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节
  看到青年左臂上的金色神纹,神纹上有一道触骨疤痕,光辉暗淡,太阳的力量失去。
  “阿波罗?”眼一眯,女神反应过来:“等等……赫卡忒带进来的人居然是你?”是了,阿波罗通过初始之湖也明白深渊的含义,那么他请求赫卡忒帮忙进入深渊,很正常。
  “赫卡忒呢?你们也走散了?”
  “也?这么说,你也是跟别人进来的?”
  两位神明虽然是冤家对头,但是脑回路经常在一条线上。
  杨妍点头,上半身靠住墙壁:“恩,我和一位冥神一起进来,在进入瞬间被黑风吹散。你们呢?”
  “跟你一样,外面的黑风是灭世风暴,每天一次,准时准点用来毁灭残留世界。”阿波罗将兽肉递给杨妍,杨妍有些犹豫,拿着肉串仔细研究。
  “怎么?怕我害你?”
  “不是,只是这种深渊中的兽类到底能不能吃,还是两说。”
  “可以。”阿波罗拿起另外一串直接吃起来:“这些野兽在灭世浩劫中存留,也具备神力可以补充我们的神力消耗。我用医药神力检查过,没问题。”
  “不会跟我们体内的神力进行冲击?也不会和冥界果实一样,吃了之后就不能离开?”
  突然阿波罗脸色一黑,嘴里面的肉隐约有些苦涩,嚼了两下不动了。如果是冥界食物那种,吃了深渊的食物就不能离开,那么他……
  杨妍瞧见阿波罗的表情,默默将手中烤肉放了回去。
  “……”阿波罗盯着手中烤肉,吃也不是,不是也不是。
  篝火映着他的脸,忽明忽暗。
  突然发狠,阿波罗把杨妍的那串也一并吃了:“怕什么,反正已经吃了一天,也不怕再来点!”
  等阿波罗消灭完所有烤肉,杨妍询问阿波罗探查的情况。
  “我见到几位古神的踪迹。”阿波罗说:“太阳之父许配利翁还没死。他和他的妻子提亚在这里存活下来。还有当初提坦之战的其他神明,虽然找到不少尸骨,但同样也有活人生活的痕迹。”
  “深渊很大。”杨妍也分享自己的情报,拿出夜瞳魔戒绘制的地图:“按照你的说法,毁灭风暴每天都会刮起,但还存留这么大的空间,说明……”
  “说明上一个时代的世界很辽阔,比我们的世界大很多。”阿波罗沉稳说:“而且之所以在灭世中得以保全,因为这里面残留着神血。这里每一寸土地被神血侵染,才能够从旧世界存留。但神力渐渐散去,庇护消失,所以世界正在继续崩塌。”
  “既然有神血的存留,那么也可能存在上一个世界遗留的神之传承。”杨妍一笑,虽然和阿波罗两两生厌,但彼此都不是愚笨的人,明白他们在此最大的机遇。
  寻找和自己属性匹配的上一个世界传承!阿波罗的目标自然是光明,而杨妍的目标是尼克斯留下的命运传承!
  休息半天,外面的黑风渐渐平息。阿波罗问:“怎么样?恢复了吗?”
  “还行,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我们的神器还可以使用。”死神镰刀在手,杨妍起身:“你找到关于太阳传承的消息没?”
  “没有,不过应该在圣山那边。等下——”阿波罗突然从自己衣服上撤下白布帮助杨妍包裹双脚:“小心点,大地上陷阱很多。”
  “谢了”杨妍试了试,虽然没什么大用,但比光着脚强。“我们先去冥界。我知道一个地方或许可以窥探地母的根源。”
  这个世界残骸侵染神血,但神明汇聚的地方只有圣山、冥界、海界这些地域。
  按照探索,目前的深渊没有海,也就是说上一个世界波塞冬一系的力量彻底消亡,连传承都没有留下。接下来唯有去圣山或者冥界的残留地寻找他们所要的东西。
  不过这次,在探寻冥界入口的时候两人意外碰到赫卡忒。赫卡忒正在跟一位女神对战,对面的女神很古怪,只有一抹幽灵亡魂围绕赫卡忒,不断蚕食赫卡忒的神力。
  “阿波罗,用你的金箭!”赫卡忒瞧见杨妍和阿波罗,高呼一声,自己念诵魔法祭起一轮血色冥月。月亮封锁四周,亡灵无处可逃被阿波罗用金箭射杀。
  “姐姐?这是——”
  亡灵死后,力量化作点点光斑飞入不远处的一个祭坛。祭坛银光闪耀,又有一个亡灵诞生。
  “这是冥月女神的遗迹,上一个世界的冥月女神。幽灵、地狱、冥月的神职,即便是现在我也可以感觉到对面存留的冥月神力。”犹豫下,当着两位知晓自己根底的人说:“祭坛上面有着上一个世界存留的月亮残骸。”
  月之遗迹。
  “这么说,冥界入口就在这里?”
