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节
  若是苏灿在此,必然会奇怪冥火魔被青佛玉卷所阻碍,体内灵力不生,怎么还能如此长久作战呢?这正是冥火魔被夜昙花称作枭雄之因。
  不惧生死,杀伐果断。
  体内不能产生灵力之后,冥火魔立即想到以战养战之法,既然体内不能产生心火,但是外界却有无数心火。十一万水族高手的愤怒之火、憎恨之火被冥火魔瞬间吸收,然后转化灵力,竟然在几个呼吸间便灵力充盈,布满魔体经脉,可见万族高手对于冥火魔的滔天之恨,齐海之怒。可惜他们不知道,越是如此,冥火魔便越加强大。
  爽!爽!
  哈哈哈哈……
  冥火魔杀戮不止,狂笑不停,没想到中了小家伙的计谋,封了五脏之火后,还能如此酣畅淋漓的战斗,这要比自己的灵力运转还要快速和酣畅。这种级别的灵力转化速度,只有在冥火魔当年做为魔尊九级的巅峰高手时才能拥有。
  到得后来,万族之人恐惧之心更甚,这种恐惧之火的加入更让冥火魔如虎添翼,几乎一个呼吸间便将耗费的灵力补充完全。
  冥火魔这边杀戮不停,悟师九级的各族长老却鞭长莫及,不能及时赶到受害的族人面前助战。冥火魔似乎也知道长老团的厉害,根本不与长老团碰面。只是屠杀外围低级悟师,反正十万悟师,冥火魔再厉害也是单枪匹马,即便牺牲百人换上一杆鱼叉的插入,这死去的百人也已瞑目。
  仙岳见此情况,眉头紧皱,他完没有想到本来要以人海战术消耗冥火魔的计划,到头来却变成了冥火魔以战养战的局面。长此下去,就算是百万悟师,也有被冥火魔屠尽的一天。
  况且冥火魔既然在此,圣水池畔的战斗情况又如何了呢?恩公弟子是否已遭毒手了呢?
  仙岳心急如焚,但是却不能乱,他知道只要自己一乱,万族便再无胜机。
  思虑不停,仙岳忽然想到一法,然后召唤身边几人迅速将命令层层下达。一段时间之后,战场之中再起变化,仙岳下令无论是否遭到冥火魔的攻击,必须以百人为单位,结成人鱼困阵。无论冥火魔是否来袭,人鱼困阵必须维持运转,不能停歇。
  如此一来,普通悟师的伤亡才渐渐减少,勉强与冥火魔形成微弱的相持形势。可惜此时此刻,雄兵十万已然十损其一了。
  圣水池畔,苏灿面对眼前剑刃洪流,面上流露出一丝苦笑,他知道即便灵力耗尽也不能挡住这无尽剑刃了。没想到出道以来最大的危机竟然在此时出现。但是苏灿并没有绝望,不到最后一刻,他永远不会放弃。他根本不用转身,便知道同甘共苦的伙伴们正在拼命赶来,他们面对强敌并没有放弃自己,这就够了!
  “小子,别灰心,老子也没有放弃你!”
  感受到苏灿心中所想,量天尺忽然一阵抖动,尺老主动脱离苏灿掌握,毅然向着前方剑刃洪流挡去。
  “尺老!”苏灿大喝一声,看着量天尺变大之后死死挡住了整个剑刃洪流,眼中一热,心中怒火勃然而发。
  当当当当当……
  无数剑尖轰击尺身,发出骤雨落玉盘的敲击之声,不知道多少剑刃消失在全力控制量天尺的尺老面前。剑刃洪流急剧缩短,剑刃与量天尺撞击之后直接化为天地灵气消散四周。
  转瞬之间,剑刃洪流再度缩短四成,此时,量天尺已然千疮百孔,尺老再也支撑不住,量天尺化为一道光芒消失在苏灿身上。
  “不许死!”尺老说完最后一句话后便陷入了长久的沉睡。
  尺老!
  苏灿咬碎钢牙,在识海之中奋力吼道!
  可惜尺老再无声息,他以全部灵力加上还未恢复至巅峰境界的量天尺身,硬生生挡住了四成龙翔凤舞,为苏灿再度争取了一丝喘息之机。
  哼!
  战魁盘膝于地,脸色惨白,在远处望向苏灿,没想到全力一击竟然被他挡下七成,不过余下三层他肯定没有余力抵挡了,否则这个悟师二级的小家伙简直要逆天了!
  战魁不信!
  他尚且不知道量天尺拥有器灵之事,以为是苏灿一个人挡下这许多攻击,即便是已经全力以赴,那以苏灿如今境界,也足以自傲了!
  但是眼前的结果却由不得他不信,他眼睁睁看着苏灿双手一招,手上幻化出两柄短剑,竟然不退反进,身形扭曲,仿佛化为一泓清泉,汩汩流向余威不止的龙翔凤舞。
  宁可战死,不愿等死!
