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 直播【三合一】
《碧海蓝天》开发第80天。
项目进度：80%, 立绘进度：125幅。
游戏内bug测试结束, 软件测试部分也已经完成。
话说回来, 林玛发现：最近杭州的it产业还真是风云涌动。图南做的如火如荼，身后的科技产业园却迎来了寒流，光光是7月20日这一天之内, 就关闭了三家网络公司。不是被华夏并购，就是被天辰斩断了资金流。
中午休息时间里，谷小轩炒股票, 还和他们分享心得道：“……同志们, 我看好华夏股票的走向。你们知道吗？最近咱们后面这几家倒闭的公司，都是被华夏给干趴下的。华夏这是跟天辰网络较上劲了，啧啧啧……”
国内网络巨子就那么几家，其中华北华中地区属于华夏网络麾下。浙江、江苏一带的网络公司大多数属于天辰网络, 双方相安无事多年。
如今……华夏却拿起了杭州网络开刀，许多业内人士都看不明白——杭州可是天辰的基本盘之一，华夏这是要和天辰拼个你死我活？！
徐文墨觉得奇怪：“杭州的it产业大多集中在网购和直播这一块, 属于天辰的经营范畴。华夏更多是做软件和游戏的, 怎么想抢杭州的地盘？”
谷小轩打开了天辰直播的官网，刚好看到天辰的总裁之子和某女主播的绯闻，于是悄悄道：“听说是因为天辰老总的儿子，抢了人家华夏的招牌女主播。这个女主播和邢家少爷闹过绯闻的, 现在又成了天辰的人, 可真是个墙头草……”
邢墨晗很好奇：“跟谁闹绯闻？”
“就是华夏老总的邢家呀, 这女主播和邢老总的三侄子闹绯闻……”
“荒谬。”邢墨晗吐槽道, 他三叔的孩子才15岁，怎么和人家女主播闹绯闻？说是二叔的儿子还差不多。
“怎么荒谬了？陈诺你看看，这女人长得可真漂亮，这眼睛，勾魂呐！”
谷小轩对美女毫无抵抗力。
邢墨晗瞥了一眼：“那是你看的女人太少了。”
林玛走进来的时候，刚好听到他们在谈论女人的话题，于是咳嗽一声，淡淡一嗔：“大中午的，看美女下饭呢？”
谷小轩连忙道：“老板娘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比那些女主播漂亮。”
邢墨晗继续吐槽道：“天辰的继承人也就这个德行，没出息。”
谷小轩还是忍不住八卦道：“听说华夏的继承人、邢老总的大儿子挺有出息的，最近和美国市长的女儿闹绯闻来着。”
邢墨晗脸一黑：“你听谁说这话的？”
林玛把一叠资料放在了台子上：“这些富二代嘛，有爸妈给的数不完的钱，生活上没有奋斗的意思，除了玩女人还能玩点啥？很正常。”
“不正常。”徐文墨、邢墨晗同时道。
老板娘好像对他们两个富二代有些偏见？！
“说笑的，说笑的，”林玛接着道：“陈诺，明天你跟我去南京一趟，有个运营公司投标了我们的方案，我们要和人家谈一谈。”
徐文墨有些不满意：“老板娘，你不是说这次轮到我陪你去了吗？”
当初沈婵说要出差去找运营，他和陈诺为了谁陪她去僵持不下，差点闹起来。还是在谷小轩的协调下，两个人达成了“君子协议”——轮流陪沈婵出差。
想到那个“君子协议”，徐文墨不由得瞪了陈诺一眼：那意思是：你居然出尔反尔？！
但是陈诺双手一摊，很是无辜：这是老板娘她的主意，和我无关。
“陈诺他形象气质好，谈判桌上若是有女人的话，他说话有优势。”林玛不假思索道。
三个大男人同时无语凝噎……
老板娘这是在“出卖”陈诺的色相谈判嘛……
＊＊＊
持续投了45家运营公司，林玛终于接触到了一个靠谱的：蓝光在线。
蓝光在线位于长三角中心城市南京，是一家很小的运营公司，董事长蓝泊枫诚挚邀请图南前往商谈合作。
8点，他们坐早班高铁到达南京站。
林玛和陈诺穿过拥挤的人群，踏出了火车站。
迎面而来的是水势浩淼的玄武湖，阳光下，整个湖面气势磅礴，波澜壮阔。
“啊~”
林玛深吸一口气。
南京火车站背靠小红山，面临玄武湖，是国内独树一帜的“依山傍水”火车站。
晴好的天气里，湖光山色连成一片，还有远处的紫峰大夏倒映在湖水里，看着真是心旷神怡。
邢墨晗倒是第一次来南京，刚出站台的时候，也被这水汽磅礴的玄武湖给震到了，不由得道：“想不到南京这么美。”
“六朝古都嘛，走，咱们打车去蓝光在线。”
说着，林玛就领着他出了火车站，然后改用南京话打车：“师傅，去仙林大学城，40块钱啊走不走？”
“50，两个人!”
