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节
  “与我成亲吧。”
  只要想到曾经江余属于谁,宋瑜便忍不住...
  嫉妒!
  宋瑜心下暗叹,真是世事无常,他居然也有今天。
  还在急喘气的江余,将某只还按在他胸口的手拉出来,闷闷道:“即便我能怀孕生子,我依然是男子。”
  “我原本便喜欢男子。”宋瑜不解其意。
  “那我到时以何种身份与你成亲?”若是他现在如当初初来这个世界一般,未曾走过大半个齐国,也不曾见过外头的世界,宋瑜让他以女子的身份嫁给他,他或许不会有任何的不情愿。
  只是如今看过那么多风景,他如今甚至自信也能以一个男子的身份立于世上,他如何又肯当一个女子,心甘情愿地被困在后院之中。
  “成亲以后我又该如何,呆在后院之中做一个女子养儿育女?”江余低声问道。
  抚弄着江余有些凌乱的长发,宋瑜想起了上辈子的玉妃,在四皇子夭折后,拼死也要出宫,即便宋瑾将人捧在了掌心中宠爱着,到底也没将人留住。
  “若是我说,我如今只想把你关起来,只能看我一人,只许与我一人说话,一辈子只有我呢?”这也算是另类的情话吧!
  只是说的也太...江余抬了眼埋怨,“你越来越不正经了。”
  宋瑜眼神暗沉,微笑的与江余对视。
  江余心里一惊,眨了眨眼,目光一转便伸了手揽上宋瑜的脖子,满脸讨好的送上两个吻。
  这个意思两人都知道。
  宋瑜轻声一笑,接受了他的讨好。
  他的话并非是假的,此刻知道江余就是曾经的玉妃,他就是这般想的,这该是属于他一人的宝物。
  不过也就想想罢了,宋瑜摸着轻抚着江余的背。
  “你可想与我成婚?”
  江余沉默一会道:“想。”
  如何能不想呢。
  不论是谁,若是不管旁的,与意中人成婚谁又不想呢!
  “等你生完孩子,我们便成婚。”你不会是王妃,但却是会是我唯一的孺人。
  宋瑜在知道江玉娘被他父皇送到他府中时,却不曾将江玉娘送走,未尝没有让江余取而代之的想法,只是他到底不是冲动的毛头小子。
  不论如何江余是个男子,让他顶替女子的身份在后院之中生活,宋瑜设身处地想想,着实是残忍了些,他心爱的人,便该是自由自在地享受人生,而不是被俗事所牵绊,将生命消耗在后宅中,所以,到底没有开口与江余提起。
  成年皇子无诏不得私自离京,这回来大同府,宋瑜是自请过来督造翠湖行宫,且是自掏腰包,以送于嘉和帝两年后寿辰之礼的名头。
  在如今这般情势下,这基本与自请放逐也没什么区别了,上京中除了几个人,怕是没人不乐意的。
  江玉娘这回倒也被他一道带来了,安置在清源县,本是想看她自个儿的造化,如今,这造化还是不是她的,那便未可知了。
  “你要把我当女人养吗?”江余蹙眉。
  “听说夫人开了家铺子,生意似是不错,怕是以后为夫的要让夫人养着了,为夫这回可是掏空了家底才换来与夫人相见的机会。”
  江余一怔,看向宋瑜,一时也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
  “且放心吧,”宋瑜拍了拍江余的背,“我总是舍不得叫你受委屈的。”
  宋瑜虽领了督造的职责,但是他本意上不过是远离上京的纷争而已,翠湖在山中,山路崎岖,运送土石便是个难题,宋瑜本身也不着急,也不差钱,便叫人先修了路再动工。
  而修路这事儿,当然也轮不着他来管了,自有福德等人帮他看着。
  接下来的几个月,宋瑜便全然围着江余打转了。
  随着肚子越来越大,做事时常不太方便,江余不肯要丫环来伺候,也不肯和顺近身,也只好宋瑜亲自动手照料他,这倒是完全弥补了之前几月不在江余身边的缺憾。
  对于孩子,宋瑜其实并不是太在乎,且一看想到孩子,便想到当初的四皇子,叫他着实不大高兴。
  只是不高兴也不曾让江余看出来。
  随着生产的日子越来越接近,另一个问题又来了,江余生产的时候谁来接生?
