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0节
黑发少年目露期盼，但白发老者却叹气摇头，而那位绯衣女子也总是怔怔出神，吴骇心想以后有空他还是要去看看那一被毁灭的世界是什么样，看看是否有转机。
其实学习之初也就是要观摩宇宙内演变情况，之后就是面壁思过也能面出花来。见吴骇这么有兴致，他们只提醒道：“你总待在屋子里长不大，多去外面转转，让你的身体更好地适应外面的环境。知道你心系这里头的人，等你学会了时间溯回，就算待在外面时间久了错过了屋里宇宙中的好戏，回头也能重看。”
吴骇早就注意窗外那棵树很久了，树叶在空中久久不动，就像一幅画，但那绝不是画，空间的远近使得窗外之景真实存在，道：“看来屋内外存在时间差，具体差多少倍？”
黑发少年说：“你猜？”
吴骇道：“一万年？百万年？”
白发老者说：“屋外一年，屋里一个宇宙纪。”
吴骇深呼吸，宇宙外世界太可怕了，难怪说很难超脱，不说其他，单单这个时间差也很难突破。
吴骇走出门外，顿时惊异于这个新奇的世界，那些从屋里看保持在静止状态的树叶飘然而落，小屋就坐落在这片岛屿上，地面绿草如茵，吴骇抬目望去，心道：“美得不可思议……如果谢宇策来了，定会很喜欢这里。”
吴骇在外面吐纳养息了将近百日，感觉自己已经可以准备救爷爷了，再次回到屋子里，竟有些紧张。
“千万要小心，我们这一脉快断绝了，需要强大的新鲜血液。”黑发少年强调道，“你是我们这一脉第四位成员，整个岛上目前就我们四个。”
“四个？”吴骇再次听到了扫帚扫地的沙沙声，他转过头去，看到了位佝偻着身体扫地的灰袍身影，他早在刚来的那天便见过这位扫地的灰袍者，加起来应该是五个才对，不由道，“那他是谁？”
“谁啊？”
“就是这位扫地的老人。”
“哦他啊，他来这儿很多年了。说起来他跟你类似，也只有魂魄出来了，但比你次了一点。我是看他活了那么久，死了可惜，就给捞上来，不过耳鼻眼目和脑子无一灵光。”
听到这话，吴骇已经朝着那位扫地老者走去，他感觉到脚底生寒，只觉得这个身影很眼熟，或者说这个波动很眼熟。
吴骇挡在了那扫地老者面前：“不好意思，能让我看看你的脸吗？”
扫帚依旧在他脚面上刷来刷去。
黑发少年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说：“我说规则束缚了你们，可规则也是你们耐以生存的东西，像空气一样缺之不可，而实力到了他这个境界确实可以存在于这片无规则之地，但就像未破茧的蝴蝶，未长全的小鸟，羽翼未丰，出来后神智并不清明，但做些简单的活，比如扫扫地之类的。也许你认识，就算没有接触过也应该听说过他的名号。毕竟很古老。”
“得罪。”吴骇已经掀开那位扫地老者的兜帽，露出一个光溜溜的头来。
两个大耳垂，满头智慧珠，面生慈悲相。
“是你！？”吴骇倒吸凉气。
佛主怎么会在这里！而且还早就在这儿了！
那原始宇宙里的佛主又是谁？
第451章 故地重游
那一瞬间, 吴骇浑身发毛，他想到了谢宇策转世身。佛子就是伪佛主的弟子！
原始宇宙内佛主是假的。
参加位面战场的是佛界, 佛界早已经易主，伪佛掌控佛界参与位面战，瞒天过海！
吴骇问：“佛主是什么时候‘死’的？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黑发少年叹了口气，说：“很多年了, 死于某场争端, 当时的情况太复杂，我也不太了解。他们那个层次，明里暗里的内斗太严重, 我不愿意看, 看了伤心。死了那么多好苗子。”