“么得多远，40好了嘛，平常去南航也不是这个价格嘛。”
听她的南京口音这么正宗，显然不是外地人，司机只好道：“好了好了，走吧走。”
上了车，邢墨晗倒是意外：“老板娘，你怎么会说这里的方言？”
“我在南京待过几年，这里的江淮话和吴语我都会说。”
她本是随口一说，但是话音刚落，邢墨晗就呆住了，怔怔地看着她：沈婵不是北方人吗？！她什么时候来过南京？!怎么会说江淮话和吴语？！不对，哪里搞错了？不……难道是他一直搞错了吗？
难道她，不是“沈婵”？！
想到这里，他忽然觉得她的面孔变得极其陌生起来，就好像一个沈婵的皮壳里面套了个南辕北辙的灵魂。
邢墨晗不由得打量起她的侧颜，林玛看着窗外，目光单纯又雀跃，她丝毫不知道，她已经成了他眼中的“陌客”。
他假装随意问道：“老板娘，你以前在南京做什么？”
林玛随口道：“小时候，我和爷爷奶奶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的。”
“你的……爷爷奶奶？”
“嗯，我爸爸妈妈都是北方人，但我爷爷家在南方。”
……这么说，沈婵的父母家在北方，但是爷爷奶奶可能是南京人？
邢墨晗不禁好奇：难道是他想多了？沈婵的口音是和爷爷奶奶学的？是他在胡思乱想？！
沈婵明显知道这孩子和华夏集团有关。还有那个给程雪佑的小游戏，都证明了她其实是知道过往的一切的……只是忽然选择性失忆症，忘记了他这张脸？
想到这里，邢墨晗再看了她一眼：
沈婵啊沈婵，你身上，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
***
南京仙林大学城很快就到了。
林玛左转右转，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大楼里找到了“蓝光在线”的招牌。
和网上介绍的一样，这个公司非常小。若不是林玛很熟悉周围的楼盘，想找到还真不容易。
迎接他们的是个年轻的帅哥，穿着西装，打着蓝色条纹的领带：
“沈小姐，陈先生，我是蓝光在线的董事长蓝泊枫，感谢你们二位远道而来。”
“幸会，蓝先生。”林玛道。
到了会议室，双方入座，蓝泊枫十分坦诚道：“……沈小姐，我们公司主打的就是“独立游戏制作人体系”，像您这样的独立游戏人，就是我们的客户目标……”
林玛笑了笑：“蓝先生很开门见山呐。”
上来不客套废话，直接切中要害，谈判指准了客户群体，很中意她的口味。
蓝泊枫笑了笑：“沈小姐，你的企划也很切中要害。我想，多余的话说了也是白说。”
“那我谈谈我的条件吧。”林玛直截了当道：“如果《碧海蓝天》的运营版权给你们，那我们开发小组要十分之一的收益。你们能保证吗？”
蓝泊枫沉吟一番：“沈小姐，这要看渠道的分成情况。”
——要是“天娱app”“米家app”等多个渠道狮子大开口，那么收益也不是他们能保证的。
林玛明白他的意思，于是道：“渠道的那块我们单独算，总之，我想给你们代理，你们也要保证我们开发的权益，双方才不会吃亏。”
“这个当然。”
做生意嘛，本来就是合作才能双赢。
林玛再详细和他谈了谈。所幸，蓝光在线要求还是很合理的。
游戏的著作权还是属于图南的，对方只要代理权，这就保证了游戏不会整个都被卖出去。
此外，蓝泊枫尊重图南“自主更新”的想法，游戏内的重大系统更替，还是按照图南的设计来更换，不会忽然引入许多氪金系统和高难度副本。
谈到了傍晚时分，合同才正式签订了下来。
双方宾主尽欢，蓝泊枫在南京紫金大厦上订了酒席要酬谢他们。
林玛本来打算晚上走的，但她听说紫峰大夏上可以看到整个南京的全景，机会难得就去了。
***
到了紫峰大厦上，蓝泊枫订了最高楼层的包厢。
夜晚的南京霓虹灿烂，从上往下看去，整个城市天际线尽收眼底，真不愧是五万一晚的宾馆。
林玛看到这么美丽的城市，有些惋惜起来：“……当初我从北京打算南下，候选了四座城市:杭州、苏州、成都和南京。结果没有来南京，去了杭州。现在看来，杭州的西湖和南京的玄武湖都是好地方，我更偏爱玄武湖一点。”
蓝泊枫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自言自语道：“我倒是打算明年去杭州发展的，但杭州那块的运营公司竞争太激烈，现在华夏、天辰两家网络公司龙争虎斗。要是蓝光去，也得等这轮并购停息下来。”
“嗯，华夏的势力还真是大，现在天辰在杭州的地盘也保不住了……”林玛对图图爸爸麾下的这个庞然大物，还是心有余悸的。
旁边邢墨晗倒是来了一句：“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老板娘，那些并购的企业本身就是半死不活的存在，现在被市场自然淘汰了，有利于整个网络环境的净化。”
蓝泊枫点了点头：“陈先生说的很有道理，这都是产业升级的一部分。”
大鱼吃小鱼，小鱼吃小米。
这种“优胜劣汰”的竞争机制，每时每刻都在网络中上演。
但林玛不同意他们的看法：“话是这么说，但我觉得：华夏这一轮吃下的地盘看似很多，其实大多数都没什么利益可图，这种砸钱蚕食对方的行为，算不得什么高超，不过是换取市场份额罢了。”
“吞并”杭州以来，还是第一次有人说他做的不对。
邢墨晗不禁怔住了，沈婵怎么连他砸钱占据市场份额这种话，都能说出来？！
——她不仅是个创业天才，还能知晓整个网络市场的动向？！这可不是一般的小创业者说得出来的话，必定是长期经历过市场动荡的大佬，才能看得出来他下的是哪一步旗。
蓝泊枫最近在投资股票，倒是很好奇：“沈小姐，你也对it市场有所研究？”
“我没怎么研究，只是不太希望杭州被华夏占了去。”
“为什么？”
蓝泊枫对她的说法很感兴趣。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我想，只有天辰和华夏在杭州战得你死我活，咱们这种小型企业才能在夹缝中生存吧，要不然早晚被一家同化了去。”
林玛倒是说得很干脆。
上次华夏游戏发来的邀请函，她看做是对方并购的一步棋，只是不小心波及到了图南而已。
