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节
  那女人的微博已经很久没有更新了。
  死了还是活着,也不发个消息。
  他烦躁的把手机随手的丢在座椅上,又捏了捏眉心。
  他几乎把整个北城翻遍了,也没有她的任何消息,好像无声无息的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她怎么可能有这个能耐?
  傅寒川想不明白,他甚至找人跟踪了祁令扬几天,但不像是他藏起了苏湘的样子。
  车窗的玻璃敲了两下,傅寒川头一抬,就看到陆薇琪站在车外。
  在傅寒川离开以后,陆薇琪也找借口离开了,要上车的时候,就看到傅寒川的车仍然停在那儿没走。
  傅寒川把车窗放了下来,淡漠的道:“什么事?”
  陆薇琪道:“看你没走,过来跟你聊聊罢了,不用这么讨厌我吧?”
  寒风紧,她裹了裹身上的大衣,就要转身离开时,“咔哒”一声,另一侧的车门开了锁,陆薇琪眉梢微微一挑,绕过车头打开了副驾座的门坐了上去。
  傅寒川微低着头,拢着烟火,烟尾的火星一闪,吐出一股白蒙蒙的烟雾来。
  烟盒跟打火机都被丢在了车头上。
  两人都沉默着,陆薇琪看了他一会儿,忽然伸手从车头拿起烟跟打火机。她从烟盒内抽出了一根,娴熟的点上了烟,披肩的长发滑落下来,从屡屡发丝中,可以看到香烟闪烁的亮光,还有她弧线美好的脸型。
  有人说,抽烟的女人,不是寂寞就是忧郁。
  傅寒川淡淡的问道:“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
  陆薇琪拨了一下头发,找了个舒适的姿势靠坐着,扯了扯唇角道:“莫斯科,在一间酒吧里。”
  又吸了一口后,她慢慢的转动着白色的烟,似乎在打量着什么,烟雾从她嫣红的唇瓣徐徐吐出,朦胧的光线里,烟身上烫金的一个标志闪烁金辉。
  她有意无意的道:“你一直抽这个牌子,都没有换过。”
  “……”
  她转过头来,看到傅寒川薄薄的唇间夹的烟头,微微眯起的眼注视着前面远处的黑暗,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陆薇琪笑睨着男人:“看到我抽烟,你不觉得奇怪吗?”
  “你的事情,与我无关。”
  生硬而距离的话,一下子将两人的距离扯远,陆薇琪被堵得喉咙一梗。
  过了会儿,她嗤笑了一声道:“我怎么觉得,你是在跟我赌气?”
  傅寒川回头看了她一眼,他只是不想扯跟她有关的话题而已。
  他懒得再说什么,吸了一口烟后,将剩下的半支烟正要丢出窗外,忽的又缩了回来,在置物柜里搜找了下,摸到那样东西的时候,眉头又皱了下。
  陆薇琪看着他拿出一只普通的玻璃烟灰缸来,将烟头摁灭在里面。
  陆薇琪又看了他一眼:“这是你太太准备在车里的?”
  “嗯。”傅寒川淡淡的应了一声,就在刚才他准备丢烟蒂的时候,脑子里忽然就浮现了那个女人坐在座位上绷着一张小脸比手画脚的画面。
  不要乱丢垃圾,清洁工打扫很不容易。
  她是老师,倒还教训起他来了。
  然后,她买了只烟灰缸放在他的车上,他从来没有用过,但不知为何,突然就想起来了。
  陆薇琪轻抿了下唇,沉默的盯着那一只烟灰缸。
  她那么了解他,可以感觉到他的情绪,生气或者烦闷,都不再是因为她。
  他说她的事情与他无关,是真的无关。
  她可以感觉到,此时他的心里,装着另一个女人,他不再想听到关于她的故事
  短暂的沉默后,陆薇琪转过头又抽了一口烟说道:“我去到莫斯科,那地方人生地不熟的,都是高个大鼻子的外国人,我想你,可我又不能回来,然后就去酒吧,学着你的样子抽烟喝酒。”
  她弹了下烟灰,唇角扯了下弯出自嘲的一抹笑来:“莫斯科没有这个牌子的烟,我就托人带过来,但是这些年,我不抽这个牌子的烟了。冰珠你知道吗?”
  她眼角的余光斜向男人,有些坏女人的魅惑味道,红唇更弯起了一些:“冰珠的味道更好,凉凉的薄荷味,我现在抽那个。”
  傅寒川微眯着的眼看向陆薇琪,似乎是在审视她。
  陆薇琪笑了开来:“是不是觉得我的变化很大?”
  她眨了眨眼:“可千万别让我的粉丝知道,更别让我的经纪人知道,这事儿只有你知道。”
  以前她从来不碰烟酒。
  傅寒川好像根本不在意她说了什么,一句话也不说就抽回了视线,陆薇琪无趣的将剩下的烟也摁灭在了烟灰缸里。
  她认真的看着男人说道:“傅寒川,我以为我一辈子都戒不掉你的,就连抽的烟也要是你抽的牌子,喝的酒也要是你爱喝的,但后来我发现,要放下一个人,其实挺简单的。”
  “所以,你看到我,没有必要避开我。”
  “我知道你对大傅先生跟我签约的事情恼怒,但我不可能因为你,就拒绝了这邀请。他们提出的条件对我而言很诱人,我没有必要拒绝。”
  陆薇琪被傅寒川拒绝了一次,本以为跟傅氏的合作就此谈崩了,但是没有想到傅正南用比原来更优厚的条件来与她洽谈,这才有了后面,她成为最后一个形象大使的事情。
  傅寒川对此事大怒,她也知道,傅正南的那个结婚纪念日,她同另外几个签约人一样,是作为傅氏的合作方被邀请过去的。
  不是作为女伴,甚至连朋友的身份都不是,而是作为合作方被邀请参加宴会,这对陆薇琪而言,还是第一回 。
  傅寒川神色淡漠的道:“你跟我父亲签下的约,没必要跟我解释,那是你们的事。”
  陆薇琪一直以为她在签约的事情上得罪了他,他才对她更加的淡漠,她也一直为了这事在找和解的机会。
  她问道:“那为什么,你看到我就走?”
