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
  想到这里,路遥觉得自己的心突然被揪起来了,一分钟,一个不会水的人能在水中坚持多久,而这一分钟,她始终没有见到莫家奕从水面中露出头来过。
  噗通!
  水花激荡,路遥纵身跳了下去,再浪费时间指挥别人去救莫家奕,她突然害怕来不及!所以几乎没有思考,自己就跃入了微凉的海水之中。
  莫家奕!路遥在水下睁着眼睛搜索着莫家奕的人,不断的寻找着那抹亮的人心都不能平静的白色,她恨莫家奕,恨死了!可是她却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他在自己面前溺水而亡。
  眼皮在水中时间越久就越觉得不适,可是路遥还是努力的寻找着,当那抹白色印入眼帘的时候,路遥突然觉得揪着的心松开了。
  水中的莫家奕没有任何挣扎,也没有任何溺水的征兆,而是在水中静静的看着路遥,唇边噙着一抹恶作剧的笑容。他刚刚就在想,下水救他的人一定是路遥!这个嘴硬心软的女人!
  看着男人唇角的笑容,路遥惊觉自己上了一个特别幼稚的当,莫家奕那在水中放松的体态,根本不是畏水的人会有的反应。
  心里隐隐的高兴变成了强烈的怒火,路遥伸手,狠狠推了一把面前的水流,恨不得那水流就是一把利剑,在莫家奕身上戳几个窟窿,自己居然愚蠢的再一次被他戏耍了!
  可是水中攻击就算武功强大的人也做不到一剑绝杀,更何况是路遥,还是以水为剑,莫家奕笑容里多了一抹温柔,伸手去拉一脸恼火的女人,路遥挥动着胳膊,嘴巴无意识的张开,想骂人却让自己呛了一口水,胸腔剧烈的难受。
  温柔的唇瓣带着海水的清凉熨帖着路遥因为呛水而更加愤怒的心,甚至还有一口新鲜的空气从相触碰的唇齿间轻溢进她的口腔里,缓解了呛水带来的不适。水下有折射进来的阳光,分化成五光十色,而莫家奕眼里唇边那醉人的温柔让路遥的心跳有些乱了节奏,心底深处那种要冲破束缚的情愫她再熟悉不过,而同时心里蔓延的恐慌也迅速的攻占了她的神经。
  猛地推开轻吻着她的莫家奕,路遥不再看男人一眼,直接向上浮出了水面。
  刘媛见路遥从水里出来,立刻和其他同事将路遥扶上甲板,看到只是她孤身一人,心中悲痛,忍不住大哭出声:“莫总就这么死了!”她人生中的第一次红娘生涯,尼玛以阴阳永隔的悲剧收场!太操蛋了!
  路遥没理会刘媛的哭声,独自整理着自己烦乱的心神。对面游艇上的奕天员工似乎并没有被刘媛的话引动悲伤的情绪,而是一个个的看着水面,他们老板的水性公司基层不知道,但是他们中高层可是见识过的,就算在大西洋里也不会说死就死。
  而此刻,平静的水面终于有了动静,莫家奕的头从水中露了出来,并且身姿敏捷的跃上了甲板。剧情的突然翻转,让刚刚还心中悲痛的刘媛等人均是一愣,随后看到活着回来并且在她们面前展现了湿身诱惑的莫家奕时,眼里的悲痛瞬间变成了花痴的泡泡。
  好帅,她好像看到了人鱼线!