其实她倒不是害怕什么风波，她纯粹是不想见到“华夏”两个字罢了。
图南——邢墨晗。
那是她最忌惮的名字。
＊＊
回到杭州以后，蓝光在线就注入了一笔资金给他们。
事实证明，林玛的决定很对，《碧海蓝天》的开发资金已经枯竭，现在抱到了这个大腿，无异于给整个开发小组都注入了一剂强心剂。
解决了士气问题和运营问题，整个《碧海蓝天》就开始蒸蒸日上了。
测试完了bug和服务器，游戏的立绘也基本到位，蓝光公司开始大规模地投放广告。
很快，林玛就看到了运营公司的“营销成果”：
首先是微博方面，《碧海蓝天》的微博粉丝数一下子猛涨了10万人。
蓝光公司把他们的运营手法全副用在了《碧海蓝天》上，保证了初期曝光度。
比方说，他们买了个热搜词条【战列舰居然是萌娘？！这款游戏没开玩笑！】
点开是微博内容：
【大家好，我是战列舰索尔号，我出生于1923的北大西洋的海军舰队基地。我有12个兄弟姐妹，我们为了保护我们的国家，跨越了三个大洋，到达了东非战场。我的甲板在战争中破坏了三次，最后，我在1945年的海战中退役……】
如此“硬”的介绍下面，居然是个二次元萌妹子。
一个2dlive动图的萌妹子，金发碧眼双马尾，蕾丝黑袜女仆装，会害羞地说：“不要摸哪里啦！”
——如此“核武器”级别的萌娘，瞬间戳中了宅男的萌点，一晚上就收获了上万个点赞——
【握草！谁想出来的好主意啊？居然把船做成了萌妹子！】
【啊啊啊，我没有船要死了，开发组加油努力干活啊，游戏出了我必定去玩一玩！】
【索尔号怎么这么可爱？！啊不行了，我的小心肝，我快要被萌死了，开发组你再不出游戏我就问候你大爷！】
于是微博的粉丝……
+79
+98
+121
+212
粉丝数量在飞升。
“碧海蓝天”的话题热度也在飞升。
整个二次元圈都知道了：即将有一款战舰拟人化游戏上线。
就这样，通过运营手段，《碧海蓝天》的前期宣传造势慢慢扎稳了脚跟。
与此同时，蓝泊枫也和林玛约定了一测的时间：今年的国庆节。
他们要趁着假日，把“碧蓝海天”的招牌一次性打响出去。
——好了，前期的宣传工作已经到位，宅圈对这款游戏可谓是家喻户晓。而普通吃瓜路人，也通过热搜知道了有一款神奇的游戏“把航母变成美少女”。相关的讨论度、关注度也在节节攀升。不少游戏圈大v也都关注了“图南”的微博。
到了9月25日，蓝光在线安排了内测的第一个活动，也是整款游戏的第一个线上活动——
一测当天，直播《碧蓝海天》开发小组和观众面对面。
直播时间：10月1日。
直播平台：“天鱼直播”游戏频道。
主持人：“天鱼直播”的两个知名游戏区主播。
至于嘉宾：“图南工作室”三位——总策划沈婵、程序师徐文墨，画师谷小轩。
他们三要和两位天鱼的主持人一起来体验“碧海蓝天”的游戏内容，顺便分享一下开发途中的各种小故事，拉进和玩家之间的距离。
什么？ui设计师陈诺呢？
陈诺说他当天有事去不了了……
＊＊＊
9月30日，《碧海蓝天》直播活动前一天。
明天就要举行“一测”了，“图南办公室”的气氛比平时更加紧张。
大家的谈话中心已经从一测的时候会有多少人参加，变成了穿什么衣服比较上镜。
毕竟是第一次上直播，三个人难免会有些紧张情绪。
蓝光在线可是花了一百万宣传资金才搞了这个直播活动的。请到的主持人是两大王牌主播，每人自带流量五十万。
在这个流量就是王道的年代，主播的粉丝数，往往决定了他们的身价。而这两个王牌主播的身价就是出场费四十万，另外给天鱼平台二十万酬谢费。
——花了这么大的重金砸“一测”，是蓝泊枫和林玛的决定。
他们两个都觉得“碧海蓝天”的各方面都很成熟了，可以承受市场的考验。
于是蓝光在线安排了这个直播活动，向“天鱼直播”购买了两个主播来互动。
女主播：咖啡喵。
“天鱼游戏”王牌主播，直播间粉丝人数200万+。这次负责互动环节中的主持人工作。
咖啡猫长相甜美，唱歌犹如天籁之音，号称“宅男杀手”。
男主播：刺客无敌。
“天鱼游戏”主机区人气主播，直播间粉丝人数100万+。
他是一个无所不玩的游戏高玩，人称“游戏百科全书”，这次负责试玩“碧海蓝天”，教导新人怎么上手这款游戏。
“啊啊啊，咖啡喵，咖啡喵！”
谷小轩听说女主播咖啡喵也要来，高兴的抱着他的笔记本电脑亲亲。
“这个刺客无敌的游戏解说视频很有深度，我在youtube上也见过他的解说。”
徐文墨更关注的是男主播的试玩游戏体验，他负责搞程序这一块的，可不想让人小瞧了自己。
“你们说，我是穿上次的那件蓝色花嫁好呢，还是穿一件水手服比较好？”
林玛关注的是她穿哪一件衣服比较上镜……
徐文墨不假思索：“你穿那件婚纱最漂亮。”让他至今难忘。
而谷小轩：“水手服可是二次元宅男的大杀器！我从小看《美少女战士》长大的！”
一对一，林玛还是拿不定主意。
这时候，她才会想：要是陈诺在这里就好了。他再给出个意见，二对一，她就不用这么操心穿啥了。
偏偏明天要上直播，这厮说去不了，老同学喊他去吃饭云云。
林玛看了看水手服，再看了看“蓝色花嫁”，都很漂亮怎么办啊？选择困难症都要犯了……
＊＊＊
与此同时。
陈诺说和老同学吃饭，也不尽然全是推脱之词。
最近杭州掀起了一股“网络之争”，背后是天辰和华夏两家网络公司的厮杀。
这一场厮杀由华夏网络少东家邢墨晗——也就是他发起的战争，已经维持了整个炎炎夏日。
眼看夏天就要过去了，杭州网络市场的寒冬意味更加明显。趁着各大网络公司抱团取暖的机会，华夏直播强势介入，让那些中小型直播平台纷纷关闭。许多小主播失业，而自带流量的大主播则转投到了“华夏直播”的平台下。
就在前几天，他接到一个“清华老同学”王晟的电话，说是请他吃饭。
在他的印象里，毕业以后，王晟就来到了杭州开了直播公司，名为“陌客直播” 。如今，这“陌客直播”也是这轮倒闭浪潮中的一员。
王晟不知从什么渠道得知他在杭州，说什么也要来一顿，地点定在五星级大酒店“杭州印象”。
看在导师的面子上，邢墨晗就去了。
另外，他也不想上什么天鱼直播，那是人家天辰网络旗下的品牌，他没道理去敌人家露面。
和“老同学”吃饭，就成了他推辞沈婵的借口。尽管看到她失望的眼神，那一瞬间，他也曾有过心软。但是沈婵再次问道：“陈诺，你确定你不去上直播吗？”他还是回答了：“不去。”
