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刘灿一笑:“知道了,看把你慌的,我让你拿的鸡蛋呢?”
  “在这里。”
  “榆钱呢?”
  “呀,我忘到大母那里了。”刘静拍了下头,转过身要去拿,走到门前又停了下来,“阿姐,你做的油渣真香啊。”
  刘灿看了她一眼:“放心吧。”
  刘静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欢快的奔了出去,过了一会儿刘静把洗好的榆钱拿来,刘灿挖了勺油渣到她嘴里,立刻吃的她满嘴流油。而此时,阿张也提了杀好的鸡走了进来,见她们这样本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摇了摇头。
  刘灿一边接过鸡一边道:“阿弟呢,睡了吗?”
  阿张摇摇头:“在你大母那里了。”
  “母亲还是去看阿弟吧,这里有我就好了。”那次流产到底对阿张有些损伤,一直到去年她才再次怀孕,这一次她生下一个男孩。对这个男孩,全家都是欢喜的,除了刘家终于有继承人的因素外,更因为在这个经常能见到死人的时代,一个健康孩子的出生总让人激动。
  阿张知道她能把厨房的事处理的很好,也没有什么担心的,只是道:“这鸡是你白叔叔拿来的,一会儿走的时候要让他带一些,还有你张伯伯,他家也有三个孩子。”
  “阿娘放心,我理会得。”
  阿张走了,刘灿开始炮制那只鸡,她把那些鸡剁成块,去了血水,然后一锅炖了,刘静在旁边见了有些疑惑道:“阿姐,为什么不闷了吃?”
  “你没听阿娘说吗,要给白叔叔留些,还要给张伯伯一些,闷了固然好吃,却拿不出多少了,不如我把这鸡炖了,留下一些下面,汤汁我们明天还能再吃上两顿。”
  听她这么一说,刘静顿时没了疑惑,只是一边帮着打下手,一边期待起晚餐,刘灿也没有再说什么。白钱单身一人没什么好说的,张振本身也是个好的,娶的浑家却有些是非,她若把这鸡做的太出色了,不定她又要说什么呢。
  到最后刘灿炸了一盘油渣,烙了一份榆钱鸡蛋饼,用猪油炒了一盘薤菜,然后就用那份鸡汤下了一大锅面片。若在现代,这几个菜很难拿出来招待客人,但在此时,对于普通人家来说已是上等佳肴,特别刘灿做的精致,还没端进屋香气就飘了出来。
  “我就知道来二哥这里是必定有口福的,大哥二哥你们也别想太多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该怎么着就怎么着。”白钱深深的吸了口气,开口笑道,刘灿一怔,这才发现屋里的气氛有些凝重。张振眉头紧皱不说,刘成的表情也和早先大不一样,她心中不由得就突的一下。
  第3章 油渣(下)
  做了这么长时间的父女,刘灿知道自己的这个爹很有点匪气,对很多事都有一种满不在乎的气质,说好听点点就是泰山压顶面不改色,她上一次见他面色紧张还是唐明宗去世,这一次又是什么?难道下面的这一任皇帝又死了?
  刘灿只知道五代十国可以说是皇帝流水线,不仅改朝换代的快,皇帝死的也快,哪怕不改朝换代,也没几个皇帝高寿的,而往往一个皇帝死了,继任者很快就能把自己的国家玩完——但她不知道这个时间是多久。
  “早知道会穿到这里,说什么也要背熟这段历史啊!”她在心中哀嚎了一声,正准备出言打听,那边白钱已道,“看看两位兄长都把咱们家大娘子给吓到了呢,来,这是你张伯伯拿的五福饼,你拿去与二娘子吃吧。”
  他说着就拿起桌上一个盒子递与刘灿,这东西虽不是他带来的,他却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那边张振显然也不计较这些,抬起脸勉强对她笑了笑,点了点头:“你伯母让我捎与你的,说你上次做的鸡蛋韭菜极是好吃,想来与你学呢。”
  “伯母客气,那值当什么,想吃随时与我说就是了。”刘灿并不喜欢张振的妻子余氏,不过张振的面子在这里怎么也不能不接待。而且炒菜虽然在宋朝还是一个需要保密的技术,但其实南北朝的时候就有了,特别是韭菜炒鸡蛋,在《齐民要术》上就有记载。话再说回来,以现在这条件,她哪怕是神厨附体又能如何?