  宋瑜早便将大夫找好了,但是大夫不能接生,江余又不肯找产婆。
  “男人生孩子找产婆有什么用,我自个生。”
  “那哪里一样!”
  “有何不一样,产婆会的我都会。”
  “出意外可怎么办?”
  “你不已找了好些个大夫,怕什么。”
  江余死不肯找产婆,宋瑜虽然觉得一定能顺利,却依旧提着心,到了后来,江余的肚子更是如吹球一样大了起来,叫宋瑜看着着实有些心惊肉跳。
  忍不住便自己翻起医书,请教大夫,更是命了婢女请了产婆过来,自己躲在屏风后头听婢女与产婆聊些生产之事。
  在临产后头几天,江余因着肚子太大无法入眠,宋瑜也跟着焦虑的睡不着。
  其实江余自个也担心,但是,不到万不得已,他并不想让旁人知道他的与众不同。
  到生产那天,江余肚子痛了,便把自己关在产室里头,死活不肯叫旁人进去陪他。
  宋瑜又哪里舍得真叫他一人生产。好在生产并非那般容易,江余还要吃些东西保持体力,到底还是开了门。
  只是最后痛到脸色泛白也依旧固执的不肯叫人近身,最终只有宋瑜一人待在产室中陪他。从响午开始,直到午夜,产室里总算是响起了一声婴儿的啼哭声。不论是屋子里头还是屋子外头等着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宋瑜将完全没打理过的孩子交给等在外头候着的婆子,便叫了大夫进屋给江余把脉看诊,直至大夫说了,不过是虚脱睡着了才算完了。
  这算是宋瑜接生的孩子,他也依旧不怎么喜欢,并且过了这一着,他是再不想要孩子了。
  宋瑜原本也是个极其冷漠的人,更是从来也不曾期待过有孩子。
  而且这个孩子,眉心一颗红痣,眉眼之间与曾经的四皇子有些相似,更是叫宋瑜那一点隐秘的嫉妒之火又开始熊熊燃烧起来。
  而第二天,江余看到这个孩子时,也开始发起愁来。
  这眉心痣到底是与宋瑜一般的家族性标志呢,还是哥儿的孕痣啊?
  第75章
  孩子虽是生了,但是江余这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完全不知道如何对待那个身子软的如同没骨头似的,比一只小猫也大不了多少的孩子。
  好在宋瑜早便找好了几个奶娘,直接便将孩子丢给奶娘照顾,更是按着大夫的说法哄着江余跟女人一般坐月子,只准呆在屋子里头哪也不许去,更不许洗澡洗头。
  如今可是到了五月,虽不似夏日那般炎热,但也不算凉爽,半个月过去,江余便觉得自己整个人都馊了一般。
  “你去别的地方睡!”江余推开想要上床的人,急道。“为何?”宋瑜挑眉,“床这般大,你还想一人独占不成?”
  “你又不许我沐浴,也不许我洗头,这大热天的,我自个儿都闻到馊味了,你难道闻不到?”
  “我又不嫌弃你。”宋瑜笑道,虽不让江余沐浴,但是江余每日里还是会以温水擦洗,哪里又有上门馊味。
  “我嫌弃自个,行吗!”江余不高兴,态度极坚定,“你去书房睡。”
  宋瑜要在大同府常住,寻回江余后,他们便换了一所宅子,虽与王府无法比,却也是小桥流水,莲池假山,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了。
  给他们这般住着还嫌大了些,闲置的屋子更是绰绰有余了。
  见宋瑜似是还想要说什么,江余眼一眯,“我要沐浴。”“不行。”
  “我要开窗户。”
  “不行。”
  “那你去书房睡。”
  “......”
