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我没有做伪证,只是将我看到的全都说出来。我带了律师去,警方采纳了我的证言。”
  许烟雨咬了咬唇:“可你在撒谎,你不可能做我的时间证人。”
  “为什么不可能?难道我八点钟送你到家,就真的做不了证人吗?”
  许烟雨没话说,确实不是不可能。可那种可能性未免太荒唐。她忍不住摇摇头:“不、不会的,你怎么会……”
  “可我就是做子。”霍子彥打断她的话,低沉的嗓音在包厢里响起,有一种安定人心的作用。
  他站起身来走到窗边,看着外头的霓虹回忆那晚的经历:“我送你到家后转身就走,可我并没有走远。我就这么坐在弄堂口的车子里,一直看着你家的方向。我记得那是个死胡同,你如果想要出来,我必定会看到。而我从夜深等到凌晨,始终没有见你出来。”
  就像被什么东西敲了一下,许烟雨胸口突然有点发闷。
  ☆、第25章 生气
  屋里一片死寂。
  突然门口响起一阵喧闹声,像是有人喝醉了酒在那儿吵嚷。霍子彥眉头微皱,还没转身那声音又没了,像是到了高/潮处嘎然而止。
  他知道有人处理了这个事情。
  因为这突然的插曲,包厢里的气氛略有缓和。许烟雨想了想,故作不信道:“你别唬我,等几个小时我不相信。你是为了替我脱罪才故意这么说的是吗?”
  如果他回答是,许烟雨会觉得好过一些。
  可偏偏霍子彥就是不让她好过。他嘴角浮起一丝笑意,掏出手机走到桌边,轻轻放到许烟雨的面前。
  许烟雨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不由微微怔住。
  屏幕上的照片里有一个女人,正是她。她穿着居家的衣服,手里拿了袋东西,站在弄堂口开垃圾桶。
  “那天晚上我一直等在外面,大概十点多的时候,你出来倒垃圾,我顺手拍下了这张照片。”
  许烟雨愕然。
  那天晚上她确实出来倒垃圾来着。本来是想明天倒的,因为手确实挺疼。可一想到垃圾袋都满了,她不倒妈妈肯定抢着倒。于是还是忍痛出来了。
  她当时完全没留意弄堂口有辆车,霍子彥就坐在车里默默地看着她。一想到这个男人曾在她家门口守了几小时,她心里就五味杂陈。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忍不住想问对方,既然表现得这么痴情,当年为什么要提分手!
  霍子彥站在她身边,居高临下地望着她,脑中浮现的不是那晚的画面,而是今天黄昏时分莫立仁送许烟雨回来的一刹那。
  同样的地方同样的女人,可是男人不一样,发生的事情也不一样。
  他开口问:“你和立仁有进展吗?”
  “什么进展?”
  “他说要追你,成功了吗?”
  许烟雨苦笑:“我们只是朋友。”
  “看来是没成功了。立仁这个人很有决心,通常他想办到的事情总能成功。你觉得你最终会被他拿下吗?”
  “我不知道,应该不会吧。”许烟雨有点犹豫,“我现在不想去考虑这种问题,我没有结婚的打算。”
  “是因为许哲的父亲的缘故?”
  许烟雨眨眨眼睛,却没立即开口。小哲这孩子身世特殊,不能为外人道也。她没打算告诉霍子彥,孩子的*不能到处宣扬。
  于是她索性顺杆往上爬:“是啊,被上一个男人伤得太深,我现在对感情有点恐惧。我想我短时间内不会再恋爱。”
  “一朝被蛇咬。可男人不都这样。”
  “是吗?我倒觉得都差不多,喜新厌旧朝三暮四,总是见一个爱一个。莫立仁也谈过好几次恋爱吧,我看网上关于他的绯闻很多。”
  “他绯闻虽多,实则不是花心滥情的人。做他们这一行有时候有很多无奈,那些绯闻都只是炒作。”
  “你这是在替他当说客吗?”
  霍子彥微微挑眉,似笑非笑道:“我在你家门口守了几个小时,拍了这样的照片,又亲自去警局说明情况,你觉得我会为莫立仁当说客?”
  虽然没有明说,但话里的意思已十分明显。
  许烟雨突然有点恼火。一天之内和两个男人发生感情纠葛,实在太让人头痛。尤其是霍子彥,明明给不了她想要的,却偏偏要来撩拨她,是觉得他有钱有势,所以这世上的女人都非得巴巴凑上去吗?
  因着这点恼火,她开口的时候语气便不大客气:“我不管你这么做是为什么,总之你的好意我先谢过。饭已经吃完了,情我也承了,现在能放我回去了吗?”
  明明刚刚还好好的,一句话说翻脸就翻脸。霍子彥眉头微皱盯着对方,却没发脾气。
  “好,你要回去我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
  说着许烟雨起身,刚走出一步就被拽住胳膊拉了回来。
  “许小姐,”霍子彥冷淡开口,“我可以认为你在生气吗?”
  “没有生气,就是想回去了。”
  “因为我提了你和立仁的事情,你心有不满?”