绯衣女子摇头, 双手比划：“那得回溯时间到很多个宇宙纪以前, 你目前还做不到。我也说不清楚, 你还是以后自己看吧。”
这里一年，里头一个宇宙纪。
很多个宇宙纪之前, 佛主的壳子里就不是佛主了！
吴骇的肉身还不到界主境, 并非不朽, 魂魄超脱以后, 肉身会随之而逝。但佛主不然。
佛主的肉身永恒不朽。佛主魂体将死，才被捞上来。
肉身被他魂顶替，传用至今！
“不需要那么久。我得先知道是什么东西入主了他老人家。时间回溯到双面魔猿肆掠前后, 我看看假佛主在做些什么。”吴骇精神高度集中, 眼前视角猛然转换。
绯衣女子略诧异地看向这人, 他刚出来没多久便能自行观摩原始宇宙之景，这才过去不到百日，他便已经能很稳定地进行视角转换，无需旁人共享，不愧是创世主同脉。
不算在时间法则的加速下度过的那些时间，吴骇的生命不过四万年，他从出生到超脱，原始宇宙整体时间才过去四万年，二老为他算出的具体时间，便是一百来天。
只要他在屋外潜心修炼，神体稳固一百来天，对于原始宇宙的了解便能更深一步，可以做到时间回溯到他完整的一生。
在他短暂的生命中离世的人，自然能重新见到，这才可以在特定的时间点上将之复活。
而仅仅回溯到双面魔猿突然出现后消失的这段时间里各大主宰的情况，倒是不难发觉。
此时的佛主依旧是吴骇当初见到他时的样子，慈眉善目，和颜悦色。
这一看之下，吴骇心里顿时明了：“佛主内里就是双面魔猿。假佛主有两大肉身，一个是双面魔猿肉身，一个是佛主肉身，以魔猿身作恶，以佛主身度恶，好算计！”
吴骇想起当初在暗界外，他将火焰巨兽的消息通知给凡主，凡主提及佛主也在却没通知他似乎不大高兴。当时他便有预感凡主与佛主关系不错，但那时他只是想到，佛主也是人族，凡主与佛主的关系比其他主宰更好，那也在情理之中。
但现在看来，吴骇不禁捏了把冷汗，凡主当真不知情吗？
如果凡主知情，容玄等人直接接近凡主，把猜测透露给了凡主，就等于告诉了伪佛！
吴骇暗叹：“胆子太大了。”
仅仅只是知道双面魔猿神魂入主佛主肉身还不足以挖出当年佛主魂体分离“惨死”的真相。
“事实证明容玄他们猜的没错，确实有主宰遭殃，”吴骇往最坏的方向想，“如果双面魔猿意识到不创世难以超脱，便与主宰合谋要得到一具主宰级肉身，那当初魔猿肆掠原始宇宙，造成了无尽生灵惨死，便是应主宰的要求，互利互惠的逢场作戏。如果这个主宰便是当时最不起眼的凡主的话……一切都说得通了。”
“能灵魂互换的‘心灯’是凡主所有。”
“佛主与凡主同为人族，对凡主最没防备，佛主想的是度化世间一切苦厄，不惜以身试法，然而当时的凡主提供了本源神器，可过程中非但没有帮着佛主拿下猿祖，反而是将屠刀对准了佛主……”
“发现这个法子有效后，凡主用类似的手段斩杀龙族主宰。”
“首先死去的是佛主，佛主之后死去的才是龙主。”
纵观混乱了这么多个宇宙纪全局，凡主是最大受益者，难怪容玄等人会怀疑到凡主头上。其次是那头双面魔猿。
区区双面魔猿，祸乱了一时，还不至于在销声匿迹这么多年后仍旧余威尚存，至今找不出任何踪迹。因为魔猿那种层次的强敌，隔段时间就会冒出一两头，不创世不超脱到底无法翻天，整体实力还不如火焰巨兽，就连黑暗之子缚那晔也有类似那样短暂横扫宇宙星域的实力，确实不值一提。
然而牵扯到主宰就截然不同了。
吴骇喃喃道：“师父，我真不想以最坏的恶意揣度你。你是人族，却联手魔猿屠杀人族在内的无数种族，我敬你是人族主宰，但若是贵为人族至尊的你却对另外的人族至尊狠下毒手，那我……无话可说。”
