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节
  大奎这才一脸郁闷的挠了挠头,不吭声了,我们抬头看,前面依然是一条蜿蜒向前的通道,只是在我们旁边的墓道一侧,却出现了一道石门。
  这石门和周围的石壁完全是融为一体的,只是上面有一道粗大的铜链,连在一个门环上面,这才吸引了我们的注意力,大奎上前到处摸了摸,似乎没发现什么异常,又抓着那铜链,作势就要拉。
  张野发现他这举动,一脚就踹了过去,急道:“别乱动。”
  大奎又被一脚踹在屁股上,回头瞪眼不满道:“你老踢我干啥,我这不是还没拉么?再说这里说不定是一条暗道呢,也有可能就是那个密室,拉一下怕什么?”
  他嘴里说着,手上不知不觉的就用力拽了一下,似乎像是在和张野示威一样。
  其实他说的也有道理,探险么,哪有看见一个东西却置之不理的,但他这一下拉过之后,却听周围忽然传来了一阵扎扎扎的机括转动声。
  随后,那扇石门居然真的打开了。
  但就在石门开启的瞬间,我一眼看见了里面的情况,却是双腿一软,心脏几乎都吓的停止了跳动!
  第六十二章 红毛山魈
  大奎无意中拉开了石门,一阵机括转动声之后,石门缓缓打开,里面竟赫然站着一个浑身红毛的人形怪物,两只血红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我!
  这东西看上去像是个红毛野人,再一看又像个猴子,我一声惊呼脱口而出后,这东西突然又呲牙对我怪叫了一声,我顿时就想起来了,这东西似乎和我们在地下暗堡中遇到的怪猴极为相似。
  大奎一见这怪猴,蹬蹬蹬接连退了几步,手中枪栓哗啦一声打开,举枪就要射击,但就在这时,那红毛怪猴突然猛的扑了过来,怪叫一声,一把抓住我的双脚,我猝不及防一下被拉倒,那怪猴满面狰狞,怪叫连连,抓着我就往门里拖去。
  我顿时大惊,想要挣扎,但在怪猴力大无比,那抓着我脚踝的爪子就跟老虎钳子似的,不等我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它拖了进去。
  身后顿时响起数声枪响,噗噗打在这怪猴身上,但却好像作用不大,这怪猴比地下暗堡的那些还要强悍许多,简直就是刀枪不入,枪打在身上只晃了晃,连屁事都没有,反而激发了这怪猴的凶性,一声怪叫后,放下我的双脚,狠狠扑在了我的身上。
  我靠,这是要劫色啊……
  这怪猴骑在了我的身上,抬起大爪子奔着我的面门就抓了过来,我忙举起手臂格挡,却几下就被怪猴撕烂了衣服,这怪猴就像疯了一样对我展开了攻击,根本遮拦不住,很快手臂就受了伤,要不是我死死护住脑袋,恐怕第一下就挂了。
  我这眼看就要遮拦不住了,旁边几人也没闲着,接连不断的枪声在耳边响起,打在这怪猴的胸口和头颅上,但这怪猴根本不理,越打越是发狂,我不由在心里大骂这怪猴:打你的是他们几个,你他娘的打我干啥啊……
  正在这要命的关头,旁边忽然伸过来一支黑洞洞的枪筒,直接杵在怪猴的耳朵里,只听砰的一声巨响,那怪猴这一下终于受不了,嗷的一声跳起老高,抱着脑袋倒跌在地,跟抽风了似的翻滚起来。
  这人却正是安萨黎,他刚把我拉起来,突然就见那石门里面的通道中竟钻出了十多个稍小一点的红毛怪猴,眼冒红光的盯着我们,作势就要往外扑出。
  老潘叫声不好,已经和张野等人冲到了石门旁,一起顶住石门,我见状也跑了过去,众人一起用力,才把那沉重无比的石门推动,开始缓缓合拢。
  那些怪猴嗷嗷怪叫着冲了出来,安萨黎拿着的却是阿生的手枪,只能单发,接连打了几枪没什么效果,大奎顺手就把他的冲锋丢了过去,喊道:“接着,用我这个!”
  安萨黎也不客气,接过枪来,直接一梭子就搂了出去,那些怪猴顿时受阻,但却也没受什么伤,继续悍不畏死的往上冲,这时那个大块头的红毛怪猴也跳了起来,扑棱着脑袋,嗷嗷怪叫着,连蹿带蹦的一起冲了上来。
  安萨黎这一梭子子弹几乎是瞬间就打光了,但却没起多大作用,他也急了,直接冲张野一伸手:“手雷在哪?”
