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节
  难得渊落在这里,这几日如胶似漆,也算破镜重圆,齐木实在不想和他分开,圆珠的事也就一再耽搁。
  他摩挲着漆黑短剑,想着煤球能提前复原,有些迫不及待了。
  ☆、263·上古玉兔
  答应齐皇在大比之上与齐枫对战,只要胜了,就能将骨灰放进皇陵。只是时辰未到,这段时日也只能静候了。
  秦休似乎不愿在越王府待,正好也有事外出,不在此地。
  主要是尊上还留在这里,若是一休哥知道渊落便是魔尊……如当头棒喝,秦休可是对尊上最死心塌地之人,一想到当着一休哥的面和尊上暧昧,齐木打了个寒战,大献殷勤地把秦休送出门,连他脸上的其他情绪都没有在意。
  齐木松了口气,虽然觉得对不起一休哥,满心愧疚,但看到尊上,又懒得理会别的了。
  之后忙着和尊上纠缠,完全忽略了其他。
  床上凌乱不堪,两人闭门不出,夜夜都滚在一起,做尽欢愉之事。
  齐木最擅长惹火,情话一套一套都不带腹稿,渊落宠着他不伤他半分,定力也被他弄没了,到最后一人还没尽兴,另一人爽完就倒,真恨不得一掌拍醒。渊落缓缓吐出一口气,不容反抗地把他按进怀里。
  齐木听话地抱着他的腰身,表情安稳,沉沉睡去。
  第二日醒来又变着花样再来,回回不带重样,尊上也都依着他。其实转念回想,以前也和现在差不多,只是他先前太卑微,不敢奢望尊上会离开仙尘,却和自己这样在一起。
  可真是没想到!魔皇无愧纯血魔族,想法比疯子更甚,和尊上在一起那还得了,还好分了,滚得越远越好。
  这种好日子,齐木总觉得过一日少一日。
  两人夜夜缠绵,外界更是闹得不可开交。
  得知当年所谓仙族天女的儿子归来,年岁不过三十,战败一众翘楚,实力极强,不少大势力态度很微妙,不相信他真如传言那般强大。
  这等妖孽在幼年如凡人一般,差点被埋没,尽管此子丹田破碎,无望仙脉境,但齐皇宅心仁厚,依旧准备以皇子之礼相待。
  此事一经传出,顿时轰动整个修真界。
  有人说此子曾流落在外,归顺于魔域某势力,丹圣秦休当初便是魔域丹神峰弟子,两人结识便在以前,此子所图甚大,回归齐国其实是居心叵测,毕竟齐国不仁在先,爹娘皆逝去,而今归来很可能另有目的。
  更有人说这人没传言中那么可怕,不过是个纨绔子弟,整日觥筹交错与人为欢,所交之人不过是三教九流之辈,上不了台面。
  有人笑笑则已。
  更多的却是说他敢在皇宫与齐枫相争,绝非年少无知,而是确有实力。身负仙族和齐氏血脉,幼年不显山不显水,但随着成年,体内隐匿的仙血复苏,至强血脉一旦觉醒,很可能一飞冲天。
  凡此说法,要么是说齐皇眼拙,当初任人废了此子的丹田,而今这人定怀恨在心,若是趁着百朝大比胡作非为,也没人管得了他。
  ……
  世间最不乏无聊的人,谣言一出便是一发不可收拾。
  更有荒诞的,丹田破碎是假,为的是某种炼体秘法,再过几年恰巧是新皇登基,偏偏赶在这个时候回来,莫非是冲着皇座?
