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2节
  算了,女人心海底针,反正猜不透,就不要纠结了,正事要紧!
  崔俣继续往里走。
  刚走进外院花亭,木同就轻轻靠近,低声说了句:“东边绊住了,走不开。”
  崔俣与太子关系尚未暴露,木同接到传话不好直接称太子,便以东边代称。太子为东宫么,而且今日越王府办菊花宴,尊位也都在东边。
  一句话,崔俣就懂了。
  杨暄许是被谁盯上缠上了,不好与他会合。
  没关系,反正今天主要就是看戏,有没有杨暄,无所谓嘛。
  他让木同去探探主要目标人物在哪,顺便找个好的位置,能边喝茶边吃点心边看就更好了!
  木同去了。
  这一刻,崔俣有点想念小叔叔,小叔叔看热闹非常有一套,边看边评,哪哪都评在点子上,特别贴切特别应景!连磕瓜子的姿势都十分帅气飒爽!
  ……
  木同去了没一会儿就回来了,还给崔俣找着了位置,特别合适。
  这越王府外院,有个四层白塔,匠心独具,做了藏书楼。这白塔离划出来的主要待客区略远,不在范围内,可要往高处走,走到顶层,别说整个外院待客区,便是整个越王府,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越王很看重这次菊花宴,半仙崔俣一直是他想交好拉拢的人,知道人来了,肯定愿意好好招待。今日事情多,他没法亲自来陪,正想怎么招待这位合适呢,木同就要了这白塔的位置。他当然满口答应,吩咐下人赶紧准备一切东西,好生伺候着。
  半仙能来,是给他面子,人多嘈杂,半仙不喜欢,找清净位置再正常不过……
  这样最好,除了他,别人谁也别想接近半仙,尤其是他那几个好兄弟!
  崔俣坐在白塔四层,沐着温暖阳光,享受着清香茶水,精致点心,看着下面各处的景,各处的人,真是要多舒服有多舒服。
  最好的是,木同武功高强,五感超强,耳力尤其出色,也不知道练了哪门功夫,离着这段距离,他想听到哪一处的声音,就能听清楚。
  正好方便了崔俣,本以为今日会看一场无声默剧,现在好了,有同声传译!
  崔俣无声微笑,将茶盏放在桌边,开始在底下各自搜寻庄郦的位置——
  找到了。
  他打了个响指:“木同,来,听听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
  今日菊花宴是庄姝主办,越王帮她支撑,越王正妃不高兴,再次以儿子生病为由,拒了没来,整个后面,全是庄姝一人操办。
  好在庄姝是嫡女,接受不了少掌家理事的教育,加上宫里嬷嬷管事帮忙,能转的过来。
  稍稍闲下来,听到父亲来了,她赶紧收拾收拾,去迎了父亲。
  庄郦还不高兴:“你是女眷,在后面支应就行了,迎我做什么?你母亲不是也来了?”
  庄姝本想来一出小小父女情深,见庄郦上来就给她没脸,她也懒的演了,直接说正事:“女儿今日一早右眼皮跳的不行,方才看到昌王,心里更是发虚发麻,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父亲,女儿专门使个丫鬟跟着您,您切记入口之物,全部要用这丫鬟给的,别人给的,千万不要吃,不要喝,尤其那贾……”
  方才外院门口一幕,庄郦大大丢了脸,刚刚不客气的话一出口,就觉得迁怒了,不大好,刚想要挽回,和女儿好生说几句话,女儿又提起贾宜修,还专门派个丫鬟给他,简直是在讽刺他他的蠢!
  “不、必、了!”庄郦直接甩袖就走,“你爹要连这点事都做不周全,怎会坐到今日的位置!”
  庄姝这个提醒,庄郦还真没当回事。
  他虽生气,但他总觉得这中间有什么误会。
  他看了太多年,太了解,贾宜修真不是这种蠢人。就算真起了哪种心思……大庭广众之下,喂毒弄死他?
  不可能!
  他还有时间,可以好好观察……
  庄郦转到主要待客区时,已经能摆出一副温和不失气势的笑脸,游走于各大臣,学子之中。
  他是越王铁杆,越王想要借宴博名,为国选士,他当然要跟好脚步,帮着越王招呼众人。越王想到的,他要帮忙推着捧着,让越王气势更足,气派更佳,越王没想到的,他要帮越王想到,最好使宾主尽欢,其乐融融,宴后所有人都来投效才好。
  忙了一阵,中间休息的时候,他一转头,就看到了贾宜修。
  今天发生的事,贾宜修感觉莫名其妙,肯定是下面哪个衔接没做好。时间紧急,没工夫细查深究,但他无意打了岳父的脸,这是事实,必须得来道歉。
  贾宜修拿了杯酒,塞到庄郦手上,眸底一派清明:“今日之事,岳父恼小婿是应该,但小婿实不知为何如此,稍后必会详查,还请岳父饮了这杯酒,原谅则个。”
  他在道歉,眸底有愧意,更多的却是真诚,整个人气质清风明月一般,堂堂正正,腰背直直。
  庄郦一贯欣赏贾宜修这个样子。家里穷不怕,成长过程不顺不怕,怕就怕一个人因此失了傲骨,失了本心,变的唯唯诺诺,不像一个男人,却像下人。
  “大人……”
  庄郦后面的丫鬟见他伸手去接酒杯,喊出了声。
  侧妃娘娘让她看好大人,遇到这种事,总得出声提醒,否则错了怎么办!
  贾宜修的手一顿,看向庄郦。
  庄郦瞪了那青裙丫鬟一眼,伸手接过贾宜修的酒杯,一饮而尽。
  “到底是年轻,日后多注意罢。”饮尽杯中酒,庄郦拍了拍贾宜修的肩,转身离开了。
  青裙丫鬟朝贾宜修福身行了个礼,赶紧跟上。
  贾宜修盯着青裙丫鬟背影看了一会儿,目光缓缓眯起,闪出一道阴鸷。他将自己杯中酒喝下,将空杯递给下面侍者,转了个方向,也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