  一颗手雷又迅速递到安萨黎手中,直接甩手就被丢了出去,一团火光轰然炸响,在这狭窄的地下通道里掀起一股气浪,那些怪猴被这手雷炸的四仰八叉,怪叫不断,有两个离的近的,直接就被炸穿了肚肠,顿时一股浓浓的黑气从中涌了出来。
  但也有几个没受到什么伤害的怪猴,只在地上翻了两个跟头就冲了上来,居然强悍至斯!
  我大吃一惊,这怪猴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一记手雷却给我们争取了时间,老潘大叫一声,大奎登时运足了力,瞪圆了眼,也是一声怪叫,我们几人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就听那石门发出一阵扎扎怪响,终于抢在了那些怪猴冲出来之前,砰的一声关上了……
  我们几个一起倒在了地上,这一下是用上了这辈子所有的力气,石门关上之后我们都瘫在了地上,只听里面不断传来沉闷的怪叫声,还有捶打石门的声音,显然,那些怪猴很是愤怒。
  安萨黎侧耳听了一下,似乎确认了那些怪猴不会冲出来,神情这才略略放松,老潘起身也听了一下动静,这才心有余悸地说:“他奶奶的,这些怪物到底是什么东西,连枪都打不动。”
  一向沉稳的老潘这次都骂人了,安萨黎摇了摇头说:“我倒不关心它们到底是什么,但愿前面的路上不要再出现这东西才好。不过看起来,它们倒似乎是被人故意关在这里的。”
  “故意关在这里?难道是为了拦住通道,这么说的话,这石门里面,难道就是通往那个密室,或者某个关键所在的?”老潘皱眉说道,同时往前面看去,就见那里的一片漆黑中,也有着一条通道,不知通向何方。
  “啊,不是吧,这石门如果就是通往那关键地点的,那岂不是说,咱们还得打开?”大奎看着我们,一脑门子的黑线。
  大奎所说的,其实还真是目前的关键所在,现在就一条通道,一道石门,我们几个要么继续在通道里往前摸索,要么进入石门一探究竟。
  可这两个方式,一个暂时安全,后面未知。一个进去就是九死一生,但却可能距离目的地最近。
  我们站在石门前,一时没了主意,我趁着这时间从包里取出纱布,把自己刚才受伤的几处地方包扎起来,忽然想起一件事。
  “小哥,我那个葬玉呢,那玩意对付阴灵挺管用的,你怎么不试试,对这些怪猴起不起作用?”我对安萨黎说道,其实我心里在刚才就有点不舒服,这安萨黎把我的葬玉要走了,结果在这黑水妖窟里,他几乎什么危险都没遇到,所有的怪事情都躲着他,反而我们几个接连遇险。
  这家伙是不是早知道我这葬玉的神奇作用,之前才故意用这个做条件来交换,带我们来到黑水妖窟,其实就是为了给他做炮灰?
  当然这些话只能在心里想,包括老潘和张野他们,其实也早起了疑心,只不过现在大家是一条绳上的,绝对不能内讧,但其实也早都在提防了。
  安萨黎听我这一说,也皱了皱眉说:“不瞒你们说,这块葬玉对阴灵鬼物,还有干尸粽子都有效果,但唯独对这东西,好像作用不会太大,搞不好反而麻烦。”
  “这东西到底是什么?”我追问道,安萨黎想了想对我们说:“你们知道红毛僵尸吗?”
  “红毛僵尸?”大奎惊讶道,“你该不会是想告诉我们,这些跟大猴子似的东西是僵尸吧?开什么玩笑,你以为我们没见过僵尸还是怎么的,僵尸跟猴子的区别难道我们看不出来……”
  安萨黎摇头道:“我什么时候说那些东西是红毛僵了?我只是想告诉你们,这些东西叫做红毛山魈。传说,就是红毛僵尸进化变异而来。”
  他对我们说,这尸体呗埋葬在阴气浓郁的地方,受到磁场力量影响就会变异,尸体不会腐烂,身上逐渐长出毛发,最初的是黑毛僵尸,然后是白毛僵尸,再进化就是绿、紫、红,这几个等级。
  其中最厉害的就是这红毛僵尸,据说红毛僵尸的防御、速度、攻击属性都是极为强悍的,甚至能够躲开子弹的攻击,当然就算不躲,普通的子弹也根本伤不到它们。
  这个时候的红毛僵尸,起码也有几百年的道行了,可是红毛僵尸要继续进化,那就非常不容易,需要许多条件符合,至于能进化出什么东西来,千百年来有很多流传,有说进化成犼的,有说进化成飞天僵尸的,但无论怎样,事实上也没什么人见过,都只是传闻而已。
  但是在黑水妖窟这个地方,红毛僵尸就是进化的终极,或者也可以说,在这里有一种神秘特殊的力量,压制了红毛僵尸的继续进化,然后久而久之,红毛僵尸被这种力量压制,身体发生某种变化,就会变成现在这种,半实体,半虚体的东西,表面仍然是铜头铁臂,刀枪不入,但内里却早已没了尸体的特征,倒更像是怨气所凝结而成的山魈这类东西。
  所以这红毛山魈,也算是世间罕见,红毛僵尸已经可以被称为尸中之王,这红毛山魈,则可以称作变异尸王了。
  安萨黎最后一摊手说,这阴灵鬼怪可以用葬玉来对付,可要是拿来对付这红毛山魈,恐怕是非但无用,反受其害,还不如一颗手雷来的实用。
  我们也都不吭声了,紧皱着眉头,此时此刻,我们到底该如何抉择呢?
