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
  沈初蜜觉得自己眼皮有千钧重,合上就不想睁开了,嗫嚅道:“你明天是不是还要上早朝?”
  萧挚瞧着她恬静的睡颜,温柔的笑:“你照顾好自己就成,不用惦记我。明天你多睡会儿,我下了早朝回来,咱们一起用早膳。你就像个普通人家的小媳妇一样,等着男人回家就行了。”
  床上的姑娘没有回应,她呼吸均匀,面容恬淡,白净的小脸上还残留着激情未退的红晕,娇弱可人。
  萧挚默默地看着,怎么看都看不够,心爱的女人躺在自己被窝里是什么感觉!她还喜欢孩子,那就给她,她想要的都给她,他的蜜儿,心心念念了三年,终于回到自己怀里了。
  他就这样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傻笑,一点都不困,也不觉得疲倦。直到沈初蜜哼哼一声转过身去,眯了眯眼又合上,好像是嫌烛火太亮,他才恋恋不舍地放下床幔,抱着他心爱的姑娘睡了。
  沈初蜜早晨醒来的时候,首先感觉到的就是大腿上火辣辣的疼,手腕子也像酥了一样,酸酸的。回想起昨天晚上他干的坏事,小姑娘脸色绯红,垂眸无语。
  他怎么就那么坏呢?懂那么多法子,让她连求饶都没力气了,丢尽了脸面。
  她撑着细腰坐起来,费力地挂起床幔,正要下床,就见碧桃快步绕过屏风,走了进来。
  这些年,她和碧桃一起长大,情同姐妹,可是这么羞人的事在碧桃面前展露,她还是很不好意思。
  “小姐,陈侍卫跟我说,您昨晚跟柔然公主拼酒喝多了,吐了一身,就让我带了一套干净衣裳来。雍王殿下真是君子,把寝殿让出来给您睡,他却去了书房,还命人送信说您回沈府小住一日,想的真是周到。”碧桃一边说一边点头,对雍王的崇敬佩服之情溢于言表。
  沈初蜜心中暗骂:他周到个屁呀,还君子,君子能把人欺负成这样?
  “碧桃,你把衣服给我就好了,我自己穿吧,你去帮我准备漱口水。”沈初蜜稍微动动腿,就觉得火辣辣地疼。
  碧桃不疑有他,痛快地答应了,转身出去。
  沈初蜜瞧瞧自己白嫩大腿上红肿的一片,一边叹气一边佩服,人家的肌肤是怎么长的,自己都快被磨的脱了皮了,他却浑身舒爽,莫非那是铁杵不成?把磨刀石磨穿了,铁杵也磨不成针?
  胡思乱想间,穿好了衣裳。洗漱过后,收拾好了寝殿,沈初蜜静静地坐在铜镜前看着镜中人。“碧桃,今日你怎么给我换了一个新发式。”
  “我也说不好为什么,以前总觉得小姐还小,像个小花苞,就给您梳最简单的发式,今天忽然想起,其实您也十六岁了,是大姑娘了,已经到了含苞待放的年纪,应该梳一些妖娆的发式了。怎么样,你喜欢吗?”碧桃期待的眼神看了过来。
  沈初蜜看着镜中的美人,双眉似黛山飘渺,眼眸若秋水含情,红唇娇俏微肿,配上一个高耸的发髻,的确更加突出纤细白嫩的脖颈,有一种成熟婉约的美,却感觉不太习惯。
  刚刚进门的雍王看的呆了,在门口愣了许久,才缓步进屋:“蜜儿,你今日真美,□□与以往有了很大差别。”
  沈初蜜只是听到他的声音就羞红了脸,昨晚都那样了,今天可怎么见面。
  他走到近前,蹲下高大的身子,双手扶在她膝上,仰头看她:“蜜儿,让我好好瞧瞧。”
  这个姿势,太容易让人想起昨晚他做过的坏事了,沈初蜜笑脸红透,嗔他一眼,揶揄道:“多谢殿下把寝殿留给我,也不知您在书房睡的是否安稳。”
  萧挚朗声一笑,拉着她的小手去花厅用膳:“还真是睡的不安稳,我养的一只小猫总是用爪子挠我,挠的我特别痒,睡不着。”
  “那你干嘛不使劲打它?”
  “舍不得。”
  第52章 醉了
  相府之中, 丞相严柏面色阴冷:“萧挚这小子还真是蠢, 竟然放弃这么好的和亲机会。不过, 他这一放弃,也打乱了咱们的计划,白白的谋划了那么久。”
  管家富贵儿是严相爷的心腹,见主子不高兴了,赶忙递上一个好消息:“相爷, 今日我按照您的吩咐, 赶着马车带那丫头找了一个偏远的医馆,诊了诊脉, 您猜怎么着?有了!”
