏，其实也有可能是个好人。看人，不能用眼睛, 不是么？”
杜俊点点头，“你把她抓回来，然后问清楚她到底给小甜吃的什么草。知道是什么草，我治好她的把握也就多了许多。”见海东青认真的点点头, 杜俊多了几分恻隐之心道：“一会我给你开些治疗胃病的药吧。”
海东青摇摇头道：“不，给我开一些能增长食欲的药，什么山楂丸之类的, 越多越好。”杜俊一愣，复而叹道：“就冲你对小甜的这一片心思，我也不该怪你。”海东青难得的冲着杜俊一笑，“行了, 赶紧给我拿药吧。然后，我去找俊哥儿，让他赶紧带人把邱茵抓回来。”
次日一早，俊哥儿果然带着人马下山。因为景贵嫔打过招呼，所以县丞那里也没人拦着。只是，俊哥儿到底没敢闯进去找人，只远远守在县衙外头，等着邱茵出来。午后，俊哥儿朝思暮想的邱茵果然带着使唤丫头走了出来。
“茵儿。”俊哥儿吩咐众人原地不动，自己上前喊道。“你怎么来了？”邱茵的脸上尽是不耐烦。“茵儿，你怎么私自跑出来了？大哥让我找你回去呢。”“真的？海东青怎么说？”
“那个，大哥说，让你回去，帮忙查查小甜的事。”俊哥儿说道。邱茵冷呵一声道：“就知道还是那件事。他海东青就认准了我是害小甜的人，你说，我是那样的人么。”
“嘿嘿，茵儿你当然不是。但是，你也得跟我回去把话说清楚才行。要不然，一直这样下去，咱们的日子也过不安生。茵儿，你说对不对？”俊哥儿笑道。邱茵甩开他的手道：“行了行了，我自己心里有数。你先回去吧。”
俊哥儿却不撒手道：“茵儿，说实话。今天，无论你想不想走，都得跟我走。”邱茵哼道：“我还以为你是好心来看我，没想到你也是为了扈小甜。”“茵儿，你别闹，快跟我回去。”
邱茵疾行了两步，才发现周围全是俊哥儿带来的人手，不禁又委屈起来。“你以为我不想回去么。我只是不想这么不明不白的回去。俊哥儿，我已经查到这件事是莫芳芳派人动的手脚，只是还没有证据。今天，我便是要去找莫芳芳当面对质。你给我一炷香的时间，我从她嘴里问明事实，就跟你回去。”
俊哥儿的手略松了一些。“你说的是真的？”“当然是真的。你要是不信，远远围在外头就好了。”邱茵理直气壮说道。“好！我相信你。我们去景府门口等你。”
“嗯？怎么说？是不是甜儿的糕点被选为贡品了？”海东青看上去比扈小甜还开心。扈小甜推搡了他一把道：“哪就那么快了。宫里来人说，让咱们再送一波甜糕过去。想来，是上次的不够吃吧。”
“看来这个景贵嫔还真是帮了你大忙。那咱们现在就准备，然后我亲自把糕点送到京城去。”海东青顿时来了精神道。扈小甜一笑，随口问道：“你说，莫芳芳的酸糕也会被选为贡品吗？”海东青笑道：“不会。只有像甜儿这样良善的人，才能收到上天的青睐。”
次日下午，海东青带着扈小甜做好的甜糕，亲自骑马赶赴京城。众人送走了海东青，邱茵拉扯过扈小甜道：“小甜，海大哥就这么一个人走了？你也放心？”扈小甜纳闷道：“嗯？有什么不放心的。”
邱茵叹道：“他虽然武功高。可一个人上路，难免有想不到的地方。万一再遇上个仇家，你说到时候双拳难敌四手，可怎么办？”听她这么一说，扈小甜果然有些焦急道：“你说的也有道理。那，你说，怎么办好呢。”
“俊哥儿最聪明了。让他偷偷跟着海东青去，准不会有事。”邱茵出主意道。“可是，海东青特意嘱咐俊哥儿帮我看家，让他一定不要乱走的。”扈小甜想起来海东青的叮嘱道。邱茵安慰道：“有我和郭婶呢，你怕什么。再说了，这么多人都在这，都听咱们的使唤。”
