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节
  “你们为啥一直揪着我问那个冷志强的事儿啊?他是不是在外头干了什么坏事儿,比如说骗财骗色什么的?”她一脸嫌弃的问杜鹃和唐弘业。
  “你说的冷志强,是不是这个人?”杜鹃拿了一张经过简单处理的死者面部照片给孙小涵看,因为经过了处理,所以看起来就好像只是闭着眼睛睡着一样。
  孙小涵瞥了一眼之后就立刻流露出了满面的嫌弃,点点头:“对啊,就是他没错!我现在看到这张脸就觉得讨厌!这个大骗子大混蛋!占我便宜还伤我感情!”
  “他死了。”杜鹃收起照片,对孙小涵说,“死在那个出租屋里面。”
  孙小涵一愣,看起来十分诧异,她迟疑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的问:“真的假的?就是这两天的事儿么?你们不是跟我开玩笑,耍我玩儿的吧?”
  “你觉得我们警察有没有那么多的闲工夫,放着正经事不做,把你特意约到咖啡馆里,就为了跟你开这么一个玩笑,耍你玩儿?”唐弘业无奈的反问。
  孙小涵觉得他这么说倒是也有些道理,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然后忽然一拍大腿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情绪激动的大叫了一声:“老天有眼,真是太好了!”
  “孙小涵,你坐下,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这里是公共场合。”周围的人因为她这一嗓子,又纷纷朝他们投来了不满的目光,杜鹃赶忙提醒她不要大声喧哗。
  孙小涵撇撇嘴,坐了下来,她原本没有什么血色的脸上多了一抹潮红,这很显然是因为突然之间的情绪激动造成的,尽管不能站起来大声欢呼,坐下之后她整个人也看起来有了一种这两次见面都从来没表现出来过的兴奋。
  “太好了!这个该死的人渣!总算是被老天爷给收了!死得好!知道他死了,我心里头这一口恶气也就出来了!”孙小涵抚着自己的胸口,眉眼之间都掩藏不住喜悦似的,“你们是不知道,我最近这几天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我一宿一宿的睡不着觉,当着我爸我妈的面儿,我还什么都不能说,哭都不能随便哭,万一被他们给怀疑到了什么,揪着我问东问西的,我也说不清楚。我就一想起来自己犯的这个傻就后悔的要死要活的,一想到冷志强跟我说那些话的时候的那个德行,我就觉得自己肺都要炸了!现在好了!我不生气了,我心里头也舒坦了,我也不想哭了!我今天晚上肯定能睡好觉!这就是老天有眼,好人有好报,这种人渣就得老天爷收了他,看他以后还能不能到处招摇撞骗的欺负人!”
  她的这种反应倒是让杜鹃和唐弘业都没想到,甚至有些无言以对,以往不管是因为什么样的矛盾搞得关系不太融洽的双方,如果一方得知另一方突然死亡,并且警察也已经介入了这件事情的调查当中,往往会表现得比较紧张和谨慎,生怕警方会因为自己和死者不融洽的关系而怀疑到自己的头上,从来没有一个人像孙小涵这样当场就喜形于色,就差没跑出去放鞭炮庆祝了似的。
  “你跟冷志强之前刚刚闹过矛盾,现在听说他死了还这么开心,都不担心我们怀疑你么?”唐弘业故意开口问了一句,想看看孙小涵的反应是什么样子的。
  “不担心啊,我干嘛要担心这种事?他要是我弄死的,我就担心,问题是,我又没弄死他,他被别人弄死了,关我什么事!”孙小涵光顾着享受“仇人”暴毙的喜悦,连收敛一下都不愿意,“再说了,你们又不是不长脑子!我敢这么高兴,就说明了我问心无愧,我要是有亏的话,就算是高兴我不也得装的不高兴么!还有还有,我要是早就知道他已经死了,肯定不会像现在这么惊喜,我就是因为万万没想到这个该死遭雷劈的冷志强居然真的死了!所以才这么高兴呢!”