  “不过伯伯可是遇到了什么为难事?”
  刘成皱了下眉:“大人的事你少打听,还不快下去与你大母、阿娘一起用饭?”
  刘灿哪里肯走,状似不服道:“阿耶怎么这么说,我也是看耶耶与伯伯叔叔都面色沉重才关心的啊!我虽然年龄还小,但也不是无知幼童了,也许就能分担一二呢!阿耶与我找来的书本,我都看了呢。”
  一番话说的刘成哑然,白钱道:“对对,我们大娘子是个学问人呢,真说起来要比咱们几个大老粗都行。二哥,大娘子也是关心咱们,而且,这也不是什么需要保密的事。好了大娘子,白叔叔告诉你,刚才你张伯伯带来一个消息,当今圣人已经同意了河东节度使辞去兵马总管的职务,调他去别的地方呢。”
  说到这里,他长长的叹了口气,而那边刘灿已瞪大了眼。
  “好了好了,你也知道是什么事了,还不快下去?”
  刘灿行了一礼,恍恍惚惚的走了,来了!来了!终于来了!
  虽然大部分饭食都被端到了刘成那边,但他们这里还留了一小部分,虽然不多,可就着汤面,老老少少也吃的很是香甜,阿张把榆钱鸡蛋里的榆钱捡出来自己吃,专用鸡蛋喂儿子,刘家的这个男孩今年刚满周岁,长出了几颗牙,很是能吃一些东西了,对他全家自然都宝贝,但他也不是时时都能吃到鸡蛋的,所以阿张喂一口他就吃一口,阿张喂的慢些他就不满的抗议。刘灿在旁边看了,心不由得就是一紧。
  这个晚上刘成喝了点酒就留了下来,刘灿算着时间来到了他的房间,阿张去王氏那里给儿子喂奶了,刘成刚睡醒还有些迷糊,看到她有些疑惑:“你来做什么?”
  “阿耶,是不是又快要打仗了?”
  “你怎么会这么想?”
  “女儿又不是傻的,前几年的事虽然没波及到咱们这儿,可事后也有传闻,那一次阿耶就差点要去打仗。当今圣人不就是因为这个才登基的吗?”
  上一次皇位交替的时候没有出什么大乱,但那个新皇帝却没当多久的皇帝,不到一年就被废了。原因就是他要给一个节度使搬家,那个节度使就是他的义兄,现在的皇帝,他那道圣旨一下,那个节度使立刻起兵造反,攻陷了洛阳,成了现在陛下。
  当时她还有些莫名其妙,因为在她的记忆里只有河东节度使石敬瑭造反的事——没办法,燕云十六州实在名气太大,别说她还是担任过河南一代的地陪,哪怕对历史没有太多了解,只看看电视剧也会知道这个的。
  据说当时石敬瑭和后唐皇帝相互猜疑,石敬瑭为了试探皇帝,就主动请辞。在他想来,如果皇帝还想安抚他呢,必然是不会同意的,如果对他真有猜忌,就会同意。果然皇帝早看他不顺眼了,一接到他的辞职书,立刻大笔一挥准了,石敬瑭那边也没马虎,立刻起兵造反,一开始他是打不过后唐的,但这个早先早先还被夸为谋略超人,骁勇善战的大将其实超级不要脸,眼看被包围的不行了立刻实行了早先的计划,割让燕云十六州,向契丹求助,至此造成了中国二百多的年的苦难屈辱。
  她不知道在石敬瑭之前还有一个人被逼的造反,最后也当上了皇帝,原本还以为是历史哪里出了差错,现在看来是没差了,可是,当今皇上你在做什么啊,你自己都是这么上位的,怎么还这么不小心啊?