“你说的也是。那我去俊哥儿，让他赶紧追上海东青。”扈小甜连忙说道。邱茵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如此一来，她的计划才好顺利的实施。
二人赶走了俊哥儿，邱茵终于觉得身边没有什么能束缚自己的人了，心情也畅快不少。于是几日来，她都缠着扈小甜闲聊。“小甜，听说莫芳芳那里，也收到了宫里传来的消息。这几日，也要送酸糕过去了。”邱茵道。
“是么？你怎么知道。”扈小甜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问道。邱茵笑道：“你呀，天天和海东青打得火热，高高在上的，哪里知道这些事。我都是听海东青的小弟们说的，他们的消息可灵通得很。”
“哦。也是，再怎么吵闹，也是自家的弟弟和弟媳。景贵嫔哪里会不偏向呢。”扈小甜念叨道。“那个莫芳芳最烦人了，几次欺负你。没想到现在她还混得这么好。真是老天不开眼。”邱茵抱怨道。
扈小甜不爱跟她议论别人长短，于是岔开话题道：“对了，你吃没吃过莫家的酸糕？”邱茵点头道：“吃过呀。这南绵镇里，哪有我没吃过的点心。她家的酸糕其实味道尚算可口呢，不然也不会开出好几家分店来了。”
“不过呀，你也不用担心争不过她。你们卖的东西口味不一样。有人喜欢酸的，自然就有人喜欢甜的。对不对。”邱茵笑着安慰道。扈小甜点点头，“你最好了。”
二人正说着话，忽然听见外面传来一个声音道：“扈小甜，你给我出来！”
第34章 你的本姓就是扈
邱茵皱眉道：“听声音是莫芳芳？怎么刚说到她, 她就到了？小甜，你自己出去见她吧。我不喜欢她，不爱跟她说话。”“好, 那你歇着, 我看看她有什么事。”
扈小甜走出去的时候，一众的土匪正紧紧围着莫芳芳, 把她吓得靠在墙角里，喊道：“你们, 你们要干什么？”那些土匪虽说现在都跟着扈小甜卖东西, 个个都是良善模样, 可一旦有人上门找茬，他们便立刻犬牙尽露。
“你们先让开。”扈小甜轻飘飘一句话，众人立刻闪到一边去, 恭敬唤道：“嫂子好。”随着话音落下，扈小甜从人群中走出，笑盈盈道：“什么风把姐姐吹来了？”莫芳芳哼道：“别以为人多我就会怕你。扈小甜我问你，我前两日要把酸糕送到宫里, 是不是你派人把酸糕给我截下了？”
扈小甜愣道：“我？”众人见莫芳芳咄咄逼人，赶紧维护自家嫂子道：“怎么跟我们嫂子说话呢？不想活了是不是？”莫芳芳见他们人多势众，赶紧退了一步道：“扈小甜, 有本事你和我单聊。”
扈小甜摆着手道：“我们才没有功夫管你家的闲事。我扈小甜从做上这甜糕的买卖以来，就没有过害人的心思，倒是你百般为难。如今你和景然已经成亲，我倒不知道你还有什么理由再跟我过不去。”
“你还有脸说, 你明知道我和景然成亲了，还要扯着景贵嫔的袖子非要黏到我们家里来？你走了以后，还弄得我们家景然天天茶不思饭不想。”莫芳芳怒道。
“家里来了客人，你们也不知道搬个椅子来。”扈小甜不爱再搭理莫芳芳，对着众土匪说道。“人家是怀了孩子的人，说什么话，做什么事，都有肚子里的孩子看着听着，你们可要小心了。”
众人都点头答应，扈小甜才满意道：“好啦，我要去跟邱茵姐姐玩了。你们陪她吧。”说着，她也不搭理身后的莫芳芳，直接就跑回了屋里。莫芳芳气恼喊道：“扈小甜！我跟你没完！我跟你的帐，这辈子必须要算完。”
