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
  沈肆开口,孩子气爬上眉间,那身强大的气势消失,“太阳没了。”
  苏夏轻笑,“明天还会有。”
  沈肆低头看她笑,也跟着咧嘴,傻傻的说,“老婆,你笑起来最好看。”
  苏夏踮起脚,在他耳边说,“沈肆,你是不是好了?”
  第12章 家宴
  满树金黄,有一阵风吹过,桂花稀稀拉拉的掉下来,慢慢悠悠的划过半空,轻飘飘地落在他们的身上,地上。
  沈肆笑着闪躲,耳朵微微泛起了一点红色,“老婆,好痒。”
  苏夏还踮着脚,有些费力,她仰着头,冷冷的说,“别装了。”
  沈肆缩了缩脖子,“装什么?”
  男人的眼神清澈,那里面的呆愣一览无遗,苏夏提起的心坠下去,她站稳脚跟,头也不回的走了。
  苏夏的脚步迈的快,那几朵桂花随着她的节奏飞扬,打起了旋儿。
  在原地呆了呆,沈肆撒腿跑到苏夏前面,后退着看她,“树上的桂花好香的。”
  苏夏不理睬。
  沈肆不开心的瘪嘴,他停下脚步,苏夏差点撞上去。
  她稳住身形,没好气的瞪过去,“干什么?”
  沈肆按着苏夏的肩膀,眉目神态中都是执拗,“为什么不理我?”
  苏夏没说话。
  她有小性子,却只在极少数人面前暴露,那类人是她最熟悉,并且亲近的,所以才敢任性。
  现在竟然对着这个男人耍起来了,苏夏其实是不自然的。
  有呼吸拂近,从上往下,如一张网,将苏夏笼在其中。
  鼻尖上一疼,沈肆咬了她一下,留下一块浅浅的牙印。
  苏夏愣了好一会儿,灼烧感蜂拥而来,占据她的脸颊,她恼羞成怒,掐住男人的胳膊,“沈肆!”
  沈肆一个劲的喊痛。
  不远处,王义看到那一幕,他惊的张大嘴巴,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出事之前,大少爷是一台没有喜怒哀乐的机器,每天只有工作。
  荆城有数不清的女人想成为大少爷的枕边人。
  无论那些女人以何种华丽的方式出场,结果都一样,没有谁能近的了身,就连时常找借口接触的程玉穗都没跟他传出什么。
  久而久之,倒是出现了不少传闻。
  有说大少爷身染隐|疾的,还有的说大少爷性|取向不正常。
  再去看,王义摇头又咂嘴,大少爷的变化太大了。
  换作以前,他是想都想象不出来的。
  可惜只是暂时的。
  他发自内心的希望,等大少爷好了,还能像现在这样,跟苏夏有说有笑的,不要再活的那么孤独了。
  察觉王义的视线,苏夏有些尴尬的把手拿开,她揉揉鼻尖,小声警告,“不许再咬我了,听见没有?”
  沈肆哼哼,“不想听见。”
  苏夏,“……”还能再无赖一些吗?
  沈肆摊开掌心,上面有一小把桂花,香味迎着风,飘散而开。
  他把手伸到苏夏面前,小心翼翼的讨好,“都给你。”
  苏夏看看桂花,又去看面前的男人,身高的差距让她不得不去仰视,目光触及他的喉结,她又不自禁的停留了。
  男人的喉结格外的性|感,让人有一种想吻上去的冲动。
  苏夏伸手去弄刘海,借此遮挡自己脸上的潮红。
  疯了吧。
  她又不是多少年没见过两条腿的男人,怎么搞的多饥渴一样。
  “老婆。”沈肆抓住苏夏的手,要拿下来。
  男人宽大的手掌触碰上来的那一瞬间,苏夏像是被电到似的,啪的一下打开他的手。
  她用的力道不轻,男人的手背立刻就红了。
  两人非常微妙的僵持着。
  沈肆抿着唇,紧紧的,苏夏就要以为他会哭出来了,而他却沉默的转身离开,留下一个落寞的背影。
  苏夏抬眼,望见沈肆去找王义,不知道说了什么,王怡朝她这边看过来,神色非常古怪,像是在憋着什么。
  手机传来短信提示音,苏夏滑动屏幕,点开短信。
  王义:大少爷问我,他是不是让你不高兴了。
  苏夏顿了顿,不知道回什么,想了想还是回过去两个字:没有。
  是她自己的问题。
  王义:大少爷现在的心智只是个孩子,没有安全感,害怕被抛弃,苏小姐,他很在乎你,也依赖你。
  苏夏捏了捏手机,这次没回短信。
  还有人依赖她,生平头一回。
  对面,王义把手机放回口袋里,“大少爷,苏小姐……”
  他意识到自己的称呼,于是便改口道,“大少奶奶说她没生你的气。”
  沈肆正在认真的数着手里的桂花,“一,二,三,四……”
  数到十六,他把多余的拨开,看着数好的桂花,坚毅分明的面部轮廓变的柔和。
  王义不解的问,“大少爷,十六有什么意义吗?”