  “当然不是。我跟莫先生清清白白,没什么可值得诟病的。”
  “哦,那你是因为我生的气。”
  “我没生气。”在对方眼神的逼视下,许烟雨又有点发怵,“我跟你也没关系,有什么可生气的。说起来你还帮了我,我该谢谢你的。”
  “谢就不用了,别突然翻脸走人就行。”
  “那你要我怎么样,留下来继续陪着你?霍先生,你要忘了,你是有女朋友的人。你们很快就要订婚了,你的心思应该放在对方身上。”
  话音刚落许烟雨只觉胳膊一疼,抓着她的手明显用了把力,简直要把她的骨头生生捏碎。她疼得轻哼了一声,却又不肯服软,赶紧闭紧了嘴忍着。
  霍子彥依旧是一副波澜不惊的表情,只是眼神变得阴沉晦暗起来。他开口的时候声音平淡,语气却十分不善:“我明白了,原来我在许小姐的心里就是那种朝三暮四喜新厌旧的人。”
  明明就有这种想法,可听他说出来许烟雨又很难受。子彥明明不是这样的人,从来都不是。他虽然待人冷淡不苟言笑,可心其实是很暖的。他很难与人亲近,但一旦亲近起来便会视对方为全部。
  喜新厌旧朝三暮四这种词,总觉得不该加诸在他身上。
  可一想到计铭如的脸,许烟雨又逼得自己硬起心肠来。她高攀不起霍家却也不愿意让人看不起,当个不要脸的第三者破坏别人的感情,到头来她就能得到什么吗?或许只会失去更多吧。
  “对不起。”为了缓和气氛,她主动开口,“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我一个带着孩子的单亲妈妈,不希望和有伴的男人走得太近。希望你能理解。”
  霍子彥突然松开手,看对方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忍不住想要苦笑。算了,何必为难她。她说得也有道理。在和计铭如的关系没有彻底理清之前,他确实不应该过多招惹别的女人。
  一旦这种事情被揭穿,他或许不会受影响,最多担个“风流”的名声,而作为女方的许烟雨却要遭受世人的白眼和指责。
  他既对她有了感觉,便不能轻易陷她于不义。
  于是他收起刚才的戾气,整个人又恢复正常:“走吧,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
  “太晚,你自己回去不安全。”
  说完他迈起步子,走到门口将门打开,看一眼站在那儿不动的许烟雨,招呼她出来。
  两人一路无言回到了许烟雨家的弄堂口。霍子彥依旧如从前一般,下车送她到家门口,然后潇洒转身离开,连“再见”都没有说。
  那天的事情就此结束,许烟雨回家一个人躺床上的时候,还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本以为霍子彥会对她做点什么,至少发顿脾气,却不料说淡便淡,抽身离开的时候干净利落。
  这样也好,拖拖拉拉反受其害。
  霍子彥回到家后冲了个凉水澡,倒在床上揉着眉心。抬眼去看灰白色的天花板,总觉得生活也像是没有颜色一般。
  明明从前的照片里颜色是这般鲜亮,他和那个女孩子站在五彩的背景前,拍出了最美的画面。可为什么从车祸醒来到现在,他的生活再没有半分颜色?
  许烟雨这个人,他一定要调查清楚。
  霍子彥是个雷历风行的人,第二天便找人过来调查这个事情。实验中学已经查过,确实没有许烟雨这个人。但s市学校这么多,只要她在其中一间念过,就肯定会有痕迹。
  接到任务的人有点头痛,这么多学校一间间找起来,工程可不小。霍子彥却提醒对方:“围绕着实验中学开始查,会比较容易。”
  另外关于许烟雨的身世他也会查。她家住的那个地方普通的人家经济条件都不好。但她却能留学法国,不得不让人怀疑。
  虽然法国很多学校学费低廉,但个人开销不小。她还养着个孩子。那个叫许哲的孩子从何而来,他都想一一查明。
  只是偶尔闪念间也会想,许烟雨要是知道他背地里查她,会不会心存不满?如果查到最后她并不是他想找的人,又该如何?
  只是做都做了,似乎已经没有回头的理由。
  事情吩咐下去后他转而投入到了工作中。
  那天中午计铭如约他吃饭。计家的公司和他的地产公司有生意上的往来,计铭如是打着谈生意的旗号约的他。
  两人在计家公司的餐厅里用完餐,离开的时候几个警察突然冒了出来,说要找计铭如谈谈。
  对方挺客气,没有审问的意味,计铭如就带他们到楼上的休息室去。霍子彥一直跟着没有离开,计铭如一时也找不到理由支开他,只能任由他一道进了休息室。
  几人坐定后,警察说明来意:“计小姐,请问你认识照片上的这个人吗?”
  照片上的人是黎夕。
  计铭如点点头:“见过一面,她是个设计师。”
  “那你知道她被人谋杀的事情吗?”
  计铭如脸色一变,吃惊地叫起来:“什么,她死了?”
  霍子彥一直观察着她的表情,那表现确实不像说谎。
  是她真的不知道,还是演技太高杆?
  ☆、第26章 介意
  警察问了一些关于计铭如和黎夕之间的问题。
  计铭如的回答挑不出任何错来:“……没错,我是用了她们工作室的一件礼服设计,但后来我改主意了,那件礼服我不太满意,和我的气质并不搭。所以我取消了合作。黎夕来找过我,就在她出事的那天白天,但我那天太忙没见她。”
  不是太忙没时间,只是不想见罢了。
  警察当然知道这里面的内情,但黎夕这么说也没问题。没见过就不会有嫌疑。
  “你能肯定那天真的没见过她?”
  “确实没见过。我整个白天都在公司,很多员工都见过我。你们可以去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