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杀人的钢叉
当天夜里，晚上十点。
已经停工的青青子衿食品总厂除了保卫科还亮着几盏小灯外，其余各处那是一片漆黑。
要陌生人半夜到这儿来，看着这一大片空旷的工厂八成会感觉有点瘆人。
一台只开了近光灯的老款捷达，正缓慢的在黑暗中前行。
坐在驾驶位上的左利双手握着方向盘的同时，还不忘给旁边两名已经流露出了些许胆怯的小伙计洗脑。
“你们说，你们就在修车行当个学徒，一天能赚几个钱？五块还是十块？”
“但你们跟着我今天走一趟，我最少给你俩拿一百！”
“一百块钱是个啥概念啊？那就是在槽子里上桌的入场券啊！”
“都说十年打工一场空，一把豹子住皇宫！你们要一晚上大杀四方了，那不也能开个修车厂自己当老板了吗？”
听到左利这一番说辞，两个小伙计脸上的紧张情绪也冲淡了不少，颇为意动。
两人都是左利长期槽子旁边汽修厂的修理工学徒，年龄还不过十六七岁，都还属于对社会整体认知不足的阶段。
而左利呢，偶尔赢了钱那也会给这俩小伙计发两根好烟，再请人家吃个冰棍啥的。
一来二去，双方的关系也挺好。
由于每回左利赢了钱都会谈性大发，吹嘘一大通自己在牌桌上的精准操作，长期以往也就让这两小伙计在心里头潜移默化的认为，打牌挣钱挺容易。
要不然凭啥左利每天啥事也不干，衣着光鲜亮丽不说，兜里还时刻揣着好烟呢？
为什么自己不能够和他一样潇洒，非得当个修车工呢？
所以，当左利邀请两人赚一次“快钱”时，他们几乎没经过大脑思考的就答应了。
“吱——！”
左利把车停好，从兜里掏出芙蓉王发给两人道：“活儿很简单，我已经踩过点了，房间就在二楼最右边，你俩用撬棍咔一下就能把门干开，回头把抽屉里的资料账本啥的全拿出来就完了！”
一听到这马上就要干活了，身形偏胖的小伙计又有些紧张了，低声问道：“利哥，我们不会被抓吧！”
“哎呀！”左利一摆手说道：“一楼保卫科的人我都已经摆弄明白了，你们放心去干就行了。”
见两人仍有些犹豫不决，左利又打气道：“这盗窃也判不了两天，我今儿就给你们承诺了，要是真被抓了，一天我付给你们一百块钱，一百天我就给你们付一万块钱，行了吧？我不差钱这事儿，你们也都清楚。”
左利在有钱的时候确实也是少爷公子气势十足，这话一出口，两伙计确实也挺相信的。
“行！”小胖子还没说话，他旁边的同伴就应道：“利哥，你等我们的好消息吧，回头别忘了带我们发财昂！”
“那必须的，我左利说话一个唾沫一个钉，说带你们发财，你们就必须发财！回头咱仨合作，保准在赌桌上大杀四方！”
左利对于拖人下水这事儿十分热衷，所以做起承诺来，那也是半点不卡壳的。
随即两名小伙计很快换好了左利给他们准备的软底胶鞋，又一人拿块黑布蒙上脸，就朝食品厂的围墙摸了过去。
望着两人小心翼翼向前摸索的背影，左利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他已经在寻思着将找到的资料交给老肥之后，如何凭借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再让对方宽限些日子了。
关于拖账这块儿，左利也是个行家，要用老肥的话说，我左利哪怕就是欠了q四的账，也能凭本事拖上些时日！
而从左利在通过短暂思考后，就决定展开行动的事儿上，也能反映出周沃特的专业技能确实过硬。
他对于赌徒心态的揣测，堪称是入木三分。
周沃特非常清楚，像左利这样的赌徒在面对高额账务催收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他给左利的定位就是一个有点小聪明的赌徒。
而左利确实也具备了大部分赌徒同样的心态。
那就是非常以自我为中心，总觉得自己就是真命天子，自己做出的决定必然是十分正确的。
在周沃特与田宇的沟通中，两人一致认为如果用对待朱义霆的方法来收拾左利那是不会奏效的。