  她这一番理由说的,竟然让唐弘业和杜鹃都有点无言以对。
  孙小涵兴奋了好一会儿才总算是稍微冷静下来一点点,她还激动的非要拉着杜鹃和唐弘业换一个地方去喝几杯,以此表达对他们两个人给自己带来这种天大的好消息的那种感激之情,杜鹃他们好说歹说才谢绝了她的邀请,送她回家去。
  “回头你再重新找个工作吧,振作起来好好过日子。”把孙小涵送回家之后,临走的时候杜鹃忍不住多叮嘱她几句,“你父母跟你之间的沟通交流可能确实存在问题,你也可以多结交身边的朋友,不一定非要是男女朋友那种关系,有什么开心不开心的,多和身边的朋友沟通交流,也会得到很大的帮助。不管怎么说,以后择友择偶都得睁大眼睛,不要因为在父母这边得不到肯定,就随便听人家说几句称赞你的话就找不到北了,归根结底你得要对自己有信心才行。”
  “是,是,你说的对,我知道了!这回我算是想明白了,老天爷还是开眼的!对我不好的人,都会遭报应!早晚的事儿,我也不用憋憋屈屈的了!”孙小涵点点头,有些兴奋的回应着杜鹃对她的叮嘱。
  杜鹃皱了皱眉头,觉得孙小涵根本就没有理解自己说的话,不过唐弘业在一旁悄悄的示意了她一下,她就没有再说什么,告诉孙小涵有什么关于冷志强的事情可以随时跟他们联系,取得沟通,然后就离开了孙小涵的家。
  “你真的没有必要跟她说那些,虽然你是好心,但是明显孙小涵现在这个状态下,那些话她是根本就听不进去的。”唐弘业下了楼之后,对杜鹃说,“还有就是,每个人的性格其实都不一样,孙小涵父母对她的态度和教育方式肯定是存在很大的问题,但是孙小涵本人的个性也起了一定推波助澜的作用,就像你说的,倾诉的途径有很多种,寻求关心和支持的途径也有很多种,但是她自己偏偏不愿意去与身边的人,或者网络上的人交朋友,而是把爱情当成了解决所有问题的灵药,结果一盲目,不就遇到了人渣了么。经过这次的教训,她要是能醒悟,自然就醒悟了,如果还是执迷不悟,也不是你一两句话就能敲醒的。”
  杜鹃承认唐弘业说的没错,只是看着这么一个各方面都并没有那么差的姑娘,硬是在错误的家庭氛围下,不停的犯傻和作践自己,实在是觉得有些惋惜。
  惋惜归惋惜,有些闲事也确实是管不起也管不了,杜鹃觉得自己该说的也算是说到了,至于以后要用什么样的态度去过生活,那就是孙小涵个人的选择了。
  而她和唐弘业,确定了死者的身份之后,要做的事情就很多了。
  他们两个人与孙小涵分别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确定冷志强这个人的身份,虽然孙小涵一看照片就把冷志强给认了出来,他们也还是需要用严谨的态度再去确认一番的,这种事可是一点不确定都不允许存在的。
  很快死者的身份就得到了确认,此人的确就是那个骗了孙小涵感情,又占了她便宜的冷志强,从这个人所租住的群租房那边可以得到确认,从孙小涵所提供的日期之后,冷志强就再也没有回去过他自己的住处。
  杜鹃和唐弘业赶往了冷志强生前居住了超过一年的那间群租房,原本杜鹃以为自己租的那个小房间就已经够局促,条件够艰苦了,看到冷志强生前居住的地方,她才不得不承认,某种程度上来说,自己可能也算是一种温室里的花朵,读书的时候住在宽敞明亮的家中,毕业参加工作了,因为工作调转而不得不蜗居在一间面积狭小的单人间里就觉得已经非常委屈了,结果跟群租房比起来,之前自己租住的那个屋子已经可以算是非常不错了。
  冷志强所住的这个房间面积也就只有杜鹃那个房间两倍大而已,里面靠着两侧墙壁各放了一张上下铺,床铺上面都有行李铺盖,床底下塞满了各种杂物,就连两张床中间的地上也凌乱的堆放着一些脏衣服、塑料盆、鞋袜之类东西,屋子里有一扇采光窗,但是却并不能打开通风,所以一进去之后,屋子里面的那一股子扑面而来的气味,可就真的是有点耐人寻味了。
