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
  傅厉铭转头看前方,专心开车没答话。
  不过,几分钟之后,车子便停在了徐记前面。
  顾愉禁不住扬起笑容。
  刚才受到的惊吓,等会要用吃的弥补回来。
  进入餐厅,服务员迎上前来,傅厉铭习惯性地要包间。
  顾愉却说:“我们就在大堂吃吧,那边有个靠窗的位置,坐在那里可以看夜景。”
  傅厉铭面色不虞,“这里的夜景有什么好看的?”
  这儿是三楼,窗外对着的是大马路,这算什么风景。
  顾愉不管,抬步往那边走。边走边头也不回地说:“心情好了哪儿都是风景。”像他现在心情不好,去再美丽的地方也无心欣赏。
  傅厉铭盯着她的后背,眼眸眯起。
  这是在跟他讲大道理?
  服务员见两位气氛诡异,忐忑询问:“先生,请问还需要包间吗?”
  傅厉铭声音沉沉:“不用了。”
  靠窗的卡座,相对两张长沙发椅,顾愉坐到窗边,真的看起风景来。
  傅厉铭走到桌旁的时候,她抬头扬着笑脸说:“谢谢傅总请客。”
  “我说过请你了?”傅厉铭在她对面坐下。
  顾愉挑眉,大方地说:“那就由我请傅总吃一餐了。”幸好刚才没狮子大张口说什么高档的餐厅,不然就请不起了。
  当然,她不信傅厉铭真的要她买单,充其量是说说吓她的,毕竟她让他不爽了。
  顾愉在心里吐槽:哼!你还让我不爽了呢。
  反正顾愉已经看出来了,其实傅厉铭就是寻常的含金汤匙出生的公子哥儿成长起来的大佬 。脾气臭,霸道专治了点儿,但真没传言那么暗黑可怕,那些都是被妖魔化的。
  服务员把菜单拿来,一人一份。
  顾愉翻开,点了两道菜,然后合上,等着傅厉铭继续点他想吃的。
  傅厉铭现在确实对吃的没兴趣,而且他不喜欢粤菜,太清淡。他把菜单往桌上一放,说:“你自己点。”
  顾愉点头,“好。”然后重新翻开菜单。
  服务员一直微笑着看着她们俩,顾愉点菜完毕递还菜单的时候好奇问:“你好像心情很好啊。”
  服务员小姑娘笑得更灿烂,拍马屁道:“我是看到这位先生对小姐那么宠溺,觉得你们很幸福。”
  “等等……”顾愉努力消化“宠溺”两字,原本想解释一番,想想算了,傅厉铭阴沉着一张脸看着服务员小姑娘,小姑娘显然害怕了,怪可怜的。
  她转而客气又疏离地对傅厉铭说:“傅总,很荣幸能跟你吃饭,刚好工作上有件事要跟你谈谈。”
  说话的同时不忘示意服务员离开,不然她真的担心他会凶凶地跟小姑娘说:“你眼瞎啊我对她宠溺?”
  “你很‘荣幸’?”傅厉铭好整以暇地看着顾愉。
  顾愉其实是有点儿心虚的,这份荣幸她不太想要。
  “挺荣幸的。”她保持笑容,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嘛。
  傅厉铭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鄙夷之情溢于言表。
  顾愉没空理会他,因为胃部突然一阵绞痛。
  桌上摆着一壶茶,顾愉为了填充一下空虚的胃,倒了一杯。
  正要拿起的时候,傅厉铭按住她的手,同时喊来服务员。
  “请给我一杯温开水。”
  “好的。”
  很快,服务员端来一杯温水放在桌上。
  傅厉铭扬了扬下巴,对顾愉说:“喝吧。”
  顾愉说了句“谢谢”,把水喝完。
  不知道是喝得急了,还是因为胃部的难受,她有些心悸。很快她就确定,自己是太饿了血糖低。
  心悸是血糖低最明显的反应。
  “好饿。”她苦着一张脸说道。
  反正饥饿已经带给过她尴尬,现在直说反而不觉得有什么了。
  傅厉铭丢给她两个字:“忍着。”
  顾愉突然就笑了。
  傅厉铭显然对她的反应有意见,顾愉解释:“我以为你会说我活该。”
  相比之下,“忍着”温和多了。
  傅厉铭轻笑一声,说:“这还需要说么?”
