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
  只顾着吐连武器都拿不起来的他腹部被砍了一刀,失血过多带来的剧痛虚弱让他以为他死定了的时候,他被队里另一个人捡起来给扛了回去。
  起先那两、三年间,他都不知道被那群人救了多少次……
  队里五人为一伍,李牧这样瘦骨嶙峋又不到年纪的,大队就没想着他能活多久,然而他活下来了。
  一活就是五、六年时间,还活得比谁都久。
  想到那几张脸,李牧神色柔和了些,目光也温柔了几分。
  仲修远放下筷子,“你要找的人就是她?”
  李牧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仲修远原本高高悬起的心失落地落下,他面上装作不动声色,可心中的酸楚却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明知自己不配却期期艾艾,抱着李牧找的人不是什么绝妙佳人而是个嫁为人妇的妇人的期望,如今好了吧,恬不知耻地问了,然后却让自己更加的难受得紧。
  李牧放下碗筷,撩动睫毛,神情认真且专注地看向仲修远。
  李牧不说话,深邃黑眸愣说把仲修远给看得面红耳赤。
  “你看我作甚?”仲修远起了身,收了桌上的碗去洗。
  他腿好之后,因不方便出门,家中一些细碎事情都是他在做,当真成了李牧主外他主内。
  “我的东西,我为何不能看?”李牧拍了拍手起身,理所当然。
  仲修远嘴角动了动,想说些什么却又没说。
  李牧出了门,站屋檐下,隔着篱笆看了看自己养的那些鸭子,小鸭子涨势飞快,前后才二十来天的时间个头却已经大了一倍。
  已不若原本那般的弱弱小小毛茸茸的可爱,如今的这群家伙,嘴巴已经开始长硬壳了。身体也抽了形,不再像原本那般除了脑袋就是肚子整一个就圆滚滚的毛球。
  看着这群长势不错的鸭子,李牧却开始头痛。
  因为这群小家伙长大了,原本用来提它们的篮子自然就用不上了,以后这上下山都得用赶的。
  他跑,这群鸭子在后头赶。
  想到这可能,李牧眉宇间多出几分懊恼。
  心情不佳,李牧晃到了厨房,斜倚门框看着挽了袖子在厨房中洗碗的仲修远。
  厨房里灯光更为昏暗,朦胧的月色自窗口流进,把仲修远那张本就轮廓精致的五官衬得更加深邃,一点微红的唇也显得格外诱人。
  “怎么?”装作未曾察觉李牧到来的仲修远,片刻后还是忍不住抬起了头。
  “没事,看看我的东西。”斜倚着的李牧一动不动。
  从头到肚子到脚,再从脚到屁股到背到头,再从头到背到屁股。来来回回,李牧堂而皇之理所当然地打量着这袁国的仲修远仲大将军的身段。
  在屋内洗碗的仲修远手上动作僵硬,他抬起眼眸看向李牧,他怎的就忘了这人是怎样的性子?
  他若不得寸进尺,那就不是他了!
  他心中这样抱怨着,身体却开始不自在的发热发烫起来,在李牧的凝目注视下,他的手脚突然变得不再听话变得笨拙无比。
  等仲修远有些冷静下来的时候,他已经把洗过的那碗重复洗了两遍,另一只没洗的碗还孤零零的搁在灶堂上。
  发现自己的错误,仲修远狼狈的微微弓着身体,他站不直,也抬不起头来。只余下一对微红的耳廓在黑色的长发中随着笨笨的主人移动,白白/粉粉的模样,是格外的可爱。
  把人欺负了,心情好了,李牧拍拍屁股,走了。
  收拾完屋里,两人合衣躺下。
  四月已经过完,如今已经是五月初。
  天气已然开始热了起来,特别是晌午时分太阳正烈那会儿,就算只穿一层薄单衣,都能热出一头汗水来。
  不过夜里倒是依旧凉,大概是和这山里头入夜后水气重有关系。
  发生了下午那些事情之后,晚上李牧睡意来得很快。所以睡梦中的他被门外吵嚷喊打的声音惊醒时,旁边的仲修远早已经醒了。
  漆黑的屋内,坐在床上的仲修远一张脸煞白双手紧握成拳,炯炯的双目中是冰冷的寒光。
  屋外,陌生的声音和张舒兰那鸡叫的声音,与鸿叔的声音混作一团。
  “……你再不让开,就让官兵老爷把你一起抓了,你这老不死的!”
  “你说谁老不死?你们凭什么说抓人就抓人,我根本就没见过那什么大将军,这里也没有什么大将军!”
  “呵,没有?哈哈哈……官兵老爷你们去问问,这村里谁不知道李牧他新娶了个男媳妇?”
  “娶媳妇怎么啦?”
  “那男人就是仲修远!”
  门外张舒兰带着人吵吵嚷嚷执意要进来抓人,鸿叔却拦在众人面前大吵大闹,硬是不放人进来。
  仲修远听着这些动静便知道事情不好,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同坐起来的李牧,咬了牙,狠了心,翻身下床准备打晕了李牧引走外面的人。
  他絕不能连累李牧!
