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立电影人_229
  打车回到下榻宾馆,见谢兰生已经困到闭起眼睛、走路打晃,莘野心疼,也无奈,在大门口伏下身子,说:“上来,我先背着你回房间,你睡会儿,几分钟也好。”这酒店的院子很大,走廊也长。
  谢兰生摇头,睁不开眼,努力抬额,终于把眼睛扒出一条缝儿来:“不用……别被别人认出你来。”莘野演过一些片子,很多的人都知道他。
  “无所谓,我早就不当演员了。”莘野说,“你用帽子遮着头脸。再说,现在凌晨四点半,哪儿有人还在闲晃。”
  谢兰生实在是困,想想,笑了,说:“也行。”他把房卡交给对方,又趴伏到莘野背上,把风衣的帽子一拉。莘野的头略略一歪,谢兰生的额搭上去。
  莘野一步一步,一起一伏,十分有节奏,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谢兰生还不到10秒就彻底睡死过去了。他只觉得,自己像在海浪正中,上上下下,温柔的水包裹着他,又深沉,又宽广。额头枕着自己爱人柔软而又温暖的肩膀,他很安心。
  再有意识,是被放到房间床上。一颤,就醒了。
  “醒了?”莘野从谢兰生的正上方垂眸看他,道,“继续睡吧。”
  “嗯,”谢兰生闭着眼睛,睁不开,声音却是十分清晰,“莘野,接吻。”他不管成什么样儿了,也想要在见到莘野后,在可能的第一时间与他亲吻、与他缠绵,不能等。
  莘野一愣,而后笑了,坐在床沿,俯身吻住对方嘴唇,进而含住对方舌尖。兰生还是闭着眼睛,刚出生的奶猫似的,凭本能在汲取能量。
  到最后,银丝顺着一边嘴角流下,莘野两根长指掐住谢兰生的小尖下巴,一扳,让谢兰生偏过头去,自己则是半蹲在地上,把那银丝从下到上又舔去了,一滴没拉下。
  一吻结束,谢兰生又半梦半醒。
  莘野走进卫生间把谢兰生的毛巾投了,帮谢兰生擦了擦脸,又紧接着拿过来了谢兰生的牙缸、脸盆,照顾对方漱口、刷牙,最后才把衣服脱了,身上只穿内裤,把谢兰生搂在怀里,嗅嗅味道,熄灯睡觉。
  “莘野,”谢兰生说,“我前几天打车回来在路上都不敢睡死,刚才却连梦都做上了。明儿早上还有一趟车,多睡不少,哈哈哈哈。”
  “别嘚瑟了,赶紧休息。”
  “嗯。”房间刚才空调太猛,莘野进来才调了的,谢兰生把脚丫子塞到莘野的腿肚间,让莘野给他焐着,感觉一切正正好好,又低笑,说,“真舒服……幸亏你有俩大长腿。”
  莘野也笑:“行了,小短腿。”
  “可不短。”谢兰生说,“我是1969年出生的。别人都说我大高个儿。”176的身高,在他那辈是大高个儿,在下一辈就不是了。
  “知道,知道。”莘野应和着翻旧账,“介绍对象儿的邻居经常夸你大高个儿。话说回来,这些邻居现在还介不介绍了?”
  “介绍啊。”谢兰生迷迷糊糊的,回答,“自从去年被解禁,那些邻居又来说我哪哪都好了。”说他有颜有身高,有财有学历,有房子,还有北京户口。
  莘野问:“那你怎么说?”
  “说不想谈,说想工作。”
  “嗯?”莘野逗他,“那真相是想不想谈?”
  谢兰生还闭着眼睛,唇角却一撩:“想,非常想。”
  “想跟谁谈?”
  谢兰生的两边嘴角弯的更深,弧度更大:“想跟莘总谈。”
  莘野继续逗谢兰生:“有多想?”
  谢兰生却安静了会儿,十几秒后,他像是半梦半醒着,又像是完全清醒着,轻轻地道:“不谈会死。”
  这句话半真半假,半认真,半玩笑。若有一天真分开了,可能,人还在,魂没了。甚至,对世界的热爱,对一切的热爱,对爱情的幻想,对美好的幻想,也都会大打折扣。真那样的话,作为导演,他也只是认识不全、情感不全的存在了,生活死了,梦想也死了。
  想“谈”一辈子。
  忽地听到这四个字,意思是“我离不开你”,莘野扬起他的脖子,只觉眼眶有些温,半晌后,他将兰生又搂了搂,道:“别说话了,赶紧睡觉。”
  “嗯……”
  谢兰生也抱着莘野,比他自己一个人时更加安心、更加平静,踏踏实实地,这两星期来第一次沉沉睡了几个小时,精神终于恢复一些。
  第93章《一见钟情》(十六)
  探班次日,莘野随着谢兰生到电影片场真正探班。他与几个制片组的主创人员聊了聊,陪谢兰生拍了一天,又陪对方吃了盒饭,接着,搭乘当晚8:00的航班到上海去了。
  睡过一晚,对电影的各项状况更清楚的莘大总裁穿了一套浅黑西装,打了一条银灰领带,一路开车到某大厦——最著名的杜比实验室中国office的所在地。
  他与杜比实验室的亚太区副总裁叶石以及杜比实验室大中国区市场总监有约。通过在建的文艺影院,他们双方认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