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
  情感之降!
  小师妹被下了降头!还是最邪门的尸油类降术。
  怪不得她行为大变,怪不得没有阴气,因为,这是降头邪术,而莫文行是降头师。
  尸油炼制的情感降头媒介,只要接触到目标的皮肤,就会起效,被施术者根本就注意不到,此术延续一段时间,她就会对施术者言听计从,愿意奉上自己的身体和灵魂,始终保持忠诚,甚至愿意为对方出生入死。
  我想起了帘子外的‘睡美人’,心头灵光一闪,忽然记起很久远的时候,师傅闲谈的时候跟我提及一种邪门至极的‘降头续命术’。
  简单讲,需要采集九十九位八字全阳女子的心血,炼制出续命丹来为患者服下,立竿见影,只要患者没死,那就能回魂续命。
  这是救助女患者的做法。要是救助男患者,那么,就要收集九十九位八字全阳男字的心血炼制此丹,吞服下,男患者得到续命。
  这是逆转阴阳的大手段,施展此术的降头师至少要减掉二十年的寿元。
  所谓的心血,就是血液中的本源之物,一个人的血能提纯出一小杯的心血,九十九杯符合条件的心血,就能炼制出一颗‘续命丹’。
  但是,提炼心血的过程会让人彻底死亡。
  如何让人心甘情愿奉上所有血液?
  情感之降,无疑,这是最好的手段,过后,没有任何麻烦,她们的家人只会以为她们想不开自尽了,想不到中了降头上去。
  小仙的眼睛再度从九十多张照片上一一扫过,她们都是妙龄女孩,就是因为被莫文行锁定,从而中了尸油类的情感降,甘心奉上身体和灵魂,之后,还要惨遭毒手。
  被这样杀掉的人,魂魄直接失去意识,注定做孤魂野鬼,转世投生都做不到,除非我能将她们的魂魄找到,豢养回记忆来,不然,她们将永远浑浑噩噩的流浪下去。
  小师妹方柔,是这道邪术最后的牺牲品。
  只要方柔一死,莫文行手中的心血数量就够了,他就可以炼制续命丹,救活外头的那个‘活死人’了,但是,代价是九十九条女孩子的生命!
  “太残忍了,太可恶了,欺负人到家了!”我愤怒了,史无前例的愤怒。
  降头术算是茅山的分支,很久远之前分离出去的一脉。
  其中的大师并非都是邪恶的,还是那句话,术法用在正道就是正义,反之就是邪恶。
  莫文行的这种用法,就是极度邪恶,他为了救心爱的女人,先用情感降迷惑女孩子的心,然后残害她们,让她们冤枉死去,这是何等残酷狠毒的行为!
  “莫,文,行!”
  我心中一个字一个字的念着这名字,咬牙切齿。
  “此仇不共戴天!你敢瞄上我和师傅当成宝贝疙瘩的小师妹,想要害她的命,你真是活腻味了!”
