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三爷闹死闹活
  这话实在问得唐突,谌凌烟没有说完,赶忙作势喝茶,隐了不自在。
  高老三曾给谌凌烟说,他要等一个机会,现在这个机会已经成熟,他可以无所顾忌的放手去爱他所爱的人,不仅没有了牵绊,更有了某些人的暗中支持。李如月这番话又是执意要走,不得不说是他谌十七二十年等的机会而李如月明澈的眼神透着圣洁,他如何敢造次。不再解劝,只陪她默默的坐着。
  心如芷水,是李如月此刻的心境。依靠时间,去淡忘小时的那份牵手相约。
  失了神魄,她忘了身边的谌凌烟,只记得爷爷临去时,薛骁说:求你救救爷爷,求你。他眼神里的无助叫她彻心彻骨的心疼。她多想将他揽入怀中,与他一同哭泣逝去的最亲的人。他的身子软下来,却倒在另一个女人的怀里,在他们执手相握的那一刻,李如月的内心情感世界也轰然倒坍。
  忘了吧,就当是曾做过的极炫烂的梦境,将何去何从,就如来时来的那路迹儿,依原路再返回去罢了。
  在短短的相守这一刻,她那眸子如沉浸在梦境里,若静静的溪水,流淌过去的是光阴,带不走的是坚忍。谌凌烟看呆了,看傻了,看懂了她是非走不可,欣喜若狂压在心里且不能表露。
  小六像旋风一样跑进来的脚步声打扰了宁静,上气不接下气,道:“三,三少奶奶,大事不好了!您,您快去……”看到谌凌烟也在,哭喊道:“小王爷,您也去,快去看看,我们三爷又闹死闹活要跟着老太爷去呢。”
  高老太爷驾鹤西去,难不成高老三也要骑只鸟跟过去不成,谌凌烟诧异得问道:“老太爷已经入土为安,这臭小子又要玩什么猫腻?”
  小六跺脚道:“这也是说,也不睡也不吃,瞪着两只眼睛,要么昏过去,醒来就是跑坟边求死,谁也拦不住!”
  李如月霎白着脸站了起来,轻轻问道:“他身边不是有人吗?怎么就拦不住了。”
  小六急道:“这几天一直轮流守着呢,可吃不住三爷这么闹,稍一闪眼,人不见了。您说的那个人更别提了,我看她哪像是在安慰三爷,倒像是活活在三爷心上扎刀子。昨儿个是我守着三爷,结果半夜她来了,一个劲和三爷商量着啥时候进门子,三爷不理,她就歪歪叽叽的哭,结果三爷像失了魂的一样,提脚跑到坟前,一直猫到现在……”
  再也听不下去了,李如月冲进屋里,取出他平常用的巾子,带了些药,取了只景德镇制的碗,又吩咐小六叫了高鹤飞,提壶热水跟着来。老太爷的坟头在郊外,谌凌烟忙跟出去,叫好了马车,她来不及说谢字,紧紧抿着唇,只催着车夫快些。
  高家祖坟,收拾得干干净净,远远的,除了郊外还在耕作的农户,就看到薛骁跪在碑前,一动不动的像一截倒掉的树叉。守着的两个小厮早急了,看着马车来,不敢高声叫,只敢招手。
  一开始没敢认出这一张憔悴的胡子拉碴的落魄的男人竟是高老三,一身孝衣脏兮兮的裹在原本极好干净的身上,李如月静静的走近,越来越近,他却对脚步声熟视无睹。两个小厮手拉着手拦着,只怕他往墓碑上撞,正要叫三少奶奶,李如月轻轻摆手,两个小厮点头明白,这才敢走开。
  偌大的墓碑上刻着当今皇帝亲笔的谥书,薛骁就那么痴痴望着,与木桩形神兼似。
  李如月什么也没有问,什么也没有说,陪他一起跪下。曾几何时,她也像他一样,希望这就是一个梦。爷爷爽朗的音容笑貌,深深镌刻在心里。即使走了那么久,当他(她)回首时,想发现他还在他们身边,笑*的瞅着。
  小六和高鹤飞提着热水壶后脚跟到,李如月要了来,一手握巾子,一手提着水倒了下去,还泛着热汽的水登时烫红了她的手,小六要拦,被她挡了回去。双手绞干了,细心的为薛骁擦去脸上的汗迹污渍。
  暖暖的热擦拭过,是沁凉的感觉,薛骁这才恢复了几分人气,又要蹦起来闹将,李如月已在一边捧起从房里带出来的那只碗,轻轻道:“三爷,如月曾听说过一个很灵的卦言,却不知道灵不灵。说若能求得从未失去过亲人家里的一碗清水,浇在坟前,你希望能活过来的人便能活过来。”
  薛骁眼睛一亮,抢过碗来,拔脚就向那几个正在耕作的农户那边跑去,高鹤飞和小六楞在一边,这三少奶奶不是拿三爷开涮吗?谌凌烟却明白其中道理,看着薛骁捧着碗,不断得找人询问着,不一会,灰头土脸的回来,将碗摔在地上,气道:“哪家没有死过人?李如月你什么意思?”
  李如月依然跪着,静静说道:“是的,自开天辟地,没有不死的人。逝去的已经逝去了,三爷与其执迷不悟,不如面对现实,将爷爷给予你的嘱托,一一帮他老人家完成,将你的悔悟之心用来安慰他老人家的在天之灵,岂不好吗?”
  如梦初醒,薛骁想这些天这么闹,若爷爷有魂魄,只怕被自己又气死几回,提拉了衫子,砰砰又叩了几个头,道:“爷爷,老三错了,但请您相信我,老三不会再犯错。爷爷您走好!”
  几个人这才放下心来,小六擦着泪珠子,扶起高三爷,薛骁刚提拿的那点劲儿松懈下来,一屁股却坐了下去,起不来了。知是饿得脱了神,李如月取出参片,嘱咐他含在舌下,又道:“爷爷最喜欢三爷干净俊秀的模样,我们回去沐浴换身衣服,好吗?”
  高老三嘴里嘟囔着:“饿都饿死了,还求着好看呢。”
  李如月这才笑了,知道饿了,便好了一大半,心疼的看着薛骁,谌凌烟心下感叹,只怕高老三这样一闹,她是舍不得走了。高鹤飞倒巴不得高三爷再病几次,心里暗暗决定,回去后,他哪怕不病,都要把他打病在床上。
  对于认了薛琪雅这个干妹妹,陈玉梅心里本就一百个不愿意,她不懂太太一看到薛琪雅,就完全像换了个人,怎么看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