当然如果往好的方向想——
“心灯”乃本源禁器，并非凡主所创，也并非凡主独有。
若起初是佛主所有呢？佛主利用心灯想要度化魔猿，却自己栽在了魔猿手中。龙主想要得到双面魔猿这一血统，或者说双面魔猿不服管教，所以想要斩杀魔猿，然而晚到一步，不得不与佛主大打出手。
凡主帮着佛主对付龙主，最终大获全胜，最强位面之主名号名动宇宙。
若说凡主仅仅只是后来知情，假佛主因此受制于他，可假佛主心怀叵测，与凡主私谋的同时也想扳倒凡主，所以与其他主宰往来，两面三刀……
也说得过去，但彼此似乎都有疑点。若不亲眼看看，吴骇没法确定，但真相拖得越久，对谢宇策等人越不利。
吴骇唯一确定的是现在的佛界之主就是那头双面魔猿，而转世身佛子就在漩涡中央那头双面魔猿掌控之中，他得想办法把消息传进去，也许一切就能水落石出。
**
凡界地球。
五千年足以从封建时代演化到现代文明，而位面战之后的地球重新回到了高新文明时代，光脑得以普及，圣山回归，各大生态区高新科技飞速发展，各种跨时代成果遍布地表甚至海底，战机已被淘汰，更小型的飞行设备得以全面普及。
虚拟显示屏于云端投影而下，播放着当代强者在其他位面的强悍战绩，引起地球人的疯狂追捧。
“慕冰女神，冰剑动九州！”
“李海！！！李海男神！”
“我偶像，我要当军士，今后我一定要效仿他们，也去异界斩杀妖魔！去宇宙闯荡，为地球争光！”
更有身材火辣的导游带着一众新时代地球人来到原华夏第五大生态区吴家庄园，这里的古别墅区保存得很是完整，原先的森林地貌得以开发，成为最受欢迎的旅游胜地之一。
这里乃是伟人故居，每日都有成千上万军士或普通人来观光，沾沾灵气。
“欢迎各位来到史前伟人吴骇军统的故居。”
“吴骇军统生平事迹如下……十五岁成为华夏第一军校，华夏竞技赛第一……位面战场战绩第一，当世第一神医。这位军统最得意的亲传弟子，被誉为前代最伟大的人。”
突然有人一瞥，看到窗户里竟然有个黑影，不由道：“导游小姐，屋里好像有人！”
“这里面封锁得厉害，除了馆主，就是只蚊子都飞不进去。”
此时，谢宇策来到吴家庄园，却在庄园不对外开放的院子里，见到了一位老者。
老者穿着得体，气质超然，乃是凡主所化的人身，而凡主身边有四个年轻人，三男一女。
其中一位是朱砂，曾在永恒界凡主庄园里见过，有位陌生少年面无表情，散着永恒之力，看其他人的眼神透着俯瞰的以为，还有个看起来年轻而有活力的少年，名为李海，乃是凡主新收的小弟子，除此之外还有个他新收的女弟子，迄今最受地球人推崇的正是这两位弟子。
如果吴骇在这里，定能一眼认出这是谁，陈慕冰。而他的第一反应一定是，杨钦在原始宇宙混得不错。
凡主摆手道：“你们下去吧，我有客人不请自来。”
待人走后，整座岛上只剩下两人，凡主抿了口茶，道：“你不请自来，是来给师父请安呢，还是给为师赔罪呢。”
谢宇策嫌恶道：“重游故土，顺便看看当年位面战场上活下来的凡人怎么样了，果然不出意料，你超出下限了。”
那些曾经在位面战场上走过一遭的强者，均不在此地。现如今活在凡界的那些全都是新的，全被更换了。
谢宇策道：“地球史上那么多次物种大灭绝，如果是因为位面战，位面战认输总不至于全灭。但每一次物种大灭绝都没有生命活下来，其实答案很简单，他们并不是死在位面战场中，而是死在你手里。”
“拿命去保那些凡人其实毫无意义，无论位面战胜败，他们都免不了一死。”谢宇策道，“也不知道吴骇若是活到现在，看到这般情景，会作何感想？”