  你觉得石敬瑭实力不足,造反也不可能成功?有没有大局观啊!
  “节度使位高权重,可若离开所属的地方必遭厄运。当今圣上就是为此起兵,这河东节度使也绝不会束手待毙。阿耶与张伯伯今日面色都那样难看,想来也绝对是想到了这点。而且,阿耶是都头,白叔叔也是都头,张伯伯却只是副都头,虽然是骑兵副都头,可从品级上却是要比阿耶和白叔叔都低一些的,阿耶与白叔叔事先都不知道,张伯伯却得了消息,是不是要调他们去前线?”
  听她前面的话刘成还没什么反应,毕竟节度使不离地方,离必乱这样的事可以说有点见识的人都知道,刘灿虽然还小,表现却一直不俗。早早就知道要学习看书,现在虽然是武人当道,但因为家学渊源,刘成并不会看轻读书之人。他自己在这上面没有多少心思,却会尽力的帮刘灿搜集书本,在这点上,王氏也非常支持,一开始就是她教刘灿读书识字的。
  “大娘子天生聪慧,若在太平年间必名震四方。”王氏并不算什么才女,不过也就是识得一些字,但这在这个时候已经很是难得。盛唐时期,卖炭翁都能随口吟哦,而经历这些年的变乱,民间早已没有了当时的文采风流。不说女子,就是男子十有八九也是不识字的。所以王氏的话就成权威了,刘成也因此对刘灿要高看两眼,平时也不把她当一般的孩子看待。但他怎么也没想到刘灿竟还能说出后面那番话!
  的确,张振比他和白钱更早收到消息就是因为骑兵要调动了!
  “你大母说的果然没错,我家大娘子不是一般的聪慧。不错,你张伯伯收到了消息,要早做准备,正式的调令恐怕就在这两天了。”
  刘灿想了想:“阿耶,你与张伯伯关系如何?”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与你张伯伯钱叔叔情同手足,平时以兄弟称呼,你张伯伯年龄最长,对我与你白叔叔一向照顾。”
  刘灿直直的看着刘成:“阿耶莫把我当普通孩子哄骗,张伯伯固然不错,但要说到照顾父亲与钱叔叔,却是不见得。”
  刘成皱起了眉:“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势利?你张伯伯不过是副都头,俸禄本就不高,又有三个孩子要养自然比不上你白叔叔出手大方,可你看他哪次来是空了手的?”
  “阿耶莫怒,女儿并没有说张伯伯不好,不过女儿与张伯伯并没有太多来往,对他并没有太多了解。而女儿下面要说的话关系重大不得不问个仔细,阿耶,此次变故还不同于上次,却是要仔细衡量的。”
  见她说的慎重,刘成也上了心,他想了想道:“我还未当上都头,就与你张伯伯认识,这些年他从未有负我的地方,平时往来,也当得上厚道。大娘子,你虽有见识却要知道这人与人往来不见得就要经历什么波折,有的时候就是说得来,和脾气就好。”
  刘灿点点头,刘成说的她其实也知道,一般人交往,哪有那么多背叛利诱舍身的,平时往来也就是对脾气。至于说算不算生死之交,那真要遇上生死之事才知道了。
  “那女儿下面这番话,阿耶要不要告诉张伯伯就要阿耶自己衡量了。”刘灿暗暗的吸了口气,“敢问阿耶,若这次战起,结果会是如何?”
  “虽然可能会有些艰难,但应该还是朝廷胜的面大。那河东节度使虽然也是个善战的,可朝廷这边也不是没人,张公、杨公皆为能战之人,当今圣人又不是不知兵事,会如此做,必是早已有所准备。”
  “阿耶说的虽然有理,却是估算错了,这一次,朝廷是一定会输的。”
  “为什么这么说?”
