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节
  陈虎笑曰:“陛下的龙颜,英俊卓绝,那岂止是过得去。”
  陈豹按着胳膊的伤,挤眉弄眼:“哈哈哈哈——喏,兄弟,快帮陛下将下巴那里也擦一擦,定要擦得干干净净,头盔也要正一正,不然咱皇后娘娘见了可有得担心咯。”
  白睢又磨蹭了好一会儿,才收拾妥了自个儿,好歹看起来没有那么狼狈。他要英姿飒飒的回去见他的皇后娘娘,告诉她,打战也就那么回事儿嘛,看看,爷好好的回来了,就跟逛个庙会似的。
  大步走向主营,掀开帘子,嘴里喊出一句:“大彪,爷爷回来了!”
  话音刚落,一个小小的身影就一头扑进了他怀里。
  作者有话要说:  白睢:“幸福一脸。”
  苗小柔:“吐你一脸。”
  ——
  打仗什么的,我尽力了,请不要打脸(手动捂脸)
  ——
  明天换榜,向上天求一个能看的榜,我愿意用五斤肥肉交换!
  第48章
  苗小柔扑过去, 一头撞在他的盔甲上,撞疼了脸蛋,却哪里顾得着,心头一酸没忍住啪哒啪哒眼泪就往下掉。
  混蛋王八羔子,还知道活着回来。
  知不知道她等得睁眼做噩梦了。
  白睢昨夜不告而别,早已调整好了心情,时刻准备迎接彪奶奶狂风暴雨的打骂,却不想被她突然的拥抱和眼泪搞得不知所措。
  她哭得还挺伤心,哭相大概不怎么好看, 不停吸鼻涕。白睢那颗刚从战场上回来的铁血汉子心,瞬间温柔成了小绵羊。
  “哭什么,一点都不彪。”
  苗小柔又气又急, 从他怀里抬起头,退出了他的怀抱。她才不在乎彪不彪呢, 脸蛋上眼泪糊成一片,开口说出来的话不是责怪, 却问:“你有没有、受伤。”
  这就不抱了?
  白睢顿感失落,本来心里正欢喜,想着有人投怀送抱正好搂住好生浓情蜜意一把。见她伤心焦急得很,却只得作罢,拍拍胸口, 原地蹦上两脚:“没受伤,一点伤都没受。”
  “那打赢了吗?”她擦擦眼泪,问, 一脸不高兴,问完就紧跟着抽泣了下,可怜的模样惹人爱怜得很。
  白睢从昨天到现在,两天一夜没有休息过,精神却还亢奋得很,问他赢没赢,那当然是——
  “啊——”
  苗小柔毫无防备地被他搂起来狂转了几圈,脸蛋上的眼泪珠子都被他甩飞了出去,惊恐得只晓得用双手抱紧了他的脖子。
  两只有力的臂膀环着她的腰,下马都费劲儿的少年忽有一股力量上身,不仅能抱着她转,还能干点别的。
  但碍于现实的局限,他的力气也只有拿来转圈了。
  打了大胜仗,他可狂妄得很那,笑咧了嘴:“你家男人天下第一猛,你说赢没有!”
  她尖叫着,前一刻生气于他言语和行为的过分,下一刻却只因瞥见了少年脸上的狂喜,而只剩下笑他之所笑,哭他之所哭的觉悟。真心实意为三岁开心,她挂着眼泪一声尖叫一声笑,陪着他没规没距放肆起来。
  两人抱着转了好多圈,在大捷的兴奋中,苗小柔哪还有心思纠结他是不是又咸猪蹄子了:“行啦!天下第一猛的乖孙子,快放奶奶下来,奶奶年纪大了头晕。”
  “不放,你还没有奖励我,不放!”白睢只想逗她玩,哪里肯撒手,一疯起来便控制不住了力气。
  “啊——”被晃得晕头转向——这个角度看三岁,他脸真大——她笑得合不拢嘴,眼睛眯成了两弯新月,眼泪是再也没有流的了,“你放我下来我就奖励你。”
  “奖励什么?”白睢死乞白赖不撒手,转着转着就抱着她转到了帘子后面。帘后便是床,他俩假夫妻同床共枕的地方,也是说悄悄话的地方。
  她偏着脑袋思考:“嗯……奖励你……一个新的荷包?”