  屋子里一共住了四个人,除了冷志强之外,其余的三个有一个五十出头的中年男人,其余两个都是二十刚出头的小伙子,根据他们的自我介绍,那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是在附近的一个宾馆后厨给人做饭的师傅,另外两个小伙子都是在a市打零工的,工作总换,也不怎么稳定,所以也说不出什么固定的职业或工种来。三个人彼此之间是一种很熟悉却又不亲密的相处模式。
  只是对于冷志强一连几天都没有露面的这种事,他的这三个同居一室的合租伙伴却并没有感到任何的疑惑,连怀疑或者担心都没有过。
  “我是啥也不知道啊,这个屋里,就我的时间跟他们都不一样!”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对杜鹃他们说,“我是宾馆里负责做面食的,每天早上都是四点多就起来走了,到宾馆去做发面做早饭,到下午三四点钟把晚上供的馒头花卷都做出来就下班回来,回到了就是睡觉,第二天早上还得早早起来接着上班呢。别人的事儿我也不知道,我也没精力管,你们有啥就问别人吧,我真帮不上。”
  而另外一个住在冷志强下铺的小伙子则略带几分轻蔑的撇了撇嘴:“他不回来也没啥好奇怪的吧!人家跟我们不一样,我们是得累死累活的打工赚钱养活自己,下班除了自己的住处也没什么地方可去的,出去干什么都得多花钱,哪舍得啊!人家不一样,红颜知己一大片,去哪儿都有人给买单,不回来也是常事了。”
  第二十五章 相似的人
  “你的意思是,冷志强在男女关系这方面,比较……”
  “我啥也没说,”那小伙子不等唐弘业把话说完,就直接开口打断,摆摆手,一副不愿意多掺和,生怕给自己惹麻烦似的样子,“那都是他自己说的,反正他在外面到底有没有女朋友,有几个女朋友,我也不知道,我就是他室友,又不是他爹,他的事儿我上哪儿能弄那么清楚去!谁知道是不是他吹牛。”
  “吹牛倒是不至于,他之前有一段时间,晚上没事儿总在床上躺着煲电话粥,腻腻歪歪的那个劲儿啊,听着也像是跟自己女朋友。”另外一个小伙子倒是开口补充了一句,然后对冷志强下铺那位说,“这事儿你不知道,你那阵子不是在外头上夜班么,晚上都不回来住,所以也没听着,等你那份工不干了,他也不怎么在屋里打电话了,也不知道是分手了,还是热乎劲儿过去了。”
  冷志强的下铺原本听这小伙子说话颇有一点想要拆台的意思,脸色还有点不大好看,听他说完了,见对方把自己给摘了出去,脸色倒也平复过来,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对唐弘业说:“反正跟他有关系的事儿,你别问我,我看他不顺眼,平时我们俩见了面连话都不说一句,你们爱问谁问谁去吧!”
  说完就拿了外套穿上鞋,一甩手走出了房间,很快外面又传来了大门的响声,看样子是因为不愿意理会唐弘业和杜鹃的调查,直接出门去了。
  他这么一走,剩下的就是那个中年男人和方才开口的小伙子了,中年男人还是一副不关心也不介意的模样,自顾自的收拾自己的东西,看样子也是准备要休息了,余下的那个小伙子倒是对他们有点歉意的笑了笑。
  “你们别在意啊,那家伙就是那么个臭脾气,人不坏,但是跟冷志强确实是关系不怎么好,不愿意搭理冷志强的事儿也正常。”小伙子招呼唐弘业和杜鹃坐,挺热情的跟他们做自我介绍,“你们叫我小文就行,我吧,在这屋住的是最久的,有什么事儿要是我能帮上忙,那我肯定是没有二话,要是我也不知道的话,我帮你们打听也行。不瞒你们说,我可羡慕你们警察了!我从小就崇拜警察,做梦都想长大了当警察,但是学习不够好,考不上大学,家里条件也不太好,高中毕业就出去打工了,正好你们过来,我能不能跟你们打听打听,我要怎么样才能当上辅警啊?你们那边要不要辅警?我要是能帮上你们,你们聘我当辅警咋样?”