她的话音落下，见众土匪又一次围了过来，她赶紧慌张道：“这次，这次就饶了你。你，你们给我等着，我的莫香楼一定能打败你们轩辕山。”人群外头，扈小甜撅着小嘴嘀咕道：“海东青不会真的自作主张抢了人家的糕点吧。不会，我家海东青才不是这样的人呢。”说着，她的嘴角又露出了甜蜜的笑容。
“小甜，她走了？”邱茵从房间里探出头来道。扈小甜点点头，“嗯。”邱茵也不问莫芳芳来到底是什么事，只是笑道：“甜儿，我觉得这几日我的厨艺越来越好了。你看，这是我刚才做的樱桃奶乳。”
扈小甜见那樱桃个个被切成两半，上面浇筑了牛奶与蜂蜜，又被热气蒸过，既不失温度，闻上去又香味诱人。她笑道：“可不是么。看上去真是好吃极了。”
邱茵喜滋滋拽着扈小甜道：“小甜，早晚有一天，我也能做出好吃的甜糕来，比你的还好吃。你信不信？到时候啊，你的海东青没准就爱吃我做的甜糕了。”扈小甜一笑，“才不会呢。你呀，就做给你的俊哥儿吃好啦。”
邱茵脸色顿时一暗，随即笑道：“今儿咱们只管吃着玩，不要提他们。对了，听说这山上有许多药草，都是可以食用的。你倒是可以试试把这些药草揉进面里，做成甜糕。到时候，一定卖得更好。”
扈小甜被邱茵说动了心思，点头道：“那我一会跟他们说说。看谁有空，就帮咱们摘一些去。”“好。那我先给婆婆送吃的去，你等我呀，一会咱们一起做饭。”邱茵说道。近日以来，邱茵对宋婆婆愈发上心，连扈小甜都比不上她。
“我也去吧。”扈小甜想到这几天一直忙着做生意，差点忘了宋婆婆。“这些天真是多亏你照顾婆婆了。”“小甜你客气啦。婆婆性格好，郭婶又直爽，我可喜欢他们了呢。可惜海大哥没有家人，要不然其乐融融多好。”
“是啊，海东青没有家人。不过，我和你，还有俊哥儿，还有这么多的兄弟，都是他的家人呀。”扈小甜笑道。说话间，二人拎着点心到了宋婆婆去。
“小甜，我刚说你是有了丈夫忘了婶子，总算是把你盼来了。”郭婶一见扈小甜便扯着她的袖子道。“哎呦呦，邱大小姐也来了。小甜，你看看人家，比你来得都勤。”郭婶埋怨道。
“不许说我们家小甜。”宋婆婆拄着拐杖从屋里走了出来，满脸的笑纹道。“婆婆。”扈小甜像个小蝴蝶一般，飞向了宋婆婆的身边。邱茵赶紧跟上去，连声唤道：“婆婆近些日子可好？”
宋婆婆却仿佛并不待见邱茵，只是简单敷衍了几句，便拉着扈小甜往内室里走。郭婶赶紧赔笑道：“邱大小姐别见怪，婆婆年纪大了，有些不懂事也是正常。要不人们怎么都说越老越不会活呢。”
邱茵望着内室紧闭的门，依旧笑呵呵道：“没事。正好我也愿意和郭婶说话。咱们两个，坐这等他们就是了。”郭婶用自己粗糙的手掌拍着邱茵的手背道：“你可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
内室里，宋婆婆审视着扈小甜道：“嗯，这几天不见，我家小甜又好看了。婆婆呀，眼见着你像朵花儿似的，一点点开了。”扈小甜抓着宋婆婆的手，说道：“这几日没陪您，婆婆您不怨我吧。”
宋婆婆摇摇头，“养孩子都有这么一天，我早就知道。小甜，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给你取这个名字吗？婆婆就希望你每天都活得滋滋润润的，这日子啊，越甜越好。”扈小甜一脸感激的望向宋婆婆。
“小甜，婆婆这几日觉得身子不好，总想跟你说说话。”“小甜知道错了。以后一定常来陪您。”宋婆婆似乎感知到生命的流逝，总觉得身子越发脆弱，但她依旧笑着说道：“小甜，人总有逝去的时候。若是有那一日，你也不要伤心。要记住婆婆说过的话，这日子一定是越甜越好。”
