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老太爷去世
  “叫她救爷爷?我说高老三,你莫不是昏了头了吧,看看这个绣品,就是她做的好事!”陈玉梅不无鄙夷的撇嘴说道,“现在好了,爷爷命送到你们两个手里,可是如了你们的心意了!哎哟,我可怜的爷爷哟!”
  薛骁血红的眼睛*视着陈玉梅,咬牙道:“你给我闭上你的乌鸦嘴!”又热切的看向李如月,“告诉我,爷爷没事!”
  太太一拍案桌,恨道:“你们两个不要再假惺惺的作戏了!老三领了女子进家,尚可认为是年轻,情不自禁。李如月缝制了这样的寿礼,又引了老爷子来这屋里,是何居心?”
  听太太有想放过高老三的意思,陈玉梅冷哼一声,道:“谁也不能轻饶!”说完又是拍膝又是顿足,作势哭了起来。
  李如月素手抚上高老太爷瘦削的脸颊,双膝软软的跪了下来,就听到薛骁悲怆的一声大叫,“不可能,不可能,是老三错了,爷爷快醒醒,快醒醒!”
  可怜高老爷子没有来得及过完八十寿诞,就这样仓促的离开了人间,倒在了最亲的孙子怀里。
  旁边的樱兰彻底傻了眼,是她亲手缝进了花粉,太太只说会令老太爷咳几声,引了老太爷和高三爷以为是小姐做的,从此厌弃了小姐就好,她更没想到,这个房间里藏着三少和一个女人,她那恐怖的怪叫是发自内心的绝望,她知道自己被太太骗了,而间接成了杀人的刽子手!她不敢作声,内心却悔到了极点。
  怎一个乱字了得!只见太太怒吼道:“把李如月关起来!先处理了老爷子的遗体,再好好审她!”
  吼了半天,除了高德晃晃身子,没人敢动,李如月缓缓站起身,与太太对视着,纯净的眸子透射着悲愤,挑眉冷冷问道:“太太有什么权利关如月?你们怎么就知道老太爷就有了事?爷爷他没事呢!”
  太太一惊,扑过去扒拉开高老三,口里喊着:“这怎么可能!分明是死定了。”看着高老太爷灰白的脸,知是上了李如月的当,说出去的话不及收回,她忙用帕子掩住口。
  李如月已挺直了背,冷冷道:“看来太太对这件事挺了解,这就去报官,有在场的也可以作个证。太太,请记得,家法永远没有王法大!”
  外边的张婆推开众人,伸手攒住樱兰,开口道:“我这个老婆子在这个家呆得最久,见了官我自有话说。我能证明是这个丫头有了攀高的心,想陷害三少奶奶!”
  太太侧头发问,“你有什么证据?”张婆回道:“着人去她房搜拣下自然明了。”
  樱兰吓得身子直往后退,哀求得看向太太,太太却偏转了头,不予理睬,她又将哀哀眼神看向自家小姐。太太使个眼色,高德和几个小厮匆匆出去,再进来时,捧进来一堆物事,全是樱兰房中私藏之物,没了那只玉镯,却有半盒没用完的花瓣花蕊。
  孙忆芝这才站出来说话,她眼里含着泪水,道:“看来太太着实冤枉了三弟妹,倒是这个丫头得不到想要的,使了坏心。”
  看到那半盒子东西,樱兰精神彻底垮了,喊道:“小姐,我是被太……”话没说完,被高德上去抽了几耳光,嘴里冒出血水,再也说不出话来。
  太太怒道:“将她带下去!”等拖走了,又假惺惺安慰李如月道:“我就常说你不是这样的人,都是气疯了。樱兰这丫头成天求我,想给老三做个偏房,我没答应,这才起了歹心。”看李如月默然不语,忽然想起来倒在地上的老爷子,哭道:“这可怎么办呢?”
  李如月五内摧伤,她还有留在这个家的必要吗?最疼爱她的人走了,最亲近的丫头背叛了她,最爱的男人用最残忍的事实毁了她。
  她看着并肩守在爷爷身旁的高三爷和薛琪雅,看着静静躺着的爷爷,看着伪善的高家人,若今天没有张妈为她说话,这一身冤屈有谁能洗清?罢了,再为爷爷做好最后一次事。
  高鹤飞赶到十七府上,一听谌凌烟说是高老三叫他迟些过去的,知道是受骗了,忙携了谌小王爷往高家赶,听到天大的噩耗,这位汉子真的接受不了,提拳要揍薛骁,被李如月拦住道:“二管家,什么事都放下,请先给爷爷换衣。”
  又对闻讯而来的神情发呆,满脸是泪的高梦蝶,福身轻轻道:“大姐姐,事出突然,请您和谌九王爷安排一下外面客人的事。”看着哭倒在薛琪雅怀里的高老三,知他是不能办事了,向赶进来的朝轩朝辉道:“有劳二位哥哥去发丧,二位嫂子就将送来的贺礼退了吧。”
  闹哄哄为高老太爷过寿的客们闻此变故,不禁摇头感叹,一府光鲜的高家,换下锦袍玉缎,披上白素孝服,准备七日后发丧。朝廷闻听此事,着人发了圣旨,赐谥号静安老人,又着内廷下恩旨着领了虚职的高朝轩又晋一级官爵,赐下俸银令细心办理丧事。
  太太悲伤过度,病倒在床上。放过了高老三和李如月,又下个这道恩旨,陈玉梅心里更不痛快,也装起病来。孙忆芝心里高兴,面上不带出来,安分守己的守着孝,半步也不多行。梦恬小,不理事。这一家子的事,都交给了高梦蝶和李如月,梦王妃又是嫁出去的女儿,有些事也不方便,李如月便独自一个担了下来。
  她最应该哭,但她在人前一滴泪也没有,一身缟素的她静静呆在高家。
  有婆子跑来问三少奶奶,这个薛琪雅如何办,她只淡淡道:“留下吧。”不需要太多人的理解,更不需要薛骁的感激。
  守在灵前,对薛骁视而不见,仿佛没有了心,太多的悲痛融化在血液里,那个寿字散着淡淡忧郁的香气,捧在她的手掌心,终化成了悲泪。
  他思忖,也许三少奶奶是太过悲痛,如果她能大哭出来,心里会好过些。可她就是不曾落泪,出殡的日子,假哭的太太、陈玉梅,哭昏的薛骁,悲伤的大姑奶奶,小姑奶奶,小声哽咽的孙忆芝……这些人在李如月的眼中空无一物。
  她直挺挺的跪着,盯着那付棺木,竟像是在期盼高老太爷能从棺木里再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