“这还需要亲眼看看，”凡主摇头道，“你说他是什么想法，你觉得他没猜到？他把他亲人都送到别的地方轮回转生，便是最好的证明。他早就知道历代地球物种大灭绝都在我一念之间，但他还是稳着一颗感恩之心，尽心竭力帮我赢了位面战，这才是为人弟子应尽的本分，你还差得太远。”
谢宇策皱起眉头，如果说吴骇早就猜到凡界凡人的下场，那么他拼死一战就有了充分的理由……
谢宇策说：“你这副嘴脸，枉为人师。”说完转身就走。
凡主将茶盏重重一放，说：“凡界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
谢宇策沉默了片刻，回头道：“凡界还真是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你的界壁拦不住我。”
“实力不济，先学会如何逃命，果然是只鼠辈。”凡主眯起眼睛，他当然对谢宇策身上极高深的道理很感兴趣。
只可惜谢宇策身上的伤痕已经全部愈合，全身光洁如初，而吴骇给他留下的宝贵刻痕，全都在他皮肉之下，在他脑海之中。
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其他人想要观摩，都得求助于他，或者算计他。
“你不如吴骇，”凡主放下茶杯，似在追忆，回味道，“从尘埃中走出的人物是很可怕的，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只要前进一步，再也低不进比起步之初更低的尘埃里。”
“而一般生而尊贵的天之骄子们在漫长时间长河中，总会在某个时段有个认清自我的过程，一旦被打垮，很难爬起来。”
其实学习之初也就是要观摩宇宙内演变情况，之后就是面壁思过也能面出花来。见吴骇这么有兴致，他们只提醒道：“你总待在屋子里长不大，多去外面转转，让你的身体更好地适应外面的环境。知道你心系这里头的人，等你学会了时间溯回，就算待在外面时间久了错过了屋里宇宙中的好戏，回头也能重看。”
吴骇早就注意窗外那棵树很久了，树叶在空中久久不动，就像一幅画，但那绝不是画，空间的远近使得窗外之景真实存在，道：“看来屋内外存在时间差，具体差多少倍？”
黑发少年说：“你猜？”
吴骇道：“一万年？百万年？”
白发老者说：“屋外一年，屋里一个宇宙纪。”
吴骇深呼吸，宇宙外世界太可怕了，难怪说很难超脱，不说其他，单单这个时间差也很难突破。
吴骇走出门外，顿时惊异于这个新奇的世界，那些从屋里看保持在静止状态的树叶飘然而落，小屋就坐落在这片岛屿上，地面绿草如茵，吴骇抬目望去，心道：“美得不可思议……如果谢宇策来了，定会很喜欢这里。”
吴骇在外面吐纳养息了将近百日，感觉自己已经可以准备救爷爷了，再次回到屋子里，竟有些紧张。
“千万要小心，我们这一脉快断绝了，需要强大的新鲜血液。”黑发少年强调道，“你是我们这一脉第四位成员，整个岛上目前就我们四个。”
“四个？”吴骇再次听到了扫帚扫地的沙沙声，他转过头去，看到了位佝偻着身体扫地的灰袍身影，他早在刚来的那天便见过这位扫地的灰袍者，加起来应该是五个才对，不由道，“那他是谁？”
“谁啊？”
“就是这位扫地的老人。”
“哦他啊，他来这儿很多年了。说起来他跟你类似，也只有魂魄出来了，但比你次了一点。我是看他活了那么久，死了可惜，就给捞上来，不过耳鼻眼目和脑子无一灵光。”
听到这话，吴骇已经朝着那位扫地老者走去，他感觉到脚底生寒，只觉得这个身影很眼熟，或者说这个波动很眼熟。