“婆婆，您不要乱说话，什么这一日那一日的，小甜不要听。”扈小甜一听宋婆婆感伤，自己也伤感起来。“是，婆婆说错了。婆婆还要看着我的小甜出嫁，穿上红嫁衣呢。”宋婆婆把扈小甜搂在怀里说道。
“婆婆，您哪也不许去。这辈子，您都要陪着小甜。”扈小甜搂紧了宋婆婆。“是，婆婆哪里也不去。可是小甜，有两件事，婆婆要叮嘱你，你一定要记住。第一是你要永远记住，你的本姓就是扈。这不是婆婆给你的姓氏，而是你亲娘给你的姓氏。”
“婆婆，您见过我娘吗？”扈小甜昂起小脸问道。宋婆婆摇摇头，“没有，我没见过。这件事，你不要再往下问了。我跟你说第二件事吧。第二件事，便是门外的那个邱茵。”“嗯？婆婆，她怎么了？”
“小甜。一个人善良不善良，不是通过她的语言、她的行动来判断的。而是通过她的眼睛。婆婆虽然老，但眼睛还不花。邱茵的眼睛里，没有你的通透单纯，也没有海东青的仁义忠诚，而是充满了算计。”
扈小甜不解道：“可是婆婆，我一点都没看出来呀。”宋婆婆抚摸着她乌黑的头发笑道：“你还小。不过你也不用太操心，我看那个海东青把你捧在心尖上，他肯定也考虑过这件事。我的小甜呐，是世界上最有福气的人了。你啊，什么都不用管，每天只要甜甜美美的，就行啦。”
次日，海东青的飞鸽传回来消息，说是他和俊哥儿傍晚时分就能返回山寨。扈小甜和邱茵都十分欢喜，二人欢欢喜喜的花了一天的功夫，做了一桌子菜。“对了，甜儿，昨天我看他们带过来不少药草，你试了没有？”
“试了呀。邱茵你的主意真好，我亲自尝了不少，有些药草还有甜味呢，正好用来做甜糕。”扈小甜美滋滋道。“小甜，你真是聪明。不像我，什么都不会。”“才不是呢，你看，你给我出了多好的主意。”
“茵儿。”“甜儿。”外面响起了两个男子的粗壮嗓音。扈小甜和邱茵都兴奋的飞奔出去，望向小路上走过来的两个人。扈小甜投向海东青的怀里，俊哥儿则兴奋的绕着邱茵嘘寒问暖。
“甜儿，我把贡品送到京城了。”海东青洋洋得意说道。扈小甜笑眯眯道：“就知道你最好啦。走，我给你做了好多好吃的。”海东青任凭她的小手扯着自己，“我也给你买了好多好吃的，都是京城里最好吃的东西。”
“咱们也有。”俊哥儿看着邱茵艳羡的眼神，以为她是羡慕海东青对扈小甜的好，于是说道：“我也给你买了不少好吃的。走，咱们进屋看。”
第35章 你撑不死，也腻死了。
海东青举起一块颜色鲜艳的糕点说道：“这是京城里卖的最好的桂花酥。甜儿, 我给你仔细打听了，是用桂花泡了玫瑰汁子，又用绿豆和的面。”旁边的俊哥儿插话道：“嫂子你不知道, 大哥哪是打听的配方, 是用拳头吓出来的配方。”
海东青瞪了俊哥儿一眼，俊哥儿赶紧藏到了邱茵后头。邱茵任凭他藏着, 也不说话。“甜儿，你别听他瞎说。你快尝尝。”海东青催道。扈小甜点点头, 掰了一块糕点先喂到海东青嘴里, 自己才又吃了一口。
看着扈小甜吃下糕点, 海东青一脸期待的神情，可扈小甜却味同嚼蜡一般。“海东青，你骗我是不是？这糕点一点味道都没有。”海东青震惊道：“怎么可能？这么甜的糕点, 你怎么没吃出来？”
说着，海东青又掰了一块放进了自己的嘴里。邱茵和俊哥儿也尝了一口道：“甜，太甜了。”海东青更加焦急道：“甜儿，你别逗我。你真的尝不出来味道？”扈小甜点点头, 又从桌上夹了几口辣菜，可她依然什么味道都吃不出来。