不同于朱义霆这种还没有步入社会的学生，见识过社会阴暗面的左利很清楚人心的险恶。
如果贸然让他进入左家偷取相关资料，对方必定会提高警惕，从而让计划流-产。
但如果换一个方向，让他到食品厂来偷资料，他八成是不会拒绝的。
因为在左利的认知中，他原本就是左家就是华通的一份子，那对于收拾青青子衿原本就是责无旁贷啊！
眼下既能够解决的自己眼前的困境，还能够为击垮和家族作对的青青子衿，那是一举两得的大好事儿啊！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面对老肥与青青子衿不合的说法，大大的打消了左利的戒心。
周沃特和田宇也就是通过，对左利这么一名略有些自以为是的赌徒心理活动不断揣测分析，顺利的看着他落网了…
…
“天哥，人已经进二楼了，我们准备收网吗？”一名食品厂保卫科的干事，站在二楼拐角处拨通了啸天的电话。
正与田宇一块儿坐在茶馆里汇总资料的啸天精神为之一震，忙问道：“看到左利了吗？”
干事立即回道：“看到了，那小子就在咱围墙外蹲着呢，开一台破捷达，小章他们已经靠过去了，如果您下令，一分钟以内我们可以完成抓捕！”
食品厂的保卫科原本是归伟国管的，但随着伟国去林城单独负责一摊以后，保卫科就重新交在了啸天的手里。
在这个社会还颇为动荡，万物野蛮生长的年代，每个单位的保卫科不同于二十年后，更多的是作为花架子，甚至还有公司推出了所谓的形象岗保安。
在01年，保卫科那可是正儿八经的老板嫡系。
虽然在二十世纪处他们已经没有了执法权，但为了保障厂区内的正常运转，他们所拥有的权利和责任都很大。
目前青青子衿保卫科的干事清一色退伍军人，全是啸天挨个进行选拔出来的，个顶个的都是他的心腹。
所以面对啸天的指示，他们从来都是不打丝毫折扣的执行。
啸天听到一分钟可以完成抓捕后，扭头看向田宇，后者轻轻地点了点头，并说道：“最后一条鱼也浮出水面了，所有的线都可以动起来了。”
“抓！抓完了，直接带保卫科，先关一天再说！”啸天当即拍板。
就这样，还坐在捷达车内幻想着如何摆脱那笔高达五十万债务的左利，在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被数名膀大腰圆的壮汉直接摁倒在了车里，带进了保卫科。
…
与此同时，左家的别墅内正忙得热火朝天。
“我已经和邓市长通过气了，等许家的人到了湘中，晚宴时我们至少可以获得一个席位。”左文坐在主位上用着命令的口吻道：“时间只有一天，我需要你们完成所有的内部整顿！在湘中市，我们决不允许来自沿海的投资落到旁人的口袋里！”
“是！”左名头一个回道：“华通内部的整顿已经基本完成了，无论是货场还是公司内，我们都已经做过了全面检查，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左文忽然问道：“大华还没有出院？”
“还没有…”
“你弟弟这段时间在干嘛？”左文又问了一句。
“他还能干嘛啊！”左名语速很快地回答道：“我听说他最近好像在市郊那片跟着几个狐朋狗友一块儿玩吧…”
左文提醒道：“玩，可以！但你必须给我叮嘱他，不要在这个节骨眼上给我整事儿！”
“明白。”左名立马回了一句。
对于左利，无论是他父亲左文，还是大哥左名都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
而另外一边，医院病房内。
曹大华翻看着最新一期的湘中晚报，看到上面有关粤都恒丰集团即将来湘中投资的消息，偏头朝助理问道：“你从这上面看到了什么？”
“好事儿啊！”助理不假思索地回道：“恒丰集团可是粤都首屈一指的大企业，他们能到咱湘中来投资，那对我们湘中的经济发展大有裨益啊！”
“我看未必。”曹大华摇摇头说道：“恒丰好死不死在这个时候来投资，我总觉得不太对劲。这就像是《少年闰土》配的插话，表面上大家看到的是西瓜，我怀疑这是把杀人的钢叉啊……”