  他的伤如今已经好的七七/八八,虽还未痊愈,但把这些人从李牧身边引走已经足够。
  仲修远有动作的同时李牧也有了动作,黑暗中,他突然一把拽住仲修远压倒在床,掀了被子,把人塞进被子。
  下一刻,他抬手便拽住他胸前的衣服,‘撕拉’一声,仲修远身前的衣服被他撕开,露出大片皮肤。
  与此同时,房门猛地被撞开。
  气焰嚣张的张舒兰,被推得踉跄的鸿叔,和一群来势汹汹的士兵,所有人全部一起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  这文真的是个小甜饼来着,甜宠苏苏苏,甜度upup的。
  第21章 相公
  “人在哪?给我抓起来……”一进门,带头的将士便中气十足地吆喝起来。
  与此同时,床上,李牧一只手握住仲修远的两手,把它们抵在床头,另一只手下滑,一掐。
  “唉……”一声吃痛的声音在屋内响起。
  那声音不小,在一阵吵吵嚷嚷喊打喊杀的声音当中十分的突兀。
  听到那声音,原本闹哄哄的众人瞬间安静下来,一时之间屋内寂静无声,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本能的转动脑袋,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他们来得突然,屋内没有点灯,房门打开之后月光透进来,把屋内的情况照的隐隐约约。
  月光朦胧,床上却是一片旖旎暧昧。
  衣衫凌乱的两人,屈起的露在外面的腿,还有那交织在一起的黑色长发……
  正忙着的李牧闻声受惊,他猛然回过头去看向身后突然闯进屋内的那群人,然后赶忙拉过被子盖在身下的人身上把人遮了起来,以免c光外泄。
  “你们这是做什么!”李牧藏好身下人后回过头来时,英气的脸上已满是令人颤骇的怒气。
  那几乎是低吼的呵斥声惊醒了众人,让众人有瞬间的恍惚,都忘了自己到底来这里干嘛。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张舒兰,她跳脚,指着床上的人便吼道:“官老爷,那就是仲修远,你们快把他抓起来!”
  闯进屋内的众士兵却没有动静,一个个的脸上都有几分扭曲,他们刚刚都借着月光隐约看见了,床上躺着的那确实是个胸口一马平川的男人,可……
  “滚!”在军营当中练出一身骇人戾气的李牧不再隐藏,他瞪着一双猩红的眼,直直的望向张舒兰。
  他整个人如同索命的厉鬼!仅是被他盯着,众人就毛骨悚然。
  李牧快速下了床,拿过旁边的外衣胡乱套上,动作间带着几分狠厉急促,全然是被人打断好事索求不满的冲天怒火。
  见李牧下了床,屋里的人慌了。特别是那张舒兰,她哪里见过这架势,当即吓得腿软转身就狼狈的往门外跑。
  其余的那群士兵也吓了一跳,虽然他们也是战场上下来的,但是面对这样惊人的气势,他们也是手脚冰凉如置冰窖。
  领头的那将士看着自己被吓得倒退而去的士兵,脸上有几分难看。不过他并没有继续,而是下了令让众人退出房间。
  李牧逼着众人出了房间,怒不可遏的他也不系上衣裳,反手重重地关上门便看着面前的这群人。
  已经躲到人群外的张舒兰见状,又叫嚣起来,“官老爷,你快……”
  李牧冷眼瞪去,森冷的目光散发着如同冬月里的冰冷刺骨寒气,瞬间就让她闭了嘴。
  张舒兰一哆嗦,只觉得全身发凉头皮发麻,原本还气焰嚣张的她此刻已经不可抑制地害怕起来,双手更是颤抖的厉害。
  带头的将士此刻就有几分尴尬了,这种事情被打断起的怒火,同是个男人的他当然懂!
  但他堂堂一个队长被人给瞪出一身冷汗,他有些交代不了,“屋里那是什么人?”
  双眼猩红的李牧看向他,因为生气,他的语气都冲,“干吗?!”
  那将士讪讪赔笑,“兄弟,我们这也是公事公办……”
  他倒是还不知道李牧是退役下来的,但是李牧这样有能耐的人,他不想惹。
  旁边的鸿叔见状,连忙上前说道:“官老爷,我说的是真的,我这傻侄儿真的没有藏什么大将军!那就是他媳妇。”
  将士闻言又随口问了两句,便下令让众人撤走。
  张舒兰和龚光远急了,本还想再说些什么,但在李牧冰冷的视线之下两人都脸色惨白一身冷汗,均没敢开口。
  “滚!”李牧在又一声呵斥下,两人屁滚尿流,转身逃走。
  众人散去,李牧院子中安静下来,但下山的路上却是热闹。
  一群士兵雄赳赳气昂昂的来,却焉了吧唧地回去,自然有人不甘心,“……队长,那人咱们真的不再查查?”
  “还查个屁?”
  “可这……”
  “行了,赶紧下山!”
  黑暗中,众士兵不再说话,那将士却又道:“咱军营里的人,谁不知道他仲修远最恨别人把他当个女人?那男人要真是仲修远,能让别的男人骑他身上干?”
  听了将士这话,原本安静的士兵全都嘿嘿的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
  一群笑着的士兵下了山,山路逐渐恢复安静。
  小路旁,漆黑的林中,窸窸窣窣的声音却响起。
  “副队长,那咱们还上去不上去?”有人小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