不是不去，而是不能公开。
归功于华夏网络掌握了舆论权，从来没有曝光他的个人信息，所以沈婵还不知道他的身份。但是到了公众视野里，他就有可能被人认出来。
比方说，一起上过清华计算机学院的人，就肯定认的是他。
沈婵托着腮，很遗憾道：“那，你就好好跟老同学吃饭吧，我们明天去天鱼娱乐的直播间去做活动。回头给你带纪念品。”
“好，”他不忘道：“给图图也带一份纪念品吧，这毕竟是她妈妈的第一款游戏开活动。”
“这个当然。”
她都策划好了给图图做各种cos服了呢……
眼下。
“杭州印象”大酒店。
邢墨晗到达酒店的时候，王晟已经到了，身边坐了一位美女——老同学事先可没打招呼他还要带个人来。
“墨晗，好久不见了啊……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公司的招牌艺人蒋伊伊小姐……她今天没事，也陪我们过来吃个饭。”
王晟格外的“热情”。
蒋伊伊指甲上泛着润泽饱满的大红色，一如她的红唇：
“邢公子，久仰大名了。”
邢墨晗冷笑道：“哦，你久仰我的什么大名了？”
他一个什么成就都没有的“富二代”，名声也就停留在传绯闻上？
蒋伊伊一听这话，有些尴尬，不过她很快就接茬道：“华夏集团这么大的名头，没想到集团的继承人这么年轻……”又笑了笑：“不是我说，邢先生，你形象这么好，如果不知道你的身份的话，我会以为你是个空少或者模特。”
“伊伊，你这话就不对了，人家邢大少是年少有为，青年才俊……”
王晟也是个会说场面话的人。
“是，是我们小女子没有见识，我是想说——像邢大少这么好看的男人，当明星也绰绰有余了。果然是青年才俊，我也是没曾见过像您这样的……”
两人一唱一和 ，通通都是恭维的话。
王晟还道：“你看看，这小妞子，一看到帅哥就魂不守舍的……”
然而邢墨晗听别人夸他好看，心里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就因为他好看，所以外界传闻他和美国市长的女儿搞在了一起？！更可气的是，听到这个消息，沈婵对此一点都不介意，好像孩子她爸闹出什么事来都和自己无关……
“来，邢大少，我敬你一杯……”
酒桌上，蒋伊伊开始劝酒，并且有意无意开始撩拨他的一些身体部位。
就在她要把芊芊素手放在他胸口的时候，邢墨晗拿起了酒杯，用杯身推开了她的手——他都不愿意碰她。继而冷冷道：“说吧，你是什么价格？”
蒋伊伊脸色一僵：“什、什么价格？”
邢墨晗放下她的手腕，口吻十分厌恶：“王晟，我和你老同学一场，我也直接说了——美人计别用在我身上，我不喝任何女人递过来的酒。”
——以为他吃这一招？
送个美女暖床就想推迟并购方案？
那么，他也实在不必要讲究什么“老同学”情分了。
离开酒店的时候，埃文过来接他，邢墨晗直接吩咐道：“陌客直播今晚拿下。”
埃文点了点头，邢大少就是个说一不二的人，他说什么，属下干什么，别说是小小的陌客直播了，就是要明天早上杭州西湖边上的情侣全部绝迹，他们也得做到。
车子启动了，邢墨晗打开车窗，点了一支烟，他外表看着儒雅，其实脾气并不算好，大学时候就比较轻狂，现在也差不多。
他对很多人——尤其是女人，都十分暴躁甚至偏见十足，觉得她们都是没安好心想送上床，这是当初被沈婵“下药”带来的心理阴影。
然而……
这是第几次了？
拒绝了女人递过来的酒？
——自从上次吃了沈婵的亏以后，他处处警惕戒备，生怕再有个男女差池，所以对外宣告滴酒不沾，什么女人也不碰，居然还有人敢往枪口上撞。
除非……除非沈婵再递给他一杯酒？
忽然想到这个念头，邢墨晗摇了摇头，他这是在胡思乱想什么呢？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沈婵现在再递给他一杯酒，他到底会不会喝下？
***
回到宾馆，邢墨晗打开了“天鱼直播”网页。
“天鱼直播”是天辰网络公司旗下产品，也是天辰占据直播市场的王牌网站。
邢墨晗记得，这是他第二次打开天鱼直播的网站——第一次是他准备拿下天辰的那天，顺手打开了网站，看看自己的猎物首页如何。
眼下，“碧蓝海天”的专题直播频道飘在首页：
【咖啡喵、刺客无敌带您领略“碧海蓝天”的无限风情！】
——标题取得很不到位。
邢墨晗皱了皱眉，他是图南的文案，现在对“天鱼”的文案很不满意。
打开了这个直播间，里面是漆黑一片，碧海蓝天策划面对面活动八点才开始。
他看了下手机，现在是19点45分，直播间在线人数是12321个——已经有一万余人在等待活动开幕。
——本次“碧海蓝天”的线上策划面对面活动和线下一测是同时进行的。
——也就是说，八点的时候，玩家可以正式登入“碧海蓝天”游戏，而主播们和策划面对面，带领第一批内测玩家上手游戏。
这个营销的主意很不错，邢墨晗还算满意蓝光的做法。
之前，沈婵拒绝了他的帮忙，他还担心她会把运营这一方面给搞砸。现在，沈婵兑现了她的承诺。她真的找到了一家很好的营销公司，一测活动就搞得这么热闹。
看样子，那个蓝泊枫还算有点营销的手腕，也不负了沈婵对这家公司的无比信任。
这么想着，邢墨晗微微有点遗憾——
要是他来做沈婵的运营总监，他会为她做多少事？反正“华夏游戏”首页十几天的连续推荐是没跑了。
而且只要他想的话，还可以强制让华夏网络旗下的邮箱用户都强制玩一玩这个游戏——那可是7个亿的玩家基数……
可惜，她不想走自己这条捷径。
她说：“图南还很小，陈诺，我们要一步一步踏实地来发展。”
“你以后会明白的，名气是个好东西，但产品不过关，名气也会砸了你的招牌千百倍。”
她说的每一句话……
该死的，他怎么会记得这么清楚？！
邢墨晗打开了一瓶矿泉水，一口气灌完了，每每想到她——一个记忆里的魔鬼和如今的敬佩对象的组合——他都需要淡定一下。
这时候，电脑上的黑屏“咔擦”一声，画面同步对接。
直播开始，观众数量飙升。
镜头捕捉到了两位主持人，都是“天鱼直播”旗下颜值最好的主播，一对俊男美女的组合。