  路遥去游艇里换了一身干松的衣服,虽然不是她自己的,可总比浑身湿漉漉的好,换好衣服路遥没有再回甲板,而是在游艇仓里坐着,刚刚水下的一幕不断在脑海中重复,让她想静都静不下来。
  “十年的时间,你学会了跳舞,我也学会了游泳。”正在路遥心里乱糟糟的时候,莫家奕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路遥回头看过去,莫家奕同样换了衣服,自由青春的短袖短裤,阳光照在他背后,仿佛给他镀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光晕,这样的莫家奕让路遥眼前一晃,仿佛回到了十年前那个美好也令人痛心的夏天。
  “小笨蛋,等你什么时候学会跳舞,我就能学会游泳,不然我们打赌比赛?我先赢,你就嫁我,你先学会,我就娶你,若是一起学会,那我们天作之合必须结婚。”
  那时候她以为莫家奕只是为了逗弄她,怕水的人学游泳难度之大可想而知,可没想到他竟然将那句话变成了事实,十年,憋着他的气也好,憋着自己的气也罢,她在不少夜深人静的夜晚自己独自跳动,而他也真的学会了游泳,可他们之间却多了一条她根本不知道要怎么跨过去的沟。
  “莫家奕,为什么你就那么肯定最后下水救你的人是我?”路遥反问,她乱了的心需要一个明明已经自己有了答案的答案。
  “因为我爱你,而你也还爱着我!”莫家奕深邃的眼眸带着无比的笃定,而这答案,同样是路遥心里的答案。
  没错,因为该死的、没骨气的,还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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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54 睡了就玩完了(二更求收)
  忘不了的爱,跨不出去的心,路遥不知道在这两者揪扯中该怎么走,往哪个方向走。
  “我好累!”放下了坚强和不断游说自己的抗拒,路遥有些疲惫,在这场跨越了10年的爱恨之中,爱了、伤了、痛了、累了。
  莫家奕看着突然卸下满身盔甲的路遥,一如十年前在他面前软软的需要呵护的纯净女孩一样,越硬实的盔甲,里面的灵魂便越柔弱,因为不想被伤害,所以才迫使自己每天都必须重复加固盔甲的工作。这样的她让自己很心疼,很内疚,脚步挪动过去,莫家奕在路遥身边坐下来,并排的两人,身上的衣服不再是西装革履、礼服加身,休闲中透着青春的服侍仿佛时间眷顾的倒转了。
  莫家奕将自己朝着路遥的身子贴近了一下,伸手,将她的头轻轻按在了自己的肩膀上,自然亲昵的如同每日都做一样。“那就靠着我休息,休息好了,我们再开始走下去。”
  在18八岁前,他的人生目标就是吃喝玩乐气死爹,而当路遥真正出现在他生命里的时候,他才明白,他这辈子唯一想要的,就是和这个女人走下去,不到天荒、不去地老,只伴此生便好!
  脸颊下完美的高度,宽厚温暖,她不得不承认这个肩膀比十年前更加舒适、更有安全感,路遥眼睛酸涩,泪水忍不住滴落在他身上刚换的短袖上。
  “十年前你不走,或许现在的我们早已经是另一番光景。”清幽的声音从路遥嘴里发出,带着震慑人心的力量,身边的肩膀让她忍不住去想如果当初莫家奕没有离开,如今他们会是最幸福的夫妻,会恩爱出行,会欢喜的来这个浪漫的国度游玩。
  还会带着他们已经将近10岁的孩子!
  想到那个孩子,路遥眼泪掉的更猛。事实有时候就是这么残忍,没有恩爱夫妻,没有浪漫出行,没有孩子相伴,有的只是他们扯不断理不清的苦痛纠缠。
  “遥遥,你要的光景,从今天开始我重新为你营造好吗?”莫家奕将自己的额头贴上路遥的头,摩搓着她柔软的发丝,因为下过水的原因,还有些湿漉漉的,可是却依旧有着属于她的清香。
  他不是神,只是一个普通男人,过去的十年就算他倾尽全力也无法重新来过,只能在今后所有的十年里,将错过的十年一点点弥补。
  路遥抹干眼泪,让自己从莫家奕肩膀上抬起头来,这样的依赖时间久了会脱离不开,放纵了,就要懂得及时回头,否则只会万劫不复。
  “我要的光景你永远也营造不了!”起身,将心里外泄的伤重新装回身体,路遥出了游艇仓,回笼的理智让她再一次远离莫家奕。
  鼻尖依旧是她的香气,莫家奕看了眼旁边已经空了的位置,壳子暂时脱下,她还是会背回去,因为那是习惯,如果让路遥接受他,就只能彻底敲碎她厚厚的壳,让她无处可躲才行!
  “老大,你没事吧!”刘媛看着路遥明显有些不太好的脸色小声的问道,不会是刚刚下水凉到了吧?
  “我没事,一会儿游艇上岸,你们几个好好玩。”路遥摇了摇头,刚刚在出游艇仓的时候就有了一个决定,这种适合情人的地方不适合一个叫路遥的女人停留。
  “嗯,老大你想玩什么?”
