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节
  魏西溏摆摆手:“罢了罢了,走吧。”
  因着多了两个领路,特别是其中一个还长的颇为秀气,魏西溏就跟新找到了一个玩具似得,难得有闲情雅致的跟那个长的白净俊秀的男子说说话。
  不过,这局面倒是让孙诛和刘元有些担心了。
  之前不是看到陛下和左相大人颇有“情投意合”吗?陛下这么快就找到了新目标了?
  这样一想,这两人对视一眼,又不约而同的偷看向左相大人。
  左相大人这是失宠了?
  自然,这两位大人都有这样的察觉,左相大人也不可能无动于衷,于是对那一直跟着陛下交谈的引路男子怎么看都不顺眼的很。
  两日前的晚上陛下还跟他说了那么多话,这会就被那人缠了去。
  左相大人冷冷的看了那边一眼,半响,他站起来,施施然走过去,脸上倒是带了些笑意,道:“公子。”
  魏西溏抬头:“有事?”
  相卿应道:“前几日公子让属下想的事,属下想好了,特来跟公子禀报。”
  魏西溏微挑起一眉,眼尾扫了那引路的男子一眼,那男子显然很有眼色,一看就知这位主人要和下属谈事,赶紧站起来道:“我去那边帮忙,公子您忙!”
  待那人走了,魏西溏才闲适的看向相卿,“说吧。”
  “公子问属下,心仪之人究竟是谁。属下认真想了两日,属下自是心仪公子,属下心中,公子风姿无人能及……”相卿的话没说完,魏西溏“嗤”的笑了下,她微微倾了身子,朝他探了探,伸手勾了下他的下巴,笑道:“倒是会哄人高兴了。本公子还以为你这不知俗事之人,这辈子都说不出什么好听话呢。”
  相卿的姿势没动,更没因她这般带着调戏的姿势有所羞恼,只是道:“公子可愿属下相伺左右?”
  魏西溏笑道:“这话问的好,那本公子这之后的一路行程,就由你来服侍,倒是省了本公子的些许麻烦。不过,你毕竟身份不同,本公子也不能叫人落了把柄,说本公子公私不分,强占下属,这若传出去,岂不是坏了本公子的名声?”
  她收回手,还捻了捻手指,道:“不过,就是可惜你这长脸,旁人若是看到,倒是有鲜花配了牛粪的感觉。”惆怅的叹口气:“果然男子生的太好,也不是件好事呀!”
  相卿的表情有了龟裂的先兆,半响才道:“公子言过其实了,属下眼中,公子风采无人能及。公子若觉得属下生的太过,属下去了这相貌便是。”
  魏西溏赶紧道:“这可千万别,此话传出去,旁人还以为本公子容不得下属俊美过本公子呢,这人还要不要做了?”
  ------题外话------
  不是渣小稿,是大渣爷,新年快来了,大渣爷表示很懒。
  另:讨厌过新年,木红包。
  ☆、第274章 毁玉
  于是,孙诛和刘元这两位大人便发现,接下来的行程里,左相大人和陛下之间似乎热络了些,那个原本时不时可以在陛下面前说上两句话的领路人,直接就被左相大人撵到了最前头带路了。
  陛下的衣食住行倒是成了左相大人的事,平常一丁点小事,左相大人都要亲力亲为,比陛下在宫里那位伺候了几朝帝王的柯公公还要周到三分。
  这点让两位大人十分诧异,左相大人回回出行的阵势可是人人皆知,身边那些孪生小童伺候的可谓面面俱到,本该是享受惯了的人,没想到伺候起陛下来,竟然半分不输那些小童。
  自然,他们是不知魏西溏当年还在国子监的时候,左相大人就表现出了伺候主子一等一的法子,要不然就不会这般感慨了。
  倒是魏西溏无动于衷,毕竟,身为帝王,两次为人都是万千宠爱,不管换了谁在身边伺候,她都觉得理所当然,更何况,她跟相卿之间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隐秘之事相互博弈呢。
  前往燕州的路虽然短了许多,不过毕竟抄的是近道,相较平坦的官道,路自然要崎岖了些,有些时候还不得不下来行走一段,才能重新乘车,以致一路走来,车马卖了又买,换乘了多趟。
  不过虽麻烦了些,不过确实快了不少,不过四个日夜下来,便走下了一大半的行程。
  “公子,前方有段水路,怕是要劳烦公子换乘舟船了。”那领路的恭敬道。
  魏西溏点点头,她本就不是娇滴滴的人,这一路虽说有些疲乏,却也完全适应,遇山爬山,遇水淌水,完全不在话下。
  倒是那孙诛这个御史大夫,完全的文臣,一路走的十分幸苦叫苦不迭,只是看到陛下以女子之身一路走来,倒也没脸喊出来。
  魏西溏从马车上下来,相卿在马车下伸手扶她下来:“公子小心些。”
  下了马车,早有船只等在那边,一行人跟着上了船。
  “公子此去燕州,不知可还有熟识之人要见?我家掌柜的说,若是公子有朋要见,小人便提前去替公子安排。”
  相卿回头,冷飕飕的扫了那人一眼:“若是公子有朋要见,在下自会替公子安顿。”
  这般明晃晃的敌对,倒是让魏西溏不知说什么好,伸手摸了摸鼻子,弯腰进了船舱。
  那人也不知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位公子身边的红人,无辜的缩着脖子躲到一边去了。
  船舱内倒是舒适,魏西溏这适应能力也算没旁人能及了,坐下便是自顾自的给自己找乐子。
  刚躺下,便看相卿进门:“公子。”
  魏西溏抬眸看着他,笑道:“本公子这两日觉着你好似霸道了些,怎的旁人跟本公子说句话都不成了?”
