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
  倘若自己治不好花大娘侄女的这病,这有什么后果,自己根本就不敢想。毕竟自己也不知道,这次来看病,是不是压垮花大娘侄女的最后一棵稻草!
  看着自从被花大娘和花大娘的妹妹搀扶进来,就一直无声无息的坐在那里,手里不停的转着佛珠的病人,陆萍萍顿时头都大了。
  这该如何是好?
  想了想,又看了看殷切地看着自己的花大娘以及病人的母亲,陆萍萍一咬牙,道:“先让我把把脉吧!”
  说着,陆萍萍就打开了旁边的医药箱。
  这医药箱是陆萍萍提前准备好的,里面配备了一系列中医检查身体的物品,有棉垫,金针,从游戏店铺里拿出来的药丸子。为了配合检查,陆萍萍把听诊器也都从游戏店铺里搞了出来。
  现在,因为要把脉,所以陆萍萍就把棉垫拿的出来,放在了面前的桌子上,示意病人把手腕放在上面。
  虽然花大娘的侄女从进门以来就不言不语,可对于外界的事情还是有反应的,看到陆萍萍拿到桌子上的棉垫,花大娘的侄女就默默的把手放了上来。
  陆萍萍把手搭了上去,此时,除了陆萍萍,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包括正在被把脉的病人自己,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陆萍萍面色和手中的动作。
  一秒,两秒,一分钟过去了,陆萍萍的手还搭在病人的脉搏上,闭着双眼面色平静。
  此时,憋不住气的三个人早就重新呼吸了起来,但看着陆萍萍沉静的面容,还是忍不住放缓了呼吸。
  第16章 原因  女人本难
  虽然陆萍萍此时在花大娘她们三人的眼中是面色平静的模样,但此时内心却十分不平静。
  因为手中的脉象是平脉,即健康无病之脉,此脉象呈现的特点是不浮不沉,从容缓和,节律一致,端是正常。偶有虚相,也是因为脉象持有者营养不良,体虚所致。至于生育机能,却无任何损害。
  为了以防万一,陆萍萍又仔细诊断了片刻,确定没有任何差错之后,这才停止手中的动作,缓缓睁开眼来。
  “怎么样?小陆,情况怎么样?”看陆萍萍睁开了眼睛,花大娘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是啊,徐夫人我女儿到底情况怎么样?”一旁病人的母亲此时也着急的问道。
  虽然面前的这位被把脉的小夫人没有说话,但是从她紧紧盯着陆萍萍的目光中也能看出来,她此时心中还是抱有希望的。
  而陆萍萍却是被叫的一愣,一下子没明白徐夫人叫的是谁。可看着小夫人的母亲此时紧紧地盯着自己,这才意识到,原来徐夫人叫的是自己。
  明白之后,陆萍萍忍不住尴尬的笑了笑,自从穿越以来,大多数人都小陆小陆的叫自己,再不济就是明睿明智和明和他们的娘,这也就导致了,刚才被叫做徐夫人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不过此时也不好计较这个,陆萍萍看着面前殷切的看着自己的三双眼睛,面上淡淡的笑了笑,道:“花大娘还有这位夫人,这位小夫人脉象柔和平稳,虽稍有弱状,也是因为营养不够而造成的体虚之症,只要以后耐心调养,保持心情开朗,相信很快就能恢复过来。”
  “至于小夫人为何迟迟不孕,脉象显示,夫人生育功能正常,倘若夫妻双方房事正常,不怀孕是完全没道理的。”陆萍萍笃定道。
  听完陆萍萍的话,面前的三双眼睛都不约而同的暗淡了下去,不一会儿,花大娘的妹妹也就是小夫人的母亲呜呜的哭了起来,声音嘶哑,难掩悲痛。花大娘也不由自主的红了眼睛,在一旁扶着自己的妹妹,姐妹两个抱头痛哭。
  至于花大娘的侄女,从陆萍萍的话音结束落地开始,那眼中刚刚燃起的光芒就渐渐地泯灭了,怔怔的坐在那里,不言不语。面对母亲和姨母的哭泣,也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整个人像是完全丧失了生气儿一般。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陆萍萍是惊诧非常,一时间闹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刚才没宣布病人得了不治之症吧?
  回想到那时候花大娘和自己说的情况,陆萍萍赶紧道:“花大娘,还有这位夫人,都先别哭啊,我话还没说完呢!你们等我把话说完再说啊!”