已经停工的青青子衿食品总厂除了保卫科还亮着几盏小灯外，其余各处那是一片漆黑。
要陌生人半夜到这儿来，看着这一大片空旷的工厂八成会感觉有点瘆人。
一台只开了近光灯的老款捷达，正缓慢的在黑暗中前行。
坐在驾驶位上的左利双手握着方向盘的同时，还不忘给旁边两名已经流露出了些许胆怯的小伙计洗脑。
“你们说，你们就在修车行当个学徒，一天能赚几个钱？五块还是十块？”
“但你们跟着我今天走一趟，我最少给你俩拿一百！”
“一百块钱是个啥概念啊？那就是在槽子里上桌的入场券啊！”
“都说十年打工一场空，一把豹子住皇宫！你们要一晚上大杀四方了，那不也能开个修车厂自己当老板了吗？”
听到左利这一番说辞，两个小伙计脸上的紧张情绪也冲淡了不少，颇为意动。
两人都是左利长期槽子旁边汽修厂的修理工学徒，年龄还不过十六七岁，都还属于对社会整体认知不足的阶段。
而左利呢，偶尔赢了钱那也会给这俩小伙计发两根好烟，再请人家吃个冰棍啥的。
一来二去，双方的关系也挺好。
由于每回左利赢了钱都会谈性大发，吹嘘一大通自己在牌桌上的精准操作，长期以往也就让这两小伙计在心里头潜移默化的认为，打牌挣钱挺容易。
要不然凭啥左利每天啥事也不干，衣着光鲜亮丽不说，兜里还时刻揣着好烟呢？
为什么自己不能够和他一样潇洒，非得当个修车工呢？
所以，当左利邀请两人赚一次“快钱”时，他们几乎没经过大脑思考的就答应了。
“吱——！”
左利把车停好，从兜里掏出芙蓉王发给两人道：“活儿很简单，我已经踩过点了，房间就在二楼最右边，你俩用撬棍咔一下就能把门干开，回头把抽屉里的资料账本啥的全拿出来就完了！”
一听到这马上就要干活了，身形偏胖的小伙计又有些紧张了，低声问道：“利哥，我们不会被抓吧！”
“哎呀！”左利一摆手说道：“一楼保卫科的人我都已经摆弄明白了，你们放心去干就行了。”
见两人仍有些犹豫不决，左利又打气道：“这盗窃也判不了两天，我今儿就给你们承诺了，要是真被抓了，一天我付给你们一百块钱，一百天我就给你们付一万块钱，行了吧？我不差钱这事儿，你们也都清楚。”
左利在有钱的时候确实也是少爷公子气势十足，这话一出口，两伙计确实也挺相信的。
“行！”小胖子还没说话，他旁边的同伴就应道：“利哥，你等我们的好消息吧，回头别忘了带我们发财昂！”
“那必须的，我左利说话一个唾沫一个钉，说带你们发财，你们就必须发财！回头咱仨合作，保准在赌桌上大杀四方！”
左利对于拖人下水这事儿十分热衷，所以做起承诺来，那也是半点不卡壳的。
随即两名小伙计很快换好了左利给他们准备的软底胶鞋，又一人拿块黑布蒙上脸，就朝食品厂的围墙摸了过去。
望着两人小心翼翼向前摸索的背影，左利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他已经在寻思着将找到的资料交给老肥之后，如何凭借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再让对方宽限些日子了。
关于拖账这块儿，左利也是个行家，要用老肥的话说，我左利哪怕就是欠了q四的账，也能凭本事拖上些时日！
而从左利在通过短暂思考后，就决定展开行动的事儿上，也能反映出周沃特的专业技能确实过硬。
他对于赌徒心态的揣测，堪称是入木三分。
周沃特非常清楚，像左利这样的赌徒在面对高额账务催收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他给左利的定位就是一个有点小聪明的赌徒。
而左利确实也具备了大部分赌徒同样的心态。
那就是非常以自我为中心，总觉得自己就是真命天子，自己做出的决定必然是十分正确的。
在周沃特与田宇的沟通中，两人一致认为如果用对待朱义霆的方法来收拾左利那是不会奏效的。
不同于朱义霆这种还没有步入社会的学生，见识过社会阴暗面的左利很清楚人心的险恶。