  第六十三章 深渊迷雾
  众人一时沉默了下来,我低头思索,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他们问道:“你们说,在地下暗堡里面的那些怪猴,是不是也是这种东西?只不过那些应该只是黑毛的,这些却是红毛的。”
  老潘嗯了一声,看着我说:“你想表达什么?”
  “我想说的是……既然那地下暗堡里都有这东西出没,那是不是说明了,这地方和那地下暗堡,会有某条通道连通呢?”
  几个人互相看看,目光中流露出疑惑,阿生问我说:“你的意思是说,咱们其实从那地下暗堡,如果找到路径的话,就能一直走到这里?”
  安萨黎忽然道:“这只是一方面,他的意思是说,既然这里可能和地下暗堡里相通,那么,刚才那种山魈,就很可能无处不在,所以,无论咱们往前走,还是进这石门,实际上是一样的。”
  我看了他一眼,这家伙倒是聪明,居然想到了我心里的意思,我点头道:“没错,我甚至怀疑,前面断了脑袋的那哥们,就是被山魈所杀,那大爪子,你们是不知道,我绝对相信能切下人的脑袋。”
  我想起了刚才被那红毛山魈按倒在地的惊心一幕,仿佛又看见了那大爪子在我眼前比划。
  “但是也有可能,有人把那些红毛山魈都关起来了呢,我记得刚才那石门里面的山魈可不少。否则为什么这一路上,咱们连一个都没见到?”老潘提出了不同的意见,但这也只能是一种猜测。
  我皱了皱眉,说:“或许你说的也对,但最关键的是,谁有那么大本事,能把那么多红毛山魈都关起来?
  大奎叫了起来:“算了吧,别在这研究了,反正我现在是不想进去跟那些红毛妖怪干架,你们谁要去谁去。真是神经病,放着好好的路不走,刚才那石门好不容易关上的,再说你们拿什么对付那些红毛怪?用枪么?别闹了,手雷可没几个了啊……”
  他嘟嘟囔囔的说着,起身就往前走,我们看着他,不仅有些失笑,老潘摸了摸鼻子,说:“倒也是这么个道理,看来咱们倒是把问题想复杂了,好吧,大家跟上,不去管这石门了。”
  没想到我们纠结了半天的问题,大奎三言两语就给解决了,他看着我们都跟了上去,一脸的洋洋得意。
  我们沿着前方通道继续前行,一路上小心翼翼,倒是没再遇到什么意外,我们很快就从这通道走了出去,前方又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溶洞。
  如果前面遇到的那个溶洞,已经算得上是巨大了,那么在这个溶洞面前,只能称为小巫见大巫,面前一片茫茫的黑暗,连手电光都都只能透出一小段距离,不知道前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所在。
  我们都停了下来,数道手电光到处晃动,却也看不清这溶洞的哪怕一个角落。
  张野及时的打出了一颗照明弹在前方,那照明弹发出蒙蒙的光,在划出一道抛物线之后,就消失在了前方,居然无影无踪了。
  但这也让我们看清了,原来在我们的周围是一片无尽的迷雾,笼罩了一大片空间,让我们无法看清周围的情况。
  张野深吸了口气,紧接着又打出了一颗燃烧弹,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我们的最后一发燃烧弹了。
  这次他打在了比较近的地方,火光冲起,顿时驱散了周围的迷雾,也终于让我们看清了,前方的景象。
  这里原来是一个巨大到恐怖的空间,一颗燃烧弹也只照亮了一小部分区域,但还是能看到,在我们的前方,却是一个深渊,里面有浓黑的阴雾翻滚弥漫,如同泰山云海一般,漫天的迷雾犹如云朵填满深渊谷壑,又好像连绵无垠的汪洋大海,惊涛骇浪,翻江倒海,在深渊之中翻腾变幻着。
  这一幕场景,看上去简直就像一个混沌世界一般。
  不过这片迷雾虽和泰山云海极为相似,但泰山云海犹如千里洁白棉絮,层层叠叠,这里的迷雾看上去,就跟黑心棉差不多了。
  至于深渊里面的情况,根本就看不清楚,我们看着这地底深渊奇景,惊的几乎说不出话来,大奎跺脚道:“完了,这是绝地啊,前无去路,看来还是那个石门靠谱,走走走,咱们还得回去跟那些大猴子干架去……”
  他作势就要往回走,不过安萨黎挥手止住了众人,说道:“慢着,先不要走,难道你们就不想想,那地方,很可能就在这深渊迷雾的下面?”
