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节
  “母亲……您……您怎么会有如此想法?您让女儿去做妾,还要和大兄共侍一夫,女儿还要做人吗?”
  唐宛虽然一直觉得她老娘不太靠谱,但第一次发现他不靠谱到这种地步。
  先不说他们栎阳侯府的嫡女嫁出去做妾是怎么不体面的事,还要和自己的兄长争男人,这事儿要真成了,还不知道被天下人笑话成什么样呢。
  到时候他们侯府的脸面往哪搁?兄长的脸面往哪搁?
  “你懂什么?等殿下将来登基,你就是一等一的夫人,况且有你兄长在,只要你生个儿子,还怕没有前程吗?母亲这不也是为了你兄长好?亲妹子的孩子总比别的女人的孩子亲吧?”
  唐宛虽然不能反驳这句话,但是心里知道这件事绝对不行,如果她真这么做了,置唐越于何地?
  “母亲您别说了,女儿就是死也不会同意的!”话说完,唐宛头也不回地冲出房间。
  她从小到大都很听话,以前羡慕大姐的率性爽直,后来羡慕大兄的敢爱敢恨,这一次,就算是错,她也要任性一回,绝对不能做出对不起大兄的事。
  因为这件事,唐宛对唐越充满了愧疚之心,只要一想想她的母亲觊觎着大兄的丈夫,她就没脸见唐越。
  唐越在家里喝了几口小酒,回府的时候酒精才上头,走路都有些摇晃。
  路过前院的时候,他看到一个美人站在朦胧的灯光下,一袭白衣,黑发如瀑,宛如谪仙般。
  “快看,有美少年!”唐越扯了扯太子昭的袖子。
  太子昭转头看去,果真看到一缕幽魂般的身影立在廊下,借着灯光看清那张脸时,很容易让人想起‘美人如玉’四个字。
  他早忘了自己之前在半路救下的少年,乍一看府里多了个陌生的人,还这般姿容,立马就有了不好的猜想。
  他皱眉问管家:“谁家送来的人?赶紧送回去!”
  管家暗道一声“不好”,偷偷瞥了唐越一眼,低头回答:“殿下……此人不是别人送来的,您忘了……是,是之前您让人送回家的。”
  他还以为殿下是看中了这少年的美貌,看样子是他想岔了。
  不过这样一个美人住在家里,实在是容易生出事端来,看来得找个机会向殿下进言,让人搬去别处住才好。
  “咦,我没见过他啊,他也是我们府中的下人?”唐越带着半分醉意问。
  如果在平时,他肯定第一时间就往歪处想了,不过人醉了思维就简单多了。
  太子昭见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人看,迈了两步脚挡在他跟前,半抱半搂地把人拖走了。
  “不是,只是个无头紧要的人,借住几天就走了。”太子昭心里暗暗决定,等明儿就把人赶走,否则他不在家的时候让人趁虚而入就不好了。
  “借住啊?是你朋友?长的真俊,谁家的孩子啊?”唐越没头没脑地问,除了太子昭,十几岁的少年在他眼里就是个孩子,再美他也生不出其他心思来。
  太子昭嘴唇紧紧地抿成一条线,任谁都看出他不高兴了,“你管这些做什么?他明日就走了。”
  看来不止要把人赶走,还要把人赶的远远的。
  “哎,可惜了……”唐越咕哝了一句,让听到这句话的太子殿下瞬间就脸黑了。
  “可惜什么?”
  唐越不知死活地回答:“难得看到一个长相能和你媲美的美少年,如果能凑一桌多好,赏心悦目啊。”
  “呵呵……”太子昭冷笑,心道:你想得真美!
  等将唐越送回房间,太子昭立即出来,把管家叫到跟前:“那人的来历查清楚了吗?”