  本来就是活该。
  顾愉的笑容顿时凝固,开始后悔跟他说太多话。
  跟这种男人在一起,就应该闭嘴啊闭嘴。
  菜被端上来了,顾愉喝了一碗大骨冬瓜汤,然后吃她最爱的白切鸡。
  傅厉铭原本没有胃口,看到她满足的表情,突然有胃口了,喝汤,吃饭,吃肉。整个过程中,他坐姿都很直。
  仪态对人的形象影响很大,一个仪态端正的人,好感度会大大提升。
  顾愉最近一直在坚持瘦身,上次退了“燃烧”的健身卡之后她没再去别的地方办。原本打算先把工作落实了再去,后来找工作不顺利,存款有出无进,让她恐慌,再也不敢乱花钱。再后来,进入创城工作,正努力适应新公司,没来得及张罗其它。
  没去健身房的日子,她在家做做瑜伽,健身效果不明显,因而只能少吃点。这段日子,她觉得自己的胃变小了。
  吃了没多久,她放下碗筷。
  “我饱了。”
  傅厉铭蹙眉,餐厅的消毒瓷碗很小,她只喝了一碗汤,一碗饭,吃了几块鸡肉,还都是鸡脖子鸡翅这类没多少肉的部位,另外吃了些蔬菜。
  “不是很饿么?吃这么点儿?”
  “我已经九成饱了。”
  “你属猫的?”
  顾愉:“不,我内心是属母老虎的。”
  “呵!”傅厉铭看了一眼还剩大半盘子的白切鸡,说:“老虎不是爱吃肉么?”
  顾愉一时语塞,下一刻反驳:“我都说了是内心……”
  傅厉铭:“有老虎的心没有老虎的胆。”
  这点,他早就看出来了。
  顾愉无话可说。
  其实她挺能说的,可是在傅厉铭这儿没表现好,想来想去,没错,她就是没胆儿。
  要是真的争赢了他,万一他气不过在公司给她穿小鞋怎么办?
  人在职场,不得不为五斗米折腰。
  快吃饱时,傅厉铭的电话响了,是江凯。
  “什么事?”
  江凯激动地说:“哥!我回来了,你在哪儿?”
  江凯最近被迫陪他妈妈去国外探亲,据说他快无聊死了。现在刚回来,家都没回就急着跟朋友聚会。
  “在餐厅。”
  “是不是特意为我订的?给我接风洗尘?在哪?我现在就过去。”
  “不是为你。”傅厉铭简单一句话,在这闷热的晚上,成功浇凉了江凯那颗火热的心。
  “那你是为了谁?”这语气,带着点幽怨。
  傅厉铭:“与你无关。”
  江凯觉得自己的心又被戳了一刀。
  “你在哪里啊,告诉我方位,我去找你。我现在饿死了,飞机餐特别难吃,就等着回来跟你们一起吃顿货真价实的中国菜。”他对其它无所谓了,就当做是去蹭饭的吧,反正有饭吃就行。
  傅厉铭:“我们已经吃饱要走了……”
  “哥……”
  “你可以找霍亦清和凌文骞跟你吃。”
  “他们都吃过了。”他是他最后的希望。
  顾愉不打扰他讲电话,这顿饭说了她请客,于是起身打算去结账。
  傅厉铭见状,出声制止:“你坐下。”
  “啊?”江凯以为这话是跟他说的。
  傅厉铭没理他,一边拿出钱夹,一边跟顾愉说:“拿去结账。”
  顾愉不接。“说好了我请客。”
  傅厉铭:“我同意了吗?”
  顾愉:“你默许了。”
  傅厉铭悬在半空的手往前递,用命令的口吻说:“拿着。”
  顾愉抿了抿唇,接过了。
  走到收银台前,顾愉打开他的钱夹,里边除了很多张卡之外,有一沓纸币,全是红色的,崭新的。
  回来的时候,傅厉铭已经结束通话。顾愉把他的钱夹、收据明细单以及找零的二十八块钱放到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