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六章 白发人送黑发人
  c市不少公司识破石澜的阴谋诡计,纷纷找其讨要个说法,可如今石老爷子沉浸在悲痛中,石家大伯又是扶不起的阿斗……
  这重任自然再次落在石灝头上。
  男人穿着一身黑色,不知是巧合还是存心为石澜祭奠,神色很是肃穆庄重,面无表情地走进办公室,没多久就把程艺馨叫了进去。
  后者心里一疙瘩,看着稍显冷漠无情的木制大门,不由得心慌慌。
  石灝这时候叫她准没好事,指不定是怪她间接害死了石澜呢,这甩锅的本事可真是名不虚传!
  脑补了一出大戏,这脚步自然也变得磨磨蹭蹭,三十秒的路程硬是让程艺馨拖成了两分钟,最终还是林善推了一把,她才顺利鼓起勇气。
  “石总,找我有事么?”脸上挂着不合时宜的微笑,表情要多僵硬有多僵硬,一看就是胡思乱想。
  只可惜石灝无心调侃,凝眉看向窗外,眼神虚无,又像是饱含情绪,奇怪得让人捉摸不透。
  “昨天的事情你也听说了吧?”男人闭了闭眼睛,声音满是沉重,不难听出他的难过。
  “听是听说了,可我没搞明白……石澜他真的是自己摔下去的?”
  程艺馨觉得肯定有猫腻,石澜虽然腿脚不方便,但怎么说也是个大男人,还如此惜命,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掉了下去……除非有人蓄意陷害他。
  这让她不得不怀疑眼前的男人。
  毕竟梁雨薇选择跟石澜为伍,这等于间接背叛了他,男人很看重绿帽子这种事情,说不定一气之下就把人推了下去。
  至于梁雨薇,肯定是对她余情未了才不忍心的。
  程艺馨装模作样地啧啧了两声,不得不承认女主果然是存在光环的。
  石灝沉默了许久,在坦白和欺瞒间徘徊,按理说这件事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就够了,可如今程艺馨既然问起这件事……
  她是这件事的主导者,有权知道一切真相。
  男人下定决心,深吸一口气开口道:“你猜的没错,石澜他的确不是自己摔下去的……”
  程艺馨呼吸一滞,本以为石灝要承认罪行,心都跳到嗓子眼了,没想到男人话锋一转:“他是被梁雨薇推下去的。”
  “什么?”程艺馨不顾形象地惊呼出声,瞪大了眸子,压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梁雨薇她……当真如此心狠手辣么?
  石灝嘴角扬起讽刺的弧度,在一片肃静和沉重中,慢慢启唇,把事情地来龙去脉说了个一清二楚。
  他敢确定,石澜就是被梁雨薇蓄意推下去的,只是当着老爷子的面,不忍心揭发她而已,没成想她居然放了个大招。
  也怪他眼拙,当年瞎了眼才喜欢如此水性杨花的女人,把梁雨薇牵扯进石家不说,甚至石澜也是因她而死。
  古人都说最毒妇人心,诚不欺人也。
  石灝如今如法形容自己的感受,本只是想对石澜小惩大诫的,没想到他会因此丧命。
  的确,如今c市是安宁下来了,可石家却还在经历腥风血雨,大房认定他是杀人凶手,这几天从家里到公司,基本上没消停过。
  在众人眼里,他成了大义灭亲的英雄,可在石家眼里,他就是吃里扒外的叛徒。
  男人抡起拳头,狠狠地朝着墙壁砸去,如今活的里外不是人!
  突如其来的巨响让程艺馨骤然回神,转眼间,墙壁上已然出现了一个窟窿,石灝的拳头上也满是鲜血,看起来格外触目惊心。
  高跟鞋哒哒几下,她就跑到了男人身边,看着还在滴血的拳头,以及惨不忍睹的现场,不由得蹙起眉心。
  “石灝,你怎么啦?犯不着这么自残吧?”这伤势她看着都疼啊。
  可石灝并未理她,只是冷淡地勾起嘴角,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似的。
  “现在没有一个人相信我,那我坚持这么久的意义是什么!”
  男人咬着牙低吼,棱角分明的侧脸格外凶狠,看起来像是有发泄不完的怒气,想必也是压抑久了。
  程艺馨转念一想,他似乎的确挺为难的,不能眼睁睁看着石氏被拖垮,但又不得不顾及石澜的身份……这样夹在中间左右为难,是个人都会有怨气吧。
  何况石家人,从来都不是省油的灯。
  她抿了抿唇,紧紧握住男人完好的手,眼神直视着他,表情温柔又坚定,像是在给予他力量。
  “我相信你啊……”声音轻轻柔柔的,但别有味道。“你不是一个人在作战,这不是还有我么……对了还有韩子琛,我们会成为你坚强的后盾!”
  程艺馨笑了起来,仿佛黑暗的房间传来久违的光亮,让人根本移不开眼睛,忍不住想要去追寻探索,直至据为己有。
  石灝甚至都舍不得眨眼睛,就这么怔怔地看着她,想要把这一幕刻在心底。
  当然,这也成了他后续日子孤苦无依时,唯一的希望和理由,一直指引着他,向前走。
  晚霞布满整片天空,霞光也照耀着大地,所有人忍不住欣赏着唯美的景色。
  程艺馨却无心想其他,嘟着嘴皱眉看向禁闭的大门。
  距离他们的对话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天,男人没说什么,只是摆摆手让她出去,接着就是无穷无尽的压抑氛围。
  她忍不住叹了口气,着实有点担心男人的状态。
  这是她第一次不舍得下班,动作磨磨蹭蹭的,恋恋不舍地看了办公室好几眼,这才不情不愿地拎着包离开。
  一路上都魂不守舍的,看着韩子琛的侧脸欲言又止。
  他不喜欢自己谈论石灝,何况这次是明晃晃的担心,但这又的确不是小事,不说出来,她感觉自己快要憋死了!
  “说吧,石灝怎么了?”韩子琛扭头看她一眼,料事如神地开口道。
  程艺馨都懒得惊讶他为什么猜到了,直接耷拉着眉眼,苦着脸开口道:“他好像有点不大对劲……”手上的伤势也没来得及处理,不知道会不会感染。
  男人露出了然的微笑,声音清冷地开口:“不对劲才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