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节
  程心想了想,问:“他在哪里找工作?”
  姑姐:“在北京啊,读这么好的大学回来乡下做什么,肯定是去大城市的。以后他无寒暑假了,要等到十一才有可能回来呢。”
  程心听得发笑,并答应了姑姐去她家玩。
  姑姐没撒谎,她在姑姐家呆了整整一天,很安全。
  省城执大在9月11号才开学,开学前,香港那边有新闻出来。
  对于特区政府寻求人大释法,有人认为这是伤害香港的司法独立,要求政府尊重终审法院的裁决。
  也有人认为政府这是在耍无赖,自己输了官司就找帮手“释法”,市民担心以后与政府产生矛盾时,政府会以同样的手段处理,危害市民权益。
  有团体组织到政府部门游/行示/威,包括大量申请居留权的无证儿童与人士。
  后来特区政府出来澄清,表示政府非常尊重终审法院的终审权,而人大释法之前所做出的裁决不受人大释法的影响,换言之终审案的胜方张氏可以获得居留权。另外,政府将给出四个条件,只要符合的亦将免受释法影响。
  这新闻看出电视连续剧的即视感,跌宕起伏一波三折又反反复复,到目前为止,官司打过三场了,人大释法也出来了,可究竟居留权给不给,给谁不给谁,都仍然没有彻底弄明白。
  程心服了。
  “程心,程心!”
  阿爸唤了几声,她才从新闻报道中抽回思绪,“咩??”
  阿爸脸露不悦,压着火气说:“我同阿妈11号陪你去学校报到,你有无意见?”
  程心:“……”
  上辈子提出陪她去大学报到的是阿妈。阿爸要上班,全年无休,走不开。
  当时程心拒绝了。理由很简单,一她不是巨婴,二她不喜欢,三阿妈不会讲普通话,返程就她一个人走,分分钟被人卖了都傻愣愣不知道。
  但她拒绝的时候只说了理由一和二。
  阿妈没有死缠烂打,所以当年,程心自己拖着两箱行李坐火车穿州过省去学校报到。
  一个人其实很狼狈,排队的时候连去个厕所都不敢。
  “喂!问你话,有无意见!”女儿久久不回答,阿爸来火气了。
  程心忙道:“好,你们得闲的话,无问题。”
  阿爸这才顺气了些,拿筷子敲敲碟盘,教训:“那就快点吃饭,眼光光望着电视机做什么!”
  “哦哦。”程心低头扒饭。
  这辈子有太多不同了。
  她有了不同的心境,对大妹小妹给予了不同的看待,住不同的屋,高考考不同的分数,大学报了个不同的学校,不同的专业。
  程心岂曾料过,在种种的不同之下,竟然会遇见一个相同的人。
  第118章 第 118 章
  执大开学日那天很热,一下车,感觉犹如进了火炉。
  阿爸对车上的司机说:“麻烦你了,你找地方停好车,电话联系。”
  司机点头:“好的程总。”
  车走后,阿妈边扇手边对阿爸说:“好在你找司机送,不然在省城这些九曲十三弯的路,我们兜来兜去的不知道要吃多少张牛肉干了。”
  看看四周堆满人车,又加了句:“连停车都麻烦。”
  阿爸帮阿妈抖了抖后背沾汗的衬衫,擦了擦颈间的湿汗,抬眼见大女儿一个人拉着两箱行李往前走,他拉着阿妈跟上去。
  执大古风南门,一进去是一条林荫大道,道两旁茂盛古朴的树下是各个学院的新生接待处。
  稍稍一找,便见“管理学院”。
  程心过去报到,学长学姐很热心处理,按步就班办好手续后拿到宿舍钥匙,再依指示马不停蹄往宿舍大楼去。
  校园内树种繁多,且棵棵枝繁叶茂,绿影成伞,比外头凉快不少。校内的建筑多半古色古香,颇有年头,值得一看。
  阿爸阿妈第一次进大学,好奇得到处张望。
  程心也第一次来执大,但此时一门心思去宿舍卸行李,走得比阿爸阿妈要快几十米。
  宿舍是四人间,程心到步时已经有一个人在收拾。
  对方短发头,戴一副金属银框的厚眼镜,脸带笑容主动打招呼:“hi,我叫张阳,本地人,所以来得特别早。”
  程心笑应:“我是隔壁市的,叫程心。”
  同声同气,亲切了几分。
  阿爸在女生宿舍楼外止步了,阿妈跟上来,看了看环境,点评:“好在我们这边向来风调雨顺,无什么地震天灾,不然这种旧楼,早塌了。”
  舍友张阳笑道:“阿姨你放心啦,宿舍楼是民国时期的建筑,质量很有良心的。”
  阿妈朝她歉歉一笑,张阳这觉得怼了长辈,有些不好意思了,于是又说:“这是我阿爸讲的,我也不知道真假。”
  阿妈笑道:“老一辈经历得多,假的不太可能。你和程心以后是同学舍友,离开家了,多互相关照。”
  张阳:“会的会的。”
  宿舍楼是一幢7层高的红砖建筑,楼梯和扶手都是木材搭的,只有梯底铺了一层薄薄的水泥承托。楼内设计直观,一边开阳走廊,楼外景物尽收眼底,一边是连排宿舍。宿舍门是铁门,长锈的,门顶有个无遮无掩的小窗口,漏风漏声。
  宿舍内的摆设也是粗暴,一边全是床,两架上下铺,一边全是书台,四张拼放一起。近入口处有四个斗柜,往最里面走是个小阳台带个小厕所,阳台的空间大小不适合晾衣服,而且没浴室。
  程心转头问张阳:“无浴室,去哪冲凉?”
  张阳笑:“走廊尾有一个公共浴室。”
  强调:“放心,有间隔。”
  程心:“……”
  上辈子去的大学,宿舍也没浴室。而公共浴室连个帘都没有,一群人光脱脱的拿热水洗刷,蒸气熏得满室都是人体的肉味。
  程心拧了条湿毛巾开始擦擦擦,阿妈问要不要帮忙,程心:“不了,你坐一会吧。”
  两辈子加起来共16年的寄宿生涯,收拾宿舍整理床铺对她来讲已经是家常便饭。
  阿妈见她有模有样,自己插不上手,便拉张凳子坐着歇,偶尔动动嘴皮:“那床架旁边也要擦擦,很容易积灰尘的。斗柜记得垫纸,不要直接放衣服。樟脑丸有没有带?出年南风天很潮湿的……”
  待程心收拾得差不多,阿妈才起来:“我和阿爸走了,你自己,”稍微顿了顿,才吐两个字:“执生。”
  程心点点头,没什么表情。
  张阳过来问:“阿姨不吃完午饭才走?去看看饭堂的环境嘛。反正隔壁市很近,晚一点走不怕吧。”
  这时程心也开口:“就是,留的时间都没有路上花的时间多,倒不如别来。你叫阿爸带上肥叔,我们去饭堂吃。学校的饭堂也有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