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节
  “你、你胡说!”仲修远低喃,“我喝醉了,我不记得了。”
  “没事,我记得。”李牧突然有了动作,他睁开了眼,看着面前的人,然后一个翻身,直接把人压在了身下。
  从上至下,李牧幽幽地看着面前被他几句话就说得心如鼓擂的人。
  “你、你要做什么……”仲修远畏怯地缩了缩脖子,不敢看李牧的眼。
  他两只手被李牧聚在一起放在头顶,手腕更是被他紧紧锁住,整个人被他压着,动弹不得。
  李牧另一只手也向下动作着,感受着这人的动作,仲修远不得不咬住下唇,才让自己不至于发出羞人的声音。
  “我觉得,有必要让你记住点事情。”李牧一边俯身向下,一边轻声说道。
  “什、什么……”
  李牧蜻蜓点水般吻了吻身下之人艳红的唇,满意的感觉到这人的颤抖后,才接着出声。
  “不许闭上眼,看着我。”
  居然连他都认不得,看来得给这人长长记性。
  第80章 先皇病重
  001.
  两个人原本还预备在把货送完之后, 第二天就折返回去,谁知道这一次来却耽误了三、四天的时间才上路。
  秦老爷还要在这边滞留一段时间, 因为他还有许多的货需要收上来, 并且再往上交。
  与秦老爷告辞之后,李牧照例赶着马车,带着人晃晃悠悠的出了城。
  驱赶着马车, 让马车行上了官道之后,李牧放下了手中的缰绳,回过头来, 掀开帘子, 看向了在车内的仲修远。
  “还不舒服?”李牧问道。
  马车内,仲修远有些迷迷糊糊地坐在车内掀开帘子看着窗外, 见李牧望向车内, 他放下帘子看向李牧。
  听了李牧的问话, 仲修远有些不自在地摇了摇头。
  那天他们原本早上就应该出发往回走, 谁知道这人突然发疯,弄得他两天没能出门。
  如今想一想,仲修远都不禁脸颊绯红。
  “不舒服就再睡一会儿, 到家了我叫你。”李牧放下车帘。
  一想到之前的事情, 李牧就想到那天晚上这人居然连他都认不出来的事情, 虽然他已经好好教训过这人, 让这人长了记性,可一想起这件事情他到底还是有些不舒服。
  让他有了想再进车内,让这人再长长记性的冲动。
  想他以前听到仲修远三个字, 脑海中浮现的也多是那如神祗般强大而聪明的人物,谁知道竟然会是这么一个笨蛋!
  也幸好这人还记得李牧两个字,要不然什么时候被人骗走了都不知道!
  回程的路上,天气已经逐渐变凉。
  八月末后九月初,天气已经正式进入秋天。
  他们这里冬天冷,夏天热,秋天倒是并不怎么明显。
  也不是看不出来,但是秋天那个季节过得极快。
  往往感觉才入秋,才感觉到天气凉爽下来,一眨眼,山里的树叶都已经落光。
  今年便是如此,李牧离开之前,还觉得这满山遍野的都是郁郁葱葱绿幽幽的充满生机的树叶。
  可这前后才走差不多一个多月的时间,他们再回到这里时,山里已经满山遍野的泛着枯黄的色泽。
  原本他们家那几座山,现在树叶大多已经掉落,只剩下丑陋的地面,看着颇有几分萧瑟没落。
  这几座山后面更深的那一片群山之中,更是一片枯黄交接,仿佛夏与秋决斗后的一片残骸。
  马车上不了山,到了镇子里之后李牧就把马车停了下来。一旁的仲修远早已经看到了镇子,李牧停下马车之后,他就把车内的行李背在身上走了出来。
  李牧先他一步下了车,见在旁边的仲修远出来,他伸出手去接行李。
  战乱停止迄今为止已经快有一年的时间,青木那边的变化是十分的大,几乎是一天一个样。
  码头还有安芙那边稍小一些,他们这镇子上也是如此,变化不大,但时隔一个月再回来看,也能够隐约看到些不同。
  山里虽然已经萧瑟不少了,但是街道上却是人来人往,店家小贩紧挨着,吆喝着,好不热闹。
  他们回来的这路上,李牧还在街道上看到了好些深山里头出来的猎户村的人,挑着一些皮毛出来卖。
  那东西在他们这里还算稀奇,至少前几年的时间都没见到,不少人都围过去看热闹。
  李牧也有几分兴趣,那东西若是能制成皮袄,穿在身上可比一般布料暖和多了。
  他们又是住在山上,每逢冬天山里的风刮得很大,他最不喜欢的也就是这冻人的冬天。
  李牧站在马车旁边,对着车上的人伸出手去准备接行李,脑袋却转向那卖兽皮的几家猎户小摊,准备等下把马车寄放在驿站这边之后,就过去看看。
  等了一会儿,李牧手里没有等到东西,他又回头看去,这一看之下,才看到马车上的人此刻正脸颊绯红的对着自己伸出手,似乎就要倒下来。
  李牧吓了一跳,连忙拉住了这人的手,“怎么?”