“咖啡喵”用卖萌的语音道：“今天的嘉宾是手游碧海蓝天的三位主创，哎呀，我做主持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穿的游戏主创团……”
镜头一转，邢墨晗就屏住了呼吸……
直播间最美的女人不是“宅男杀手”咖啡喵，而是……穿了一件民国高叉旗袍，妆容清淡优雅，笑容温柔和煦，膝间还放了一把二胡的……沈婵。
＊＊＊
《碧海蓝天》一测直播中……
当前在线人数：321461。
一共32万人被吸引了过来。
因为今晚来观看“碧海蓝天”一测活动的观众大多数是宅男群体，他们知道做游戏的策划，基本上不是码农就是死宅，没想到今晚第一个惊喜——当镜头切换到总策划“沈婵”身上的时候，屏幕大军第一次疯狂刷屏。
总策划是女人！
还是个穿着旗袍的美女！
【握草！美女策划！】
【乖乖，第一次看到颜值这么高的主创团队！除了那个小胖子……】
【美女策划看我！我已经在下载碧蓝海天了！】
【请问：玩游戏送主策划吗？送的话，我氪金十万以表谢意！】
【6666！美女策划！这款游戏我玩定了！】
甚至连女主播咖啡喵也都看傻了，她没想到，自己精心准备的洛丽塔服装在人家性感优雅高叉旗袍主策划沈婵的面前……被吊打了。
可爱比不过性感优雅……
咖啡喵觉得今晚自己好像要掉粉了……
咖啡喵硬撑起气场，开始软绵绵地主持着节目：“沈小姐，你真的是碧蓝海天的主策划吗？”
“是的。”林玛见惯了大场面，所以毫不怯场：“我是在今年五月成立了图南工作室，发起了碧蓝海天的启动项目的。前期我干了美工，后来专业的编程、ui设计师和美工加入了我们团队。碧蓝海天的项目就这么孵化出来了。”
咖啡喵十分惊讶：“没想到沈大大这么厉害，又当美工又当策划。”
“刺客无敌”这时候道：“游戏已经下载下来了，我要去官网领取内测激活码吗？”
林玛笑了笑：“今晚到明晚这十二个小时不需要激活码也可以进入内测服务器，过了明天十二点，可以去官网上领取一测和二测激活码。”
项目进度：80%, 立绘进度：125幅。
游戏内bug测试结束, 软件测试部分也已经完成。
话说回来, 林玛发现：最近杭州的it产业还真是风云涌动。图南做的如火如荼，身后的科技产业园却迎来了寒流，光光是7月20日这一天之内, 就关闭了三家网络公司。不是被华夏并购，就是被天辰斩断了资金流。
中午休息时间里，谷小轩炒股票, 还和他们分享心得道：“……同志们, 我看好华夏股票的走向。你们知道吗？最近咱们后面这几家倒闭的公司，都是被华夏给干趴下的。华夏这是跟天辰网络较上劲了，啧啧啧……”
国内网络巨子就那么几家，其中华北华中地区属于华夏网络麾下。浙江、江苏一带的网络公司大多数属于天辰网络, 双方相安无事多年。
如今……华夏却拿起了杭州网络开刀，许多业内人士都看不明白——杭州可是天辰的基本盘之一，华夏这是要和天辰拼个你死我活？！
徐文墨觉得奇怪：“杭州的it产业大多集中在网购和直播这一块, 属于天辰的经营范畴。华夏更多是做软件和游戏的, 怎么想抢杭州的地盘？”
谷小轩打开了天辰直播的官网，刚好看到天辰的总裁之子和某女主播的绯闻，于是悄悄道：“听说是因为天辰老总的儿子，抢了人家华夏的招牌女主播。这个女主播和邢家少爷闹过绯闻的, 现在又成了天辰的人, 可真是个墙头草……”
邢墨晗很好奇：“跟谁闹绯闻？”
“就是华夏老总的邢家呀, 这女主播和邢老总的三侄子闹绯闻……”
“荒谬。”邢墨晗吐槽道, 他三叔的孩子才15岁，怎么和人家女主播闹绯闻？说是二叔的儿子还差不多。
“怎么荒谬了？陈诺你看看，这女人长得可真漂亮，这眼睛，勾魂呐！”
谷小轩对美女毫无抵抗力。
邢墨晗瞥了一眼：“那是你看的女人太少了。”
林玛走进来的时候，刚好听到他们在谈论女人的话题，于是咳嗽一声，淡淡一嗔：“大中午的，看美女下饭呢？”
谷小轩连忙道：“老板娘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比那些女主播漂亮。”
邢墨晗继续吐槽道：“天辰的继承人也就这个德行，没出息。”
谷小轩还是忍不住八卦道：“听说华夏的继承人、邢老总的大儿子挺有出息的，最近和美国市长的女儿闹绯闻来着。”
邢墨晗脸一黑：“你听谁说这话的？”
林玛把一叠资料放在了台子上：“这些富二代嘛，有爸妈给的数不完的钱，生活上没有奋斗的意思，除了玩女人还能玩点啥？很正常。”
“不正常。”徐文墨、邢墨晗同时道。
老板娘好像对他们两个富二代有些偏见？！
“说笑的，说笑的，”林玛接着道：“陈诺，明天你跟我去南京一趟，有个运营公司投标了我们的方案，我们要和人家谈一谈。”
徐文墨有些不满意：“老板娘，你不是说这次轮到我陪你去了吗？”
当初沈婵说要出差去找运营，他和陈诺为了谁陪她去僵持不下，差点闹起来。还是在谷小轩的协调下，两个人达成了“君子协议”——轮流陪沈婵出差。
想到那个“君子协议”，徐文墨不由得瞪了陈诺一眼：那意思是：你居然出尔反尔？！
但是陈诺双手一摊，很是无辜：这是老板娘她的主意，和我无关。
“陈诺他形象气质好，谈判桌上若是有女人的话，他说话有优势。”林玛不假思索道。
三个大男人同时无语凝噎……
老板娘这是在“出卖”陈诺的色相谈判嘛……
＊＊＊
持续投了45家运营公司，林玛终于接触到了一个靠谱的：蓝光在线。
蓝光在线位于长三角中心城市南京，是一家很小的运营公司，董事长蓝泊枫诚挚邀请图南前往商谈合作。
8点，他们坐早班高铁到达南京站。
林玛和陈诺穿过拥挤的人群，踏出了火车站。
迎面而来的是水势浩淼的玄武湖，阳光下，整个湖面气势磅礴，波澜壮阔。
“啊~”
林玛深吸一口气。
南京火车站背靠小红山，面临玄武湖，是国内独树一帜的“依山傍水”火车站。
晴好的天气里，湖光山色连成一片，还有远处的紫峰大夏倒映在湖水里，看着真是心旷神怡。
邢墨晗倒是第一次来南京，刚出站台的时候，也被这水汽磅礴的玄武湖给震到了，不由得道：“想不到南京这么美。”
“六朝古都嘛，走，咱们打车去蓝光在线。”
说着，林玛就领着他出了火车站，然后改用南京话打车：“师傅，去仙林大学城，40块钱啊走不走？”
“50，两个人!”