  我们往前方的迷雾中看了看,却根本就看不到任何情况,连老潘也摇头道:“这么大的雾,一米之内都看不见人,怎么下去?”
  安萨黎没有说话,小心地往前走了几步,来到了那深渊边缘,停住了脚步,从身上取出几支冷焰火,点亮了丢在悬崖边上,顿时几团白光穿透了迷雾,将悬崖上的情况显露了出来。
  只是这冷焰火不是燃烧弹,仅能穿透迷雾,却无法驱散,所以看上去还是雾气蒙蒙,不很真切,只是将可见度稍稍扩大了一些而已。
  安萨黎拿着手电,沿着那悬崖边往前探去,我们几个对视一眼,也跟了上去,不管怎么说,既然来到这里了,还是不应该轻易放弃。
  毕竟在这神秘的黑水妖窟之中,越是古怪蹊跷的地方,就越是容易有问题。
  安萨黎就这么一边走,一边往悬崖边上丢冷焰火,他也不怕浪费,就这么走了一段,他似乎发现了什么,停了下来,附身用手电往下照了照,忽然回头对我们说:“有情况。”
  我们忙走了过去,安萨黎用手电在前面悬崖边照了照,借着微弱的光,我隐约看清了,就在那悬崖边缘稍下方一点的位置,似乎有一只人的手,死死的抠在那里。
  我们往前凑了凑,张野也打起一支冷焰火,于是终于看清了,那悬崖下面,大概半米左右的地方,的确有一个人吊在那里,一只手抓着石壁,大概由于用力过猛,那只手上青筋暴露,几乎已经没了血色。
  当然,这也可能根本就是一个死人的手。
  老潘略一犹豫,便道:“大家把这人拉上来,无论死活。”
  他立即安排几个人上前,张野腰间绑上绳索,他和阿生在后拽着,大奎则站在最后,将那绳索的另一头缠在腰间,牢牢抓在手里,张野附身在地上,趴在那悬崖边缘,努力的往前探身,伸出手,去抓那人的手掌。
  我和安萨黎在一旁紧张的看着,同时留意着周围的动静,就见张野身体几乎已经悬空了,才终于一把抓住那人的手腕,然后招呼一声,我忙上前拉住绳索,和他们一起用力往起就提。
  这个事情,说起来简单,要做起来可是万难,别的不说,那下面万丈深渊,什么都看不见,张野靠着一根绳子缚腰,就敢半悬空状态去拉人,就靠着后面几个人,这不但要凭着过人的勇气,钢铁一般的意志,还要有着对同伴无比信任的信心,否则这几人只要有一个动了歪心思,他连半点生还的机会都没有,直接掉下去摔成肉渣。
  何况他还要拉住下面一个人上来,这还要有强悍的臂力,同时这对我们几个也是个考验。还好有大奎在,事实再次证明这个大块头的确给力,我们几个感觉根本还没用多大力气,就差点被大奎拽着往后退了,几人喊着号子,刚喊了三次,张野就已经被拉了上来,他的手臂上贲起鼓鼓的肌肉,已经把那人拖上了半截。。!
  安萨黎眼疾手快,上前一把拉住那人另一只手,众人一鼓作劲,那悬崖下挂着的人就被拉了上来,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我丢下绳索,急忙跑了过去,一看那人身上的衣衫破烂,到处都是伤口,似乎昏迷不醒,大奎上前一把翻过那人,我们几个定睛一看这人面孔,却顿时齐齐惊呼了一声。
  这人竟是当初带我们过江的向导之一,那个刚娶老婆不久的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