  沈肆的唇角一扬,“苏夏的生日。”
  王义抽嘴,“哪个月?”
  沈肆笑起来,唇边的弧度深邃,“还有十天。”
  王义继续抽嘴,“大少爷,你记的真清楚。”
  那不就跟沈穆锌的画展是同一天吗?真凑巧。
  他叹道,“大少爷,我有时候觉得你现在这样比以前好。”
  想说什么就说,想做什么就做,不再被那些顾虑困住。
  沈肆没听清,眼睛直直的落在走过来的老婆身上。
  和苏夏交换了眼神,王义识趣的退到一边去了。
  苏夏说,“走吧。”
  沈肆露出一个足以让人痴迷的笑容,亦步亦趋的跟着。
  苏夏的脚步不停,边走边说,“沈肆,如果让我发现你骗我,我会很生气。”
  她没办法试探出真假,能做的就是尽最大的努力阻止他们的处境恶化。
  沈肆认认真真的说,“不骗你。”
  苏夏的身子一滞,她怎么感觉宁愿这个男人是在骗她,那至少说明,他在她身后,她可以不用那么恐慌,无助。
  沈肆瞅着老婆不高兴,他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怎么了?”
  苏夏跟自己生气,“别管我了。”
  她很不正常。
  沈肆拽她,“不能不管!”
  亭子里,沈穆锌单手插兜,就那么远远的看着,他握紧拳头,又缓缓松开,倚着柱子点了根烟。
  隔着花池,沈肆蹲在苏夏脚边,给她把松散的鞋带系上,还细心地给她弄掉嵌进鞋底的枯叶。
  傻子会的倒是不少,沈穆锌嗤了一声,充满嘲讽,随后而至的是冷意。
  烟烫到手,他皱着眉头甩开,盯着烫到的那处地方,一向自持的男人爆了句粗口。
  下人们看到回来的人脸黑沉沉的,均都把心一提,“二少爷。”
  沈穆锌平时会嗯一声,有时候还会露出笑意,下人们都面红耳赤,又去偷看。
  但他今天半个音都没有,路过的时候,一身低气压,下人们打了个哆嗦,几个进沈家时间长的老人挺淡定,说八成是跟相好的闹情绪了。
  那些年轻的小姑娘立马反驳,“二少爷没喜欢的人。”
  “他亲口跟你说的?”有个老人摆出一副“年轻人你吃的米还没有我吃的盐多”的口吻,“眼睛看到的,耳朵听到的都不一定是真的。”
  “那什么才是真的?”
  “谁知道呢。”
  老人故弄玄虚,年轻的小姑娘们依旧窃窃私语,闹的宅子里无人不知,陈伯想拦已经来不及。
  晚上,田箐桦去敲小儿子的门,“穆锌。”
  房里响起沈穆锌的声音,“妈,我睡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田箐桦态度坚决,“不行,妈不问清楚,晚上没法睡。”
  门打开,沈穆锌搭着眼皮,“妈,你要问清楚什么?”
  田箐桦闻到儿子身上的烟味,很浓,不像是一两根,这不是对方节制的作风,她的目光带上探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