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节
  余火脸上红得能滴血,最终在江封热烈的进攻下落荒而逃,跑到卫生间里往脸上泼了好几把冷水才终于缓过来。对着镜子踟躇半晌,这才慢腾腾地又走了回去。
  幸而江封也知道凡事过犹不及的道理,确定心意已经完全传达出去了,终于消停下来,没有继续进行才艺展示。
  众人一直在歌厅里唱了好几个小时,等到结束之后,外面已是满天星辉。
  其他人直接上面包车前往剧组安排好的酒店,余火足足两个月没见丑丑了,所以打算回家住。作为唯二的本地人之一,江封此时已经醉醺醺走路都走不稳了,护送他的重任自然就落在了余火身上。
  和许曼晴等人挥手告别,目送他们离开之后,余火架着江封,来到路边打车。
  此时没有多余的人在场,江封立刻像是牛皮糖一样整个黏在了余火身上。两人贴得近,鼻尖便萦绕着一股浅淡清新的好闻味道,顺着鼻腔慢悠悠荡进肺腑里,再在心头缠绵悱恻的绕上几圈。
  上了车之后更加肆无忌惮,直接枕在余火腿上抱着他的腰不松手。
  也不知是因为考虑到对方是为自己挡酒才喝醉的,还是有些什么其他缘故,余火虽然面红心跳,但到底没有把他推开。放软了声音询问道:“江封哥,你住在什么地方?”
  江封闭着眼睛模糊不清的咕哝了两声。
  “什么?”余火侧头将耳朵贴向他:“你说大点声,我没听清。”
  江封翻了个身,炙热的嘴唇正好从余火脸上擦过。
  余火浑身一颤,眼睛扑闪扑闪很快氤出一层水意,只觉得脸上被他碰到的地方像是能烧起来,脑子里晕晕沉沉再也不记得问他的住址了。
  半个多小时过后,余火架着江封的胳膊,半扶半抱的抵达了自己公寓门口。
  掏出钥匙开锁进屋,来不及先把门关上,搀着他放上了客厅沙发。
  正准备将他的胳膊从脖颈上拿下来,江封忽然睁开了眼睛,手上微微用力将余火往下一拉,他整个人便不由自主地倒下去半压在自己身上。
  谁都没有说话,但室内的氛围却迅速炙热暧昧起来。
  两人四目相对,能清楚看见自己在彼此眼中的倒影。愈来愈急促的呼吸彼此交缠,像是逐渐靠近火星的弹药,相互吸引一触即发。
  江封似乎还醉着,又似乎前所未有的清醒,一点点拉近余火和和自己之间的距离:“余火,我……”
  就在双唇即将触碰、弹药即将引爆的一瞬间,伴随着一连串兴奋至极的吠叫声,一道银白色的身影风一样从门缝里窜了进来,然后笔直插进二人中间,在余火脸上狂舔。
  卧槽!江封心中狠狠骂了一句:如此完美的氛围,就差这么一点!
  “丑丑?”余火一愣,说不清是兴奋还是失落,而门外已经响起了周扬的声音:“余先生,是你回来了吗?”
  余火立刻抱着丑丑从江封的身上爬了起来,一边答应着一边走出去:“是我。”
  “我就说嘛,丑丑忽然激动得不得了,一个劲儿的挠着门想要出去,小家伙鼻子倒是尖。”周扬伸手在丑丑头上揉了两把,然后看着余火:“余先生的脸怎么红得这么厉害?不会是感冒了吧?我那倒是有感冒药和退烧药,要不要我拿一点过来?”
  “不用不用,”余火赶紧摆手:“不是感冒,过一会儿就好了。这段时间多谢你帮我照顾丑丑,我着实感激不尽。”
  “这有什么,丑丑这么乖,正好还能给船船做个伴,我巴不得呢。那你先休息,我就不打扰了,有什么需要直接敲我门就行。”
  余火再三感谢,然后相互道别后关上了门。
  抱着丑丑靠在门上,抬手捂住疯狂乱跳的心脏,许久之后,墨玉似的眸子里悄悄浮出一抹羞赧的笑意。
  第27章
  数千米的高空之上, 烈风呼啸。
  机舱内,江封和其他五位就职于军用机场内的现役空军一起,再一次检查了自己身后的降落伞装备, 以及将他们和各自搭档紧紧连接在一起的背带系统。
  “动作要领和注意事项,之前在地面的时候都已经给大家详细讲解过了,”江封将手搭在紧靠着自己的余火肩上, “等会儿舱门打开,飞行员会配合我们选出最佳的出舱位置, 你们只要完全服从各自教练的命令就行了。第一次尝试跳伞,怕不怕!”
  “怕!”
  包括赵舸航、许曼晴和贺文锋在内的五位演员齐声答道, 眼睛望着窗户外快速掠过的云朵,脸上既兴奋又紧张。
  “怕什么怕!有什么好怕的!你看你们班长不就一点事儿没有吗!”
  赵舸航指着余火笑:“江教官你没看见,班长的脸都白了!”
