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节
  裴奕想了想,这花瓶他见过,以前不就摆在房里么?只是近来不见了,他也没问。
  他又想了想,观摩了花瓶的年份、尺寸、质地——不就是柳文枫兄弟两个苦心寻找的那一个么?
  这值得他深思的疑点可就多了,担心自己想偏,先问叶浔:“这花瓶是怎么回事?”
  他不问的,她不会主动提及,既然问起了,她自然是据实告知,把两只猫和这花瓶的点点滴滴都说了,末了笑道:“幸亏四表哥、五表哥给我找到了,不然心里总是空落落的。”
  哦,原来是这样。她这做表妹的随口提了那么几句,柳家兄弟两个就这般帮她寻找,孟宗扬就这么大度……
  他细看了叶浔两眼。
  人们总说他娶了一个倾城佳人,可不就是么?当真是美艳至极,而且是淡妆浓抹皆相宜的那种美。
  这样的一个人,谁没见过也罢了,见过她的,怕是早已失了心魂。
  表哥、表妹不是从来就是姻缘佳话么?
  至于孟宗扬,成婚前后其实都在围着妻子打转,反常得很。
  他心里没来由地有了火气,不再说话,转去洗漱。
  叶浔没留意到他神色间细微的变化,又把玩了花瓶一会儿,命半夏收到库房里去。洗漱之后,穿着寝衣和两只猫儿玩儿了一会儿,这才歇下。
  他睡在外面,熄了灯,将她拥在怀里,也不说话,手自有主张地褪掉她的寝衣,滑到了那一方起伏的山峦。
  叶浔想要转身面对着他,以此避免他这般甜蜜的折磨。
  他却不允,空闲的手臂箍紧了她,唇舌捕获她耳垂,温缓地吮吸噬咬,另一手则摩挲着她山峦顶端,温柔抚过,指尖轻触。
  她抿了抿唇,勉力转过身形。
  裴奕反身覆上,撑开她身形,手恣意游转,下落至花溪间嬉戏。没再纵容她的回避,要她每一处都是他的。
  “裴奕……”她的脸烧得厉害,自知必然已是满脸通红。
  “嗯。”他含糊地应了一声,手指随着他的心意迂回而动,诱得她温汩涌动。
  她忍不住轻哼出声,难耐地挣扎着。
  “阿浔。”他唤她。
  “嗯。”
  他趋近她容颜,啄吻她唇瓣,“喜欢我么?”
  灼热的气息席卷着她,她诚实地点头,“……嗯。”
  “有多喜欢?”他追问。
  “……”她怎么知道。她哪儿知道怎么回答。
  手指退离,他沉身而入。
  叶浔吸了一口气,几息的工夫,却让她尝到了空虚的煎熬、饱胀的填充。
  她不是贪慾之人,却是如此喜欢他的需索。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多好。
  只是他今日的索取愈发地猛烈霸道,似是不愿意给她哪怕一瞬喘息的时间一般,那样用力,那样迫切。
  她惶惑地承受着,无助地拥紧了他的身形,喃喃地唤着他的名字。
  不可名状的极致的欢悦袭来时,她脑中似是闪过一道白光,人也就此如漫步云端,失了心魂。
  紧致的缠绕包裹吞咽,怀里的人的战栗喘息,让他险些失控。那感觉太销魂。他贪心,想再多一次,再多一次。
  他的阿浔,在他怀里失控的时候,太难得。
  几乎忘了迫切地拥有她的原由。
  他将她架起,趁势恣意地拥有她。
  她觉得难耐之极。
  不要了,不要了,受不住了。
  抿了抿干燥的唇,她语带娇嗔地唤他名字。
  他一下一下啄吻她唇瓣,随着采撷的频率,置若罔闻。手辗转下落,按揉着那一方的花珠,再度将她的情绪带动起来。
  叶浔拗不过他,心里直后悔怎么没从小习武呢,眼下简直是秀才遇到兵,没理可讲也罢了,还只能屈服,毫无抗衡的资本。并且,她只能缴械投降地顺从,心里愿不愿意是一回事,身体自有主张。
  逼近临界点的时候,他呼吸急促起来,吮吻着她柔韧的起伏,“是我的。”
  又吻着她耳垂,“也是我的。”
  末了,捕获她双唇,加速采撷,“哪儿都是我的。”
  孩子气又霸道的言语。
  叶浔压制不住再一次地情潮席卷,无暇顾及那些有的没的,颤抖着回应着他的亲吻、索取和给予。
  风浪平息,他依然是不肯退离,吮着她唇瓣,把心里那股无名火的原由跟她说了。
  叶浔大乐,“我的侯爷,你不会是在吃醋吧?”
  “就是吃醋了。”三个人,费尽周折,只为了她想要找回的一个花瓶,换了谁能不多想,“你想要什么,跟我说一声就是,何必让外人瞎掺和。”有事找他不就行了么?她偏生去让别人帮忙,怎么个意思?
  叶浔笑不可支,随即也是有些怪自己的。孟宗扬与柳之南的事,她还没想好怎么告诉他,担心两人是生来敌对的人——实在是把握不好分寸。眼下却是容不得再与他再含糊其辞,便直言相告。
  裴奕稍稍释怀,大抵明白了孟宗扬凑热闹的原因,却还是不能放心,“你那两个表哥——”
  “乱想什么呢?”叶浔捶了他后背一下,“他们都是正人君子,怎么会对我有别的心思?”