“海东青，我怎么了？我怎么了？我为什么什么味道都吃不出来了。”扈小甜的泪水扑簌簌掉了下来。“甜儿, 你别急，别急。咱们再尝尝别的。”海东青心疼的安慰道。
于是那一日的下午，海东青始终陪着扈小甜尝这尝那，可结果无一例外, 扈小甜什么味道都尝不出来。她跌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眼神空洞的望着前面道：“海东青，我再也做不成甜糕了。”
海东青怜惜的搂着她，心中充满了狐疑，嘴上不住的安慰道：“甜儿，甜儿，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好起来的。甜儿，我明天就把杜俊找来。不，我要把十八镇的医士都找来。我一定会治好你。”
“要是好不了呢，我就一辈子都不能做甜糕了，我也再不能做饭给你们吃了。海东青，我不该吃那些药草的，我真是傻，怎么能乱吃药草呢。”扈小甜的哭诉声越来越大。“药草？什么药草？”海东青仿佛抓住了什么线索道。
“邱茵，邱茵说山上的药草很好，我就让他们摘，摘了一些，想做进甜糕里。结果我尝得多了，可能就失去味觉了。”扈小甜哽咽着说道。海东青的怒火腾的一下窜起来，喊道：“我就知道是邱茵搞的鬼。”
他大踏步的往屋里走去，见邱茵仍在桌前分拣那些吃食，更加怒气腾腾。他伸出大手一把掐在邱茵的喉咙上道：“邱茵，你说，你安的什么心思？”邱茵被掐的满脸通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旁边的俊哥儿心疼自己的女人，大声喊道：“大哥，你干什么？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海东青恨恨道：“你还有脸问。她害得甜儿失去了味觉。”俊哥儿一面死命的扳着海东青的手掌，一面喊道：“大哥我知道你心疼自己的女人，可你也不能把责任推到我的女人身上。你怎么知道嫂子没有味觉是我家茵儿弄得，你有什么证据。”
“我没有证据。我就是要杀了贱妇。”海东青怒气冲冲道。俊哥儿从怀里掏出刀子，抹在自己的脖颈上道：“你要是想杀她，先杀了我。”感受到海东青的力道略松，邱茵赶紧挤出话道：“我没有，我没有。”
“听见没有，我家茵儿说没有。大哥，你赶紧把我茵儿放开。”俊哥儿急得就差把刀子捅在海东青的身上。“不是她。”海东青身后，扈小甜喊道。邱茵望向扈小甜，眼神里带着些许闪避。
“海东青，放了她吧。”扈小甜又一次说道。俊哥儿也在旁催道：“大哥，您看小嫂子都说话了，赶快放了茵儿吧。”海东青看着扈小甜脸上的泪花，心中一阵不忍，“甜儿。”扈小甜摇摇头，“放她走吧。”
邱茵用手抓住海东青的手掌，试图让他的手掌从自己的脖颈上松开，然后开口道：“小甜，你要相信我，我不会害你的。我怎么会害你，小甜。你让我去查，你让我去查好不好？我一定，一定把真相查出来。”
俊哥儿连连应声道：“对，大哥。这事没准就是嫂子吃错了东西，没准明天就好了呢。”扈小甜轻轻把手臂搭在海东青的手上，拂落了他的胳膊。邱茵总算解脱出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小甜，这件事毕竟是因我而起，你怪我也是应该。但，我觉得这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你给我几天时间，我一定把事情查出来。”