  陆萍萍话音一落,屋子里顿时一静,所有人的目光又同时集中在了陆萍萍的身上。
  陆萍萍一时间压力山大,但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解释道:“我还有些问题想要问问小夫人,倘若这些问题得到解决,应当就会知道小夫人为何迟迟不孕的原因了。”
  闻言,花大娘她们都有些激动,“好好好,你问!有什么问题你只管问,我们都告诉你。”小夫人的母亲急声道。
  陆萍萍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才转过头问道:“请问小夫人每月的月事日期是不是准?信期为几日,月事期间是不是有腹痛的情况?”
  没想到陆萍萍问的是这个,小夫人脸色有些发红,但还是小声回答道:“以前日子有些不准,后来瞧了大夫就好了。现在每月有五天,来了之后虽腰有些酸痛,但没有腹痛的情况。”
  闻言,陆萍萍点了点头,小夫人说的情况和自己把脉得知的结果差不多,皆是没有大碍。于是又问道:“那这几年你们夫妻平均每月房事大概几次?事后有没有留在里面?”
  陆萍萍这问话一出,直接唬的面前几个女人惊了一跳,纷纷面色涨红起来,诧异的看着陆萍萍。
  陆萍萍也知道自己问的事情对于现在的人而言太过于孟浪了,但为了搞清楚事情的真相,也就顾不得什么了。更何况这事情对于陆萍萍而言并没有什么,前世在医院的时候什么事情没碰到过,现如今也就是口头问问病史而已,实在是小意思!
  看着面前红着脸吭哧吭哧就是说不出话来的小夫人,陆萍萍挑了挑眉,严肃着一张脸,道:“小夫人,在场的都是女人,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更何况,我要把情况了解清楚之后,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也才好帮你,你要这样想!”
  说完,陆萍萍定定的看着面前的人,和小夫人对视着,用眼神传达着,我都这么努力帮你了,你还不配合我的信息。
  小夫人深吸了一口气,握紧了双手,然后才看着陆萍萍道:“每月大概五六次左右,也都,都留在里面!”说到最后,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陆萍萍点了点头,给了她一个赞赏的眼神,然后慢慢思考了起来。
  这次数不多也不少,对于现代忙碌的夫妻来说也是在正常的范围内,事后又都留在里面,女方又有受孕的体格,结果却是五六年都没有怀孕!
  陆萍萍眯了迷眼睛,又问道:“你丈夫身体怎么样?是属于健壮的,还是属于瘦弱的?”
  小夫人虽然不解陆萍萍为何问起她的丈夫,但还是认真回答道:“阿文他是个读书人,平时在家也都是吟诗作画,偶尔跟着公公去铺子查账,自然身体偏文弱些。”
  “这样啊!”陆萍萍点头,然后沉思起来。
  “那,小陆!你找到原因了没啊?”看到陆萍萍沉思不语的模样,花大娘小心翼翼的问出声。
  陆萍萍抬头,看着三个人都望着自己,忍不住笑了笑,然后认真的看着面前虽然形容消瘦,但仍然能看出其清丽模样的小夫人道:“我怀疑,小夫人您这么多年没有怀孕,问题是出在您的丈夫身上!”
  “什么!!??”话音刚落,不仅是小夫人惊起了身,就连花大娘以及小夫人的母亲也都惊呼出声。
  “怎么,怎么会?”小夫人惊道。“是我不能生,和我夫君有和关系?更何况阿文的身体一向康健!”
  “来,来,小夫人你赶快坐下,别这么着急,你听我慢慢跟你说。”众人的反应在陆萍萍的意料之中,所以也无甚惊讶,只端正了身姿,面带笑容的劝道。
  等到面前的众人坐下,陆萍萍才缓缓地开口道:“自古以来,人们都认为成亲年久者,若无子嗣,皆因在女方。可是,这皆是偏论!”
  陆萍萍抬起头,目光镇定的看着众人道:“殊不知,怀孕这事夫妻双方都有因果!且孩子是男是女,也都因在男方!”