  江封往前探身一看,果然嘴唇紧抿小脸发白,又浓又密的睫毛像是把小扇子似的一颤一颤, 挠得人心里直痒痒。“余火, 你不会恐高吧?”
  余火摇摇头, 勉强露出个笑容:“还好,就是以前从未处于如此高的地方。”事实上, 连飞机他都是第一次乘坐。
  “不用害怕,”江封握了握他的肩膀,抬头看向其他人:“双人跳伞是跳伞里面难度最小的, 所有伞具设备都会由教练员全程操控, 你们只要放松心情专心享受就行了。这里的六位教练员, 包括我自己在内,都经过最严苛的训练和考核,有着数万次的跳伞经验,跳个伞和喝口水也差不多了,绝对会把你们平安带回地面的。”
  前方响起飞行员的声音:“报告长官,飞机已到达指定地点,是否需要调整方位?”
  江封看向窗外,指挥飞行员略微调整了一下位置,然后保持姿势悬停。“好了,我要开舱门了,大家做好准备!”
  舱门拉开,猛烈的气流倒灌进来,众人都忍不住抬手挡住眼睛。
  “从贺文锋这一组开始,挨个站在舱门口根据教练员的指示往下跳,身体放松呈大字型,中途可以尖叫,但是不要乱动。”江封眨了眨眼睛:“相信我,等落地之后你们绝对会哭着喊着想再跳一次的。”
  贺文锋深吸一口气,和绑在一起的教练员小心挪到舱门口,抬手跟众人挥了挥,然后满脸壮烈的跳了下去,很快就在蓝天白云底下成了一个小黑点儿。
  “好,下一个!”
  等到其余五组全部跳了下去,江封带着余火一起也站到舱门边上。反正飞机里就剩下飞行员和一个机场里的新兵,干脆直接伸出左手和他十指相扣:“别怕,要是实在害怕就握紧我的手。准备好了吗?”
  余火不敢去看脚底下,深呼吸几次,闭上眼睛点点头。
  身体随着江封的力道前倾,一阵强烈的失重感传来,两人已经飞速坠落离舱门远去。
  江封拉开小型的减速伞,等到速度稳定下来,凑到余火耳边喊道:“余火,睁开眼睛!”
  疾风在身旁呼啸,飞鸟在远处盘旋,睁开眼睛,他们已经是在万里长空天地山河的中央。
  天空蓝得耀眼,像是一块剔透的水晶将半个世界紧紧包裹;纯白色的云朵浮在头顶,飘在脚下,自张开的指缝间温柔掠过。
  因为天地太广阔,前后上下都看不到边际,下降的速度反而不甚明显,就像是身后忽然长了双翅膀,整个人乘风踏云,翱翔在蓝天碧海之间。
  江封调整了二人的姿势,将余火整个环抱在双臂之间,伸手往他胸口处贴了贴:“还害怕吗!”心跳像是没有之前快了。
  余火扭头看向他,黑发被风吹得飞起,脸上全是笑意:“不怕!”
  山河壮美,天地无垠,广袤的世界里似乎只有彼此紧紧依偎,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时机。胸腔中涌起无法言喻的喜爱和柔情,江封低下头,在他唇角亲了一口:
  “余火,和我正式交往吧!”
  余火像是突然当机了,半天没反应过来。墨玉似的眸子看了江封一眼又飞速垂下:“我,我需要想一想……”
  “什么!”耳朵里灌满风声,江封凑近他大喊:“你说什么我没听见!你答应做我男朋友了吗!”
  余火羞得手足无措,也凑近他大喊一声:“我需要想一想!”
  剩下的旅程中余火没有再说过话,只专心享受于长风之中自由飞翔的极致快感。而江封盯着他红得几乎能滴血的耳垂美滋滋看了一路,并且觉得还能津津有味的看个几百年。
  高度表接近1500米时,江封抬手打开了降落伞。巨大的伞帽猛地张开,二人受冲力往上回升了一小段儿,其后下降速度减慢,周围的景色也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灿烂的阳光之下,二人迎着醉人的醺风,缓缓接近预计降落点。
  “余火,将双腿抬起来。”临降落的最后一刻江封出声提醒道。数秒之后,二人以坐姿稳稳落在地面。
  有工作人员跑过来帮他们解除了身上的伞包和背带,江封拉着余火一起站起来四处走了几步,缓和高速降落的不适感,顺便问道:“其他组怎么样?”
  “报告少将!”来人敬礼道:“其他组员已经全部安全降落!”
  江封点点头,正准备和余火一起返回机场内的集合点,就发现余火忽然神色有些奇怪的捂住了小腹位置,心中一紧:“怎么了,胃不舒服吗?”