  “真的?”严柏惊喜的站了起来, 狠狠一拍面前的黄花梨书案,痛快的出了一口长气:“太好了, 真是天助我也!既然上一个计划没有成功,那咱们就马上实施下一个计划。刚好过两日便是本相的寿诞,达官显贵们都不请自来,这绝佳的机会果然是老天爷的恩赐。”
  富贵赶忙溜须拍马的说道:“的确是天意如此啊,我今天赶着车出去的时候还在想,相爷的寿诞快到了,老天爷必定要赐下福祉。这一号脉呀,真真的就是喜脉, 太好了!”
  两个老头子当即商量好了当日计谋的细节,万事俱备,就只等着达官显贵们到来。
  这几天沈初蜜也没闲着, 被雍王强拉硬拽的陪着柔然贵宾在京城周边游玩了一遍。也算是把三年前曾经去过的地方,又一一重温了一回。巴达玛和格鲁十分豪放,不管有多少人在场,想抱就抱,想亲就亲。经常把小蜜儿羞的大红脸,被萧挚狠狠的打趣儿。
  那丫头甚至还对她说:“你说的用嘴的方法,我们试了试,还真是不一样,特别舒服。都说中原人守礼,没想到你们在这方面,也这么会玩儿?”
  幸好这句话是在四周无人的时候说的,要不然沈初蜜肯定羞得要找条地缝钻下去了。好不容易送走了柔然贵宾,马上就到了严相的寿诞。小蜜儿作为一个未出阁的大姑娘,是不用去参加寿宴的。
  严奴儿自然被家里华丽的轿子接了回去,给父亲祝了寿,再回清源宫继续学习宫规。
  这一日,相府之中人声鼎沸,迎来送往十分热闹。酒过三巡,戏台上咿咿呀呀的唱了起来。雍王听着心烦,从贵宾席上下来想寻个清静的地儿。见人群角落的柳树荫下有个好位置,就百无聊赖的坐在树下的小石凳上,瞧着身侧自己的发小卢云深苦笑。
  “这几年没在京城,算是逃开了不少这等耗时间的宴席。你们这一年之中,要参与多少次这种无聊的应酬啊?”
  卢云深是卢国公的三儿子,前头有两个能干的哥哥,到他这儿就轻松了。只是读读书,做做画,既不用继承爵位,也无需为家族争光。这一点与少年时的萧挚很是相同,所以他成了萧挚为数不多的几个好朋友之一。
  “京中大小官员这么多,哪家有个红白喜事,不得参与一下。否则,岂不是不给人家面子?你身为皇子,需要参加的应酬已经少多了,就知足吧。”卢云深轻声说道。
  瞧着幼时稚嫩的发小,如今一副老成的模样,雍王有些感慨:“三年前,我走的时候,咱们还都是翩翩少年郎,自由自在。而今呢,你不仅成家立业,孩子都会跑了,真是让我等羡慕呀。”
  卢云深轻笑:“殿下说笑了,这有什么可羡慕的?清源宫中不正在选秀吗,相信殿下的好日子很快就要到了,到时候我还要去讨一杯喜酒喝呢。”
  二人谈笑间,就见管家富贵儿笑容可掬的走到安王身边,似乎是请他到什么地方去。
  雍王心中一动,严家是安王的外祖母家,若说后院中的女眷请他过去,也有可能。但是,这点儿小事派个小厮或小丫鬟过来通知便可,有必要让福贵儿大总管亲自出马吗?心中存了疑惑,便有点儿痒,让他很想解开这个谜团。
  待二人身影走远之后,雍王也慢慢悠悠的起身:“本王醉了,溜达溜达散散酒气,顺便去出恭一趟。”
  卢云深没有在意,继续嗑着瓜子听戏,雍王假装醉酒,走得缓慢且稍微有点儿摇晃,时不时的摇摆着头左顾右盼,路上碰到丫鬟小厮,也都只当是王爷有些醉意,并未在意。
  他确定身边并没有人跟踪自己之后,便换了个方向,隔着茂密的草木,看向另一条路上走着的两个男人。一路走来也没有发生什么事,雍王觉得或许是自己小题大做了。看着方向,的确是走向花园深处的。
  他也知道,女眷们在牡丹园中赏花、饮酒,或许是安王的外祖母想见他,特意叫他过去的吧。人人都说,严家有意亲上加亲,安王正妃之位便是给严家姑娘留的。如今选秀已经进入尾声,利用这寿诞之际,外祖母把她叫过去,把他和严奴儿凑在一起,轻轻提点几句,安王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
  或许这便是叫他去后院的原因吧,雍王放松警惕,正想转身回去,却听那边响起了说话的声音。
  “大管家、大管家,老爷喝高兴了,让去库房拿一坛他珍藏了三十年的酒来。”一个青衣小厮小跑着追了过来。
  富贵停住脚步,从腰上解下一串钥匙,捏着其中的一个递给追来的小厮:“这是库房的钥匙,快去拿吧。”
  小厮为难的挠挠头:“可是大管家,进了库房,我也不知道哪一坛酒是啊。库里有那么多酒,万一搬错了,又是寿宴这么重要的日子,老爷会打死我的。”
  “你这小崽子,这么喜庆的日子,不许说忌讳的字眼儿。你们什么时候能长点儿出息啊,拿个酒都让人不放心,还得我老人家亲自去。”他转过头,无限遗憾的对着安王说道:“殿下,实在对不住您了,前边儿的客人得招待。我得去带着小的们拿酒了,牡丹园也快到了,要不您自个儿过去?”