  前世今生,她都是这种认知。
  谁说过正人君子就不能对她动心了?她这个人的言行做派容貌,不敢说男子全都如此,起码有三分之一都会心生倾慕。
  他不满地吻住她,“你什么意思?不是正人君子才会喜欢你?把你自己看成什么人了?又把我看成什么人了?”
  叶浔这才察觉方才言辞不当,忙笑着告饶。
  裴奕又岂会轻易放过她,随着她身形无意识地扭转,再次情动。
  予取予求。
  ……
  宋清远和杨文慧的婚期定在十月初六。
  杨文慧赶在婚期之前,特地赶去护国寺看了看日后的夫君。
  瘦如青竹、容颜俊逸的男子,只是,比起她心底那个人……相距甚远。明知道失望是在意料之中,还是很失望。
  宋清远得了身边随从的暗示,也看了看他日后要娶的妻子。
  有叶浔在先,杨文慧不过是中人之姿,眼角眉梢透露出的心意……很别扭,有笃定,还有失望。
  宋清远敛目沉思片刻,索性径自走向杨文慧。
  杨文慧不过稍稍惊讶,随即就恢复了常态。
  “能否借一步说话?”宋清远道。
  杨文慧点头一笑,遣了身旁服侍的仆妇。
  宋清远开门见山,“我早已有意中人,却是求之不得。你也已有意中人,因何不说服你双亲回绝这桩亲事?”
  杨文慧闻言不由柳眉倒竖,“要我杨家回绝亲事?你早做什么去了?”这真真儿是不可理喻的一个人!
  宋清远不慌不忙地道:“宋家人微言轻,杨家却是不同。”
  这倒是。杨文慧端详着面前人,思忖的却是他的意中人是谁,“你中意的……是叶家二小姐么?”
  宋清远却是不屑地扯了扯嘴角,“我怎么会中意那等货色?她的生母放任流言,致使旁人以为叶家大小姐为人跋扈,着实可憎。这般的出身,还不如庶出。”
  杨文慧却听出了他意在维护谁,不由失笑,“你……你的意中人,该不会是长兴侯夫人吧?”她苦中作乐地想:果真如此的话,这桩亲事倒是很有趣了。
  ☆、第61章
  宋清远却摇了摇头,“自然不是。这不是你该过问的。”
  他落得叶浔厌弃的现状,便是因为冲动行事忘了顾及女子名节,这种错,是再不会犯了。
  恨叶浔么?当然恨,恨她的无情,恨她面对他卑躬屈膝也不肯给一丝怜悯。但那是一回事,不能允许别人非议她是另外一回事。
  杨文慧听了,半信半疑,却明白当下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理智地分析现状:“婚事是绝不可能作罢了,你我还是顺利成亲的好。否则,我大抵要给人做填房,若非如此,我双亲也不会同意与你宋家结亲。至于你,不娶我这郡主,大抵就要娶徐家那个腿瘸又骄横的县主。”她讽刺地笑了笑,“都是身不由己,徒劳挣扎又何苦?”
  曾被叶浔羞辱的徐曼安,名声还不及杨文慧。宋清远不由苦笑,真的,只能认命了。杨文慧说得对,都是身不由己,他何尝不明白,不过是存着最后一丝幻想罢了。
  杨文慧不宜多做逗留,唤来随行的仆妇,曲膝告辞。
  孟宗扬帮忙之后趁热打铁,让身边一名小厮隔三两日就到裴府给叶浔请个安,顺道问问柳之南的近况。
  小厮十一二岁的样子,样貌俊俏,人也很机灵有眼色,来过两次之后,便得了一些婆子、丫鬟的喜欢,见了他都会赏几枚铜钱、一把糖。
  叶浔也是一样,有空闲就与这小厮说几句闲话,先是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夫人唤小的阿七就行,小的随我家侯爷的姓,大名孟七。”
  “孟七?”叶浔怀疑是不是还有孟六孟八孟九。
  “是。”阿七笑道,“我家侯爷这两年收留了一些无家可归的人,又嫌取名麻烦,便以年龄大小排序取名,老大叫阿元,老二叫阿次,随后老三老四……这几日新收了孟十九,刚八岁。”
  叶浔失笑,转头与柳之南说了这件事。
  柳之南听了,笑得特别甜。
  叶浔不想裴奕得知孟府的小厮频频上门后多想,就将阿七的话当做笑话讲给他听了,又道:“淮安侯是记挂着之南,这才让阿七无事就来府里。”
  裴奕笑了笑,“阿七有没有跟你说孟宗扬忙什么呢?”
  “说他正忙着让管家修缮宅院、挑选仆妇呢。”
  裴奕道:“等阿七再来,你让他带个话,让孟宗扬不妨与简阁老多多走动。”有花瓶的事情在先,最起码可以看出,简阁老是不反感孟宗扬的,否则也不会割爱把花瓶卖出手了。
  叶浔思忖片刻,欣然点头。
  阿七得了话,云里雾里的,回府后连忙如实转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