“么得多远，40好了嘛，平常去南航也不是这个价格嘛。”
听她的南京口音这么正宗，显然不是外地人，司机只好道：“好了好了，走吧走。”
上了车，邢墨晗倒是意外：“老板娘，你怎么会说这里的方言？”
“我在南京待过几年，这里的江淮话和吴语我都会说。”
她本是随口一说，但是话音刚落，邢墨晗就呆住了，怔怔地看着她：沈婵不是北方人吗？！她什么时候来过南京？!怎么会说江淮话和吴语？！不对，哪里搞错了？不……难道是他一直搞错了吗？
难道她，不是“沈婵”？！
想到这里，他忽然觉得她的面孔变得极其陌生起来，就好像一个沈婵的皮壳里面套了个南辕北辙的灵魂。
邢墨晗不由得打量起她的侧颜，林玛看着窗外，目光单纯又雀跃，她丝毫不知道，她已经成了他眼中的“陌客”。
他假装随意问道：“老板娘，你以前在南京做什么？”
林玛随口道：“小时候，我和爷爷奶奶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的。”
“你的……爷爷奶奶？”
“嗯，我爸爸妈妈都是北方人，但我爷爷家在南方。”
……这么说，沈婵的父母家在北方，但是爷爷奶奶可能是南京人？
邢墨晗不禁好奇：难道是他想多了？沈婵的口音是和爷爷奶奶学的？是他在胡思乱想？！
沈婵明显知道这孩子和华夏集团有关。还有那个给程雪佑的小游戏，都证明了她其实是知道过往的一切的……只是忽然选择性失忆症，忘记了他这张脸？
想到这里，邢墨晗再看了她一眼：
沈婵啊沈婵，你身上，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
***
南京仙林大学城很快就到了。
林玛左转右转，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大楼里找到了“蓝光在线”的招牌。
和网上介绍的一样，这个公司非常小。若不是林玛很熟悉周围的楼盘，想找到还真不容易。
迎接他们的是个年轻的帅哥，穿着西装，打着蓝色条纹的领带：
“沈小姐，陈先生，我是蓝光在线的董事长蓝泊枫，感谢你们二位远道而来。”
“幸会，蓝先生。”林玛道。
到了会议室，双方入座，蓝泊枫十分坦诚道：“……沈小姐，我们公司主打的就是“独立游戏制作人体系”，像您这样的独立游戏人，就是我们的客户目标……”
林玛笑了笑：“蓝先生很开门见山呐。”
上来不客套废话，直接切中要害，谈判指准了客户群体，很中意她的口味。
蓝泊枫笑了笑：“沈小姐，你的企划也很切中要害。我想，多余的话说了也是白说。”
“那我谈谈我的条件吧。”林玛直截了当道：“如果《碧海蓝天》的运营版权给你们，那我们开发小组要十分之一的收益。你们能保证吗？”
蓝泊枫沉吟一番：“沈小姐，这要看渠道的分成情况。”
——要是“天娱app”“米家app”等多个渠道狮子大开口，那么收益也不是他们能保证的。
林玛明白他的意思，于是道：“渠道的那块我们单独算，总之，我想给你们代理，你们也要保证我们开发的权益，双方才不会吃亏。”
“这个当然。”
做生意嘛，本来就是合作才能双赢。
林玛再详细和他谈了谈。所幸，蓝光在线要求还是很合理的。
游戏的著作权还是属于图南的，对方只要代理权，这就保证了游戏不会整个都被卖出去。
此外，蓝泊枫尊重图南“自主更新”的想法，游戏内的重大系统更替，还是按照图南的设计来更换，不会忽然引入许多氪金系统和高难度副本。
谈到了傍晚时分，合同才正式签订了下来。
双方宾主尽欢，蓝泊枫在南京紫金大厦上订了酒席要酬谢他们。
林玛本来打算晚上走的，但她听说紫峰大夏上可以看到整个南京的全景，机会难得就去了。
***
到了紫峰大厦上，蓝泊枫订了最高楼层的包厢。
夜晚的南京霓虹灿烂，从上往下看去，整个城市天际线尽收眼底，真不愧是五万一晚的宾馆。
林玛看到这么美丽的城市，有些惋惜起来：“……当初我从北京打算南下，候选了四座城市:杭州、苏州、成都和南京。结果没有来南京，去了杭州。现在看来，杭州的西湖和南京的玄武湖都是好地方，我更偏爱玄武湖一点。”
蓝泊枫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自言自语道：“我倒是打算明年去杭州发展的，但杭州那块的运营公司竞争太激烈，现在华夏、天辰两家网络公司龙争虎斗。要是蓝光去，也得等这轮并购停息下来。”
“嗯，华夏的势力还真是大，现在天辰在杭州的地盘也保不住了……”林玛对图图爸爸麾下的这个庞然大物，还是心有余悸的。
旁边邢墨晗倒是来了一句：“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老板娘，那些并购的企业本身就是半死不活的存在，现在被市场自然淘汰了，有利于整个网络环境的净化。”
蓝泊枫点了点头：“陈先生说的很有道理，这都是产业升级的一部分。”
大鱼吃小鱼，小鱼吃小米。
这种“优胜劣汰”的竞争机制，每时每刻都在网络中上演。
但林玛不同意他们的看法：“话是这么说，但我觉得：华夏这一轮吃下的地盘看似很多，其实大多数都没什么利益可图，这种砸钱蚕食对方的行为，算不得什么高超，不过是换取市场份额罢了。”
“吞并”杭州以来，还是第一次有人说他做的不对。
邢墨晗不禁怔住了，沈婵怎么连他砸钱占据市场份额这种话，都能说出来？！
——她不仅是个创业天才，还能知晓整个网络市场的动向？！这可不是一般的小创业者说得出来的话，必定是长期经历过市场动荡的大佬，才能看得出来他下的是哪一步旗。
蓝泊枫最近在投资股票，倒是很好奇：“沈小姐，你也对it市场有所研究？”
“我没怎么研究，只是不太希望杭州被华夏占了去。”
“为什么？”
蓝泊枫对她的说法很感兴趣。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我想，只有天辰和华夏在杭州战得你死我活，咱们这种小型企业才能在夹缝中生存吧，要不然早晚被一家同化了去。”
林玛倒是说得很干脆。
上次华夏游戏发来的邀请函，她看做是对方并购的一步棋，只是不小心波及到了图南而已。
其实她倒不是害怕什么风波，她纯粹是不想见到“华夏”两个字罢了。
图南——邢墨晗。
那是她最忌惮的名字。
＊＊
回到杭州以后，蓝光在线就注入了一笔资金给他们。
事实证明，林玛的决定很对，《碧海蓝天》的开发资金已经枯竭，现在抱到了这个大腿，无异于给整个开发小组都注入了一剂强心剂。
解决了士气问题和运营问题，整个《碧海蓝天》就开始蒸蒸日上了。
测试完了bug和服务器，游戏的立绘也基本到位，蓝光公司开始大规模地投放广告。
很快，林玛就看到了运营公司的“营销成果”：
首先是微博方面，《碧海蓝天》的微博粉丝数一下子猛涨了10万人。
蓝光公司把他们的运营手法全副用在了《碧海蓝天》上，保证了初期曝光度。