  “父亲忘了还有契丹吗?若是被大军围困,河东节度使是一定会向契丹求助的,若是契丹在那时出手,朝廷又拿谁来挡?”刘灿看着刘成,一字一句,这些话她一定要说,因为他们马上就要经历第一个改朝换代了!
  第4章 鹅蛋(上)
  虽然现在已过了酉时,但因为已经属于夏天,外面还有些蒙蒙亮。现在油灯还算是一种消耗物品,刘家的日子虽然比早先好过了不少,也是能不点就不点,好在屋里的窗户是支开的,这房里也还有一些外面射来的光线。
  刘成脸色莫名,呼吸却沉重了起来。
  契丹!契丹!
  这可以说是任何一个中原人都不会忘了的民族,从后梁到后唐,这个仿佛突然冒出来的,过去从不被汉人眼中的胡人群体突然的就成了他们的噩梦。
  刘成只是一个都头,可以说是最小一级的军官,但也知道契丹。他刚才所说的张公张敬达就是以抵御契丹铁骑而闻名的。而他们马上就要讨伐的河东节度使石敬瑭早先防御的对象也有契丹——虽然目前只是张振收到了消息,但既然他都被调动了,他同白钱也有很大的可能被调动,毕竟他们都属于一个指挥下的。
  对于讨伐石敬瑭刘成没有什么想法,毕竟这块土地不是你打我就是我打你。亲兄弟可以互相打,义兄弟可以互相打,为了地盘、权利就没有一天消停的。他没有什么对错的概念,就是他是个兵就做这个事,他一家老小也靠这个生活,所以他会努力打,然后靠军功养活家小。但若是面对契丹、若是面对契丹……
  “若阿耶上了战场,女儿还希望耶耶能以自身为重。”刘灿看着他,慢慢的开口,刘成的目光突然看向她,“什么意思?”
  虽然早做了准备,但在此时,刘灿还是觉得嘴角发干,她暗暗的咬了下牙:“若事不可为,阿耶不如以后慢慢图之……”
  说到这里,她心中突然有一种说不出的难过。她从小受到的是五十六个民族是一家的教育,但她知道那是要分时期的,在此时契丹就是外敌、是外国,而她现在的这番话就是要让刘成做逃兵……也许还说不上是逃兵,毕竟刘成除非舍弃他们一家老小,是不会脱离队伍的,他还要跟随大部队前进,还要去攻打太原,但尽力而为和应付差事还是有区别的。
  是的,就算她不说,刘成也不见得会为后唐的军队拼死效力,但她要说,因为这是一个机会。刘成现在是都头,但却是一个有些尴尬的都头,因为他手下还不到一百人,白钱和他同为都头,手下就有将近两百人,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白钱同管城的白指挥为族亲,也就是刨除掉个人能力不算,白钱是有背景的,而刘成则没有,刘家也没有多余的钱财令他上下打点,他若想再高升,除了积累足够厚的军功就只有抓住机会。
  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吗?是的,刘灿在心中轻轻的说,因为下一次的改朝换代在十年后了。十年之后,她还不到二十,而刘成却已经老了,若他不能抓住这次机会再升一步,十年之后又会成什么样子?甚至,他是不是能活到十年后?刘家上下又有几个人能活到十年后?
  刘成没有开口,他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的挥挥手:“你先出去吧。”
  刘灿张开嘴还想再说什么,但到底没有说出来。她慢慢的走出来,回到自己的房间。本来刘家只有三间房的,一间堂屋,一间上房王氏居住,阿张则带着他们姐妹住在另外一边。刘成回来的时候她和刘静就到王氏那里去睡。这最新的一间却是去年才盖好,此时地广人稀,刘家的院子不小,但盖房总是有诸多花费,若不是刘成成了都头,她们现在恐怕还要同王氏挤在一起。
  “阿姐!”见到她,刘静响亮的叫了一声。
  “你怎么还没睡?”