  “给我订一张回国内的机票,你们之后几天的所有消费到时候回公司报销。”路遥说完不看刘媛诧异的眼神,走到甲板最边缘的位置,爱情海很美好,可更应该是心怀浪漫爱情的人来看,不是她。
  刘媛这一次动作还算麻利,直接给路遥订了回淮安的机票,从爱琴海转回希腊国际机场,再飞回淮安国际机场,当路遥的重心重新落在熟悉的地界的时候,心中一直揪扯的两道力量才老实了许多。
  出机口的人流不多,路遥拉着行李上了一辆出租车,刘媛的嘴巴松,樊宸稍后肯定就会知道她回了国内,她先回去睡一觉,再去和卖友求荣的女人算账!
  “小姐,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不是说是7日游吗?”周姐看见路遥突然拉着行李推门走了进来,吓了一跳。
  “我觉得没有意思,提前回来了。”
  “那我先给你准备点饭菜。”周姐立刻起身准备去厨房张罗,却被路遥制止了。
  “别忙了,飞机上吃了,我先睡一会儿,不想见任何人。”说完,路遥直接去了二楼卧室。
  在安眠药的助力下,路遥有了几个小时的短眠,醒来的时候外面天色刚刚黑了上来,看了眼时间,路遥去洗手间收拾了一下自己,便拿着包下了楼。
  “周姐,晚饭你自己随便吃点吧,不用等我。”她要去樊宸那里,问问她年终分红给她多少算清楚了没。
  醉生梦死樊大老板专属豪华大包里,樊宸在自己的地盘上有些坐不住。
  “宝儿,别这样,又没咋样。”樊宸彩绘的指甲捏了捏路遥的嘴角,却被路遥狠狠拍开。
  “你想让我和莫家奕怎样?”路遥瞪了眼樊宸,别人不清楚,樊宸却知道的一清二楚,她和莫家奕之间什么都可以重来,可是那条命呢!怎么重来。
  “你放不下他,又不接受他,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叫作死!”樊宸揉了揉自己有些发疼的手,有些愤愤的说道。
  “换了你你能接受?”被自己最重要的朋友说开,路遥没有隐藏,她也不是拖泥带水的人,可是却不知道该怎样再去接受莫家奕,每次看到他之后,她都会忍不住想到那张皱巴巴的小脸,死去的时候那样可怜。
  “其实你和他还可以重新再有一个孩子,失去孩子的家庭很多。”樊宸知道这么说可能会让路遥愤怒,可如果因为那个早亡的孩子就和自己一辈子的幸福说再见,不是明智之举。
  “那是因为你没有怀胎十月,没有经历过生死一线的生产,所以你不会懂一个母亲的心!”
  见路遥果然有些怒,樊宸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既然这样,那么就给你自己一个了断,今晚睡个男人,我保证明天你和莫家奕就真的再也没有可能了!”像路遥和莫家奕洁癖型的,要想斩断后面的所有可能,这方法再简单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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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55 夜店嫖到莫鸭鸭
  樊宸说完不顾路遥皱眉按下了包厢内的服务键,立刻有侍者敲门走了进来。
  “蜜姐,有什么吩咐?”
  “把今天新来的那几个都叫过来,让我的贵客瞧瞧!”
  “是!”门再次关上,路遥抚了抚额头,又来了,樊宸到底是多想向自己推销她店里的鸭子,她真怀疑,是不是醉生梦死已经没客人了,樊宸彩绘这么想从自己这里赚点钱。
  “这批是新的,上次那批精品你看不上,这次说不定就有喜欢的。”樊宸磨了磨指甲边缘不平整的地方,唇角扬起一抹小狐狸般的笑容。
  路遥正打算说你快算了吧的时候,房门已经再次被推开,一股鸭气从外面排山倒海的朝着包厢内冲来,让路遥到了嘴边的话只好咽了回去。
  “你们,都把身段、小脸儿摆出自己最好的样子,我这位贵客如果看中了谁,我立刻给他加薪!”樊宸手指轻点,一副都给我好好听话的老板样。
  “是,蜜姐!”
  路遥随意扫了眼进来的鸭子们,少说也有十只,庞大的数量让她嘴角微微跳动,现在的男人们每天都不去找正常工作糊口,都喜欢从事这类禽类职业吗?
  樊宸的话在醉生梦死绝对是最好使的,眨眼间,包厢里从十多只鸭子变成了十多只很撩人的鸭子。胸肌、腹肌、人鱼线、翘臀、韩式大长腿比比皆是,樊宸看着自己刚刚召集来的公关们,眼角瞄了眼其中一个,啧啧,精品!