  冥月女神作为冥界入口的管理者,找到她的遗迹就意味着距离冥河不远了。
  赫卡忒摇头:“冥界本来是在大地之下的垂直位面,借助几个入口相连接。但是在这个世界废墟,冥界和大地完全融合,作为屏障的厄瑞玻斯之暗完全散去。从这个祭坛再往前就是冥界。地狱、冥河都已经被毁灭力量挤压成一片废墟坟墓。只有冥王城孤零零在远方朦胧可见”
  “对了,你们俩怎么在一块?赫莫娜,你怎么也进来了?”
  “当然是为了地母的真身,我得到预言,冥界深处应该存留着一块上世纪的命运纺布。通过这件东西可以得到上一个世界最后的信息,那么也能够察觉地母的身份。”
  只要看看,上一个世界谁没死就行了。
  赫卡忒显然明白这件东西的重要性,仔细思考:“去冥界首先需要打破这个祭坛,不过这个冥月祭坛有月亮残骸,目前的我们没办法破坏。”赫卡忒摇头,明明关乎自己本源的东西就在这里,但是看得见摸不着。
  “那就去找其他传承。”阿波罗急切说:“去圣山的位置,看看太阳神和月亮神的传承?”
  “不行。月亮的废墟就在这里,说明月神陨落在冥月祭坛。那么上一个时代的太阳神也可能死在外面。去四周寻找,只有圣山,那里我们不能去。”赫卡忒慎重道:“本世界被放逐的那些古神可都没死呢!,按照正常思维,你们认为他们会在哪里聚集?”
  “诸神庇护之地!”阿波罗反应过来,唯有圣山汇聚诸神力量,才能庇护这些古神们。也就是说,圣山很可能是克拉诺斯这些神明的大本营。
  “没错,就是这个意思。而且太阳神的传承估计已经被人取得。所以我们目前唯一可以寻找的就是赫莫娜你的复仇女神传承。寻找上一个世界存留的复仇女神。”
  杨妍突然脸色一变,想到一件很不好的事情。如果两个世界的诸神极为相似,那么本世界突然蹦出来新的复仇女神和一位完全陌生的祈愿女神,那位地母会不会有所察觉?
  ☆、第41章 酒神的复仇
  法涅斯悠闲走在金碧辉煌的神山:“果然,克拉诺斯那群家伙占据了我们的圣山。”
  作为上一个世界存留的神明,在他归来这个世界的时候本能感觉到力量的庇护。和杨妍的分散,是因为他感应到本源的呼唤,被传送进入奥林匹斯山范围。
  穿着猩红神袍的法涅斯,手持葡萄藤权杖,寻找自己的神殿遗址。主神的力量一点点涌现,酒、狂欢、戏剧、机遇、植物、欲望等等原本执掌的神职一一觉醒。甚至在诸神陨落的如今,唯有他的主神柱散发着奇特光辉,圣山的主权正慢慢落在他的手里。
  圣山的主神殿中,克拉诺斯占据神王的宝座,那是上一个世界宙斯的位置。如今新世界的宙斯推翻克拉诺斯,结果克拉诺斯在这里又取得宙斯的力量,不得不说是一个讽刺。