  “查清楚了,是一位琴师,之前一直在酒楼里给客人弹琴,偶尔也收收徒弟,不过大概是外貌太出众,经常会受人骚扰,这次就是被大王子看上了,才想抢回府去。”
  “琴师啊……”太子昭终于记起来他为什么把人送回来了。
  当时只是想,如果唐越想听琴或者学琴,这人也有一点用处,现在看来,他还是别自取烦恼的好。
  一想到唐越刚才亮晶晶的眼神,他就满心不痛快。
  “你明日从账上支二十金给他,让他离开邺城,随便找个地方讨生活去,就说……孤也要给大王子一些面子,公然将他收留在府里有伤兄弟情面。”
  管家嘴角抽了抽,暗道:您和大王子之间还有兄弟情面这种东西吗?
  管家知道这解释只是借口,太子殿下真正的目的是把人赶走,他有些不确定他这决定是不是因为怕唐越介意。
  他试探着问:“殿下,要不老奴将人安置到其他院子里去?”
  太子昭一时没意会,直接拒绝:“不用,在这府里总会被唐越碰上。”
  “不,奴才是说其他地方的院子,您在西街口还有一座两进的院子,环境清幽……”
  “闭嘴!”太子昭沉下脸厉喝一声,“管家,你若是有这样的想法,孤这府里可就容不下你了!”
  管家吓得面色发白,扑通一声就跪下了,“殿下恕罪,老奴一时想岔了……”
  “记住!但凡能影响到孤和太子妃的,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允许!你跟了孤十几年,可别犯了孤的忌讳!”
  “老奴知道了。”管家这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天真,他竟然会以为太子殿下的看中了那少年的美貌。
  可笑啊可笑,枉他看着殿下长大,竟然会犯这种错误。
  “下去吧,明日太子妃醒来前,务必就把事情办妥了!”
  “喏!”
  交代完这件事,太子昭才返回屋里,亲自拧了帕子给唐越擦手擦脸。
  唐越一挨着床就困了,被太子昭伺候着也不愿意动弹,还厚着脸皮让太子昭替他更衣,换完衣服后还赏了对方一个吻。
  太子昭眼神暗了下来,他熄灭大部分的烛火,只留下两盏油灯,昏暗又不失情调。
  一点一点地将刚才穿上的衣服再剥下来,整个过程唐越都很配合,一点也没察觉到某人的不良用心。
  两人自从有了第一次后,第二次第三次自然而然也就发生了,太子昭轻车熟路地将人剥光,引着他爬上欲望的巅峰。
  第177章 成大事者,牺牲一两个人算什么?
  唐越第二天醒来只觉得浑身无力,身体仿佛被榨干了一般,脑袋一抽一抽地疼。
  他眼睛睁开一条缝,手往身边一摸,竟然摸上了一具温暖的身体,顿时来了精神,“什么时辰了?”
  以外头光线的亮度,太子昭应该早上衙去了才对,能者多劳,说的就是他这种人。
  “巳时中,今日没什么要事,孤自请休息一日。”
  唐越翻了个身,把一条腿压在他肚子上蹭了蹭,“既然如此,太子殿下不如去给本郎君做点早餐来。”
  太子昭伸手摸上他的腿,毫无意外地摸到了一腿的毛,不过唐越身上的毛发比同龄男人更少更细细,摸着手心发痒。
  太子昭忽略“做”这个字眼,问他:“想吃什么?”偌大的太子府,还轮不到他亲自下厨。
  “面、条。”唐越缓缓地吐出两个字。
  自从家里有了面粉,唐越做过几次面食,这面条因为他不太会擀面一直没做,不过他倒是和太子昭提过,方法不难,重要的是和面擀面的过程。
  太子昭想了想,在他额头上亲吻了一记,“等着。”
  看到他翻身下床,露出少年人颀长白净的身体,翘臀正对着自己,惹得他吞了几口口水。
  唐越暗忖:这相貌这身材,居然每回都被他压在身下,实在是暴殄天物啊!