比方说，他们买了个热搜词条【战列舰居然是萌娘？！这款游戏没开玩笑！】
点开是微博内容：
【大家好，我是战列舰索尔号，我出生于1923的北大西洋的海军舰队基地。我有12个兄弟姐妹，我们为了保护我们的国家，跨越了三个大洋，到达了东非战场。我的甲板在战争中破坏了三次，最后，我在1945年的海战中退役……】
如此“硬”的介绍下面，居然是个二次元萌妹子。
一个2dlive动图的萌妹子，金发碧眼双马尾，蕾丝黑袜女仆装，会害羞地说：“不要摸哪里啦！”
——如此“核武器”级别的萌娘，瞬间戳中了宅男的萌点，一晚上就收获了上万个点赞——
【握草！谁想出来的好主意啊？居然把船做成了萌妹子！】
【啊啊啊，我没有船要死了，开发组加油努力干活啊，游戏出了我必定去玩一玩！】
【索尔号怎么这么可爱？！啊不行了，我的小心肝，我快要被萌死了，开发组你再不出游戏我就问候你大爷！】
于是微博的粉丝……
+79
+98
+121
+212
粉丝数量在飞升。
“碧海蓝天”的话题热度也在飞升。
整个二次元圈都知道了：即将有一款战舰拟人化游戏上线。
就这样，通过运营手段，《碧海蓝天》的前期宣传造势慢慢扎稳了脚跟。
与此同时，蓝泊枫也和林玛约定了一测的时间：今年的国庆节。
他们要趁着假日，把“碧蓝海天”的招牌一次性打响出去。
——好了，前期的宣传工作已经到位，宅圈对这款游戏可谓是家喻户晓。而普通吃瓜路人，也通过热搜知道了有一款神奇的游戏“把航母变成美少女”。相关的讨论度、关注度也在节节攀升。不少游戏圈大v也都关注了“图南”的微博。
到了9月25日，蓝光在线安排了内测的第一个活动，也是整款游戏的第一个线上活动——
一测当天，直播《碧蓝海天》开发小组和观众面对面。
直播时间：10月1日。
直播平台：“天鱼直播”游戏频道。
主持人：“天鱼直播”的两个知名游戏区主播。
至于嘉宾：“图南工作室”三位——总策划沈婵、程序师徐文墨，画师谷小轩。
他们三要和两位天鱼的主持人一起来体验“碧海蓝天”的游戏内容，顺便分享一下开发途中的各种小故事，拉进和玩家之间的距离。
什么？ui设计师陈诺呢？
陈诺说他当天有事去不了了……
＊＊＊
9月30日，《碧海蓝天》直播活动前一天。
明天就要举行“一测”了，“图南办公室”的气氛比平时更加紧张。
大家的谈话中心已经从一测的时候会有多少人参加，变成了穿什么衣服比较上镜。
毕竟是第一次上直播，三个人难免会有些紧张情绪。
蓝光在线可是花了一百万宣传资金才搞了这个直播活动的。请到的主持人是两大王牌主播，每人自带流量五十万。
在这个流量就是王道的年代，主播的粉丝数，往往决定了他们的身价。而这两个王牌主播的身价就是出场费四十万，另外给天鱼平台二十万酬谢费。
——花了这么大的重金砸“一测”，是蓝泊枫和林玛的决定。
他们两个都觉得“碧海蓝天”的各方面都很成熟了，可以承受市场的考验。
于是蓝光在线安排了这个直播活动，向“天鱼直播”购买了两个主播来互动。
女主播：咖啡喵。
“天鱼游戏”王牌主播，直播间粉丝人数200万+。这次负责互动环节中的主持人工作。
咖啡猫长相甜美，唱歌犹如天籁之音，号称“宅男杀手”。
男主播：刺客无敌。
“天鱼游戏”主机区人气主播，直播间粉丝人数100万+。
他是一个无所不玩的游戏高玩，人称“游戏百科全书”，这次负责试玩“碧海蓝天”，教导新人怎么上手这款游戏。
“啊啊啊，咖啡喵，咖啡喵！”
谷小轩听说女主播咖啡喵也要来，高兴的抱着他的笔记本电脑亲亲。
“这个刺客无敌的游戏解说视频很有深度，我在youtube上也见过他的解说。”
徐文墨更关注的是男主播的试玩游戏体验，他负责搞程序这一块的，可不想让人小瞧了自己。
“你们说，我是穿上次的那件蓝色花嫁好呢，还是穿一件水手服比较好？”
林玛关注的是她穿哪一件衣服比较上镜……
徐文墨不假思索：“你穿那件婚纱最漂亮。”让他至今难忘。
而谷小轩：“水手服可是二次元宅男的大杀器！我从小看《美少女战士》长大的！”
一对一，林玛还是拿不定主意。
这时候，她才会想：要是陈诺在这里就好了。他再给出个意见，二对一，她就不用这么操心穿啥了。
偏偏明天要上直播，这厮说去不了，老同学喊他去吃饭云云。
林玛看了看水手服，再看了看“蓝色花嫁”，都很漂亮怎么办啊？选择困难症都要犯了……
＊＊＊
与此同时。
陈诺说和老同学吃饭，也不尽然全是推脱之词。
最近杭州掀起了一股“网络之争”，背后是天辰和华夏两家网络公司的厮杀。
这一场厮杀由华夏网络少东家邢墨晗——也就是他发起的战争，已经维持了整个炎炎夏日。
眼看夏天就要过去了，杭州网络市场的寒冬意味更加明显。趁着各大网络公司抱团取暖的机会，华夏直播强势介入，让那些中小型直播平台纷纷关闭。许多小主播失业，而自带流量的大主播则转投到了“华夏直播”的平台下。
就在前几天，他接到一个“清华老同学”王晟的电话，说是请他吃饭。
在他的印象里，毕业以后，王晟就来到了杭州开了直播公司，名为“陌客直播” 。如今，这“陌客直播”也是这轮倒闭浪潮中的一员。
王晟不知从什么渠道得知他在杭州，说什么也要来一顿，地点定在五星级大酒店“杭州印象”。
看在导师的面子上，邢墨晗就去了。
另外，他也不想上什么天鱼直播，那是人家天辰网络旗下的品牌，他没道理去敌人家露面。
和“老同学”吃饭，就成了他推辞沈婵的借口。尽管看到她失望的眼神，那一瞬间，他也曾有过心软。但是沈婵再次问道：“陈诺，你确定你不去上直播吗？”他还是回答了：“不去。”
不是不去，而是不能公开。
归功于华夏网络掌握了舆论权，从来没有曝光他的个人信息，所以沈婵还不知道他的身份。但是到了公众视野里，他就有可能被人认出来。
比方说，一起上过清华计算机学院的人，就肯定认的是他。
沈婵托着腮，很遗憾道：“那，你就好好跟老同学吃饭吧，我们明天去天鱼娱乐的直播间去做活动。回头给你带纪念品。”
“好，”他不忘道：“给图图也带一份纪念品吧，这毕竟是她妈妈的第一款游戏开活动。”
“这个当然。”
她都策划好了给图图做各种cos服了呢……
眼下。
“杭州印象”大酒店。
邢墨晗到达酒店的时候，王晟已经到了，身边坐了一位美女——老同学事先可没打招呼他还要带个人来。
“墨晗，好久不见了啊……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公司的招牌艺人蒋伊伊小姐……她今天没事，也陪我们过来吃个饭。”
王晟格外的“热情”。
蒋伊伊指甲上泛着润泽饱满的大红色，一如她的红唇：
“邢公子，久仰大名了。”
邢墨晗冷笑道：“哦，你久仰我的什么大名了？”
他一个什么成就都没有的“富二代”，名声也就停留在传绯闻上？