  安王随和的摆摆手:“你快去吧,这后花园我又不是没来过。自小玩到大的地方,还能不认得路?”
  管家带着小厮快步离开,空旷的花后花园之中,便只能瞧见安王站在树荫底下。
  雍王心中暗笑:有意思,真有意思,就剩二哥一个人了。他倒真想看看下一步会发生什么?
  安王今天喝的不少,亲舅舅的寿宴,他不敢将就。走路本就有些摇晃,被午后的暖风一吹,眼睛都迷离起来。路过假山的时候,雍王眼尖的发现一股白色的粉末,忽忽悠悠的飘向了安王萧仁。
  莫非……好戏开始上演了?
  可是他不太明白,这是二哥的亲舅舅家,害了安王,对他们严家有什么好处呢?他们一直想除去的人,难道不是自己吗?
  雍王隐蔽好身形,接着看。就见安王吸食了那一股白色粉末之后,身体明显的一晃,腿都软了,一伸手扶住了旁边的假山石。似乎是有些迈不动腿,抬了抬,又放了回去,没往前走,只在那里呼呼的喘着气。
  假山后面,貌似不经意的走出来了一位红衣姑娘。见了安王便轻轻柔柔的行礼:“拜见殿下。”
  雍王心里扑哧一乐,这不是那位最爱挑事儿的于挑吗?莫非她想哄骗安王上床?可是大管家富贵儿应该不会听命于她吧。还是说……遇到他只是一个巧合?
  安王揉了揉眼,看清了眼前的姑娘:“是你呀,你来得正好。本王今日醉了,你扶本王去牡丹园吧,外祖母传我呢。”
  “是。”于彦轻轻应了,伸手扶住安王殿下的手臂,想扶着他往前走。
  可是安王这药似乎被下的很重,两条腿都软了,简直已经走不动路。只能把手臂搭在她肩膀上,身子完全倚靠在女人身上,才能往前走。
  “殿下,咱们这样走,实在是太费力气了。您看旁边有一间抱厦,我先扶您进去坐下,休息一下。我去叫两个小厮来,让他们扶您过去吧。”安王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便点头应了。
  一阵暖风吹来,忽然觉得喉咙干涩,身上似乎有团火在烧。是酒劲儿上来了吗?的确是走不了了。
  于彦扶着他,十分艰难的进了抱厦。绕过屏风,就见宽大的榻上铺着花团锦簇的棉垫子。“殿下您慢点儿,坐这儿歇会儿吧,我去叫小厮来。”
  安王晕晕乎乎地点点头,伸手拄榻想撑住身子,却没想到一手撑在了她的腿上。
  于彦惊呼一声,拉住了他的手,娇声道:“殿下,您要做什么呀?”
  安王面色赤红,转过头去看她时,已经看不清面前的人是谁了。却又不知是哪里来了一股风,催着他倒了下去,似乎是倒在了那个人身上。
  第53章 打赌
  萧仁觉得头有些疼, 缓缓抬手揉揉紧皱的眉心。还未抬起眼皮, 便听到了耳边低声的呜咽。是一个女人在轻声啜泣, 是谁呢?
  缓缓睁开眼,他首先看到的是站在窗边的一个男人的身影。背影宽厚,穿着喜庆的绛红色云霞锦袍,压着金线,正是今日的寿星严柏。循着哭声的方向, 他看向了一旁, 见一个身穿粉红色衣裙的女子,正拿着帕子在轻轻拭泪。
  这……这不是带自己去牡丹园的于彦么?
  萧仁用手扶着榻边, 撑着自己的身子坐了起来。随着他身体的动作, 身上盖着的锦袍往下一滑。胸口一凉,他低头一看, 蓦然发现自己身上竟未着寸缕,只把外袍盖在身上。
  “这是怎么回事儿?”安王哑声问道。
  严相怒气冲冲的转过身来:“怎么回事儿?你自己干的好事,居然问别人?”