  “辅警这事儿,每个部门的招聘计划和要求都不太一样,我们也不太清楚,具体的你还是得留意招聘单位公布的招聘信息,我们这边暂时还没有这个需要。”唐弘业被小文的热情搞得也有点哭笑不得,“咱们还是先说正题吧。刚才那位,跟冷志强的关系挺紧张?以前俩人闹过矛盾?”
  “也不算,”小文摆摆手,朝门口的方向努了努嘴,“那哥们儿吧,人不坏,就是小心眼儿,疑心病特别重,然后冷志强呢,又是那种对女的特别喜欢搭讪的类型,也甭管人家是大姑娘还是小媳妇儿,甭管人家跟他熟不熟,愿不愿意搭理他。之前那哥们儿有个女朋友,隔三差五的过来我们这里看看他,给他带点吃吃喝喝的,帮他缝缝补补,洗洗衣服什么的,然后冷志强就闲不住,有事儿没事儿的总跟人家搭讪,其实我感觉那女的也不太愿意搭理冷志强,就冷志强自己没脸没皮,没羞没臊的,其实也不算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都过去好久了。”
  “听着是没有什么大不了的,那怎么还至于都过去那么久了,这说起冷志强来,还是一副咬牙切齿的恨恨的劲儿呢?”杜鹃觉得有些不解。
  小文讪笑:“这事儿吧,要我看就根本没有关系,但是也确实是赶巧儿了!后来那个女的,就跟刚才那位提了分手,理由是说他一直也没稳定下来,家里头催着结婚,但是他这边的条件根本就说不过去,让他回老家,他又不愿意,留在这边吧,别说买房子了,就小两口自己租一个小房子住,然后结婚,他那点收入估计都承受不起,所以就分了。这事儿我觉得挺正常的,但是他不觉得,他觉得之前俩人好了那么久,都没有因为这种事情提过分手,怎么后来就突然因为这个分了呢,肯定是因为冷志强勾搭那女的,让那个女的觉得自己挺有市场的,所以就心野了。我说句实在话,冷志强虽然人不怎么样,但是这事儿确实挺冤。”
  “刚才那哥们儿说冷志强在外面女朋友好多,这到底是故意抹黑他,还是真有这种迹象?”唐弘业问小文。
  小文摇摇头:“我也说不清楚,冷志强在外面到底是干什么的,我也不知道,他跟我们这三个人平时真的是话都不怎么太多说,看着也不像是有什么正儿八经工作的样子,倒是挺牛气的。他也不是跟我们直接说的他有好多的女朋友什么的,就是之前,刚才那位刚分手的时候,肚子里不是有火么,就跟冷志强有点找茬儿,冷志强就骂他有毛病,说他那个前女友白给自己,自己都看不上眼儿,自己身边从来不缺女人,而且各个都比那个前女友强多了。因为这个,俩人还差一点没打起来,还是我高低给劝开的。这一共就这么大点儿的一个屋子,他们俩再给打个乱七八糟,我们还用不用住了,这觉还能不能睡了!”
  “那据你所知,这个冷志强在本地有没有什么关系比较密切的亲友,我的意思是,不单单是打电话沟通一下的那种。”杜鹃问小文,根据她和唐弘业对冷志强的初步了解,这人并不是一个土生土长的a市人,至今户籍仍然在外地,只是人长期逗留在a市打工谋生而已。
  小文认真的想了想:“好像真有一个,但是联系方式我可没有,长什么样我也只能记得一个大概。是个女的,三十多岁奔四十那么一个年纪,好像是冷志强的姐姐,但是又好像不是亲姐姐,以前过来找过他,每次来还给他买不少东西,然后就劝一劝冷志强,让他正正经经的找点工作,别成天游手好闲的胡乱来,想要找对象就认认真真找一个,该结婚结婚,该过日子过日子,冷志强还挺烦他姐唠叨他的,有一次因为这个还跟他姐吵起来了,就是因为他们俩吵起来,我才听冷志强嚷嚷什么又不是亲姐凭什么管他,这才知道不是他亲姐的。”
  “这人大概长什么样?上一次来找冷志强是什么时候的事还能记得么?”