吴骇挡在了那扫地老者面前：“不好意思，能让我看看你的脸吗？”
扫帚依旧在他脚面上刷来刷去。
黑发少年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说：“我说规则束缚了你们，可规则也是你们耐以生存的东西，像空气一样缺之不可，而实力到了他这个境界确实可以存在于这片无规则之地，但就像未破茧的蝴蝶，未长全的小鸟，羽翼未丰，出来后神智并不清明，但做些简单的活，比如扫扫地之类的。也许你认识，就算没有接触过也应该听说过他的名号。毕竟很古老。”
“得罪。”吴骇已经掀开那位扫地老者的兜帽，露出一个光溜溜的头来。
两个大耳垂，满头智慧珠，面生慈悲相。
“是你！？”吴骇倒吸凉气。
佛主怎么会在这里！而且还早就在这儿了！
那原始宇宙里的佛主又是谁？
第451章 故地重游
那一瞬间, 吴骇浑身发毛，他想到了谢宇策转世身。佛子就是伪佛主的弟子！
原始宇宙内佛主是假的。
参加位面战场的是佛界, 佛界早已经易主，伪佛掌控佛界参与位面战，瞒天过海！
吴骇问：“佛主是什么时候‘死’的？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黑发少年叹了口气，说：“很多年了, 死于某场争端, 当时的情况太复杂，我也不太了解。他们那个层次，明里暗里的内斗太严重, 我不愿意看, 看了伤心。死了那么多好苗子。”
绯衣女子摇头, 双手比划：“那得回溯时间到很多个宇宙纪以前, 你目前还做不到。我也说不清楚, 你还是以后自己看吧。”
这里一年，里头一个宇宙纪。
很多个宇宙纪之前, 佛主的壳子里就不是佛主了！
吴骇的肉身还不到界主境, 并非不朽, 魂魄超脱以后, 肉身会随之而逝。但佛主不然。
佛主的肉身永恒不朽。佛主魂体将死，才被捞上来。
肉身被他魂顶替，传用至今！
“不需要那么久。我得先知道是什么东西入主了他老人家。时间回溯到双面魔猿肆掠前后, 我看看假佛主在做些什么。”吴骇精神高度集中, 眼前视角猛然转换。
绯衣女子略诧异地看向这人, 他刚出来没多久便能自行观摩原始宇宙之景，这才过去不到百日，他便已经能很稳定地进行视角转换，无需旁人共享，不愧是创世主同脉。
不算在时间法则的加速下度过的那些时间，吴骇的生命不过四万年，他从出生到超脱，原始宇宙整体时间才过去四万年，二老为他算出的具体时间，便是一百来天。
只要他在屋外潜心修炼，神体稳固一百来天，对于原始宇宙的了解便能更深一步，可以做到时间回溯到他完整的一生。
在他短暂的生命中离世的人，自然能重新见到，这才可以在特定的时间点上将之复活。
而仅仅回溯到双面魔猿突然出现后消失的这段时间里各大主宰的情况，倒是不难发觉。
此时的佛主依旧是吴骇当初见到他时的样子，慈眉善目，和颜悦色。
这一看之下，吴骇心里顿时明了：“佛主内里就是双面魔猿。假佛主有两大肉身，一个是双面魔猿肉身，一个是佛主肉身，以魔猿身作恶，以佛主身度恶，好算计！”
吴骇想起当初在暗界外，他将火焰巨兽的消息通知给凡主，凡主提及佛主也在却没通知他似乎不大高兴。当时他便有预感凡主与佛主关系不错，但那时他只是想到，佛主也是人族，凡主与佛主的关系比其他主宰更好，那也在情理之中。
但现在看来，吴骇不禁捏了把冷汗，凡主当真不知情吗？
如果凡主知情，容玄等人直接接近凡主，把猜测透露给了凡主，就等于告诉了伪佛！
吴骇暗叹：“胆子太大了。”
仅仅只是知道双面魔猿神魂入主佛主肉身还不足以挖出当年佛主魂体分离“惨死”的真相。