  余火摇摇头,将手从肚子上放了下来:“没事,可能是因为跳伞的时候太紧张了。”
  江封将人揽进怀里,不由分说地伸出手掌在他肚子上轻轻揉了起来:“这样好受一点吗?待会儿回去后喝点热水,我再给你找点胃药。”
  旁边还有两位工作人员正在看着,余火脸上瞬间爆红,推开江封的手就大步往前走:“好、好多了,我真没事,江封哥,咱们快点去和大家集合吧。”
  刚刚才占过便宜,并得到了会考虑考虑的承诺,江封也不想逼得太紧,目送他像是只惊慌失措的小兔子一样蹦远了,转头得意洋洋地跟机场工作人员介绍:“呐,那是我男朋友。”
  确定江封已经看不到自己了,余火悄悄又将手放回了肚子上:或许是因为跳伞时一瞬间濒临死亡的巨大刺激,他体内的灵力从跳出舱门的那一刻起就开始飞速窜动,一直到片刻之前丹田处忽然跳了一下,随即微微有些发烫,竟像是立马就要突破二阶的趋势。
  功法每突破一阶时都会疯狂吸收周围的天地灵气,必会形成异象,因此眼下绝不是突破的好时机。
  余火心中默念功法口诀,如此数息之后,将丹田周围四处乱窜的灵气又给压了回去。
  集合点在机场塔楼的正前方,余火二人赶回去的时候,其他人果然都已经到了。就像江封说过的,所有人都兴奋得不行,嚷嚷着还想再跳一遍。
  “今天只是让你们先体验一下,”刘怀导演道:“别着急,过两天拍跳伞镜头的时候有你们跳的机会,到时候想跳多少次都行。走吧走吧,里头场景都已经搭好了,别耽误时间,咱们可还有戏没拍完呢。”
  今天要拍的戏有点特殊,是所有特种兵都必须要经历的刑讯训练,或者更准确一点来说,是反刑讯抗逼迫训练。
  一走进摄影棚,大家就都被里头阴森森的色调,和随处可见的各种刑讯工具给吓了一跳。
  许曼晴脸色有点发白,悄悄往江封身边靠了靠:“江教官,你们进行反刑讯训练的时候,这些东西真要用在自己人身上啊?”
  “那是当然。要不然怎么叫做反刑讯训练。”
  看着这些只要扫上一眼就能引起极大心理不适的器具,赵舸航咽了咽口水:“那,那用在自己人身上的时候总会手下留情,不会真像敌人那么狠吧?”
  江封摇摇头,神色十分严肃:“你正好说反了。反刑讯的目的,就是要最大限度的提高士兵抵抗严刑逼供的能力,所以必须毫不留情,力图造成比敌人所能施加的更加痛苦的体验。训练强度越高,抗刑能力越强,出现意外情况时存活几率就越大。”
  “对待战友比敌人还狠?”有人搓了搓胳膊,“这也太可怕了吧。”
  “这不仅是为了保护我方机密,也是为了每一位士兵的自身安全着想。”江封道:“特种兵能力强悍,执行的机密任务众多,也就更容易成为敌方俘虏的目标。如果当真遭遇意外被敌人控制,一旦受不了对方刑讯手段吐露信息的,没有利用价值之后就是必死无疑。只有咬紧牙关坚持等待救援,才能有一线生机。”
  许曼晴忽然有些好奇:“江教官,那你被敌人俘虏过吗?”
  众人的目光一下子全集中在江封身上。
  “被俘虏过。”
  人群中立刻响起一阵抽气声。
  “那,那结果呢?”
  “结果?”江封笑了笑,借着光线昏暗,偷偷往一脸担忧的余火手上捏了捏,“结果被我一个人反抄了老窝。”
  “哇!”众人惊呼出声,然后齐齐鼓掌:“教官真牛逼!”
  考虑到太血腥的刑讯手法可能会引起观众不适,剧组选择进行拍摄的场景是冰刑。铺满厚厚一层冰块的水里寒冷刺骨,强行将受训者的头按进去,等他闭不住气想要呼吸时,森冷如刀的冰水就会呛入肺叶,那种滋味,绝对比普通呛水的痛苦还要强烈数百数千倍。
  演员们虽然不用真实经历这种痛苦,只是将头按进冰桶里,做出濒死挣扎的样子再抬起头就行,但次数多了难免也会呛到几口水,加上难以忍受的刺骨低温,没过多久就纷纷涕泪横流受不了了。
  而刘怀要得就是这个效果:“难受就对了,浸冰桶嘛,你要是一点都不难受演出来怎么会真实?来来来,就把这惨兮兮的模样带进戏里头,早早拍完不就不用受苦了嘛!”
  有气氛烘托以及真实体验,大家拍摄的进度都很快。可偏偏到了余火这里,却出了一点问题。
  “余火啊,”刘怀盯着镜头看了几遍,百思不得其解:“你怎么浸完冰桶之后一点反应都没有呢?”
  其他人被按进去几次,最起码也会脸色发白嘴唇青紫,冻得牙齿直颤;可余火被按进去泡了半天,除了头发湿哒哒贴在额头上,依旧是面色红润有光泽,不仅没有丝毫饱受折磨的感觉,反倒浸湿了里面穿的白色t恤,呈半透明状紧紧贴在肌肤上,显出些活色生香的湿身诱惑来。
  “会不会是泡得时间太短了?”
  饰演刑讯执行者的演员连连摇头:“已经够长了,其他人每次只泡了十几秒,余先生足足泡了将近一分钟,再长……”再长他怕会当场把余火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