  齐木对此置之不理。
  前来居处拜会的修士不胜枚举,一部分不分青红大献殷勤,另一部分看来齐枫是齐皇朝下任新皇,平日里顶礼膜拜,愈发觉得齐木不可理喻,甚至规劝他放弃。
  齐木面无表情听完,直接送客。甚至连以往相熟的道修也疏远了许多。倒是孙弓,古江等人当初在齐皇宫一行后回来,越发走得近了些。
  宁王府覆灭,齐宁王惨死,龙越说不在乎是假,对齐帝也没了以往的那种崇拜到骨子里的情怀,站在齐木一方,不戳他痛处,不提当年之事,这些倒是让齐木很满意。
  “齐皇派人去青冢古山大战了一场,这是怎么回事?”诸多消息中,齐木倒是对这个比较感兴趣。
  青冢古山也是上古势力之一,有神兽玉兔血脉,坐拥一方。那里臣民信仰月神,吞噬神月精气乃是极为恐怖的一族,也是大陆上赫赫有名的古族势力。而今虽稍稍没落,但传承久远,底蕴也是极厚。
  “齐国素来与玉兔一族不合,往年大小战乱不断,千年前皇主亲自出面与青冢皇大战一场,差点将其杀了,神威毁了青冢古山,这才更加水火不容,势不两立。谁知这一次玉兔族趁百朝大比来作乱,齐皇大怒,自然要反击。”
  “玉兔族作乱?”孙弓问道。
  龙越解释道:“我也是偶然听说的,这事皇族并未声张,知道的也不多。还记得先前那两只仙脉境妖兽肆掠齐皇宫,摧毁了宫内数处宝地,甚至糟蹋了五处药田,千年万年灵药仙药全被吞食,差点将皇宫正殿毁了一角。其实真身是兔子,齐皇因此震怒。”
  齐木也惊了一把。他回想了下离宫之前,所见的那头庞然大物,如山岳般,似有劈天之能,还以为是齐国守护凶兽发疯,一身黑毛,着实和兔子挂不上边,咋一眼望去还以为是饕餮兄弟。
  “玉兔族何时将眼线安插进密不透风的皇宫内,竟然是仙脉境妖兽,如此措手不及,简直难以想象。齐皇自然不会吃这么个哑巴亏,也就派人去毁了青冢又一座山头。本就势不两立,众所周知。”
  玉兔族。齐木若有所思。
  青冢并非只有玉兔一族,更有不少强大妖兽,一同信仰月神,于是以玉兔一族最为尊贵。
  那几人讨论甚欢,从皇宫大事谈论到青冢玉兔仙子的美貌,但凡齐国皇族子弟对青冢有隔阂不敢独自前去,但凡有幸见过化成人形的玉兔,大多赞不绝口,见之忘俗。
  百朝大比上亦有玉兔族人,天赋神通,极为强大,众女修中,容貌更是排前列。
  “青鸾宫第一美人卿若水的确美艳动人,但玉兔族月澜仙女之容闭月羞花,这可是公认的,小木以为如何,谁才是真正的风华绝代?”众人齐齐扭头看向没再说话的齐木。
  齐木笑而不语,撑着头,视线越过众人身侧,落在一旁。
  “我觉得吧,仙尊才是真绝色。”
  柳树下,枝条摇曳,那人独坐一处,安静品茶,如画一般,独在一方天地。渊落似有所觉,颇警告地皱了皱眉。
  这话一出,众人均是一滞,而后吵翻了天。
  “废话!九天之尊乃是天地神则的无上存在,哪能和人相提并论,所谓真正的仙容,再美的人都是照着他们长的。不以男女区分,古来有种说法,相貌近仙之人就越是天赋通天,你看强者大多相貌好看,也就是这个道理。”
  “古老宗族族人大多是越好看,实力越强。”有人打趣道,“小木,搞不好是你小时候长相太差强人意,才落到那下场。”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闲得没话说了是吧。”孙弓一拳头揍过去,那人鼻血横飞,整张脸都歪了。赶紧抱头认输,大叫说错话了。
  “你真看清了仙尊陛下的容貌?看来真是近仙之人,有仙缘者前途不可限量!”
  “苟富贵,莫相忘!”有人应和。
  “乱说什么呢。”齐木有些想笑。
  娘亲是仙族遗孤,他自然是有仙缘的,难怪当初尊上对他多有照顾,也是因为乃仙族血脉的原因。或者说尊上是要挽回或者弥补什么,至尊顾全大局的心思,不懂。
  齐木深呼吸,他下定决心要不惜一切迈出那一步,终有一日能为渊落分担。
  谈及仙尊,无论是谁都是满脸崇拜,这甚至在魔域也不难见到。仙尊才是仙元大陆主宰,各大古国各大势力,在信仰己皇的同时,拜仙尊为尊。
  齐木看向渊落,撑着头,深情目望:“可我有道侣了,最好看的自然是他。”
  一群人笑了:“情人眼里出西施,这话不假。”
  齐木一天到晚看不厌,突然顿悟——尊上长得太好看,若是别人一见钟情该怎么办!?
