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4章 脂粉皆俗
  “不……行。”安如烟同情地瞥了她一眼,非常果断地摇了摇头。
  此事,还真的只有惊月可成。只是怕又要出些曲折了,只能希望到时候惊月能够明白皇后娘娘的苦心吧。
  还没有到红楼阁正式晚宴的时间,红楼阁的门外已经是车水马龙,门庭若市了。
  柳白停靠好马车,然后紧接着李文艾和桐浚两人就从里面下来了。
  看到这样的情形,李文艾着实下了一跳,不过一个青楼而已,竟然也吸引了这么多人。
  看到李文艾微微惊讶的深情,有些得意地道:“怎么样这个地方不错吧,听说今天晚上有一位绝世美人呢。”
  “绝世美人?”李文艾心中不屑地撇了撇嘴,“这世上多沽名钓誉之辈,所谓美人花魁也不过是人捧起来的罢了。”
  “诶,这话可不是这么说的。人美了,别人才愿意捧,是吧?”
  “哈哈,你倒是深谙此道,颇有研究。”
  “嘿嘿。”桐浚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这里人这么多,我们还是赶紧进去找一个好位置。”
  想到那坛玉琼浆,李文艾点了点头,这还没有进去,心中的酒虫就被勾出来了。
  后台,惊月躲在暗处偷偷看了一眼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心中却有些慌乱。
  谁能想到往日里面对生死都不含糊,就算千军万马在阵前也从来不会胆怯一分的人竟然会因为这个而紧张。
  就连惊月自己都没有想到,居然有一天她也能跳舞……
  “姑娘,我们赶紧去梳妆吧。”
  身后,丫鬟催促道。
  惊月烦躁地摆摆手,“知道了。”
  越看心里越没底,惊月所幸不看了,跟着丫鬟去了房间里面梳妆。
  她是最不喜欢这些女孩子家的脂粉首饰。平时她就穿最简单的红色衣服,头上稍稍挽一下就好了,最多也就插一个木簪子。从来就没有用过什么金步摇,珠翠宫花。
  这些东西看起来花里花俏的,她看起来觉得脑袋疼。特别是看那丫鬟还特地选那些深红,深紫的颜色往她头上戴,看的她越发地心烦。
  “哎哎哎,你停手,我自己来吧。”
  再让她装扮下去,怕是她就成了一个百花齐放的花园了。
  不不不,就连主子的御花园里都没这么艳丽。
  惊月把头上那些个什么宫花,什么珠翠金步摇,一把给扯下来。这些东西都往脑袋上套,她还怎么舞剑?
  她扫了一眼桌子上的首饰,一桌子全是这种类型浮夸而艳丽的首饰。
  妈的,就不能有点稍微正常一点的东西么!
  扒拉了好久都没有找到一样简单的首饰,最后惊月将视线转移到了丫鬟的头上。
  丫鬟莫名其妙地摸了摸自己的头顶,她头上只带了一朵素色宫花和一支红色木簪子啊……
  “对,就是那个。”
  “啊?”纵然这样,丫鬟也没有往木簪子哪那里去想,还以为她是喜欢她头顶这多素色宫花。
  丫鬟有些犹豫地拿下宫花,“姑娘,这是不是有些太素了?”
  “谁说我要那个宫花了?我说的是那根簪子。”
  “簪……簪子?姑娘说的是这根簪子?”
  “对,就这根簪子,我……拿这枝金步摇跟你换。”
  惊月随手抄了一枝金步摇递到丫鬟的手中。
  丫鬟更加呆愣了,“可是姑娘,奴婢这根是木头做的,不值钱……”
  “别废话了,你若不换,我便再去找。”惊月最讨厌罗里吧嗦的人了。
  “换换换!”有这样的好事情,一根木头簪子就能换到一枝金步摇,说是天上掉馅饼都不为过了。
  惊月这才满意地跟丫鬟换了簪子,挽了一个最利落的坠马髻,然后插上这枝红色的木头簪子。她才觉得正常顺眼了不少。
  至于脸上的妆容,现在想擦掉也来不及了。幸好她之前跟丫鬟打过招呼,丫鬟没擦多少粉,看起来还没有那么别扭。
  “哎呦,我的祖宗呦,你们还在这里,这外面都已经跳完两支舞了,各位爷们都在等着您呢!”老鸨走过来,看见惊月方才梳妆完毕,急得直跺脚。
  “慌什么,他们既然来看我,就得给我等着。”惊月一只脚悠闲地跨在凳子上,一边拿出长剑仔细地擦了起来。
  过了差不多一炷香的位置,就在老鸨差点都要急到晕厥过去的时候,惊月终于站了起来。
  舞台上,轻纱漫舞,一众艳丽暴露的女子扭动着纤细而妖娆的腰肢,或扇子半遮面,或水袖长舞,一举一动都在撩人。
  只是台下的人却不怎么买账了,一直在催促着让惊月上来。
  “轻音姑娘怎么还不出来?再不出来本公子可要砸店了!”
  “对!”
  “各位爷稍安勿躁,轻音姑娘这就出来了!”老鸨忙上台安慰道。
  “文艾,觉得这些女子如何?”柳白给李文艾倒了一杯酒,问道。
  李文艾深吸了一口气,浓郁的酒香沁人心脾,他享受地眯了眯眼睛。听到柳白的问话,他漫不经心地道:“脂粉皆俗,不值一提。”
  这些人,怎么比的上他杯中的玉琼浆。
  舞台上,轻纱缭绕,忽然吹过一阵清风,而微微舞动起来。所有的光都灭了,只剩下从窗户外面照进来的清冷月光。
  舞台上,孑然立着一位红衣女子。
  她微微侧身,头瞥向另一边,没有露出容貌来。
  音乐响了,是鼓声,又夹杂着悠扬的琵琶声,却又带着不知名的金属碰撞的声音,就好像战场上的刀光剑影,金戈铁马。
  忽而,台上的惊月动了。
  她红衣微皱,只见整个人忽然抽剑回转,又利落地伏下身去。
  长剑,势如破竹,好像再近一点就可以听到那长剑破空的声音。
  冰冷的剑身照映着清冷的月光,仿佛都带上了寒气,而惊月精致立体的侧脸,微微细长的眼睛慵懒地一眯,又好像这寒光又藏入了她的眼中。
  只一个侧脸,却叫台下的人悉数安静。
  这一刻,惊月的心好像也安宁了下来。她仿佛回到了那段刀光剑影的岁月,只要长剑在手,她的心就是平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