  “长得就普普通通吧,个子不算小,得有快一米七,有点儿胖,但是又不是特别胖,眼睛不算大,说话嗓门儿不小,感觉人挺好的,反正这要是我有那么个姐姐在本地,那么关心我,我是不好意思那么好心当成驴肝肺的去跟人家吵架!”小文有些羡慕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又把话题拉了回来,“冷志强这个姐姐有一阵子没来了,就我刚才说的那次,他们两个吵起来,估计也是给他姐姐吵伤心了,这都有三四个月了吧,没见再过来找过冷志强。”
  “平时冷志强在住处经常跟不同的女性打电话聊天什么的么?”杜鹃问。
  “也不总聊,不过他倒是成天抱着手机,在外面什么样不知道,在屋里就是躺床上翻来覆去的玩手机,拿手机就跟长在他手上的一样,好像就是跟网友聊天什么的,就聊天的那个提示音成天响个没完,我们有时候都睡了,他那边还滴滴滴哒哒哒的,刚才走那哥们儿有时候受不了,嫌烦,就蹬冷志强的铺板,冷志强也不在乎,还说让他再使劲儿蹬,真把床板蹬下来了,看砸死的是谁。冷志强那小子说难听点,就是个滚刀肉,软硬不吃,油盐不进,我们是拿他没办法。”
  唐弘业看看杜鹃,杜鹃看看唐弘业,两个人都有点无奈。
  怎么感觉死的人虽然是如假包换的冷志强,可是听他的那些言谈举止,却又活脱脱好像是另外一个版本的祝俊浩似的!
  小文虽然是冷志强的室友,但是因为两个人并没有什么实质的交往,所以更多的关于冷志强的细节信息他也是提供不出来的,唐弘业给小文留了一张名片,让他如果能够回想起来有什么人与冷志强联系比较密切,或者是在冷志强出事前一段时间跟他突然之间有了什么来往的,都可以随时联系自己。
  小文手下那张名片的时候可以看得出来是非常兴奋的,他把名片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又用手摩挲了几回,这才郑重其事的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我真的特别想当警察!你们公安局要是招聘辅警什么的,你们可一定想着我啊!我这个人工作很认真的,也不怕吃苦不怕累!”
  杜鹃和唐弘业出门的时候,小文还站在门口不死心的叮嘱他们呢。
  “没想到这个世界上竟然有这么巧的事情,两个一点交集都没有,但是品行却这么相似的人,都跟你之前住的那个出租屋有点关系,其中一个死了,还不能完全排除会不会是一不小心当了另外一个的替死鬼,”唐弘业下了楼,一边开车门坐进去,一边对杜鹃感慨,“感觉你之前租的那个房子,搞不好真的是风水不怎么样,怎么就好像专门能够吸引这种奇葩到那里去似的呢!”
  “不管怎么说,死者的身份明确了,咱们至少可以不用再去理会毛雅璇和阿紫,少了几个需要去周旋的相关人物,也能缩小一点范围。”杜鹃叹了一口气,“祝俊浩咱们还是要找的,毕竟就像你刚才说的,冷志强的死,有可能是自身的原因,但是也存在一种可能性就是被祝俊浩拖累了,现在祝俊浩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咱们怎么也得想办法找到他,也能顺便排除掉一种可能性。”
  两个人离开了群租房之后,又在周围转了转,周围的小吃摊、小超市的老板倒是有不少认识冷志强的,不过也都只是泛泛之交,在冷志强之前光顾的时候,聊上几句,听他吹吹牛皮,稍微涉及到具体一点的就一概不知了。
  又跑了一大圈,到了晚上七八点钟,两个人才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回到了住处,打算吃点东西,把手头的线索和各种琐碎信息汇总一下,梳理梳理调查方向和思路。唐弘业早先虽然打定了主意,想要找戴煦和钟翰学一学厨艺,但是这种想法是有了,去学厨艺的时间却还没有找到,两个人回到家之后能够做出的选择就只有两个了,要不然就是拿家里买冰箱里的速冻食品凑合凑合,要不然就是趁着还不算太晚,打电话叫外卖。
  杜鹃倾向于前一种,但是被唐弘业给否决了。
  “这算是你入住以后的第一顿正经饭!”他一边拿着手机选择吃什么,一边对杜鹃说,“要是按照常理,咱都应该自己好好的做一顿,庆祝庆祝,毕竟这个家也算是添人进口了!不过咱们俩一没有时间,二没有食材,三还没有手艺,所以就只能靠外卖来凑合凑合了!”