  放眼这些被放逐的古神,唯有克拉诺斯保持着自己的力量。并且借助这里的十二根主神柱将许配利翁等人的力量维持,勉强保持着诸神的荣光。只可惜,主神级别的存在除却他以外,许配利翁等人的力量都不及原本所有。
  当酒神狄俄尼索斯归来,克拉诺斯顿时感觉到圣山的本源正在流失。“是谁,是谁胆敢窃取诸神荣光!”咆哮声在圣山回荡,狄俄尼索斯嘲讽一笑,走入自己的神殿。
  他是十二主神中最后一位,在上个世界几次消亡又复活,但如果按照定数女神尼克斯最后留下的命运。他应该继承宙斯的力量,在宙斯之后作为新神王重振神族。
  他是最初的神王,也是最后的神王。以万能之神的名义将诸神灵魂保存,然后在新世界重新创造神族。这是尼克斯为上一个世界寻找的生路。只可惜做到一半的时候这位女神就消亡了。
  所以,狄俄尼索斯并没有得到尼克斯最后的命运,仅仅占据主神殿最后一个位置。虽然神力不逊色诸多主神,但地位和影响力显然不够。
  而现在,占据他的狂欢神殿的人是一位提坦神。在圣山的庇护下也仅仅是新晋一等神。
  “你是谁!”狂欢女神坐在神殿里,穿着和狄俄尼索斯一模一样的长袍,手持葡萄藤权杖。
  克拉诺斯重塑圣山后,为这位女神取名巴克斯娅。是植物、狂欢以及葡萄酒的女神。
  克拉诺斯的愤怒她当然感觉到,本能察觉眼前之人的威胁,拿起一个金杯冲着狄俄尼索斯洒下。这酒虽然是欢饮之物,但是在酒神手中也是对敌利器。
  “我的酒爵!”狄俄尼索斯一脸怀念。权杖一点,金杯突然从女神手中脱离,飞到他的手中。金杯内里有一汪永不匮竭的葡萄酒。
  大口喝着神酒,自己的神力源源不断涌出。
  女神面带恐惧之色:“你?酒神?”克拉诺斯赐予她酒神的力量,她是圣山上的狂欢女神,司掌着葡萄酒和植物。完完全全是狄俄尼索斯的翻版,所以第一时间认出眼前这人的身份。
  “不可能!上一个世界的神明都已经死——”没等她说完,手中权杖突然反噬,葡萄藤从权杖伸出,插在她的心口将生命力摄取。仅一个瞬间,女神生命消亡。
  “我的神器,我的神殿,我的家园!”怀念望着神殿,虽然大体样式跟原来一样。但是里面的装潢摆设都被女神换走。
  “福珀斯为我打造的光之时钟,母神送给我的永夜帷幕,火神给我的黄金台,还有我的信徒们奉献的各种圣物……”回忆神殿中的摆设,这些东西如今完全看不到,完完全全是女神自己的喜好。甚至女神在身下垫了一张狐狸皮毛毯。狐狸,这是狄俄尼索斯的心爱圣兽普拉。
  “你连我的普拉都杀了!”狄俄尼索斯气的直哆嗦:“好好!本来还有心联合你们这些神明一起对付地母,但你们居然堂而皇之占据我们的圣山!好好……你们都去死吧!”