  少年摇头不满意:“这算什么奖励,不说个我喜欢的,小爷就抱着你不让你下地。”说完又抱着她左晃右晃,晃得苗小柔花容失色喊破了嗓子。
  “你轻点儿,腰快断了……啊啊啊——你放开我!疼……痒……慢点儿……白睢你混蛋!”
  帐外,毛崇之带着干儿子德清捧着茶水和吃食来伺候,听得里面的动静,赶紧把脚步停下,面色一凝:“撤!撤!撤!”
  德清:“?”
  毛崇之眉毛一皱,发现事情恐怕不简单:“走走走走走,不想掉脑袋赶紧走。”
  德清:“干爹?”
  这是不是有点不现实了?毛崇之顿了一顿,又诧异地问:“嘶……你说,咱陛下是不是打了一日一夜的仗?算起来有两日一夜没合眼?”
  德清茫然得很:“是啊,咱们这不赶紧送吃的喝的来了么?热水也备着呢,等陛下沐浴了好补瞌睡。”
  毛崇之一脸春意盎然,拽着徒弟拐到边儿上去:“来,干爹跟你讲——这个嘛,咱陛下身体倍儿棒,缺这一口吃的不成问题,再说了,里面有他老人家想吃的。”
  德清:“没啊……里面就只有皇后娘娘带来的干货,啥吃的都没有。”
  “你就在此处候着,里面没让你进去,千万别进去。”毛崇之说罢望了个天,不跟傻儿子解释了,嘀嘀咕咕走开了,“……年轻就是好啊,精力用不完似的。”
  帐内,苗小柔被这坏家伙挠了腰肢,又是求饶又是笑的,收回去的眼泪都快被他折腾出来了,力气上愣不是他的对手。一时疯闹得忘了形,嬉笑起来自己也把男女大防抛诸脑后,环着他的脖子开心极了。
  反正只要三岁好好的,她什么都不在乎。
  “那……给你做好吃的?”
  “不要。”少年还是没有松手。
  “那你要什么?这可是给你自个儿打江山,还问我要奖励。我就不跟你细算账了,奖励可以给你,你可不许要得过分。”
  白睢想说,他要一个吻做奖励,却又不敢,唯恐被她当了臭流氓,犹犹豫豫抱着她左晃晃右晃晃。不想,这两天一夜没合眼,力气哪真有那么多,不知不觉手上脱了力,两个合抱着滚到床上去了。
  床榻“吱呀”一声轻响——
  苗小柔:“……”瞬间清醒,恢复冷静——她刚才都做了些什么?为什么没有及时一巴掌给他扇过去,然后剁了他的猪蹄子?
  白睢:“……”这不应该,他天下第一猛不可能抱不住。
  四目相对,空气突然沸腾,带着一点小尴尬。
  她慌得垂着眼皮,脸蛋烧起来,皱起眉头:“……疼。”
  少年赶紧直起身子,发现身上的盔甲压着了她,在她嫩得跟豆腐似的的手臂上压出了浅浅的红痕。他失语了片刻,支支吾吾道:“我要……我要你给我做一套贴身穿的里衣……你做的肯定很舒服。”
  苗小柔理了理被他弄皱的衣裳,强装镇定:“这个啊,好啊。”
  “你什么时候给我量尺寸?”
