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回到营地
  回到自己的营区,王虎发现兵士都没有休息,反而聚拢在锐士身旁,满脸激动的说着什么,看到王虎的到来,这些人纷纷行礼退后,将被围拢在中间的锐士让了出来。
  那里正整齐的躺着十四名锐士的尸体,他们身上依然穿着整齐的铠甲,虽然那些伤口看起来颇为触目惊心,却还是最大程度的保留了他们的尊严,看着之前还鲜活的生命,转眼间便成了躺在此处的尸体,即便是王虎也忍不住叹了口气。
  看到他这般模样,锐士统领赵春平走出来,跪倒在王虎面前,满脸愧疚的说道:“将军,是我带兵不力,才会让这么多弟兄遭难,我愿意承担这一次的责任,还请将军尽管责罚。”
  听到这话,那些锐士都是一阵骚乱,很多人都要站出来求情,王虎摆了摆手,有些意兴阑珊的说道:“春平,站起来吧,你我都知道,这等事情是没办法避免的,和你没关系,战场之上就是要死人的。”
  说完这话,他便看向周围的锐士,甚至那些聚拢过来的其他兵士,平静的说道:“你们不要以为每一次战斗,都能够和之前那般轻松,未来我们面对的敌人会越来越强,我们的伤亡也只会更多,今日是这十几名弟兄,明日,便可能是成百上千的损失,就连我,都不敢保证一定能够活着回来。”
  看着周围沉默下来的情景,王虎悠悠说道:“这就是战场啊,说不定从哪里飞来的一支流矢,可能就会要了我们的性命,这样的觉悟,你们要从一开始就明白,若是有人不愿冒这个风险,我可以安排他们离开。”
  对于王虎这等突然出现的低沉状态,见惯了他强悍一面的众人,都有一种不习惯,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到最后还是杨素说道:“将军,说这些干什么,这等乱世,就算是回去,又能有什么好日子?若要我选择,我宁愿跟在你的身旁,还能有个保障,总好过回去被人欺负好。”
  这话一出,众人都是赞同的点头,很多人都开始表达相同的意思,毕竟,此刻的混乱不光是在中山或者冀州,随着义勇的崛起,从幽州到凉州,甚至最为偏远的交州,也已经有了变乱的趋势。
  在这等情况下,若是没有一个强有力的集团在背后撑腰,即便是回到地方,也很难安稳的耕种,或自愿、或强迫,你终究还是要找一个豪强依靠,到时候,再想要有现在这般的地位和认同,便是千难万难了。
  更何况,这些人经过了这等训练之后,拥有了足够的实力之后,一般的耕种生活他们也不愿意了,就算是回到地方,也只能是重新当兵或者落草为寇,怎么算计都不如跟在王虎身边好。
  听到这些话,王虎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摆手道:“还是按照老规矩吧,等到明天找个地方将他们火化了,回去之后,我们再找个好地方,将他们好好安葬下去吧。”
  等到王虎躺在自己的帐中时,也发现了自己的意兴阑珊,对于死亡和杀戮,他其实经历的很多,当年那些荒原魔人其实也和人无异,更不要说那些实力强悍的凶兽了,只是当日建立前锋营时,他还是对于自己的练兵之法颇为自信。
  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他便能够练出一支不逊于普通道兵的队伍,虽然没有那些神异的法器,可若是千人队伍,应该也没有太大问题,从一开始,他便将这些兵士看的颇重,毕竟,这算是他第一次独立带兵。
  之前的那些道兵再怎么强悍,身上也都被打上了清晰的宗门烙印,若是和宗门目标相同时还好说,若是出现什么问题,这些道兵绝对不会和自己一条心,甚至只需要宗门的一道命令,他们便会毫不犹豫的反戈一击。
  按照他的预期,随着前锋营实力的不断提升,尤其是从其中精选出来的锐士,在以后会成为他的主力,所以培养起来他也是格外上心,各项事宜都是亲自负责,眼看着他们渐渐有了些样子,却不曾想,竟然突然偶遇了这样的损失。
  即便是这些锐士,在混乱的战斗之中,都还有这么大的损失,那些普通兵士就可想而知了,想到自己辛苦培养出的兵士,可能在几次战斗之后,便可能损失大半,他的心中便满是一种意兴阑珊。
  对于权柄,他其实并不是那么看重,可既然这些兵士将自己的性命托付给了自己,他自然要负担起这份责任,他以为,自己应该能够承担这份责任,毕竟,相较于那等惨烈的凶兽战斗,此刻在这里的战斗烈度要小上太多。