如果贸然让他进入左家偷取相关资料，对方必定会提高警惕，从而让计划流-产。
但如果换一个方向，让他到食品厂来偷资料，他八成是不会拒绝的。
因为在左利的认知中，他原本就是左家就是华通的一份子，那对于收拾青青子衿原本就是责无旁贷啊！
眼下既能够解决的自己眼前的困境，还能够为击垮和家族作对的青青子衿，那是一举两得的大好事儿啊！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面对老肥与青青子衿不合的说法，大大的打消了左利的戒心。
周沃特和田宇也就是通过，对左利这么一名略有些自以为是的赌徒心理活动不断揣测分析，顺利的看着他落网了…
…
“天哥，人已经进二楼了，我们准备收网吗？”一名食品厂保卫科的干事，站在二楼拐角处拨通了啸天的电话。
正与田宇一块儿坐在茶馆里汇总资料的啸天精神为之一震，忙问道：“看到左利了吗？”
干事立即回道：“看到了，那小子就在咱围墙外蹲着呢，开一台破捷达，小章他们已经靠过去了，如果您下令，一分钟以内我们可以完成抓捕！”
食品厂的保卫科原本是归伟国管的，但随着伟国去林城单独负责一摊以后，保卫科就重新交在了啸天的手里。
在这个社会还颇为动荡，万物野蛮生长的年代，每个单位的保卫科不同于二十年后，更多的是作为花架子，甚至还有公司推出了所谓的形象岗保安。
在01年，保卫科那可是正儿八经的老板嫡系。
虽然在二十世纪处他们已经没有了执法权，但为了保障厂区内的正常运转，他们所拥有的权利和责任都很大。
目前青青子衿保卫科的干事清一色退伍军人，全是啸天挨个进行选拔出来的，个顶个的都是他的心腹。
所以面对啸天的指示，他们从来都是不打丝毫折扣的执行。
啸天听到一分钟可以完成抓捕后，扭头看向田宇，后者轻轻地点了点头，并说道：“最后一条鱼也浮出水面了，所有的线都可以动起来了。”
“抓！抓完了，直接带保卫科，先关一天再说！”啸天当即拍板。
就这样，还坐在捷达车内幻想着如何摆脱那笔高达五十万债务的左利，在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被数名膀大腰圆的壮汉直接摁倒在了车里，带进了保卫科。
…
与此同时，左家的别墅内正忙得热火朝天。
“我已经和邓市长通过气了，等许家的人到了湘中，晚宴时我们至少可以获得一个席位。”左文坐在主位上用着命令的口吻道：“时间只有一天，我需要你们完成所有的内部整顿！在湘中市，我们决不允许来自沿海的投资落到旁人的口袋里！”
“是！”左名头一个回道：“华通内部的整顿已经基本完成了，无论是货场还是公司内，我们都已经做过了全面检查，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左文忽然问道：“大华还没有出院？”
“还没有…”
“你弟弟这段时间在干嘛？”左文又问了一句。
“他还能干嘛啊！”左名语速很快地回答道：“我听说他最近好像在市郊那片跟着几个狐朋狗友一块儿玩吧…”
左文提醒道：“玩，可以！但你必须给我叮嘱他，不要在这个节骨眼上给我整事儿！”
“明白。”左名立马回了一句。
对于左利，无论是他父亲左文，还是大哥左名都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
而另外一边，医院病房内。
曹大华翻看着最新一期的湘中晚报，看到上面有关粤都恒丰集团即将来湘中投资的消息，偏头朝助理问道：“你从这上面看到了什么？”
“好事儿啊！”助理不假思索地回道：“恒丰集团可是粤都首屈一指的大企业，他们能到咱湘中来投资，那对我们湘中的经济发展大有裨益啊！”
“我看未必。”曹大华摇摇头说道：“恒丰好死不死在这个时候来投资，我总觉得不太对劲。这就像是《少年闰土》配的插话，表面上大家看到的是西瓜，我怀疑这是把杀人的钢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