海东青被扈小甜拽回了手，忿忿的把刀子一把插到桌上。因为力气太大，那桌子竟直接裂成了两半。俊哥儿动动嘴，心里愤怒不已，但终于没有说出话来。“咱们走！不受这个委屈。”他用力拽着邱茵的胳膊离开了屋子。
扈小甜忽然想起宋婆婆的叮嘱，颓唐一笑，转过身来伤感的对海东青说道：“随她去吧。我想静静了。”“甜儿。”海东青刚要开口，扈小甜便伸出小手堵住了他的嘴。“我没事。也不一定就是邱茵，你冲她发什么脾气。”
海东青忍不住道：“甜儿，你不知道，那个邱茵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们都这么说，那也许是吧。可我总觉得，用真心是能换来真心的。”扈小甜吧唧吧唧嘴，可是嘴里还是一点味道都没有。
“我会照顾你一辈子的，不管怎么样。”海东青低沉的嗓音总是带给人十足的安全感。“先别告诉婆婆。”扈小甜说道。海东青点点头，从怀里拿出了圣旨。上面写着，扈小甜的甜糕被选为贡品，一月内需交三百块。
“还真是时候。”扈小甜的脸色阴沉的几乎能滴出水来。“尝不到味道，我根本不知道该放多少料。要这东西还有什么用。”她随手把圣旨扔在了地上。“甜儿，不许伤心。凡事都有我呢。”
“可惜你也不会做甜糕。扈味甜糕，只有我和婆婆能做得出来。可如今婆婆身子不好，哪里还有力气做甜糕。”“甜儿，你只管做，我来替你尝。咱们，就算是试，也能在一个月内试出三百块来。”
扈小甜望向海东青认真的神色，苦笑道：“那我总不能让你一辈子都替我尝。”海东青搂紧她道：“那有什么关系。反正我是要一辈子跟你在一起的，替你尝一辈子我也心甘情愿。”扈小甜见海东青如此有信心，心里反而不好意思再伤感下去，于是点头道：“好。不管别的，我们先过了眼前的这一关再说。”
于是，从这日开始，海东青便开始陪着扈小甜做糕点。因为没有味觉，所以扈小甜拿捏不好配料的多少，便只好一次又一次的做。而海东青便一口接着一口的尝。“今天我做了三十五遍了。海东青，你是不是都吃撑着了？”
海东青拍拍自己圆滚滚的肚皮道：“谁说的？我这肚子里有的是位置。”“要不，你叫别人过来换你。反正，他们也是爱吃的。”海东青摇头道：“他们一个个，办事说话都费劲，跟你说了，你也是听不懂，还不如我呢。”
扈小甜望着手里的第三十六块面团，叹气道：“这样下去，你撑不死，也腻死了。”海东青笑道：“怎么会，能吃小甜做的糕点，是我一辈子的福气。不过，你这么一说，我真有些渴了，等我喝口水去，你也歇会。”
说着，海东青离开了糕点屋，走到山寨的水井旁。
茱萸从远处走过来的时候，正看见海东青把自己的手指伸进喉咙里，然后拼命的往外呕吐着。她嫌弃的捂住了鼻子，正打算离开，忽然想到邱茵的嘱咐，只好硬着头皮上前。
这会，海东青已经把胃里的东西吐了个干净。他心想这下总算能继续吃小甜做的糕点了。身后，忽然想起一阵哭声。“大哥，邱大小姐走了。她说，要去找害扈姑娘的凶手。她还说也不让我告诉您，可我实在担心的厉害，只好找您要个主意。”
原本以为海东青会在意邱茵，却不料他只是淡淡的说道：“既然不让你告诉我，你还告诉我干什么？”茱萸一愣道：“邱大小姐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怕她有什么想不开，或者一个人跑下山去，会遇什么险。”