  苏灿挥舞短剑,催动余下灵力,斩向如同风暴袭来的无数剑刃。
  ……
  第一百八十五章 必不独活
  古人描述游刃有余,用“彼节者有闲,而刀刃者无厚;以无厚入有闲,恢恢乎其於游刃必有馀地矣”来形容,龙翔凤舞剑刃虽密,但是前冲旋转之间总有间隙存在。
  苏灿此时精气神全部达到了顶点,双眼如炬,身形如水,只要剑刃之间有一丝空隙,苏灿便会擎剑而入,同时身形扭曲,如同水波蔓延,仿佛两柄短剑带着一抹碧光穿行躲避接踵而来的剑刃。一旦躲避不开,苏灿便会挥动短剑,以最小的角度斩开剑刃,创造出一线生机。
  这正是苏灿将五行之水领悟到了更深一步的体现——化形为水,若非与天地之水无比亲近,对于水的特性无比了解,绝难做到这点。
  不过,这只是苏灿利用灵力达到的境界,一旦灵力枯竭,身体不能沟通天地,必然会显露原形,加之在电光火石间寻找一线生机,对于苏灿精神力的消耗也是极其巨大的!所以,苏灿此时已经拼尽全力,以他现在只余五成的灵力,能否抵挡住余下的龙翔凤舞,只能听天由命了。
  躲避!穿越!斩击!
  躲避!穿越!斩击!
  ……
  苏灿动作初时尚显生涩,身上不时被剑刃伤到,虽然伤口不大,但是数量过多的话,也会失血而亡。而越到后来,苏灿动作越发圆转如意,眼之所至,心之所至,身体便顺势而为,毫不拖泥带水。
  一尺,两尺……一丈,两丈……
  苏灿与龙翔凤舞双向穿梭,速度极快,就在战魁不能理解的眼神中,苏灿再度穿过剑刃洪流两成有余,曙光就在前方。只要穿过这剑刃洪流而不死,正在恢复灵力的战魁肯定不是苏灿身后四个同伴的敌手。
  可是,苏灿经脉之中灵力隐隐有了枯竭之感,他已经在拼命压榨体内灵力,这才得以继续坚持,可是再行数步,苏灿身形便一阵摇晃,眼神也开始出现迷离之态,接连几柄剑刃擦身而过,剑刃划开伤口的疼痛,让苏灿再度清醒,咬牙坚持。不过,苏灿明显已经到了强弩之末的状态。
  这也是苏灿化形为水的能力并未臻至化境所造成的,若达到巅峰之境,人就是水,水就是人,水流无形,试问谁又能把水划伤呢?
  终于,苏灿看到刀刃尽头一抹亮光,身前亮闪闪的只剩下几十柄剑刃,但是苏灿身体之内最后一滴灵力也被压榨干净,感觉到体内干涸的经脉,苏灿的身形也再度显现在池云空四人与战魁眼中。
  苏灿昂首而立,剩余数十柄剑刃呼啸而过!他能做的只是尽量扭曲身体,躲避一些刺向要害的剑刃。
  噗!噗噗!……
  剑刃入体的声音如同悦耳聆音一般传入战魁耳中,臭小子终于要死了!不过,战魁心中也是战兢不已,是什么力量让他挡住了足以将他撕碎的能量?而今,不过是身中十三剑而已!
  是的,战魁的愤恨让他足以数清楚插在苏灿身上的剑刃!
  但是十三柄剑刃,也足以致命了!其中一柄剑刃正中心脏,汩汩鲜血汹涌流出。
  苏灿!
  苏灿!
  ……
  池云空、云小灵、古笑天、白墨缘先后赶至,看到血人一般的苏灿,莫不双目含泪,痛声高呼!苏灿勉强抬眼看了一眼众人,然后仿佛支撑不住眼皮一般,缓缓闭目,昏迷过去。
  “小鱼儿……”苏灿闭眼之前说出的最后一句话,充满无尽遗憾。
  “快!快!伤药!灵药!”
  池云空强自镇定,把自己身上和其他人身上的疗伤之药不要命的往苏灿身上抹去,可是十三个地方血流如注,伤药放上去瞬间便会冲走。
  “苏灿,苏灿,你不能死,你把我们带来,还要把我们带回去啊!你不能这么不负责任啊!”云小灵的声音充满悲切担忧,双手伸出又放下,她想将苏灿摇醒,可是根本没有下手的地方。
  古笑天虎目含泪,猛然站起身来,从泪光中看向对面阴笑的战魁,眼中杀机顿现,然后身影慢慢消失在原地。
  “老白,前面策应,杀战魁,报仇!”古笑天身形消失之后,一字一顿对白墨缘说道。
  白墨缘点点头,起身欲行。
  云小灵站起身来,急道:“我也去!”
  “不要!”白墨缘按着云小灵的肩膀,沉声道:“看着队长,看好他,救活他!”
