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节
  某位无证儿童的家长代表向记者义正严词申诉:“他们所谓的《入境条例》根本就是违反《基本法》!我们绝不会返回内地进行审批,我们将会向法律援助署寻求协助,在香港通过司法程序解决这个合法性问题……”
  新闻主播:“据法律援助署消息透露,只要符合法律规定,他们将会依程序向无证儿童提供法律援助,若果申请协助的人数庞大,不排除只挑选个别案例进行处理……”
  大妹拽着程心衣角不放,“大姐,这代表什么意思?”
  她不理解报道的内容,只知道这与“无证儿童”之一的郭宰有很大关系。
  程心抚额:“我也不懂。”
  大妹:“他最近没有打电话来是不是因为这件事不开心了?”
  程心看着大妹,不禁伸手轻抚她脑袋,无言。
  第100章 第 100 章
  “无证儿童居港权纷争”的新闻报道持续更新,可直至程心返校,她依旧没有郭宰的消息。
  初三升中考试与高考的成绩放榜比较晚,锦中举行散学典礼的那一天初高毕业生对考试结果仍一无所知。
  正正由于分数未知,锦中的录取线未知,一起走过三年的同班同学将来是分是聚,无人知晓。毕业班的学生在这个学期的最后一天相处里,便变得格外感性。
  互写同学录是指定动作,拿傻瓜机拍照留念亦必不可少。而以宿舍为单位的舍友们,除了一起学习了三年,还“睡”了三年,感情上自然浓厚了一个二次方。
  何双身为班长舍长双职务,坚持自己所处的宿舍在离别前必须要有些与众不同的环节来留住回忆。
  早于考试前她就提议在散学典礼这天搞个宿舍小聚会,性质堪比大学的散伙饭。
  然而人家大学的散伙饭在饭店里光明正大风风火火举行,她们宿舍的则倒好,不在饭店,不在学校饭堂,不在课室,偏偏在夜里晚休打铃了,舍监巡逻完后,整宿舍的人悄悄摸黑起床,聚集到浴室里往地上围个圈一坐,打开手电筒往天花板一照,就开伙了。
  何双拿宿舍凑的钱,不多,也就每人20块,买了些吃的喝的,在地上铺几层报纸,一一摊开,任吃任喝。
  东西都是平日常吃常喝的零食饮料,并不矜贵,不过胜在用餐环境够别具一格,鬼鬼祟祟的用餐心情亦前所未有,加上“毕业前的狂欢”等等附加属性,她们吃出了山珍海味的风味来。
  浴室门打开一半,无声进食的过程中,还得处处提防舍监会不会临时折返。
  传说有学姐在毕业前在宿舍里搞同类型的小聚,正忘形时,舍监杀到踢场,结果就真的捞了一场毕生难忘的毕业……阴影。
  到程心她们这里,运气尚可,起码吃饱喝足了舍监也没突然大驾光临。彭丽说据她的经验,舍监肯定回家了。
  吃太饱,都没意思上床睡觉,便开始有的没的瞎聊。
  话题遍及五花百门,从老师到男生宿舍,从初一到初三,不过最关心最想八卦的始终是自己宿舍的人与事。
  彭丽笑得特别奸狡地问何双:“喂喂班长,你和副班长到底有没有路?”
  何双皱眉好笑:“路你个头,无依无据的,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能传足三年。”
  “什么无依无据,我见郑学平日对你很关照,同样是班干部,粗重工夫他做,轻松的你做,啧啧,全班人都看在眼里。”
  何双不认:“哪有啊……”
  “无?!上学期校运会,他见你搬台凳搬不动,马上就过去帮忙了!我呢,一个人拧五大袋,五大袋垃圾啊,他可以直行直过当看不见!真是顶他个肺。”
  自那一次,彭丽私下跟程心说,她总算认清副班长的真面目了。
  “woo……这猛料够劲!”
  先前对此一概不知的其他舍员纷纷起哄,怂恿何双发表感想。
  电筒光微弱,大家看不清她有否脸红耳赤,但她语气急了乱了是有目共睹的。
  她说:“我哪有……那次,那次我都忘了……就算是,也就一个普通忙而已……”
  越解释,越像掩饰,惹得众人狼嚎般“喔喔”直叫。
  摆明不信。
  何双的口才向来不是强项,尤其在彭丽面前。好在当了三年班长,学了些本领,例如——转移矛盾。
  她无辜地指向程心:“你们拿我这些小儿科估来估去,不如问问程心,她和霍泉到底有没有路好过!”
  程心一愣。
  彭丽也一愣,然后噤若寒蝉,完全没了刚才无论是非曲直就是要揭穿何双的胆量与气势。
  就连最安静的萧靖也难得地抬抬眉,注视程心的眼里全是兴趣。
  程心嘴里吃着东西,何双一个球踢过来,她不像要接,反而放缓了咀嚼的速度,表情不咸不淡,喜怒不明。
  冯娟急不可待,口直心快地顺着何双抛出的命题追问下去:“对对!我一直很想问又一直不敢问。当年霍泉进来我们课室,在你书台上放苹果,这是全班人都亲眼看见的,无花无假!后来听讲他在校门口给你披衣服,坦白讲,程心你要是不承认的话,我真不相信。”
  李珍:“是啊,反正我们都毕业了,他人也早走了,你不妨讲讲实情,就我们自己宿舍内部听听,保证绝不外传。”
  “嗯嗯,绝不外传!”
  话问完后,浴室里安静得只闻程心的咀嚼声。
  大家用沉默支持冯娟与李珍,也用沉默促使程心回答。
  显然这个问题在舍友眼中极具价值,比何双郑学那对层次的,有吸引力多了。
  半天,程心不紧不慢饮了口可乐,笑了笑,开腔:“还绝不外传,拜师练武吗现在?你们真是的,八卦。”
  没人哼声,都默契地将说话的机会继续留给程心,就盼她能多说几句。
  程心似笑非笑:“都是吹水乱讲的,捕风捉影小题大作,假到无朋友。我们一起住了三年,我要是跟他有半点牵扯,你们个个侦探似的能无发现?”
  她一个个望过去,目及彭丽与萧靖时,刻意停留两秒。
  彭丽与萧靖各自领悟,一个往嘴里塞零食,一个往嘴里灌饮料,都缄默不语。
  冯娟、李珍以及何双则被问得哑口无言。
  的确,过去三年程心真不像是有拍拖恋爱的人。随便举个例子,大冬天的,霍泉没帮她接过一桶热水,也没借过一件外套给她过冬。
  区区端出这两样在锦中验证“真爱”的标准,足见真章。
  如此类推,冯娟与李珍以此鉴定何双和郑学,何双皮笑肉不笑,由得她们。
  月挂长夜天空,月光照得阳台一片暗亮。
  东扯西谈中,李珍忽地提到自己初中三年最难忘的就是萧靖帮她修的眼镜腿,她哼笑:“真是丑爆了!”
  抱怨的意味历经三年了,仍分毫不减。
  话锋针对到自己,萧靖见招接招,不客气说:“这事当年不是已经区分责任了吗?我有责任,你自己也有责任。为了帮你修那个眼镜腿,我没少跑五金铺和眼镜店。”
  李珍小声嘀咕:“你就是小气,不然的话直接给我买个新的好了。”
  萧靖:“我有病吗?买一副新的要多少钱,你自己都不舍得,更何况我。”
  李珍:“钱钱钱,你就什么都钱钱钱,大方点会死啊?”
  萧靖:“我家穷,我就看重钱,我就不大方,怎的?”
  此言一出,李珍噎了,其他人也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