  “傅寒川,我们做不成情侣,但你不是要跟我从此老死不相往来吧?”
  傅寒川嗤笑了一声,精锐的眼上下扫了眼陆薇琪:“老死不相往来这种话,我说了,你就会听吗?”
  陆薇琪呼吸一窒,脸颊泛起了一抹红,放在小腹上的手指紧紧的握了起来。
  “傅寒川,你说这话,是不是太过分了些?”
  “难道我就不该回来,不该见到你?”
  傅寒川只是扫了她一眼就看向了窗外,他有些烦闷的道:“我还有事,请下车吧。”
  “砰”一声,车门关上,车子即扬长而去。
  陆薇琪眼睛微微泛红,从楼上下来的陈晨看到远去的车子,又看了看陆薇琪,问道:“你刚刚从傅寒川的车上下来?”
  陆薇琪“嗯”了一声,不等陈晨追问什么,就先走到了车子那边。
  陈晨跟了上去,她在驾驶座上坐定,又看了一眼情绪不佳的陆薇琪说道:“傅寒川是不是对你说什么难听话了?”
  “你也别太难过,刚才我在莫非同那儿听到说,那个哑巴快失踪了一个星期了,傅寒川正在满世界的找她。”
  陆薇琪一怔,睁大了眼看向陈晨:“你说什么?那个她失踪了快一个星期?”
  陈晨点了下头道:“是啊,莫非同是那么说的。傅家摆宴会的那天失踪的。”
  “薇琪,你知道这个也别太难过。傅寒川找她,那是因为她是那孩子的妈,听莫非同说,那孩子一直在家哭呢。”
  她想到了什么,对着陆薇琪道,“你说,是不是我说了那些以后,那个哑巴羞愧难当,不敢见人了?”
  陆薇琪没有回答她,只是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里。
  陈晨有些幸灾乐祸,说道:“薇琪,那个女人有这个觉悟最好了。最好她有点自知之明,赶紧的离开,看到她就恶心。”
  陆薇琪却是皱眉问道:“陈晨,你没有跟莫非同说,那天我们见过傅太太吧?”
  陈晨看了她一眼:“你当我傻啊。”
  那天她打了那个哑巴一巴掌还不够解气呢,不过莫非同面前,她才不会说这个。
  关她什么事。
  这时,她发现陆薇琪的脸色发白,问道:“薇琪,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陆薇琪轻吁了口气,然后握住她的手臂说道:“陈晨,千万不要跟人说,你见过傅太太,更不要说,你打过她,知道吗?”
  陈晨点了下头道:“你说的我知道,再怎么说,那女人还是傅太太。”
  陆薇琪松开手,脸色却更沉重了一些。
  不只是傅太太的问题,现在她看明白了,那个哑巴在傅寒川心中是有着一席之地的,如果被他知道,那女人被人打了,他一定会报复回来的。
  傅寒川把车子开出没多久,就接到了宋妈妈打过来的电话。
  “先生,小少爷发烧了,你赶快回来吧。”
  傅寒川本就在往家回,挂断电话以后,加速往前行去。
  到了家,屋子里又充斥着孩子的哭声,不过比起前几天,那声音嘶哑了许多。
  傅赢被抱在了卓雅夫人的手里,脑门上贴着一块退烧贴,而宋妈妈怯懦的站在一边。
  卓雅夫人是刚到的,听到门铃声,她还以为太太回来了,没想到来的是夫人,脸都吓白了。
  卓雅夫人看到傅寒川,冷声问道:“是不是我不来,你就一直不准备告诉我,那女人没有回来?”
  傅寒川蹙了下眉:“妈,这件事等以后再说,先把孩子送医院。”
  这时,全家都围着孩子转,也顾不上别的了,卓雅夫人瞪了他一眼,把孩子送到傅寒川的手上。
  傅赢眼睛里汪着泪,眼睛都哭肿了,小手抱着他的脖子,有气无力的窝在他怀里,发烫的脸颊贴着他颈侧的皮肤,傅寒川顿觉脖子那边一阵烫。
  “麻麻,我要麻麻”小家伙抽抽噎噎的,念念不忘着他的麻麻。
  傅寒川顿觉一股怒火从心口燃了起来。
  这死女人,她连儿子都不要了么!
  儿童医院。
  医生接诊到傅家的小公子,立即安排了病房,眼看着几个大人一个个都面色不佳,医生交代了几句就赶紧撤了。
  傅赢挂上了点滴,因为哭的脱力,这会儿已经睡着了。
  卓雅夫人看了看孩子,再看向傅寒川道:“你老实说,她是不是跟别的男人跑了?”
  傅寒川眸色发寒,对着卓雅夫人道:“母亲,你一定要当着孩子的面说这件事吗?”
  卓雅夫人沉了声气,皱着眉道:“那你说,她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