  相卿走到她面前,伸手把杯里的水添满,应道:“属下是得了公子的令,服侍公子的,有人若抢了属下的差事,属下自然不悦。”
  魏西溏喝了口茶,点点头:“说的也是。”而后单手托腮,看着他道:“你以前可去过燕州?”
  相卿的动作顿了下,半响才道:“属下未曾去过。”
  魏西溏又问:“那你身边那些孪生小童可曾去过?”
  相卿又笑了下:“属下未曾下过令。”
  闻言,魏西溏叹了口气,这话说的,她也不知是去过还是没去过了。
  “本公子就是随口问问,”她伸手推开船舱的小窗户,扭头看了他一眼,“不必多虑。”
  相卿在她面前站住,略顿了顿,才弯腰执起她的一只手,道:“公子对属下,总有些疑虑。”他看着自己掌心捧着的手,道:“属下对公子,分明就是以心相待的,公子何时才能对属下也以心相待呢?”
  魏西溏垂眸略想了下,才笑道:“这般说又是本公子的不是了……”
  话还未说完,她便顿住,手背上的触感让她略略皱了皱眉头,她抬眸,看到相卿低了头正以唇吻她的手背。
  魏西溏的眉拧了下,伸手就想缩回来,不妨相卿握着她的手,慢慢与她的手呈十指相扣的手势,他低头垂眸,道:“属下对公子,就算之前是如何不解如何疑惑,如今也是开解开来。只要是公子,便是属下心之所往。属下盼公子与属下,与这天下间所有的男女一般,情浓意重,望陛下成全于属下,望陛下施恩于属下。属下不敢奢望公子对属下如属下对公子那般,属下只求公子心中能有属下一席之地,不敢多求。”
  那手还在他掌心,魏西溏只看着他,却是没开口。
  相卿依旧握着她的手,身体慢慢的靠近过去,又道:“属下不知该如何与公子相处,一如世间那般多的男女一样,属下盼公子与属下心意相通,盼公子如待……待……”他的话打了结,跟着又顺着话道:“盼公子待夫君一般待属下。属下一直记着公子问过,可愿入公子的后院。这天下与属下本就无关,属下出山也只是为了公子,若能与公子同心,属下身在何处都无所谓,公子若要广纳后院,属下便入公子院内日日守望,公子偶尔垂怜一、二,属下也甘愿。”
  魏西溏听他说完,略略思索了一下,忽而笑道:“这些可是相卿的真心话?”