  可眼前的情况却清楚地告诉他,即便是他这般,也依然无法左右一场小规模战斗的损失,更不要说未来,他们需要面对更强大的敌人,自然会有更多的损失,想到这些鲜活的兵士,能够活着回来的,恐怕没有很多,他的心情便难以避免的暗淡下来。
  他当然不会让这样的情绪不断的影响到自己,可这一刻,他却并不想要通过炼心之法,将这些情绪彻底炼化,而是任由其在内心涌动,甚至因此让体内真气悄然涌动,也没有丝毫插手的意思。
  他之前的时候便已经发现,体内真气的应用,和之前自己所认为的,需要全面掌控并不相同,反而只需要设定出一个大体的目标,然后真气便能够自主的运转,就好像之前形成的那个意志一般。
  说起来,到现在为止,他都不明白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做的不过就是让真气汇聚到了后背,其他的事情完全都超出了他的预想,若是在其他时候,对于体内真气讲究清晰掌控的他,可能还要心中犹疑,可这一次,这样的变化却救了他一命,看法便不太一样了。
  毕竟,按照他之前的观察,虽然之前真气已经汇聚,可实际上其中还是有着大量自己之前并没有注意到的空隙,在面对当时的那股北斗死气时,恐怕就没有办法做到完善防御,若是对方能够控制,更是可能越过他的护盾,直接刺入他的体内。
  这样的情况下,自主形成的那等防御却形成了一道严密的防护,即便是有人操控,也不可能突破这样一道屏障,而且操作起来更加精妙自如,他自问是没有办法同时控制几十上百道细小真气的运转的。
  所以这一刻,他便也干脆不再去理会体内真气的涌动,反而是难得的沉浸在那种淡淡的情绪之中,等到他反应过来时,体内真气竟然已经汇聚在几十个窍穴之中,彼此间隐隐构成了一个完整结构。
  那种结构体现出的完整,并不只是通过经脉,更是其中的深层次的联系,也完全构建完成,形成了一个奇妙的图案,隐隐能够感受到其中的一点冷厉肃杀之气,随着图案的成型和勾连,那点颇有些新奇的黯然情绪,竟是被直接冲溃,再没办法存在。
  这股肃杀之气转眼间便冲入心神,让他陷入到一种奇妙的极端冷静之中,脑中种种思维不断涌动,让他对于各种问题,都有了一种更加全面和独特的思维方向,那曾经对他带来一定冲击的事情,这一刻竟然完全没了效果,那些兵士似乎都成了一种手段和方法,所有情绪都被剥离。
  天空中并不明亮的空中,和他体内散发出淡淡光芒的窍穴相匹配,数十颗星开始悄然亮起,准确的说是四十七颗,其中那些亘古不变,不断向着周围释放着光芒的星光,在此刻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开始有意识的向着王虎汇聚而来,并悄然在窍穴之中汇聚。
  经过了漫长岁月的洗礼,以及高远距离飞射而来后,自带的一种冰冷,星力仿佛最为冷厉清澈的泉水一般,不断灌注在他体内,半数进入到身躯之中,半数汇聚到体内的真气之中,悄然间,他的肉身已经在这样的过程之中,向着某种更加致密、坚韧、难以撼动的状态转变。
  此刻的他甚至有信心,不借助任何罡气的保护,便能够抵挡弓箭的射击,更不要说,其中所蕴含的堪称狂暴的力量,以及对于身体素质的全面提升,随着星屑转变成星光的坠落,整个过程变得越发迅捷。
  随着变化的深入,星力甚至开始不断向着心神渗透,那曾经刻意压制,却还是不断产生涟漪的心湖表面,却已经开始渐渐涌现起一点冰块,虽然极为细小,变化却已经切实开始发生,冷静成了王虎最为常见的状态,曾经的内心火热都出现的越来越少。
  天空中的星辰亮度各不相同,有明亮如烛光者,也有黯淡难以察觉者,可通过体内窍穴的勾连,王虎却渐渐的能够和星辰发生感应,同时对于他们的位置,也有了一个直接的感应。
  经过了多年修行的王虎,对于天空中的星辰自然也有所涉猎,虽然对于这些亘古长存,却也在不断变化的星辰的应用,从来都有种无从下手之感,可历代修士的努力,还是有了诸多借助星辰的方式,最为普遍的还是所谓观星术和堪舆之术。
  对于这方面,王虎了解的并不多,未曾凝练出真气的他,是没有办法察觉到其中的细微差别的,可最基本的东西却还是知道的,刚开始还没有注意,可此刻,随着真气开始悄然凝聚,并最终和星辰勾连,一个熟悉的图形出现在眼前。
  即便是王虎沉稳的心性,看到这一幕之后也倒吸了一口凉气,紧跟着便有种受宠若惊之感,那分明就是——白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