  “怎么,怎么会?”听闻陆萍萍的话后,小夫人恍惚道。
  陆萍萍端起面前已经倒了水的杯子,轻抿了一口茶水,然后道:“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你想一想,古往今来女子怀孕必须经过夫妻伦常。现如今,小夫人你的身体经过检查已经确认无恙,那问题也就只能出在男方身上。”
  看众人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的模样,陆萍萍接着解释道:“刚才我也问过小夫人你,你夫君是一介书生,想来平时也无多大的运动,偏于文弱,你夫君身体不好也是可能导致小夫人您至今没有怀孕的重要原因。”
  这话陆萍萍说的半真半假,男子不孕的原因有很多,弱精,输精管堵塞,性功能障碍等都有可能导致女方不育,相反和身体健壮瘦弱关系不大。陆萍萍这样说也是想要引导众人联想到这方面去。
  果然,听了陆萍萍的话后,花大娘他们包括小夫人面色都动摇了起来。
  “肯定是这样!”这时,一旁的小夫人的母亲突然喊道,众人望去,只见她一脸的笃定的看着陆萍萍。
  “娘!?”小夫人惊道。
  挥了挥手,这位母亲示意女儿先别说话,然后道:“正如陆大夫所说的这般,这几年来,我带着女儿看遍了全上海的医馆,很多大夫都说我女儿没毛病!我只当这些大夫医术不到家,看不出问题来,每次只能失望而归。可如今想来,可能果真不是我女儿的原因!”
  闻言,陆萍萍有些惊讶的看了她一眼,没想到三个人中最先是她相信了这番结论。不过,听这位夫人的言语,倒像是读过书的,跟花大娘有些不搭啊!
  就在陆萍萍心思缓转间,这位夫人又道:“女儿你还记不记得,我曾经带你去过曾老先生那里以及洋人开的医院看过?”
  闻言,小夫人点了点头,想到那时的情景,神情有些复杂。那时候,每一次失望而归对于她来说都是一次痛到极致的酷刑,根本没办法忘掉,所以至今还记得清楚。
  小夫人的母亲深吸了一口气,道:“那时候我没跟你说,其实曾老先生以及那洋人医生也都这么跟我说过,只不过那时候我根本就不相信,自然也就没有告诉你!”
  “什么?”小夫人惊讶的看着自己的母亲,没想到其中还有这回事 。
  看着女儿惊讶的看着自己,程夫人也就是小夫人的母亲苦笑一声,“是我害了你,要是当初我相信曾老先生和那洋人医生说的话,可能你就不会受这么多年的苦了!”说到最后,程夫人忍不住掩面而泣,只有她知道这几年来自己女儿过得是什么日子,在夫家公公婆婆不喜,平日里百般刁难,想要女儿自请下堂,给他们儿子另娶。在外,众多的流言蜚语也让女儿直不起腰来,现如今看看都瘦成什么样了?都是自己害了女儿啊!
  看着母亲伤心的模样,小夫人眼眶也忍不住红了,走上前去,搂住母亲一起痛哭起来!
  一旁的陆萍萍也是看的感慨不已,从古至今,女人们的命啊,就是这么难!古代时被束缚在三从四德,女戒之下,到了现代,虽明面上叫着男女平等了,但生儿育女,操持家务这些事情还是被定位在女人的身上。仿佛无论什么时候,女人都好像摆脱不了家庭二字。而在历史的漫长岁月里,流言又害死了多少无辜的女子!
  第17章 证实   老鹰捉小鸡
  哭过之后,陆萍萍等人平静了下来,这才说道:“现如今问题已经找到了,就像我说的很有可能是小夫人您丈夫的原因,才导致您这么多年没有怀孕,接下来不知您有何打算?”
  听到陆萍萍的问话,面前的三个人面面相觑,犹豫了一下,小夫人还是问道:“陆大夫,如果,我是说如果真的是我丈夫身体的原因,您有没有办法治?”说这话时,她的表情有些犹豫,但转而就坚定了起来。面色也一扫开始的麻木,变得鲜活了起来,可想而知,不能生育的这顶帽子戴在身上给她造成了多大的压力,如今帽子被摘除,自然轻快了许多!
  陆萍萍摊手,有些哭笑不得的道:“男子不育有很多的原因,我不知您丈夫是哪一种?更何况我也没给您丈夫把过脉,有些情况我也不知道。现在你问我能不能治,我也不敢给你打包票!”
  陆萍萍说的这倒是实话,虽然治疗不孕不育在现代已然取得了突破,很多都能治好,但大多都是通过手术的过程,自己这实在是没条件。也就弱精症或许可以吃药治疗好,可若是她丈夫不是这种病症该如何是好?还是需要亲自把脉确认一下!
  听完陆萍萍的话,众人虽觉得有些失望,但也觉得很有道理。程夫人当即表示等回去就和女婿把事情说明白,也让女婿来把把脉,看到底是不是他的原因?
  一旁的花大娘也非常赞同,反倒是小夫人有些欲言又止。
  陆萍萍不禁看她一眼,就见她眉头轻蹩,犹豫了一下还是拉着他娘也就是程夫人的手道:“娘,阿文是读书人,平时最爱面子,可能他不会愿意来!”