  “你瞧你说的那叫什么话……乱用词!”杜鹃瞪了唐弘业一眼,有点不大自在。
  唐弘业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方才说“添人进口”这词儿确实挺有歧义的,于是也有点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反正不管怎么说吧,忙了一整天咱也得犒劳犒劳自己不是么!”
  杜鹃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唐弘业开始跟她研究起吃什么来了,两个人确定了要吃的东西,下了单之后就一边聊着工作一边等晚餐送到。
  过了一会儿,门铃响了,唐弘业赶忙跑过去开门,他和杜鹃都已经饿扁了。
  可是门外却并不是他期待中的送餐员。
  第二十六章 故乡旧事
  唐弘业家门外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这俩人唐弘业认识,杜鹃也认识,只不过眼下杜鹃怎么想的唐弘业不知道,他只知道如果可以,他很想现在就把门给关上,不让那俩令人扫兴的不速之客有机会进门。
  当然了,这种念头他也就只能在脑子里面转一转,都是走上工作岗位的成年人了,那么孩子气的事,再给他多贴一层脸皮,他也不好意思真的做出来。
  “唐弘业,你好,打扰了,”看唐弘业杵在门口也不开口,倒是尹湄先说话了,她从包里掏出一叠资料来,有些歉意的对他说,“没打扰到你休息吧?是这样,之前杜鹃交代让帮忙调查的关于那个冷志强的一些背景资料,我刚刚汇总完,怕你们这边急着用,就干脆给送过来了,有点冒昧,你别介意。”
  尹湄都这么说了,唐弘业还能说什么,不过他心里面挺不爽倒是真的,尹湄这个人之前帮杜鹃租房子搞了那么大的一个乌龙,姑且算作无心之失,他一个大男人总也不好跟这么一个说话声音比蚊子哼哼都没响亮多少的姑娘计较。
  但是她身后跟着的黄帅,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之前那位可是还因为杜鹃搬到了自己这里来住,工作时间就跑去办公室里对杜鹃一通发难呢。
  “你怎么知道我家地址的?”唐弘业没有立刻招呼他们进去,而是又问了一句,顺便朝一旁的黄帅抬了抬下巴,“这怎么还突然就组队来了呢?视察工作?”
  别看唐弘业平时嘻嘻哈哈,跟谁都可以很容易的打成一片,其实他这个人也并不是完完全全、纯纯粹粹的外向型,严格说起来,他是一个领地意识特别强的人,对于私人空间非常的介意,在单位或者外面怎么样的嘻嘻哈哈、说说笑笑都没有关系,但是他的住处那绝对是属于他的私密空间,除非是关系非常亲近的人,否则轻易不会带到自己的家里面来。放眼公安局,平时跟唐弘业认识,见面打招呼闲聊,甚至休闲时候约出去打球吃饭的人不胜枚举,但是真正受他邀请到家里面做过客的人,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局里人和唐弘业相处久了,对于他的个性也是有所了解的,所以即便很多人都知道他家的住址,那也不过是作为应急信息存个底就是了,约他都是叫出去,很少有那种不识趣,主动就跑上门来叨扰的。
  所以现在看着眼前这两个不请自来的人,唐弘业的确是不怎么开心的。
  尹湄并没有察觉唐弘业的这种介意,脸上陪着笑,嘴上有点讷讷的说:“我着急给杜鹃送材料,就跟局里面的人打听了一下,然后就直接找过来了。黄帅是我叫来的,现在有点晚了,我一个人过来送材料觉得心里面不是很踏实,所以正好出门的时候看到他,就叫他陪着我一起过来了。”
  唐弘业对这种说法并不是特别相信,但是也不好一直把人堵在门口,只能不太情愿的让开门口,抬手示意请他们进门,正好回身关门呢,又有一个人影从电梯里面冲了出来,看到唐弘业家门没关,赶忙开口叫他稍等。