“事实证明容玄他们猜的没错，确实有主宰遭殃，”吴骇往最坏的方向想，“如果双面魔猿意识到不创世难以超脱，便与主宰合谋要得到一具主宰级肉身，那当初魔猿肆掠原始宇宙，造成了无尽生灵惨死，便是应主宰的要求，互利互惠的逢场作戏。如果这个主宰便是当时最不起眼的凡主的话……一切都说得通了。”
“能灵魂互换的‘心灯’是凡主所有。”
“佛主与凡主同为人族，对凡主最没防备，佛主想的是度化世间一切苦厄，不惜以身试法，然而当时的凡主提供了本源神器，可过程中非但没有帮着佛主拿下猿祖，反而是将屠刀对准了佛主……”
“发现这个法子有效后，凡主用类似的手段斩杀龙族主宰。”
“首先死去的是佛主，佛主之后死去的才是龙主。”
纵观混乱了这么多个宇宙纪全局，凡主是最大受益者，难怪容玄等人会怀疑到凡主头上。其次是那头双面魔猿。
区区双面魔猿，祸乱了一时，还不至于在销声匿迹这么多年后仍旧余威尚存，至今找不出任何踪迹。因为魔猿那种层次的强敌，隔段时间就会冒出一两头，不创世不超脱到底无法翻天，整体实力还不如火焰巨兽，就连黑暗之子缚那晔也有类似那样短暂横扫宇宙星域的实力，确实不值一提。
然而牵扯到主宰就截然不同了。
吴骇喃喃道：“师父，我真不想以最坏的恶意揣度你。你是人族，却联手魔猿屠杀人族在内的无数种族，我敬你是人族主宰，但若是贵为人族至尊的你却对另外的人族至尊狠下毒手，那我……无话可说。”
当然如果往好的方向想——
“心灯”乃本源禁器，并非凡主所创，也并非凡主独有。
若起初是佛主所有呢？佛主利用心灯想要度化魔猿，却自己栽在了魔猿手中。龙主想要得到双面魔猿这一血统，或者说双面魔猿不服管教，所以想要斩杀魔猿，然而晚到一步，不得不与佛主大打出手。
凡主帮着佛主对付龙主，最终大获全胜，最强位面之主名号名动宇宙。
若说凡主仅仅只是后来知情，假佛主因此受制于他，可假佛主心怀叵测，与凡主私谋的同时也想扳倒凡主，所以与其他主宰往来，两面三刀……
也说得过去，但彼此似乎都有疑点。若不亲眼看看，吴骇没法确定，但真相拖得越久，对谢宇策等人越不利。
吴骇唯一确定的是现在的佛界之主就是那头双面魔猿，而转世身佛子就在漩涡中央那头双面魔猿掌控之中，他得想办法把消息传进去，也许一切就能水落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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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界地球。
五千年足以从封建时代演化到现代文明，而位面战之后的地球重新回到了高新文明时代，光脑得以普及，圣山回归，各大生态区高新科技飞速发展，各种跨时代成果遍布地表甚至海底，战机已被淘汰，更小型的飞行设备得以全面普及。
虚拟显示屏于云端投影而下，播放着当代强者在其他位面的强悍战绩，引起地球人的疯狂追捧。
“慕冰女神，冰剑动九州！”
“李海！！！李海男神！”
“我偶像，我要当军士，今后我一定要效仿他们，也去异界斩杀妖魔！去宇宙闯荡，为地球争光！”
更有身材火辣的导游带着一众新时代地球人来到原华夏第五大生态区吴家庄园，这里的古别墅区保存得很是完整，原先的森林地貌得以开发，成为最受欢迎的旅游胜地之一。
这里乃是伟人故居，每日都有成千上万军士或普通人来观光，沾沾灵气。
“欢迎各位来到史前伟人吴骇军统的故居。”