  这倒是没想到!闻言,程夫人也有些犹豫,她清楚地知道,倘若此事传扬开来,会给女婿带来什么后果,会让女婿这辈子都在周围的人中抬不起头来。对于一个顶立门户的男人来说,这就是毁了他!
  在程夫人心中还是感念女婿当年坚持不抛弃女儿的恩情来的,所以考虑了一下后,就对女儿说道:“我来跟他说,到时候我们悄悄地来,谁都不要声张。等到确定是他的原因,之后的事情我们再商量。”
  目前来说,这已经是最妥善的处理方法了,小夫人也就答应了下来。
  那厢母女俩商量好,这才转过头来,面对着陆萍萍。
  程夫人道:“陆大夫,刚才我们商量的你也听见了,此事实在是不宜宣扬,还请陆大夫为此事保密,我们母女俩感激不尽。这是一点小小心意,还请陆大夫笑纳。”说着,就从随身带的包里取出一张钱票来,推到陆萍萍面前。
  看到这里,陆萍萍连忙站了起来,推拒道:“程夫人还有小夫人,你们这是干什么?你们来找我看病,我自当尽心,对病人情况保密也是分内之事,实在是不必这么客气!”说着就把钱又推了回去。
  推到一半,手被程夫人阻止了,道:“我们自然知道陆大夫的为人,要不然我姐姐也不会让我们到这里来。这只是看病的诊金,这看病哪有不给诊金的?陆大夫你就不要推辞了,以后还要麻烦您呢!”说着,钱又被推了回来。
  陆萍萍看着面前的诊金,心中有些哭笑不得,可看着程夫人一脸坚持的样子,心知自己要不收,恐怕程夫人不会安心,也就不再推拒了,把钱收了起来,道:“钱我收下了,多谢程夫人的慷慨!您放心,这事我不会对别人多说一个字的。明日您来,我自当尽心!”
  看到陆萍萍这样,程夫人心中自然很满意,脸上也就带了笑容。此时,她表现的仿佛是个生活优渥的大家夫人,举手投足间都显得大方华贵,全然不像刚来时一脸的颓丧之气。显然,女儿身上的事情得到解决,是了却了她的一桩心病了。
  一行人商量好事情,看时候不早了,程夫人她们也就告辞了。
  陆萍萍送走她们,回去看了一下手表,已经快下午五点钟了。两个小的跑出去这么久也没回来,估计是和小伙伴们玩疯了。
  大儿子明睿也快放学了,自己也要准备晚饭,陆萍萍就打算出去找找两个小家伙,顺便买点菜回来。
  走到孩子们往常喜欢玩的地方,果然看到许多孩子在玩耍,陆萍萍一眼就从众多的孩子们中间看到自家的两个。
  扫了一眼他们,陆萍萍就知道孩子们在玩老鹰抓小鸡的游戏,这游戏还是有一次几个小朋友跟着自家的两个孩子到家玩,陆萍萍教给他们的。没过多久,这游戏就风靡了整片街区,很受小孩子们的喜爱。
  陆萍萍含笑的看着自家的两个小朋友充当小鸡,在鸡妈妈的后面躲避老鹰的抓捕,每当老鹰快要抓住鸡妈妈后面跑的慢的小鸡时,总会引起一片惊叫声。当成功躲避了抓捕后,又会迎来一阵高兴的笑声。
  路过的大人看到这一幕,总会忍不住会心一笑。看到这些小朋友无忧无虑的笑脸,一天为生活的奔波劳累的身体也仿佛重新有了动力一般。
  陆萍萍靠在墙边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等到他们结束了一轮游戏,这才出声叫道:“明智!明和!”
  听到熟悉的叫声,两个孩子同时往一边望去,看到陆萍萍后,顿时惊叫一声,欢喜的跑了过来,连声叫道:“娘!”
  陆萍萍蹲下身子来,看到两个孩子额头上尽是汗渍,就掏出一块手帕来,轻轻地给他们擦汗。
  此时,天气已入深秋,早晚气温已经转凉了起来,人们说话间都有呼出的水蒸气。陆萍萍也不敢让孩子脱下衣服,只给他们解开上衣的的几个扣子,稍微缓解些热意。
  “你们哥哥马上就回来了,娘去街上卖菜做饭,你们是在这接着玩,还是和我一起去?”陆萍萍问道。
  “我要和娘一起去,给娘拎菜!”明智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