蒋伊伊一听这话，有些尴尬，不过她很快就接茬道：“华夏集团这么大的名头，没想到集团的继承人这么年轻……”又笑了笑：“不是我说，邢先生，你形象这么好，如果不知道你的身份的话，我会以为你是个空少或者模特。”
“伊伊，你这话就不对了，人家邢大少是年少有为，青年才俊……”
王晟也是个会说场面话的人。
“是，是我们小女子没有见识，我是想说——像邢大少这么好看的男人，当明星也绰绰有余了。果然是青年才俊，我也是没曾见过像您这样的……”
两人一唱一和 ，通通都是恭维的话。
王晟还道：“你看看，这小妞子，一看到帅哥就魂不守舍的……”
然而邢墨晗听别人夸他好看，心里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就因为他好看，所以外界传闻他和美国市长的女儿搞在了一起？！更可气的是，听到这个消息，沈婵对此一点都不介意，好像孩子她爸闹出什么事来都和自己无关……
“来，邢大少，我敬你一杯……”
酒桌上，蒋伊伊开始劝酒，并且有意无意开始撩拨他的一些身体部位。
就在她要把芊芊素手放在他胸口的时候，邢墨晗拿起了酒杯，用杯身推开了她的手——他都不愿意碰她。继而冷冷道：“说吧，你是什么价格？”
蒋伊伊脸色一僵：“什、什么价格？”
邢墨晗放下她的手腕，口吻十分厌恶：“王晟，我和你老同学一场，我也直接说了——美人计别用在我身上，我不喝任何女人递过来的酒。”
——以为他吃这一招？
送个美女暖床就想推迟并购方案？
那么，他也实在不必要讲究什么“老同学”情分了。
离开酒店的时候，埃文过来接他，邢墨晗直接吩咐道：“陌客直播今晚拿下。”
埃文点了点头，邢大少就是个说一不二的人，他说什么，属下干什么，别说是小小的陌客直播了，就是要明天早上杭州西湖边上的情侣全部绝迹，他们也得做到。
车子启动了，邢墨晗打开车窗，点了一支烟，他外表看着儒雅，其实脾气并不算好，大学时候就比较轻狂，现在也差不多。
他对很多人——尤其是女人，都十分暴躁甚至偏见十足，觉得她们都是没安好心想送上床，这是当初被沈婵“下药”带来的心理阴影。
然而……
这是第几次了？
拒绝了女人递过来的酒？
——自从上次吃了沈婵的亏以后，他处处警惕戒备，生怕再有个男女差池，所以对外宣告滴酒不沾，什么女人也不碰，居然还有人敢往枪口上撞。
除非……除非沈婵再递给他一杯酒？
忽然想到这个念头，邢墨晗摇了摇头，他这是在胡思乱想什么呢？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沈婵现在再递给他一杯酒，他到底会不会喝下？
***
回到宾馆，邢墨晗打开了“天鱼直播”网页。
“天鱼直播”是天辰网络公司旗下产品，也是天辰占据直播市场的王牌网站。
邢墨晗记得，这是他第二次打开天鱼直播的网站——第一次是他准备拿下天辰的那天，顺手打开了网站，看看自己的猎物首页如何。
眼下，“碧蓝海天”的专题直播频道飘在首页：
【咖啡喵、刺客无敌带您领略“碧海蓝天”的无限风情！】
——标题取得很不到位。
邢墨晗皱了皱眉，他是图南的文案，现在对“天鱼”的文案很不满意。
打开了这个直播间，里面是漆黑一片，碧海蓝天策划面对面活动八点才开始。
他看了下手机，现在是19点45分，直播间在线人数是12321个——已经有一万余人在等待活动开幕。
——本次“碧海蓝天”的线上策划面对面活动和线下一测是同时进行的。
——也就是说，八点的时候，玩家可以正式登入“碧海蓝天”游戏，而主播们和策划面对面，带领第一批内测玩家上手游戏。
这个营销的主意很不错，邢墨晗还算满意蓝光的做法。
之前，沈婵拒绝了他的帮忙，他还担心她会把运营这一方面给搞砸。现在，沈婵兑现了她的承诺。她真的找到了一家很好的营销公司，一测活动就搞得这么热闹。
看样子，那个蓝泊枫还算有点营销的手腕，也不负了沈婵对这家公司的无比信任。
这么想着，邢墨晗微微有点遗憾——
要是他来做沈婵的运营总监，他会为她做多少事？反正“华夏游戏”首页十几天的连续推荐是没跑了。
而且只要他想的话，还可以强制让华夏网络旗下的邮箱用户都强制玩一玩这个游戏——那可是7个亿的玩家基数……
可惜，她不想走自己这条捷径。
她说：“图南还很小，陈诺，我们要一步一步踏实地来发展。”
“你以后会明白的，名气是个好东西，但产品不过关，名气也会砸了你的招牌千百倍。”
她说的每一句话……
该死的，他怎么会记得这么清楚？！
邢墨晗打开了一瓶矿泉水，一口气灌完了，每每想到她——一个记忆里的魔鬼和如今的敬佩对象的组合——他都需要淡定一下。
这时候，电脑上的黑屏“咔擦”一声，画面同步对接。
直播开始，观众数量飙升。
镜头捕捉到了两位主持人，都是“天鱼直播”旗下颜值最好的主播，一对俊男美女的组合。
“咖啡喵”用卖萌的语音道：“今天的嘉宾是手游碧海蓝天的三位主创，哎呀，我做主持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穿的游戏主创团……”
镜头一转，邢墨晗就屏住了呼吸……
直播间最美的女人不是“宅男杀手”咖啡喵，而是……穿了一件民国高叉旗袍，妆容清淡优雅，笑容温柔和煦，膝间还放了一把二胡的……沈婵。
＊＊＊
《碧海蓝天》一测直播中……
当前在线人数：321461。
一共32万人被吸引了过来。
因为今晚来观看“碧海蓝天”一测活动的观众大多数是宅男群体，他们知道做游戏的策划，基本上不是码农就是死宅，没想到今晚第一个惊喜——当镜头切换到总策划“沈婵”身上的时候，屏幕大军第一次疯狂刷屏。
总策划是女人！
还是个穿着旗袍的美女！
【握草！美女策划！】
【乖乖，第一次看到颜值这么高的主创团队！除了那个小胖子……】
【美女策划看我！我已经在下载碧蓝海天了！】
【请问：玩游戏送主策划吗？送的话，我氪金十万以表谢意！】
【6666！美女策划！这款游戏我玩定了！】
甚至连女主播咖啡喵也都看傻了，她没想到，自己精心准备的洛丽塔服装在人家性感优雅高叉旗袍主策划沈婵的面前……被吊打了。
可爱比不过性感优雅……
咖啡喵觉得今晚自己好像要掉粉了……
咖啡喵硬撑起气场，开始软绵绵地主持着节目：“沈小姐，你真的是碧蓝海天的主策划吗？”
“是的。”林玛见惯了大场面，所以毫不怯场：“我是在今年五月成立了图南工作室，发起了碧蓝海天的启动项目的。前期我干了美工，后来专业的编程、ui设计师和美工加入了我们团队。碧蓝海天的项目就这么孵化出来了。”
咖啡喵十分惊讶：“没想到沈大大这么厉害，又当美工又当策划。”
“刺客无敌”这时候道：“游戏已经下载下来了，我要去官网领取内测激活码吗？”
林玛笑了笑：“今晚到明晚这十二个小时不需要激活码也可以进入内测服务器，过了明天十二点，可以去官网上领取一测和二测激活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