  “……”
  这个事情,可以交给毛大总管嘛。
  那股狂喜发泄出来,白睢很快就没了精神,草草吃了些东西,冲了个澡便倒头就睡。苗小柔出了帐子,见到毛总管便跟他打听打仗的情况,那毛崇之也是从别人那里听了一些,一股脑都跟她说了。
  原来这仗啊,左翼和正面按既定的战略打了,可白睢那一队却根本不是先前说的那样来的。
  这还得从几天前说起,当时派出去的探子爬上了敌军背靠的那座山,在山顶绘制了敌营内部分布图。最终确定了哪一块是骑兵营,哪一块是步兵营,哪一处是练武场,哪一处又是屯粮处。
  其中粮草分散各处,并未集中堆放,避免了突袭遭受火烧。但有一个东西,是堆放在统一地点的——炭和柴。
  白睢带骑兵夜袭,一半为弓骑兵,一半为配以马刀的冲锋骑兵。他在昏暗火光中箭无虚发,分两箭射杀了敌军瞭望台哨兵,而后再下令奇袭,以陈虎陈豹为先锋杀入营中,直冲火头军部。弓骑兵带着火箭烧得敌营满目疮痍,在冲锋骑兵掩护下,不仅让敌军的炭烧了个干净,还顺手干翻了两处屯粮点。
  至于白睢,堂堂皇帝,焉有提着脑袋当先锋的道理,杀至半路,待敌军开始反击,便退居后方以火把为信号,向先头骑兵发号施令。得益于他的正确指挥,陈虎陈豹不仅杀了个痛快,还能杀回来。
  待敌军重振旗鼓,将要反杀,再以响箭为号,三路退兵。敌军不甘,追出数十里,却又被折返回来的骑兵从侧翼冲散,士气大落,不得已停止追击。
  而白睢那一身看起来恐怖吓人的血污,都是染的别人的,没一滴是他自己的。
  说来也令人感叹。那夏军自上一次停战后,便大力扩充募兵,为提高作战能力和训练时长,更是增设火头军,统一分发吃食,而改变了一伍一锅的旧习。
  因此,他们的炭火大部分是统一在火头军营地存放的,给了白睢一锅端掉的机会。
  夏军多为南方人,且不说没了炭火能不能有火烧饭吃,不被这寒冷的天气冻死才是第一要紧事。
  白睢也是够阴的,不烧人粮草,却去端了人家炭火。这一招,狠狠动摇了敌军军心。
  次日一早,昨日战况初步统计完毕,便有战报呈给了白睢。
  此次因骑兵突袭效果甚佳,造成敌军内部大乱,马杨借机从左翼进攻,捣毁防御,一路攻入敌营,歼敌约有三万人。刘成正面出击,拿下敌军一员将领首级,杀敌两万。
  而己方,伤亡不过三百余人。
  目前己方已排兵河道西岸,若有夏国士兵过来取水,便以重弩射之。如此,夏军不仅没有了炭,还只能吃雪水。一旦停下几天雪,他们只怕要渴死。
  “所以,他们消耗不起,一定会在近期反攻。”白睢烤着炭火,如是说道。
  “那他们还有二十多万人,咱们还是虚而不实的十万人。”苗小柔强调了一下这个问题。亲眼见证了白睢杀入敌营还能出来,打了胜仗,她这心终于能镇定了些。好歹三岁不是纸上谈兵对不对,他果然是最聪明的。
  “所以一定要想办法。”
  “那有办法了吗?”
  “没有。”
  苗小柔拿胳膊肘捅他,瘪瘪嘴:“喂,你想急死我啊。”
  白睢瞄她一眼,拿起自己的宝剑擦拭起来,突然一抹小失落写在脸上:“我的皇后娘娘,是你要急死我。”
  “我怎么急你了?”
  “说好的给我做里衣,你忘了是么。”
  哦,对了。苗小柔便回去帘内取了尺子来,对毛崇之招招手:“来,给你家陛下量下尺寸。”
  这里衣啊,最好是脱了衣裳量,这样做出来的才最合身。特别是下半身,做不合适了裤子不就掉了。
  毛崇之苦了脸,好不为难:“娘娘,这个……奴才连针线都不是使,只恐量得不合适。”
  她又招呼了德清,德清虽然会些,可瞟了眼干爹的脸色后,就赶紧把脑袋一埋:“娘娘,奴才也不会。”
  毛崇之:“那个……也不早了,奴才去催催宵夜。”
  德清:“奴才去看看热水。”
  说完,这俩干父子溜得比泥鳅还滑溜。
  白睢擦完了宝剑,收剑入鞘顺带把肩膀一耸,好不无奈:“你看,这不还是得你来量。”
  作者有话要说:  量体裁衣中——
  苗小柔:“行,衣裳脱了我给你量。”
  白睢:“裤子要不要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