海东青嗤笑道：“笑话。她是堂堂的县丞之女，比我海东青要能耐得多，怎么会遇险。你有闲工夫，就把小哑巴照顾好。不必担心有的没的。”说着，海东青再不搭理茱萸，用袖子用力的擦了一下嘴角。
“你这样下去，迟早会伤到胃口。”远处，忽然有一位面容清秀的男子走近，海东青抬头一看，原来是前几日被他请上山的杜俊。“不用你管。”海东青没好气的说道。“你有这闲工夫，赶紧给甜儿治病。”
第36章 没有爪牙的老虎
“你怎么知道, 我没给小甜找药。”杜俊哼道。“整个轩辕山我都走遍了，也没找到能让人变哑的药。这就说明，小甜一定是被人害成这样的。海东青, 你怎么回事？你把小甜接到山寨来, 但是却保护不了他？”
海东青一阵语塞，叹气道：“是我不对。是我没照顾好小甜。既然你说小甜一定是被人暗害的, 那我知道凶手是谁了。你放心，我这就让人把她抓回来。”杜俊问道；“谁？”“邱茵。”海东青握紧了拳头。
“邱茵？怎么可能？她一个小姑娘, 哪里有这么大的胆子。不会的, 你一定是弄错了。”杜俊断言。海东青嗤笑道：“有些人看起来好, 其实不一定好。有些人看起来坏，其实也有可能是个好人。看人，不能用眼睛, 不是么？”
杜俊点点头，“你把她抓回来，然后问清楚她到底给小甜吃的什么草。知道是什么草，我治好她的把握也就多了许多。”见海东青认真的点点头, 杜俊多了几分恻隐之心道：“一会我给你开些治疗胃病的药吧。”
海东青摇摇头道：“不，给我开一些能增长食欲的药，什么山楂丸之类的, 越多越好。”杜俊一愣，复而叹道：“就冲你对小甜的这一片心思，我也不该怪你。”海东青难得的冲着杜俊一笑，“行了, 赶紧给我拿药吧。然后，我去找俊哥儿，让他赶紧带人把邱茵抓回来。”
次日一早，俊哥儿果然带着人马下山。因为景贵嫔打过招呼，所以县丞那里也没人拦着。只是，俊哥儿到底没敢闯进去找人，只远远守在县衙外头，等着邱茵出来。午后，俊哥儿朝思暮想的邱茵果然带着使唤丫头走了出来。
“茵儿。”俊哥儿吩咐众人原地不动，自己上前喊道。“你怎么来了？”邱茵的脸上尽是不耐烦。“茵儿，你怎么私自跑出来了？大哥让我找你回去呢。”“真的？海东青怎么说？”
“那个，大哥说，让你回去，帮忙查查小甜的事。”俊哥儿说道。邱茵冷呵一声道：“就知道还是那件事。他海东青就认准了我是害小甜的人，你说，我是那样的人么。”
“嘿嘿，茵儿你当然不是。但是，你也得跟我回去把话说清楚才行。要不然，一直这样下去，咱们的日子也过不安生。茵儿，你说对不对？”俊哥儿笑道。邱茵甩开他的手道：“行了行了，我自己心里有数。你先回去吧。”
俊哥儿却不撒手道：“茵儿，说实话。今天，无论你想不想走，都得跟我走。”邱茵哼道：“我还以为你是好心来看我，没想到你也是为了扈小甜。”“茵儿，你别闹，快跟我回去。”
邱茵疾行了两步，才发现周围全是俊哥儿带来的人手，不禁又委屈起来。“你以为我不想回去么。我只是不想这么不明不白的回去。俊哥儿，我已经查到这件事是莫芳芳派人动的手脚，只是还没有证据。今天，我便是要去找莫芳芳当面对质。你给我一炷香的时间，我从她嘴里问明事实，就跟你回去。”
俊哥儿的手略松了一些。“你说的是真的？”“当然是真的。你要是不信，远远围在外头就好了。”邱茵理直气壮说道。“好！我相信你。我们去景府门口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