  云小灵却一把打掉白墨缘的手臂,喊道:“救什么救?我们哪里会救人了!平时受伤,救我们的只有苏灿,只有他一个人每次用最好的灵药,让我们最快恢复。只有他一个人,让我们少受了许多伤,少流了许多血。只有他一个人……”
  云小灵说到后来,已然泣不成声。苏灿虽然不是实力最高的,但却是五人小队里面最重要的,此时忽然睡去,四人立即手足无措起来。
  正在这时,忽然一个颤抖的声音传来:“我可以救他!”
  云小灵与白墨缘立即转身看去,就连隐身走远的古笑天也停住脚步,定定看向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们身边的人鱼媚儿。
  媚儿也是双目含泪,一眨不眨盯着脸色煞白,毫无生机的苏灿,眼神之中充满焦灼,红唇已然被咬出血来。
  云小灵看到媚儿,却猛然上前,几乎脸贴着脸,恨恨说道:“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把苏灿害死的,你若不把我们引来卷入这场战斗,他就不会受这么重的伤,他就不会……”
  “小灵不要!”池云空将失去理智的云小灵一把抓回,抱在自己怀中,然后对媚儿道,“我相信你!快快救治苏灿吧!”
  池云空的信任并非没有来由,因为他从媚儿眼中读到了一种自己经常看向云小灵的眼神。
  媚儿并未俯身,坚定地看着池云空道:“救治只能我一个人在旁边!你们不能接近。”
  “为什么?”池云空此时岂能让苏灿离开自己人的视线。这人鱼一族内忧外乱,没有一个省油的灯,虽然他看出人鱼媚儿对苏灿的爱慕之意,但是他根本不再信任其他任何一个人鱼族人。
  没想到人鱼媚儿此时却坚定异常,毫不示弱盯着池云空的双眼道:“你们救的活他吗?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池云空自然知道时间紧迫,心念电转之下,对媚儿说道:“我相信你,但是若有差池,你与战魁同罪!”
  战魁此人早已在四人心中画上死人的符号,此时已经是对媚儿赤裸裸的威胁了。
  媚儿并未答话,只是俯身抱起苏灿,然后施展身法,迅速离开圣水池边。临走之前,众人分明听到她对着怀中的苏灿说道:“若苏公子身死,媚儿必不独活!”
  ……
  第一百八十六章 赤身相对
  池云空四人看着媚儿远离的方向,心中只能暗自祈祷。
  现在唯一能做的事只有报仇而已!可是当他们转过身去的时候,才发现方才盘坐在地的战魁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在原地。
  “妈的!肯定是看到打不过我们就跑了!”古笑天刚才也看着媚儿把苏灿抱走,正所谓关心则乱,他们竟然没有一个人专门盯着已经灵力耗尽的战魁。
  “找!这里到处是战魁的敌人,他不敢跑远的,肯定就在附近。”池云空道。
  “不要分头找,省的被他恢复灵力之后各个击破。”云小灵补充道。
  “好!”
  四人商量妥当,便循着一个方向依次找寻。
  而在圣水池底部的一个结界之中,战魁脸色阴沉,盘坐于地,而他面前赫然是将夜昙花关起来的特殊法宝。
  夜昙花此时已经化为本体,一朵不知多高的昙花竖立与法宝结界之中,开败不灭,花开花谢间透出无尽芬芳。战魁鼻翼抽动,似乎那股芬芳可以透过法宝飘出来。
  “哼想到那臭小子被臭丫头救走了,恐怕她是要用人鱼秘法来救那臭小子了!妈的,真是傻瓜!既然杀不了臭小子,那把这臭小子的师父炼化掉出气算了!”
  此时,战魁好像忘记了冥火魔临走之时交待的不要妄想灭杀夜昙花的告诫,双手打出一段指诀,飘向空中法宝。指诀加入法宝之后,高大昙花忽然开始抖动起来。
  而在圣水池外,池云空四人还在苦苦寻找,他们根本没有想到圣水池中竟然被冥火魔强行开出一片结界,供战魁隐藏。
  远处冥火魔依然在大杀四方,不过此时杀人速度已经明显下降,人鱼困阵大大缩减了冥火魔的行动速度。但是百人组成的人鱼困阵根本留不住他,只有偶然碰到各族九级高手组成的人鱼战阵,才能勉强与其抗衡。
  最关键的是,仙岳利用人海战术消耗冥火魔灵力的打算彻底失败,冥火魔在这种状态下,只会越来越强,而仙岳丝毫想不到应对之法,只能奢望冥火魔“凑巧”钻到他最大的包围圈中,那样联合众多高手,方有一战之力。
  人鱼村中,此时安静异常,圣水池旁传来的战争之声传入各家各户,很多普通子民根本不知战争是为了什么,但却知道这是他们英勇的的人鱼儿郎在战斗,于是各家焚香祷告,期盼自家儿郎凯旋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