  “我等阿姐回来。”
  “有什么事吗?”
  “有个好东西要给阿姐。”刘静有些得意的笑了笑,伸出手拿出一个小碗,里面赫然是几片油渣。
  “这是?”
  “早先吃饭的时候我见阿姐几乎没吃,就藏了几片,阿姐快吃了吧。”她一边说一边吞了口口水,阿张是一个好母亲,王氏也不是一个苛刻的祖母,可家里就这个条件,哪怕她们都不吃呢,留下的油渣也是有数的,刘静正是馋嘴的年龄,这油渣又是难得吃到的,刚才不知暗暗咽了多少次口水了。
  “阿姐快吃啊。”见她不动,刘静又催了一遍,蓦地,刘灿就觉得眼眶一热,险些要流出泪来。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变成这样,刘静的举动虽然会令她感动,但也不应该会是这样。她和刘静相处又不是一天两天,早知道这是一个虽然有些粗心大意,却善良老实的好女孩,对她更有一种近乎崇拜的喜爱。她会往刘静口李多塞一口肉,刘静会这么对她也不稀奇,可她现在就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她伸出手,慢慢的把刘静抱在怀里。
  “阿姐?”
  “没有事,让我抱抱你……让我抱抱你……”她说着,把头放在了刘静的身上。恍惚里她仿佛看到一个女孩义愤填膺的在电脑上打出绝不买日货的鲜红大字,看到她挂着德国的相机,用着国产的手机,一次次的带人去日本,却一次次的只是站在免税大厅里旁观,到最后干脆就拒绝再带日本的团。她明明可以从朋友那里拿到日本车的折扣,却买了同等配置下更贵的美国车。
  “你啊,真不知道较个什么劲。”朋友无奈的看着她。
  “总要有些坚持,也许我的坚持不彻底,但总要有些。”
  而现在,她的坚持呢?就算她再对自己说契丹和日本是不一样的,可这句话又能骗的了谁?
  “其实,我也就是个自私的人。”她带了些自嘲的这么想着,她可以说这一切都是为了刘家人,但归根到底也是她自己想过更好的生活。
  这个晚上刘灿几乎一夜没睡,她看着黑乎乎的屋顶,脑中纷乱异常,她想了很多,多到她自己都理不清头绪,但当她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却有一种说不出的亢奋,反而是刘成神情有些萎靡,面色还带了几分抑郁。他这份异样自然被王氏注意到了,后者频频看向阿张,阿张摇了摇头,其实她更莫名其妙。
  刘成并不是每天都能回来,每次回来夫妻俩免不了总要亲热一番,就算赶上她身体不便也会有一些亲密的举动,而昨天刘成却如同木头似的躺在哪儿,不仅什么都不做,还不时的翻身,一夜都没睡个好觉。
  “二郎可是有什么心事?”王氏见儿媳妇那里打听不出什么,只有开口道。
  “没什么,只是想昨天张大哥说的那个消息。”
  “可是又要打仗了?”
  刘成慢慢的点了下头,看了眼旁边的刘灿:“恐怕是的。”
  一句话说的王氏也沉默了,她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把自己碗中的一块鸡肉夹给了刘成,刘成连忙避开:“娘,这怎么使得。”
  “吃吧,你好好的,我们一家老小才能有口饭吃。”
  刘成心中一热,连忙应了声是,不再推迟,接过了那块鸡肉,用力的咀嚼了起来,神情中也带了一份坚毅。这顿早饭,是刘灿用昨天剩下的鸡汤加了水扯了面做的索饼,这种白面汤面刘家是不经常吃的,就算刘成回来也不见得每次都有,算是难得的好饭,但除了最小的刘柱,就连刘静吃的都有些没滋味。
  吃了饭,刘成就要归营了,一家人送他到门口,他突然开口:“大娘子,你同我来一下。”
  刘灿一怔,跟着他来到了外面拐角处:“阿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