  “这一批还真有个别出众的,你赶紧看看,看上哪个直接领走过夜就行,当然在我这里也行,包厢让你!”樊宸目光从其中一只上收回来,毫不吝啬的朝着路遥说道。
  路遥懒得去看眼前这些摆着诱惑姿势的男人,**这两个字她已经很多年没有了,又或者能撩拨起她**的人……
  微微摇了摇头,甩去脑海中的那张脸,路遥看了眼灯光下各有千秋的男人,波光潋滟的双眼却没有丝毫兴趣。“我不喜欢睡别人睡过的男人,更不喜欢睡花钱买的男人!”
  她想说花钱买来的鸭子,可是又觉得有些贬低人家靠体力和真枪实弹赚钱的人格,便说成了花钱买的男人。
  樊宸突然一笑,今天特意涂了枚红色唇膏的唇扬着美艳的弧度,漂亮的让人想入非非。“路遥,我看你是禁欲禁傻了吧,这世道还有处男吗?现在初中生都开始约炮了好吗?”
  樊宸笑的不屑,社会在进步,思想在进步,身体更是在进步,早发育、早成熟!找处男?请走幼稚园。
  “谁说没有,最多是你没遇到而已。”樊宸的话或许刺激到了鸭子群中一只不算太敬业的莫姓鸭子,沉稳贵气的声音随后响起,带着一丝丝的不满。他和路遥在一起的时候,都是第一次!而且就算是现在这个社会,也总有宁缺毋滥的人。
  再熟悉不过的声音让路遥眼神骤变,立刻转头,目光看向声音发源处,就看到了站在鸭子群里的莫家奕,因为他故意选了一个包厢内光线昏暗的地方,又加上刚刚自己根本无心看这些鸭子,所以才没有看到躲在鸭群里的他!他竟然装成了鸭子!
  “莫家奕,你到底有完没完?你到底还想怎么样?”路遥震惊而颓败的看着鸭群里格格不入的莫鸭鸭,爱琴海的旅行她提前终止,就是不想再和莫家奕接触,怕自己在那浪漫国度再度迷失自己的理智,可是她前脚回来,他就出现在了这里,还以这样的身份出现,心中不由得恼火愤怒。
  “既然你要嫖,那就嫖我吧,至少我们彼此熟悉有经验。”男人说的淡定从容,如果嫖客是路遥,他可以给出很多选择项,可包夜、包年、包终身,最主要的是他承诺永不收费!
  樊宸满意的看着眼前的画面,人从沙发上起身,想要遁走,却被路遥一道冰冷的眼神钉在了远处,“这是第二次,不要让我发现还有第三次!不然,绝交!”
  被路遥以绝交要挟,樊宸瞪了眼莫家奕,老娘要不是看在那份十年的旅游合同的面子上,才不会帮你!
  之前让她家路遥受了那么多苦,莫家奕就该好好虐才行。
  “我保证不会有第三次,那你们聊!”樊宸说完调皮的朝着路遥眨了眨眼,立刻出了这个是非之地。
  其余公关也不是傻子,连老板都跑路了,他们再继续留下来秀肌肉不是纯粹作死吗,纷纷放下撩起的衣服跟着跑路。
  包厢里只剩下路遥和莫家奕两个人,灯光经过特别调制,能让包厢里的一切都镀上一层迷离暧昧的色彩。
  “是不是我走到哪里,你都要这样紧追着不放?”路遥将面前一直没动的酒杯端起,里面的红酒一口灌进了嘴里。
  “是,所以我早就告诉你不要在逃避了!”莫家奕说的干脆,路遥是他这辈子的幸福,他追着幸福跑,人之常情。
  “为什么你可以这么无耻,十年,你离开十年!我被晾在原地不管生死,现在你回来了,就想着再续前缘!莫家奕你告诉我,那我独自煎熬的十年又算什么!”路遥愤怒的吼着,手里空了的高脚杯跟着砸出,一声脆响之后,成了支离破碎的残片。
  至少当年给她一个理由!哪怕是个让她等待的理由都可以!
  碎片折射的光照在莫家奕的脸上,斑驳明灭,十年前离开,他是做足了死在国外的准备的,不留理由,不说等待,只是不希望自己真死了,她所等的一切成了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