  “舅舅,这……我当真不知发生了何事呀。”安王满头雾水,垂头默默回想。
  自己在酒宴上喝高了,后来管家福贵过来要带他去牡丹园。半路有一个青衣小厮叫走了管家,于是他自己摇摇晃晃的奔着牡丹园走,可是路过假山的时候, 觉得腿软头晕,走不动了,刚好碰到于彦。于是被她扶着到这里来歇息, 她说去叫两个小厮来,把自己扶去牡丹园。后来的事情,他就想不起来了。
  安王断断续续的把自己回想起来的事情,如实告诉了舅舅。没等严相表态,旁边的于彦哇的一声哭倒在地上:“殿下……殿下怎么可以忘了?人家的清白之身就这么没了,本是好意,要扶殿下去牡丹园。可是,我身子孱弱,恐怕扶不住殿下,就让您进来在这里歇息,我去叫小厮来。可是……可是您却……”
  “我却如何了?”安王不解的问道。
  于彦失声痛哭:“殿下,您真的把后面的事情都忘了吗?我刚刚扶您在榻上坐好,正要离开,谁知却被您压倒在上面。可怜我一个弱女子,挣又挣不脱,推又推不开,只能……只能随了殿下的意。我一个未出阁的大姑娘,如今已不再是处子黄花,以后可怎么嫁人啊。”于彦又嘤嘤的哭了起来。
  安王头疼地皱起眉,仔细看她。这才发现,她的衣衫有些凌乱,头发也扯得很糟糕。再转头看一眼旁边榻上,有几根凌乱的长发杂乱无章的躺在那里,棉垫上落下了一块猩红的血迹。
  “这……”安王面色阴沉,有苦难言。究竟是自己酒后真的行了一回?还是这丫头一派胡言?
  然而此刻并不容他多想,不管他信不信,严相肯定是信了。此刻他冷着脸,怒气冲冲的盯着萧仁:“我的好外甥,您贵为皇子,本来您的婚事老夫无权干涉。可是,你也知道,于彦这孩子自小便长在我严府,这就是我的第二个女儿。如今你却做下了这糊涂事,就想想到底该怎么办吧。我知道你这孩子从小知书达理,不是那等男盗女娼之辈。但是,哪怕是酒后乱性,终究也是乱了,乱了就要负责任。”
  安王看看面前“铁证如山”的事实,知道自己抵赖不过。默默叹了口气,罢了,这姑娘也不过就是想嫁进安王府。无论她是不是故意的,就给她一个王妃之位又如何?来了之后,若是守活寡,那也是她自找的。若真是她与旁的女子不同,能让自己做成真正的男人,岂不更好?反正娶谁都是娶。
  “既然如此,舅舅,明日我去向父皇陈情,恳请他赐婚便是。”
  于彦停止了啜泣,梨花带雨的看向安王:“真的吗?殿下,我并非严家嫡女,您打算给我一个什么位份呢?”
  严相满意的点点头,轻声笑道:“傻丫头,你虽不是颜家嫡女,可是从小长在府中,与嫡女无异。奴儿从小骄纵跋扈,与安王殿下清风朗月般的性子很不搭配。倒是你,从小与世无争,清雅大方,更适合做安王妃。既然安王殿下说了,去请皇上赐婚,那么自然是要给你正妃之位,还不快叩谢殿下。”
  于彦如愿,满心欢喜。努力控制着自己的神色,不让自己显得太过兴奋。趴在地上给安王连连磕头:“多谢王爷怜悯。”
  “本王对你并非怜悯,既是本王做下了糊涂事,自然应该承担这责任。你们先出去吧,本王想先把自己的衣服穿上。”严相转身,大步出去。递给于彦一个深邃的眼神儿:“还不帮王爷更衣。”
  “是,殿下,让我伺候您更衣吧。”女人刻意讨好,柔软的双手从他赤着的肌肤上滑过,萧仁低头瞧瞧底下,并没有什么变化。只不过那物上头并不是干干净净的,有一点点干涸的血迹,的确像是弄过的样子。
  “出去吧,本王不需要伺候。”安王心里乱糟糟的,心里还残存着最后一点侥幸。也许这个女人和别的不一样,在她面前能做真正的男人。是捡了个宝,还是被人当傻子算计,就等以后见分晓吧。
  隐藏在茂密树冠里的雍王翩然落地,嘴角噙着一抹淡笑,悠哉离去。这女人是想做王妃,想疯了吧,居然想出这种法子。严相竟然也信了?他隐隐觉得,富贵而应该是于彦的帮凶。否则的话,不会这么巧,刚好空出一个时间段来给他。至于严相为什么凑巧经过这里,又是在她布置好现场之后,就想不通了。
  按理说,严相应该是要安排亲生女儿做安王妃的呀。想不通,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