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8章 是被我亲手杀死的
  “我很想去我娘亲的故土看看,只可惜我不能与你们同去,不过,你们回去的时候,能不能帮我把这个带去洛阳,随便洒在哪个角落都好,我娘生前最大的希望就是再回洛阳,只可惜死都没实现,这里是我娘的一部分骨灰,我本来是想,日后若有机会,我定要自己去一趟我娘的故土的,但是我爹似乎不怎么喜欢我去洛阳。”
  “难得你有这份孝心,我定将你带回去,并且将你母亲的骨灰葬在城外最高的虎丘山上,让你母亲能时时刻刻看到洛阳的景色。”
  金洛说着接过阿朵手中的小荷包,贴身收了起来。
  阿朵弯着眉眼又笑了笑。
  “洛大哥你真好。”
  “阿朵,你在哪干什么,还不给我过来。”
  是裘叔在前面对自己女儿招手,让她过去。
  阿朵吐了吐舌头,笑了笑。
  “那我过去了,洛大哥你得说话算话。”
  “好,一定。”
  待那小丫头骑着骆驼赶到前面的队伍去,宁朝歌才冷哼一声。
  “洛大哥,你真好。”
  捏着嗓子,学着那阿朵小姑娘的声音叫唤了一声,惹的金洛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得了啊宁朝歌,肉不肉麻。”
  兴许是放松了精神,两人也有了玩笑之心。
  “你不会喜欢这种小丫头吧?”
  “我的年纪都要大她一轮了好不好,别瞎说,姑娘家的名声很重要。”
  “哟,这就护上了,瞧你那德性。”
  宁朝歌哼了一声,心想,怪不得自己安排了几个侍妾去服侍他,那呆子都不要,有一阵子搞得他以为这丫真有龙阳之好呢。
  “我只是看着她,想到了阿瑶,她十七八岁的时候,也很爱笑,若不是后来离国来犯,她现在也该许配了人家,兴许现在都生娃了。”
  “呸,阿瑶不适合做贤妻良母相夫教子,她属于沙场,那才是她想要的生活,至少她现在活的洒脱,而且,她是我唯二佩服的女人。”
  “唯二?”
  金洛挑眉,想问还有什么人能与他妹子比肩,忽然露出一个了然的神色。
  “是你心中的那个人?”
  也是害他至此的女人。
  宁朝歌显然是明白了金洛的想法,当即便沉了脸色。
  那个女人,是他的禁忌。
  “抱歉。”
  “你不用抱歉,你没说错什么,不过自从她背叛我的那一刻开始,她就不在我心里了。”
  金洛挑了挑眉,连忙转移了话题。
  “那就是说我猜错了?”
  “哈哈,对!”
  没想到宁朝歌变脸也很快,当即也跟着金洛的转移了话题。
  “那人你也认识。”
  “噢?是谁?”
  “你们大齐的皇后,曾经的齐王妃,苏月茹,他是唯一一个让本将败的心服口服的人,阿瑶说,那黑火和烧船的计谋都是她想出来的。”
  金洛愣了一下,拍了拍脑门也哈哈的笑了笑。
  “对,不过皇后娘娘可不是你能觊觎的。”
  “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宁朝歌冷哼了一声。
  “君子不躲人之所好,虽然我对你们皇后有着敬慕之情,但那是对知音之间的敬慕。”
  他这辈子有过不少女人,可只爱过一个,却被最爱的那个给背叛了。
  “等到了白马城,我便让人送你回朱雀城,方才他们也说了,这次大齐派出的虽不是金瑶,但也不凡。”
  “谁?”
  他祈祷别是钱家或者秦派的人,不然只怕此仗难打。
  “胥柏然挂帅,胡铁监军。”
  “胥柏然?胥家长子胥柏然?他一直未入仕途,却突然挂帅出征,陛下在朝中定然也受到了不少阻力。”
  “呵,你倒是一个忠君爱国的,这个时候还挂念你们君上。”
  “这是一个作为臣子的本分。”
  宁朝歌只是笑了笑,双眸中却闪过一抹寂寥。
  如果他身边也有一批忠义之交,他便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宁朝歌并没再说话,一时间两人俱是沉默,一路上便再无交谈。
  跟着商队的好处就是,连安营扎寨的时候都有安全感,似乎绕出了那片魔鬼沙漠,在一处绿洲扎营。
  不远处就是水源。
  宁朝歌和金洛身上都是沙漠,脏兮兮的根本看不清容貌,不过这也对两人隐蔽身份带来了好处。
  趁着夜深,两人不约而同的来到水源处,脱了衣服,也不嫌水凉,直接泡了下去。
  金洛沉默的搓着自己身上的灰泥。
  他这个人向来爱干净,什么时候吃过这等苦啊。
  借着月色,看向背对着他的宁朝歌,他的后背有很多伤,大多数都结巴了,最狰狞的是一条从右肩直接划过大半个身子,直至右腰的疤痕,像是一条巨大的蜈蚣,横在宁朝歌的背上,受伤的时候,一定很疼吧。
  “你这是怎么伤的?”
  金洛下意识的开口,说出口自己便就后悔了,明明是自己在心里说的,却怎么就脱口而出了呢。
  宁朝歌搓泥的动作一僵,良久才轻笑一声。
  “你不想说就算了。”
  “十岁的时候,被我父亲伤的。”
  十岁,他父亲怎么也下的去手!
  这根本就是想要取了他的小命啊。
  金洛张了张口,到嘴边的话又给咽了下去。
  待再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的手指却已经抚上那道狰狞的疤痕上去了。
  宁朝歌浑身一僵,金洛简直是想要剁了自己的手。
  今晚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总是犯抽。
  不过,大家都是男人,又并非有龙阳之好,又不是摸的别处,只是看看而已。
  “疼么?”
  “早就不疼了。”
  “你恨他么?”
  他想,应该是恨的吧,什么样的父亲会对自己年幼的儿子下这么重的狠手,而宁朝歌的童年,又经历了什么?
  他的心头,竟漫过一种揪心的感觉。
  他不知道,这种感觉叫心疼。
  更不知道,是心疼年幼的宁朝歌,还是现在,被众叛亲离的宁朝歌。
  “不恨了。”
  “能放下最好。”
  亏他还想多了。
  “他已经死了。”
  宁朝歌的这句话却让他狠狠一震,不是惋惜,不是解脱,反而带了三分…嗜血的轻笑。
  “是被我亲手杀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