  “叫和顺在外头候着便好,你去睡吧。”看着宋瑜额上一点汗珠,江余低声劝道。
  他这会儿被限制着既不能吹风也不能打扇子,这会儿也算是入夏了,即便晚上凉快一些,但宋瑜年轻,一张床两个人的体温相依着,着实热的慌,又如何能睡的好。
  即便江余没见过坐月子的女子,但是也晓得,这世上怕是没几个男子会在女子坐月子之时与他们一个房里呆着,更是没几个男子会进产房。
  女人生产时的血属阴,与阳不合,江余虽算是男子,生产时与女子也没多大差别了。
  宋瑜舍不得他一人受罪,江余哪里又舍得他这般辛苦。
  沉默一会儿,宋瑜开口道:“那你便一个人好好睡,那小崽子有奶娘看着,便叫他自个呆着,别叫人抱来了。”因着意外得来的孩子,江余着实有些稀罕,头些日子虽然自个也累的慌,却依然要让孩子与他一个屋里呆着,但是新生儿半个时辰便要吃一回,拉一回,吵得江余都无法好好歇息。
  宋瑜看不过,以自个睡不好为由,硬是叫奶娘给抱走了。江余虽不太愿意,但是宋瑜既然说了,他便也没太坚持。宋瑜的好,他都记着。
  不论最后几个月的陪伴,还是不顾旁人劝阻进了产房,几个月下来,他也早便安心了。
  “我晓得的。”江余应承道。
  在江余总算在屋子里头关满一个月之时,孩子也总算定了个名,叫宋缘,原本宋瑜的意思是姓江,但是宋瑜长子出生的消息也不知如何传了出去,碍于嘉和帝,孩子也只好姓了宋。
  孩子满月时,不只是大同府上上下下有点脸面的皆送了礼上门,连着嘉和帝也叫皇后备了厚礼送到了大同府。
  宋瑜如今也算是被判了死刑,与皇位无缘了,只是嘉和帝一表态,说明宋瑜这个儿子,在嘉和帝心中的分量依旧不低,京中有些眼色的人家当然也不能装作不晓得,贺礼倒像雪花一般往王府送去,那场景,比之嘉和帝长孙出生时的隆重程度也不逞多让了。宋瑜迫于形势,也只能办了场盛大的满月宴,倒是叫江余看的目瞪口呆。
  一个月的时间,足够叫江余察觉到宋瑜对于这个孩子的态度了,连孩子洗三礼也只是草草过了场,要不是宋瑜对他的殷勤的程度,江余着实要怀疑自个是不是失宠了。
  只是这会儿看着这热闹的满月宴,江余又觉得自个可能多心了。
  “二公子,燕王长子的礼已送至大同府燕王府中。”“知道了,下去吧。”陈容轩手中挥动的笔不停。
  “是。”
  轻不可闻的脚步声走远后,陈容轩停了手中的笔,看着纸上“作茧自缚”四个字勾了勾唇。
  最终,捂了眼哈哈笑起来。
  宋缘是个极好带的娃娃,吃了睡,睡醒了吃,哭的时候不是拉了尿了就是饿了,不过一个月便褪去了才出身时红彤彤皱巴巴的模样,变得白胖可爱起来。
  江余着实喜欢,但是却一直没有机会多亲近,每回抱了不到一会儿,便总有事儿找上来。
  好在,宋缘尚小,极少有醒着的时候,抱着看着没过一会也便也没什么意思了,江余被关了一个月,宋瑜什么也不让他干,整日里汤汤水水,躺床上睡觉发呆,倒是叫江余觉得骨头都睡软了。
  这会儿对外头的兴趣倒是比对这个睡的呼呼的娃娃兴趣高了不只一点,宋瑜闲着没事便带着江余去外头玩,只留了和顺在家里看着孩子。
  如此过了三个月,经大夫诊断江余身子养的极好。
  “既然如此,你也该去琼玉阁了,你不是跟着工匠在学手艺吗?”宋瑜一边脱江余的衣裳一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