  还不如魔尊戴面具浑身冰冷,闲人免近的时候。到后来齐木百般要求,渊落也就没再隐匿,并无仙缘者,凡人眼里,心生万相。其他人眼里的尊上,许是不同的面相,齐木这才安心了。
  真真应了那句话,他真能小心眼到连尊上的容貌都不愿给别人看。
  “齐兄还真是用情至深。渊兄一个人也不嫌无聊,要不过来一起说说话。”
  齐木不悦,下意识拒绝:“不用了,他喜静,不喜欢吵闹。”
  时候也不早了,他不该一时兴起提尊上的。
  莫名没了兴致,齐木遣散众人,径直来到柳树下。
  渊落神色平和默默地听着,一言不发,只是偶尔皱了下眉。
  能在短时间内让妖兽进阶为仙脉境,除了麒麟心,再无其他。
  看来麒麟心暂时没有被发现。
  感觉到有人在身旁坐下,渊落抬眸,睫毛很长,就和当初天宫仙殿唯一一次揭开面具的那一刹那,一模一样。
  齐木看着他的双眸,像容纳九天星光般纯粹,里头没有瞳眸空无一物,还是有些难受。轻叹着,抬起双臂揽住渊落的双肩,把下巴磕在他脖颈处,撒娇似的蹭了蹭,静静呼吸。
  “完了,尊上,我觉得我有问题。”
  渊落环住他的腰,容他坐在自己腿上。
  “怎么了?”
  齐木吻了吻温润的脖颈,熟悉的气味萦绕鼻尖,心跳得厉害:“听到别人叫你的名字我都觉得刺耳,他们真是幸运,竟然能知道你的名字。”
  渊落神色微变迅速恢复如初,没有说话。
  齐木双臂收紧了些,道:“以前都不会这样的,好像就该是这样,好像又有点不对。渊落,我是不是病了。”
  “不会有事,别多想。”渊落摸了摸他的头,长指探入发间摩挲,顺着脊椎向下停下某处,若有所思。
  “真的?”
  “真的。”
  渊落半垂下头,却发现青年呼吸平稳,半磕上眼。自那日从齐皇宫回来他嗜睡了不少,齐木靠在他肩上半睡半醒,被抱起身的时候突然清醒了。
  “尊上,等明日一起出去走走,去哪都行,我不想待在这儿了。”
  ☆、264·超脱的女子
  两人游历山川,瞬息万里,风光无限。
  当初齐木不过是一提,没想到尊上就真应了。就像很久以前幻象的那般,纵/横天地间,有人相伴,那人比他强大比他崇高更比他霸道,随他一起,甚至连思考都不用了。
  似乎有这么一句话,游历山川,最影响情绪的不是风景,而是身边的人。
  只是看着渊落的脸,听着他说话,便觉得很满足。
  没了尘嚣世俗的拖累,没有高贵不可一世的身份阻隔,更没有旁人叨扰……仿佛天地间就只剩下两个人。视线中所有美好、万事万物,不过是见证他们在一起的陪衬。
  一生中最逍遥快活的时光或许莫过于此了。
  三山五岳,秘境无数,隐匿种族更是数不胜数,仙元大陆比他想象的还要大得多。
  “是啊,都很美。可惜你都看不到了,不觉得难过吗?”
  不知为何,齐木鼻尖有些酸涩,他每回看到渊落的双眸,都难过得想哭。
  就像是在他还在愤怒还什么不知情,还在为了些小事无理取闹的时候,就有什么东西把他最爱的人、重要的一部分给夺走了。
  “不难过。”渊落笑道,“你替我看了,也一样。”
  齐木一听,差点哽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