  杀机在我的心中翻涌着,控制不住。
  就在此时,传来了脚步声。
  小仙一惊,急急飘飞出去老远。
  她记着我的话,要离莫文行足够远,不然会很危险。
  作为一个降头师,即便他的本事还不够强,但灭杀小仙这样一个不成气候的小鬼,还是易如反掌的。
  我死死盯着帘子那里,只见莫文行转了进来。
  他仍旧捧着那些瓶瓶罐罐,面上浮现诡异笑容,转过帘子后就低头疾行,根本不看墙上挂着的那些照片。或许,他不敢看吧。
  我懂了为何此地气温这么低,施展降头术,就会造成这等异象,我都看见莫文行口中呼出的白气了,地下室的温度有零下十几度了。
  当然,这是因为莫文行在这方面的道行还不够,否则,就有办法控制气温保持正常了,要是我估计的不差,他也就是个初级降头师。
  我示意小仙再向后退缩一些,莫文行给我的感觉越来越危险了,即便他只是初级的降头师,但我也只是个刚入门的菜鸟,连初级都算不上的茅山鬼门传人,真要是明刀明枪对上,我不见得是他的对手。
  事关小师妹的安危,我不能冲动,仔细研究对手,给其致命一击才是王道。
  情感降的威力在小师妹身上刚显出来不久,离最终他残害小师妹取走心血,还有一段时间,我要利用好这段时间,予以反击。
  这世界,只有两个人被我放在心底深处,一个是师傅,还有一个就是从小跟在我身后喊着师兄的小师妹,我可以死,小师妹不可以。
  这是我八岁那年就立下的誓言,是我的终极逆鳞。
  谁敢触碰,我就要他死无葬身之地!不管他是谁,也不管他背后有什么人撑着,我都要他付出大代价。
  莫文行捧着一大堆东西行到方柔的相片之前,先将那些东西放在红布桌子上,然后,他似乎有些不舒坦的向着小仙和我所在的位置看了一眼,但还是发现不了什么,也就不再当回事。
  只见他看向香炉,发现香都烧没了,就又点燃三根香插在香炉内,然后,他打开了几个小瓶子,被布帘隔着的空间中马上充满各种各样的气味,有的香甜,有的很臭。
  莫文行根本不在意,他将这些液体都倒在了铁盘中的两个小木人身上,接着,打开几个小罐子,从里面爬出来的东西让我浑身一震。
  有超大的蜈蚣、蟾蜍,还有浑身碧绿的小蛇。
  他将这些毒物放进盘子中,这些东西就兴奋的食用那些不明液体,然后,一个个‘砰砰砰’的爆碎开来,飞溅的小桌子上都是。
  莫文行似乎早就知道,避让的远远的,直到这时候才上前来。
  我发现他戴上了透明的手套,用手指将爆碎的毒物混合着那些不明液体拌在一处,然后,用这些东西沾到手指上,在小师妹的相片眉心处绘制符文,是我不认识的符文。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在他绘制完成的一刻,那枚符文忽然闪动一下黑光,随即,就神奇的隐入相片中消失不见了。
  莫文行阴森一笑,转头在自己的照片上绘制符文,我发现了,他此时绘制的符文,和小师妹照片上的那个是一样的,不一样的地方在于,这枚符文是倒过来的,方向和小师妹的那枚相反。
  同样,符文隐藏到他的照片中。
  他舒了一口气,于铁盘中拿起落上不明液体的两个小木人,手中多了一枚长长的针,口中吟咏奇怪的咒语音节,然后,将这枚针贯穿两个小人的身躯,连在一起。
  做完这一步,咒语正好停止。
  他使用的是外国语言,我听不懂,但对方正在做法,这是可以看明白的。
  莫文行脸上的笑容更明显了,用桌子上的红布将小人身上的液体擦掉,并用红布抹净桌子和铁盘,这张红布完成使命了,被丢进一个铁桶中,他点燃了红布后,变戏法般变出一张新的红布摆放在小桌子上,将物件都复位,小人再度放置在铁盘之中。
  “方柔,对不住了,我真心喜欢你,但是,外面那位是我的挚爱,我不能眼看者她死亡,只能牺牲你了。……放心,在取走你的血之前,我一定让你尝到当女人的乐趣,不让你白来人世走这一遭。”
  莫文行初始还有点愧疚的嘀咕着,到了后面言语变的很是妖邪。
  我几乎要忍不住了。
  但我知道,不能露出行踪来,只能拼命忍住,不让自己失控。
  越生气的时候越要冷静。
  这是我师傅时常在我和师妹耳边唠叨的,那时候听着,只感觉师傅像是唐僧一样的啰嗦,此时才明白这句话是多么的重要。
  那是人生经验的总结,俗话讲,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大多小年轻对这话不屑一顾,但我不同,此时,我很自然的想起师傅的教导,如是,我忍住了,没有因这点而坏事。
  对付这等残酷狠毒的降头师,不是简单的出手就能解决问题的。
  当务之急,是先要解决掉小师妹身上的情感降,尸油做媒介施展的情感降术,在正宗的降头师传承门派中属于被禁止的术法,因为,这是利用法术捆绑感情,而不是自然而然的催动,属于违背天理人心的邪术。
  降头师们并不都是坏人,有一些为感情破裂的小两口使用情感降,是那种缓缓催动顺势而为的,并不是莫文行这样的。
  即是说,双方要是下定了百分百的决心不愿和好,情感降也将失去效力,此术起效的基本条件是,彼此还有期望和好感。
  从这方面讲,普通的情感降能促进情侣之间的感情更和睦,也没有违背彼此的意愿,这就不是邪术。
  尸油类情感降正好相反,管你是否愿意,强行催动,更可以说是控制心神,这绝对是邪术!
