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黑夜
  傍晚,月华横空挥洒朦胧的光芒,十分凄美动人。群星拱月星光灿烂。形成了一个绝美的夜空。
  闻喜县北方,背水而结的王金大营,大营没有营门,从外看去悄然无声,仿佛死寂一般。
  大营西北面,尽是战争留下的痕迹,泛黑的鲜血与泥土混合,形成了恶心的环境。腥臭味吸引了许多的乌鸦在天空盘踞,呱呱之声,让人毛骨悚然。
  与之相对的则是匈奴人的大营,匈奴人带来的辎重不多,只有帐篷没有木材,所以大营内只有起伏的帐篷,而没有外围。
  不过匈奴人派遣了游骑在四周境界,一旦王金大营有风吹草动,他们的勇士就会立刻起床迎战,倒也并不担心被王金偷袭。
  匈奴大营内,多数帐篷内悄然无声息。匈奴勇士们在吃了一些干粮之后立刻就睡下了,连续两天的攻营,让他们十分乏累。
  精神上也遭受到了巨大的压力,如果不休息好明天恐怕就没有力气战斗了。有一些帐篷内则是不断传出了呻吟之声,有些有气无力,有的则充满了痛苦。
  这都是这一战受伤的匈奴人,有伤重的有伤轻的。不过多数人恐怕是会折损,毕竟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平极低,伤重的百分之九十九要死,伤轻的也可能感染而死。
  而且匈奴人的医疗水平更低,他们的巫医只懂得一些基本的草药而已。
  声音声仿佛是噩梦一般,让一些熟睡的匈奴人毛骨悚然,夜半惊醒后都布满了冷汗。匈奴人骁勇善战,其骨白所部的勇士尤其如此。
  但是毕竟匈奴人也是人,便是当年大匈奴时期,匈奴大军与武帝争雄,也是有丧失斗志的时候,更何况现在了。
  连续攻营两天,匈奴人没有占到任何便宜,这与站前的可以极快攻破王金大营的宣言完全不同。
  孙子兵法云,杀士三分之一,而城不拔,攻之灾也。而今匈奴人攻打王金大营,所杀伤何止过三成,而王金仍然坚守不动,何止是攻之灾。
  简直是战争之灾难。匈奴人气势衰弱,也是理所然也。
  居中有一座大帐篷,帐篷内灯火通明。其骨白坐在帅座上,他的一张脸很黑,他的脸本来就很黑,但是现在更黑了。
  一双眸子中布满了血丝,仿佛是一头随时会爆发的野兽。其下有左都侯图勒,右都侯金壁,以及各类名侯十余人。
  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好看,计划与现实完全不同,本以为可以轻易拿下的王金大营,没想到居然遇到了一块难啃的骨头。
  此刻他们麾下勇士伤亡很大,士气低落。更不用说何苗正在北方屯精兵十万,遣精骑而来不过是一二天的路程而已。
  再加上报信的时间,三四天内足以杀到,而今却已经耽搁了两天了,他们所剩时间不多。
  “明天将所有精锐齐聚,你们一起督军,不计死伤也要将王金击溃。”其骨白咬牙切齿喝道,已经全然没有初到此地的从容。
  想当时他单骑出阵,打算劝降王金。劝降不成,还信誓旦旦的要将王金剁成肉泥。当时之是轻视王金只是商人,所辖不过杂兵。
  现在其骨白已经没有了这种念头,此人会用兵,而所辖绝对不是杂兵那么简单,乃是一个让人慎重的敌人。
  正因为如此,其骨白才越发对王金起杀心,此人不死必振奋汉朝,乱我匈奴。
  “喏。”左右都侯,各名侯齐齐应喏了一声,一股决然的气势迸发了出来,决战便是明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
  王金大营内,情势比匈奴人惨许多。王金所辖不过四千多人,加上民壮也不过是九千人左右。
  而今三千人已经是尸体,四五千人带轻重不一的伤势,完好无损不过一二千人而已,而且都非常疲劳。
  加上轻伤号的,能战之兵不足三千。
  所有士卒都惶遽无比,毕竟他们只是仓促成军而已,王金虽然杀人立威,又厚养士卒,但也毕竟是两个多月而已。
  此刻士卒们死伤已经这么多,加上民壮们更比士卒都不如。此刻士气可想而知。此刻一处帐篷内。
  这是一处伤兵住的帐篷,而且是重伤号。不少都是缺胳膊断腿的,有些是被匈奴人砍的,有的人则是因为被箭矢刀剑砍中,因为治疗无效,引发感染,而被医者截肢的。
  一般在战争中受到这样伤重的人都是被堆积在一起等死的,不过王金却不会放弃这些人,士卒效命于死,我必报之以德。
  所以王金命了吕方等医者,尽量照顾这帮士卒。并且将内外都整理干净,让整个环境十分干净整洁,避免受到细菌的侵袭。
  以一般伤兵帐篷不一样,这里的伤兵们呻吟声也没有,因为大多都濒临死亡,连呻吟的力气都没有了。
  此刻王金在吕方等医者的陪伴下,观看这些伤兵,大多都闭着眼睛睡着了,王金便默默的观看着,不时帮忙整理一下被褥。
  吕方等医者见了也是默然,这两天内他们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固然有孙观等勇将奋力杀敌,臧霸等智将调度有方。
  但也不乏王金在后边的支持,他会鼓励士气,照顾伤兵,而且尽心竭力一点也不敷衍,所以这一战士卒们才坚持了这么久。
  王金的威望也因为这样一点点的深入人心,仿佛那些拥有强大统帅力的名将一样,他们在王金的身上看到了名将之资。
  “司马大人放心,我们会尽心竭力的照顾好他们的,尽量不损失一人。”吕方此前不过是因为钱才来王金的大营内效命的,此刻却服王金之将资,声音中带了不少的恭敬。
  “有劳吕先生了。”王金笑了笑,对着吕方深深作揖行礼。吕方连忙扶起王金,口称不敢。
  这时武备从外边走了进来,对着王金使了个眼色。王金会意,再次叮嘱了吕方等人好好照料伤兵,折身走了出去。
  “贤弟,元龙先生找你。”武备对王金道。这两天血战武备并没有上过战场,因为他更在意的是王金的安全,而今形势不利,如果有宵小爆起,杀了王金以投降匈奴人也不是没可能。
  不过武备人也消瘦了不少,毕竟日夜护着王金压力也是很大的。
  “嗯。”王金点了点头,与武备一起往自己的军帐而去。大战绵延,而今局势虽然匈奴人没有攻破他的大营,一方面是士卒向他,军心稳固。二也是有几分运气。
  但是援军明后天就赶到了,匈奴人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王金也可以判断,匈奴人明天一定会疯狂进攻大营。
  而以现在兵力,状况是绝难以挡住的。王金知道这一点,陈登不可能不知道。所以,此次陈登找王金的意图,王金大概能猜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