  太子昭可不知道他正意淫自己,套上衣物回头看他,注视了他几秒,确定他不记得昨晚遇到的那个人才放心下来。
  可唐越当真不记得吗?等太子昭出了房间门,唐越才勾起唇角,真当他昨晚最糊涂了不成,那会儿乍见美少年出现在他家里,他第一反应绝对不是惊喜,更不是欣赏,不过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他不过是想试一试太子昭罢了。
  他喊了人送水进来,草草地洗了个澡,然后挑了一件全新的以暗红色为主色有衣裳换上,头发束着玉冠,虽然相貌依旧平平,却无法掩饰他身上夺人的气度。
  禾取了一枚通体碧绿的玉佩挂在唐越的腰带上,见他打扮的这么齐整,好奇地问:“郎君,您要出门?”
  刚才路过厨房时见太子殿下遣了下人独立在里头忙活,他还以为郎君今日不会出门了呢,至少在午膳前不会出去的。
  “没有的事,只是见天气好,到园子里走走。”唐越说着大步走出房门,伸了个懒腰,才往前院去。
  昨晚人是在前院遇上的,管家也说了那人是安置在前院,不妨再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个人物总要接触过后才知道。
  他倒是不怀疑太子昭,不过身处这样的高门大府,唐越不会以为自己能平安无事地度过下半辈子。
  不来点形形色色抱着各种目的的人才叫不正常。
  等他到前院找来人一问,却被告知那个少年今日一大早就出府去了。
  “具体什么时辰走的?”唐越满脸笑意的问。
  太子府的下人都喜欢这位太子妃,除开他是男儿身,当真没什么不好的。
  被问话的前院的一名小管事,恭恭敬敬地回答:“大约是辰时初,拎着包袱走的,想必是返乡去了吧。”
  “哦?他是哪里人?叫什么名字?”
  “奴才也不知,他在府里没住多久,说是殿下半路上救下的苦命人,在府里养伤的,平日里只有一个小厮在照顾他,大家并未在意。”
  唐越撇嘴,这么个形容出色的人会没人在意?骗鬼呢?如果太子昭不好男色还好说,大家充其量只是看看,可府里有个娶了男妻的主子,任谁看到那么一位美人也会多想想。
  “去把近身照顾他的小厮喊来。”那管事不得不从,自然是叫人去了,只是他多留了一个心眼,喊来了一个奴才,让人去知会管家一声。
  这事儿看着小,可万一太子妃醋性大发,殿下也不好过不是?
  唐越并未从那小厮嘴里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大家的证词很一致,都说那人是太子救回来的,在府里养好伤就走。
  唐越没问出个所以然来,人也走了,便也没什么兴致继续追究下去,本以为会遇上什么阴谋阳谋,也因此中断了。
  他正打算回后院,就见平日里守门的侍卫匆匆忙忙地跑进来。
  “出了何事?”唐越皱着眉头问。
  那侍卫一见到他,脸上滑过不安,支支吾吾地半天才吐出一句:“今早离开的那位公子又回来了。”
  唐越眼睛睁大,瞪着他问:“可问他回来做什么?”
  “问了,他说他才出了两条街谅被人跟踪了,实在害怕才跑回来求救的。”
  唐越摸了摸下巴,嘴角慢慢化出一道人畜无害的笑容,“既然如此,咱们也不好救人救一半,把人请进来吧。”
  于是乎,等太子昭终于在厨房折腾出一碗没有卖相没有味道的面条时,就听说了这个坏消息。
  他看着手里糊成一团的汤面,嘴角抿了抿,眼神也阴郁了很,“来人,把这碗面给太子妃送去,看着他吃下去。”
  本来他还在犹豫要不要让厨子重新做一碗,现在看来也没这个必要了,有美人在陪,想必吃什么都是香的。
  面条送到唐越手里的时候,他是真心感动的,只是一口下去,他这感动的心情就维持不了。
  “郎君,殿下说,您务必要把面吃完,不可浪费了。”王鼎钧在一旁幸灾乐祸地笑道。
  他偷偷瞥了坐在唐越对面的少年一眼,暗哼了声:不就是个空有外表的俗人么,竟然能让太子妃如此上心,难怪殿下会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