  杀死女神的葡萄藤不断舒卷,从女神手中的权杖脱离,飞到狄俄尼索斯手中的权杖上,两根葡萄藤相互交织。这是上世界和本世界的两种力量,象征毁灭与新生,过去与未来。目前来说,是这个世界最强大的神器之一。
  接着,酒爵托在手心。金色酒爵有足球大小,上面镂刻的金色飞翼的神明,和小爱神厄洛斯的样貌一模一样。两个金翼天使在酒爵两侧,周围还有狐狸、葡萄藤等花纹样式。
  触摸酒杯,想到昔日自己和诸神一起在圣山欢饮的场景。但是如今,只剩下自己一人。
  “我们的时代已经消失。”酒香依旧,甚至在岁月的洗礼下越发醇厚,然而那些陪伴他走过神之生涯的那些神明们一一陨落。
  孤零零站在神殿中,唯有影子相伴。
  “入侵者,为何闯入诸神之山!”克拉诺斯手持神王的雷霆权杖,率领诸神走到酒神的狂欢神殿。许配利翁、提亚等神明拥簇,而这些神明的打扮和曾经他那些好友一般无二。
  “入侵者?”狄俄尼索斯低声念叨一句,突然狂笑起来。这位神明本来就有双面之称,不是因为他的神职复杂,而是他的性格情绪多变。作为欲望之神,他有着世界上最复杂的情感,因此也被人称之为“疯神”或者“癫狂之神”当然,官方说法是狂欢之神。酒后乱性,放荡不羁。
  “好好!你们来的正好,就用你们来祭奠我的朋友!”杀机一动,手中那让诸神狂欢作乐的酒水突然动荡。巨大的酒泉水柱形如龙卷急流喷涌。
  玫瑰红的酒水沾染血水,靠近的两个神明化入酒水中消失不见。
  “酒神?”克拉诺斯权杖一指,银色闪电四处飞舞挡下溅射向自己的酒水。而旁边几位神明来不及躲闪,被酒水吞没。
  性情低落的狄俄尼索斯一脸疯狂,左眼闪耀着金红色的光辉,嗜血狂笑。权杖一指大地,无数葡萄藤从圣山各处疯狂生长,将圣山里面生存的各种神灵一一绞杀。
  “入侵者?你们这些外来者占据我们的圣山,居然还敢堂而皇之将我视为入侵者?”在疯狂的神力打击下,唯有最强大的几位神明才存留下来。克拉诺斯、许配利翁、伊阿佩托斯、提亚,这四位神明都是曾经地母和天父孕育的泰塔巨神。战斗经验丰富,逃过狄俄尼索斯的攻击。还有一部分神明躲入几位主神遗留的神殿,没有被狄俄尼索斯的力量击杀。
  “你太猖狂了!”许配利翁拿出一柄金弓,漫天金箭射向狄俄尼索斯。旁边提亚挥动腰带,金腰带编织爱情神网。伊阿佩托斯举起手中锤子,一件件神器随着火花诞生冲向狄俄尼索斯。
  “福珀斯、阿佛洛狄忒还有赫淮斯托斯?”这些神器多么眼熟?那是他那些伙伴们的东西啊!
  尤其是福珀斯·阿波罗的弓箭,他跟着阿波罗行走多年,怎么会忍不出自己好友加兄弟的贴身神器?
  酒爵一扫,漫天箭影消失,狄俄尼索斯冲开爱情魔网,权杖施加护盾挡下伊阿佩托斯的攻击。目标并非核心的克拉诺斯,而是旁边的许配利翁。
  “去死吧!”金红色的瞳孔映着毁灭万物的神火,许配利翁带着月桂王冠,穿着紫色神袍,和昔年阿波罗一般无二的打扮,对于狄俄尼索斯反而是新的刺激。
  亵渎,这是对福珀斯的亵渎!
  “许配利翁,快闪!”克拉诺斯看出狄俄尼索斯的状态不对,让许配利翁闪躲的同时,雷霆权杖刺向酒神。
  不过酒神不闪不躲,完全是以伤换伤,在雷霆轰击他身体的同时,一手抓住许配利翁的脖子。
  神力化作刀刃将头颅砍下,金色的太阳本源飞入手中。
  “哈哈……再来!”
  狄俄尼索斯不顾及身上的伤势,又冲向旁边的伊阿佩托斯。
  “该死!”伊阿佩托斯是灵魂之神,普罗米修斯的父亲,但是在癫狂的酒神面前,一切精神法术都不奏效。
  灵魂之神站在远处,施展法术不断放冷箭,拖延酒神的步伐。
  就这样,在诸神围攻下酒神岌岌可危。当克拉诺斯的权杖再一次打向酒神,一条蛇鞭斜斜伸出将权杖缠住。
  “一命换一命,当初救我的恩情就算是还了!”杨妍站在不远处,蛇鞭使劲一扯,指尖命运线飞舞:“以尼克斯之名,万物的命运听从我的号令。赋予眼前之邪神死亡之——”神力蔓延,三位神明察觉不对,克拉诺斯最先闪开:“是命运箴言,快走!”提亚抱着许配利翁的尸体和灵神之神跑路。
  三人逃离远方,杨妍手中命运线突然崩溃,喷了口血,虚弱倒下。“总算是把他们骗走了。”命运神格又没在手,她哪里有办法操控这个世界的命运,无非是吓唬人而已。不过唯一还有点用处的地方,就是感知到酒神的危机,匆匆带人来救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