  仲修远也被李牧吓了一跳。
  他原本拿着东西出了车门,准备下车,结果走到车边,就看见李牧对着自己伸出双手,一副要抱他的模样。
  那瞬间仲修远先是愣了愣,他看着面前对自己伸出手的李牧后,半晌之后,这才有些不知所措的慢慢靠近。
  马车这点高度,对于他和李牧来说都不是什么问题,平时就算他自己跳下去,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但大多数时候,他们都会习惯性地伸把手拉一下或者扶一下对方,像李牧如今这样伸双手来抱他的,还只有他刚刚回来的时候,他身体虚弱那段时间。
  正在马车上,仲修远正有些不知所措的向着李牧靠近,就看见李牧突然又回头,然后又收回了怀抱。
  原本已经准备靠过去的仲修远愣了一下,心中莫名的一阵失落。
  “怎么了?”李牧伸手要拿仲修远手里的行李。
  “没事。”仲修远把行李递了过去。
  下了马车,把马车托放在驿站后,两人便向着山上而去。
  上了山,山上房门大开着,却没看到人。
  两人把行李放在堂屋,在屋里转了一圈也没看到仲漫路,正疑惑这人不在家怎么也不关门,就看见马毅双手被在背后晃晃悠悠的来了。
  进了门,马毅看到两人,打了个招呼,“回来啦!”
  话说完,没等李牧和仲修远说点什么,一旁的马毅就已经自己老神在在的进了屋,动手给自己倒了杯茶。
  李牧看到这原本以为他再也不会来的人,微有些惊讶,“你来这里做什么?”
  李牧原本还以为经历过之前那样的事情之后,马毅这样的人肯定不会再来他这里,至少是不会再愿意见到他的,怎么没成想这才几天的时间,这人怎么又溜到这里来了?
  马毅面对李牧时也有几分尴尬,可他很快就把那份尴尬压制了下去。
  “我这次来是来找你的。”马毅抬手指向旁边的仲修远,未等两人惊讶,马毅又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就是那个消失已久的仲大将军吧?”
  听到马毅这话,仲修远与李牧对视一眼,两人的脸色均是在刹那间变得有些难看。
  这件事情他们一直在避免被别人知道,马毅怎么会知道?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仲修远看了一眼马毅,走到门前把门关上。
  马毅那官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仲修远和李牧两个人倒是真没想到这个人会去查他们,而且还真的查到了。
  马毅这人,李牧和仲修远两个人了解的都不算特别多,如今这人来找他们,又是什么目的?
  “你们不用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来这里不是来找茬的。”马毅悠哉的在凳子上坐下,不为所动。
  仲修远微有些紧张,“那你想干嘛?”
  他舍弃了仲修远仲大将军的名声来这里,就是因为他已经不想在和之前的那些事情牵扯不清,如今马毅突然又提起,如果说他没什么目的,仲修远还真有几分不信。
  “我来这里是有两件事,第一件是想告诉你们,我可以帮你们隐藏身份。”马毅神秘地抬起手,摇了摇手指,“第二件事,我希望他能把之前那副画还给我。”
  说起第一件事情的时候,马毅还能揣得住神秘,说起第二件事情时,他却已经是暴跳如雷。
  他原本没想去查仲修远是什么身份,他原本是有些疑惑,但也没往这方面想过,查到仲修远,纯粹是意外。
  最主要的还是因为仲修远之前从李牧身边消失的时间,和那传言中的大将军出现的时间,实在太过巧合。
  他第一次出现在这山中的时间,还有他后来消失的时间,大将军仲修远出现的时间,大将军仲修远失踪的时间,再加上他脸上那多出来的一道疤,再加上林允之前出现在这里。
  这些事情这些巧合全部集中在一起,再加上几分推测,马毅很快就猜测出了他的身份。
  他原本还有几分不敢相信,直到刚刚他把话说出口时,看到这两人脸上流露出的表情,他才真的确信在他面前的这个人真的就是仲修远仲大将军。
  确认了仲修远的身份之后,马毅再看向面前这个脸上带着一道疤的男人时,情绪颇有些复杂。
  仲修远仲大将军的名声,不只是在袁国众人皆知,在他们大宁那也是如雷贯耳。
  其中的缘由且不说,就算撇去他的那些显赫功名,单就是看他最后为两国的停战签和作出的贡献,就足以令马毅钦佩不已!
  外面的那些无知的人对仲修远的作为感到愤怒感到不屑,可是在朝中的人,但凡是能够得知一些这场战斗详细资料的人,没有一个人会那样去想这件事。
  仲修远或许对袁国来说确实是一个叛徒,对他们大宁来说却是实打实的恩人。
  如果不是因为有仲修远在边境帮他们带兵镇压袁国,先皇林鸿就不可能那么顺利的回宫,更加不可能这么快就和袁国签订停战协议。
  仲修远那一壮举之后便彻底消失无踪,大宁朝中有不少人惋惜不已,马毅自然也是其中之一。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居然有幸还能见到仲修远,而且还是这样的情况。
  马毅神情复杂地看着面前的仲修远,他是个惜才之人,也是个敬才之人。
  他年少时也曾经羡慕崇拜过仲修远的强大,对他来说,仲修远一直都是如同神祗般的存在,可望而不可即。
  可就是这样一个可望不可及神祗般存在的人,他居然愿意屈身于一个男人身下,而且还就大隐隐于世,生活于这样一个落魄山村里头,跟着别人养鸭子……
  一想起这件事情,马毅心中便生出万分的惋惜,他替仲修远觉得不值。
  他这样的人物,就算是不再征战沙场,他也应当是荣誉加身,受尽崇拜的存在,而不是现如今这样一身布衣庸庸碌碌。
  马毅心中有万分的不值得,可是一回头再看向旁边一脸淡然的李牧,他心中的那份替仲修远感到的不值得,又瞬间被击溃散去。
  如果是别的人,如果仲修远爱上的是别的人,他肯定立刻就要站出来说上几句不值得,可是这个人是李牧的话……
  马毅神情复杂的望着李牧,他心中有千万句话想说,可就如同之前那一次一样,只因为面前站着的人是李牧,他所有的话都化作一团雾气,消散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