  这回来的人倒是唐弘业方才一直盼着的送餐员了,唐弘业接过餐,向送餐员道了谢,提着两个装满了餐盒的大袋子关上门回到客厅里,尹湄和黄帅已经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来了,杜鹃也听到他们的声音从卧室里出来,她同尹湄打了个招呼,对黄帅只是淡然的点了点头,倒不是有多记仇或者小心眼儿,只是之前既然已经决定要果断决绝一些,不给黄帅留任何的幻想,那现在自然也要贯彻这种做法,在确定黄帅真的放下了之前,绝对不给他任何一点反弹的机会。
  不过黄帅表现得倒是也还不错,杜鹃对他只是淡淡的点了个头,算是打过了招呼,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安安静静的坐在沙发上,眼观鼻,鼻观心。
  尹湄正把手头的资料交给杜鹃,看到唐弘业提着两袋子外卖回来,愣了一下:“我们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你们两个还没有吃晚饭吧?买了这么多,你们两个吃的晚么?是不是你们约了别人?那我们就不打扰了,这就回去了。”
  结果就在尹湄说完了这句话的时候,不知道是从她那里还是黄帅那里,忽然传出了一声响亮的饥鸣,这一下就尴尬了,不光尹湄和黄帅面色有些别扭,杜鹃和唐弘业也是一个不知所措,一个有为难又不情愿。
  再怎么不情愿,该客气客气的也还是得张这个嘴,唐弘业无奈的开口对尹湄和黄帅说:“你们要是也没吃,要不要在这里吃完了再走?”
  “可以么?”尹湄一听这话,顿时露出了一脸的惊喜,“那样不会打扰到你们吧?要是你们订的多了,我就不客气的蹭个饭了。我们俩住招待所,也做不了什么正经饭菜,平时如果不吃食堂,不出去买着吃的话,就只能煮面条……”
  她都这么说了,唐弘业还能说什么,对他们点了点头,就提着外卖过去摆餐桌了,本来他已经布置好了,现在又冒出来两个“编外人员”,就得额外再多拿两双筷子,添两把椅子,等他把这些都摆好了,就招呼其他人过去吃饭。
  杜鹃手里头拿着尹湄带来的资料正在看,听到唐弘业叫他们吃饭,就走过去坐了下来,尹湄也不知道是觉得在场的几个人里面自己跟杜鹃都是女孩子,还是觉得跟杜鹃是相对而言最熟悉的,她紧跟着杜鹃过去,坐在了她的旁边。
  唐弘业本来是想要挨着杜鹃的,结果被尹湄抢先一步,他又不愿意挨着尹湄坐着,只好坐在了杜鹃的对面,嘴上没说什么,表情略带那么一点哀怨。
  杜鹃看他那一脸努力藏着的不爽,有点想笑。
  因为原本计划的是两个人美美的吃上一顿,所以唐弘业换着花样的订了很多杜鹃喜欢吃的东西,由于杜鹃向来不是那种挑食的人,所以他的选择空间也还是比较大的,这个也想要,那个也想要,一不小心点的就有点多,本来想着这是两个人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彼此拉进一步的开端,值得好好庆祝一下,丰盛一点也是应该的,结果阴差阳错倒是成全了两个意外出现的蹭饭食客,一点也不需要担心叫的外卖不够吃或者太糊弄拿不出手了。
  只是这四个人围坐在桌旁,似乎谁都有些提不起胃口来,唐弘业是因为来了两个不速之客所以胃口索然,黄帅是整个人都不在状态,杜鹃是因为跟关系不够熟的人在一起吃东西就会有些放不开,至于尹湄……她似乎是因为其他三个人都没怎么动筷子,所以也不敢主动去夹菜,就差没埋头对着自己的饭碗扒饭了。
  后来还是杜鹃觉得这样也不是那么回事儿,主动给尹湄夹了一筷子菜,尹湄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连连道谢,也总算是解除了只能扒白饭的窘迫。
  唐弘业见状,端起碗来朝杜鹃面前一伸:“我想吃那个酸汤肥牛。”
  杜鹃也没有想太多,那一碗酸汤肥牛确实就摆在她的手边,于是就很自然的夹了一筷子放在唐弘业的碗里面,唐弘业心满意足的收回了手,津津有味的吃。
  黄帅那边的表情就有些复杂了,似乎是有些难过的,但是更多的是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