  “属下对公子所言,句句发自肺腑。”相卿依旧拉着她的手。
  魏西溏点头,调笑道:“他日回去,若再有人提起后院一事,本公子便记着你这番话。”
  相卿闻言,脸上也带了笑,这一笑倒是让那本就俊美如斯的脸愈发耀眼夺目,“属下先行谢过公子。”
  水路走了半日便上了岸,接下来便是马车代替脚程,一路朝着燕州方向奔驰而去。
  距离燕州还有一日路程的时候,一行人在一个繁华的小镇歇下,魏西溏一行人走在集市上,看着热闹的集市感慨道:“大豫国力果然稳固他国,这等小镇都有这般繁华景象,可见大豫朝廷对民生的关注何等重视。”
  相卿在她身侧应道:“他国若有多年发展,想必不会弱与此地,不足为惧。国力强弱,并非一日之功,公子这般人才,不过短短数年便让天禹有了如今的境地,若是给公子同样的年数,自然不会弱于大豫。”
  人都喜欢听好听的,魏西溏自然也不例外,看了他一眼,笑道:“说的也是。”
  东方长青在外时间与她两次加起来倒是差不多,可她在位期间的年岁都算不得大,而东方长青则是在男子一生中最为强盛的时候掌政的,整体政绩上而论,东方长青自然要略胜一筹。
  有些事,虽然想起来恨,不过对于事实,魏西溏从来都是乐于承认的,东方长青再如何让她憎恨,在治国上他也是个好手,甚至是个仁政之君。
  最起码对于大豫的百姓而言,东方长青和驾崩多年的大豫女帝一样,是个深受百姓爱戴的国君。
  魏西溏一路走来,眉头逐渐拧了起来,这些都是她的子民,其实看到大豫国泰民安的境况,她心里还是很欣慰的,一想到因为她的一己私欲,便发动两国战争,害的无辜百姓无家可归流离失所,心里便有些不忍。
  原本不看,她倒是没这般多的心理负担,可如今她亲眼看到,这种原本偶尔才冒出来的想法,倒是愈发的深重。
  她可是真的要因她心中对东方长青的私愤,而置大豫千万百姓与不顾?
  只是,她有此重生时机,有此复仇途径,若是甘于现状,她百年之后,又如何面对泉下魏氏皇族列祖列宗?
  魏氏的江山,天下怎会到了她的手里之后,就成了世代为臣的东方家的了?
  许是魏西溏脸上的表情有些凝重,她身侧的几个随时关注她动向和态度的臣子都有所觉察,孙诛和陈元快速的偷看一眼,然后又看向左相大人,也不知陛下突然变脸的原因,左相大人能否找出一二来。
  相卿站在魏西溏的左侧,突然伸手捏了个糖人过来,往魏西溏面前一放,道:“公子可要试试这个?”
  魏西溏一愣,她这么大的人,要这个做什么?曦儿和墨儿又不在身边,要了他们也拿不到。
  相卿笑了笑,“属下刚刚看那般多人围,想必是好的,公子也可以试试看。”
  魏西溏见糖人花色形状确实比当初在金州的要好看,便也接了过来,“难得出来一趟,那本公子就冲一会曦儿吧。”
  相卿笑道:“想必曦儿小姐若是知道,也是喜欢的。”
  想到曦儿,魏西溏倒是叹了口气,道:“说道曦儿,本公子都有些想他们两个了。那般爱吃,也不知长胖了没有。可别找不到本公子,又闹人了。”
  相卿应道:“曦小姐聪明乖巧,自然不会闹人的。”
  魏西溏瞅了他一眼,想到曦儿跟他似乎亲近些,倒是理解他这般说了。曦儿本就不是个乖巧的,不过在他面前确实乖乖巧巧的,总会被哄的妥妥贴贴的。
  因着相卿这一打岔,魏西溏倒是忘了刚刚两国交战民生大乱的事。
  她慢悠悠的走在集市上,对于集市上有些东西很是喜欢,还时不时的摸上一摸。
  这会正看着一出人耍猴的猴戏,魏西溏凑了会热闹,赏了人家些银子,打算朝前走去,不妨一个回头,她便整个人僵在原地。
  迎面走来几个人,领头那人面容俊朗笑容温和,一身青衣长身玉立,腰间挂着一块青色的水纹玉佩,随着他的行动轻轻晃动。
  苍天很是厚待了他,即便这么多年以后,即便如今这个男人的年纪足够当她如今这副身子的父亲,可岁月的痕迹却没有明显的出现在他的面容之上。
  他笑的时候,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文尔雅,叫人看了忍不住多看两眼。
  想当年,尚且年幼的她就是沉沦在他那叫人移不开眼的笑容里,以致她情窦初开的年华里,心里眼里只有他一人,天下那般多的男子,她却独独想他一个。
  多傻呀!
  魏西溏笑了下,她是真的傻!
  一样的笑,一样的人,却又有些不同。
  当年他的笑只对了她一人,看而如今他的笑对了更多的女人,他身边一左一右紧随其后含羞带怯的两个女人,恐怕是他最新的宠妃了。
  她送的那块青色水纹玉,他是怎么有脸重新挂在腰间的?
  东方长青带着身后的一行人,从她身边擦身而过。
  魏西溏笑了下,她微微侧颜,开口:“无鸣。”
  无鸣鬼魅般的出现在孙诛和陈元的视线内,唬的两人目瞪口呆,这人是从哪冒出来的?
  “公子。”
  魏西溏看了他一眼,伸手一指过去的人影,道:“去把那人身上的玉佩取来。那人身份特殊,周围想必都是重兵护着,不可惊动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