“吴骇军统生平事迹如下……十五岁成为华夏第一军校，华夏竞技赛第一……位面战场战绩第一，当世第一神医。这位军统最得意的亲传弟子，被誉为前代最伟大的人。”
突然有人一瞥，看到窗户里竟然有个黑影，不由道：“导游小姐，屋里好像有人！”
“这里面封锁得厉害，除了馆主，就是只蚊子都飞不进去。”
此时，谢宇策来到吴家庄园，却在庄园不对外开放的院子里，见到了一位老者。
老者穿着得体，气质超然，乃是凡主所化的人身，而凡主身边有四个年轻人，三男一女。
其中一位是朱砂，曾在永恒界凡主庄园里见过，有位陌生少年面无表情，散着永恒之力，看其他人的眼神透着俯瞰的以为，还有个看起来年轻而有活力的少年，名为李海，乃是凡主新收的小弟子，除此之外还有个他新收的女弟子，迄今最受地球人推崇的正是这两位弟子。
如果吴骇在这里，定能一眼认出这是谁，陈慕冰。而他的第一反应一定是，杨钦在原始宇宙混得不错。
凡主摆手道：“你们下去吧，我有客人不请自来。”
待人走后，整座岛上只剩下两人，凡主抿了口茶，道：“你不请自来，是来给师父请安呢，还是给为师赔罪呢。”
谢宇策嫌恶道：“重游故土，顺便看看当年位面战场上活下来的凡人怎么样了，果然不出意料，你超出下限了。”
那些曾经在位面战场上走过一遭的强者，均不在此地。现如今活在凡界的那些全都是新的，全被更换了。
谢宇策道：“地球史上那么多次物种大灭绝，如果是因为位面战，位面战认输总不至于全灭。但每一次物种大灭绝都没有生命活下来，其实答案很简单，他们并不是死在位面战场中，而是死在你手里。”
“拿命去保那些凡人其实毫无意义，无论位面战胜败，他们都免不了一死。”谢宇策道，“也不知道吴骇若是活到现在，看到这般情景，会作何感想？”
“这还需要亲眼看看，”凡主摇头道，“你说他是什么想法，你觉得他没猜到？他把他亲人都送到别的地方轮回转生，便是最好的证明。他早就知道历代地球物种大灭绝都在我一念之间，但他还是稳着一颗感恩之心，尽心竭力帮我赢了位面战，这才是为人弟子应尽的本分，你还差得太远。”
谢宇策皱起眉头，如果说吴骇早就猜到凡界凡人的下场，那么他拼死一战就有了充分的理由……
谢宇策说：“你这副嘴脸，枉为人师。”说完转身就走。
凡主将茶盏重重一放，说：“凡界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
谢宇策沉默了片刻，回头道：“凡界还真是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你的界壁拦不住我。”
“实力不济，先学会如何逃命，果然是只鼠辈。”凡主眯起眼睛，他当然对谢宇策身上极高深的道理很感兴趣。
只可惜谢宇策身上的伤痕已经全部愈合，全身光洁如初，而吴骇给他留下的宝贵刻痕，全都在他皮肉之下，在他脑海之中。
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其他人想要观摩，都得求助于他，或者算计他。
“你不如吴骇，”凡主放下茶杯，似在追忆，回味道，“从尘埃中走出的人物是很可怕的，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只要前进一步，再也低不进比起步之初更低的尘埃里。”
“而一般生而尊贵的天之骄子们在漫长时间长河中，总会在某个时段有个认清自我的过程，一旦被打垮，很难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