  这种情感降起效之后,受害者的行为会呈现出尸油提供者生前的一些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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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7章 师妹别走
  比如,温柔、容易不好意思、特女人之类的,就是尸油提供者生前的特点,小师妹的改变,源自于此。
  我透过小仙的眼盯着莫文行,看着他一脸得意的离开此地,示意小仙跟过去,然后,我毛骨悚然的看着莫文行到那口棺材前,附身摸着睡美人的脸。
  接着,他将充满感情的眼神落到女人身上,然后,竟然一步迈了进去。
  这时候我才想起来,那具棺材很大,足以容纳两个人,难道……?我的头皮发炸了。
  果然,小仙向上升高,我看到莫文行搂住了那具活死人,竟然闭上了眼睛,看意思,他要和挚爱一道睡过去了。
  “真是个该下地狱啊!”
  我心中骂了好几句,这人太邪门了。
  我注意到那具棺材上篆刻的符文,心知,没有这具棺材,不可能维持‘睡美人’的生命,但莫文行天天和此女睡在棺材中,这心理……,那啥到极点了。
  如此爱到骨子中的男人,如此残酷对待九十多位女孩的男人,究竟是谁教导出来的怪胎徒弟啊?
  我心中都是震惊,示意小仙缓缓离开。
  小仙也被这里的古怪吓到了,早就想离开了,听我这样一说,如蒙大赦,忙不迭的退出去,好在铁门没有关严,小仙原路返回,顺着地板缝钻了出来。
  到了这里就安全了,小仙松了一口气,直接潜出了别墅。
  外面早就是瓢泼大雨了。
  我傻傻站在一棵树下,要不是小仙回来的及时,我又解除了连接符的效力,指不定何时被一道惊雷劈中。
  我倏然睁开眼睛,小仙化为一道红光钻进我的衣襟,回到纸人之中。
  我浑身都湿透了,但纸人不会有问题的,那是施过法的,水火不侵。
  我冒着大雨看向了别墅。
  双手握的太紧,时间也太长,骨节发白,姿态僵硬,缓和好久才将指头一根根松下来,掌心中多出好几道伤痕,都是指甲造成的。
  暴雨中,我的牙齿咬的‘咯咯’响,心中这个后怕啊。
  幸亏自己发现的早,不敢想,要是小师妹没有回家,一周后自己将会遇上什么事?……小师妹失血过多死亡的场景要是出现眼前,我能受得住吗,会不会崩溃……?
  只是想一下那种场面,我就有天塌了的感觉。
  “师傅保佑啊,这一定是师傅保佑我和师妹,这才让我有机会发现这件事,该死的莫文行,你给我等着!”
  我扭头,在暴雨中跑了出去。
  冒着雨,举着大钞,拦到一辆车。
  我浑身是水的钻进了后座,不等师傅埋怨什么,直接拍给他好几张大钞。
  他一下子就闭嘴了,还笑呵呵问我:“兄弟,这么大雨,怎么还在外头淋着,这是到哪去?”一边说话,一边毫不客气的将钞票装起来,他知道我的意思,自然不会客气。
  “去某街的极乐殡葬。”我冷着脸报了地址。
  一听是棺材铺,再看眼我生人勿进的模样,司机直觉感到我的心情很不爽。
  去那种地方的人心情当然不爽了。他这样自我解释着,一脚油门,冒着大雨上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