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4节
  不再犹豫,
  直接咬了一大口。
  嘶…………
  没有丝毫血腥的味道,没有让人感到反胃,反而是入口即化,香浓丝滑。
  这味道,和白巧克力差不多,且一大口下去,一点都不腻。
  妇人看似是人形,但实际上,却并不是人,也没有纯粹意义上的血肉之躯,你甚至可以将她看成是一种具备着自我意识的能量体。
  跟人形的士力架似的;
  半张脸继续悠哉悠哉地吃着,
  沉声道:
  “好吃么?”
  “好吃。”
  小萝莉把手中的肘子,哦不,是胳膊,咬下去一大半了。
  “好吃就好…………呵呵…………吃饱了…………好上路…………”
  “…………”小萝莉。
  “别怕…………不是说你。”
  小萝莉瞪大了眼睛看着半张脸。
  “也不是…………说我。”
  …………
  “啊啊啊啊啊!”
  安律师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这空气,还真是清新得很呐,舒服,舒服。”
  旁边,老张头眼眶泛红,嘀咕道:
  “开始了。”
  菩萨显现,哪怕仅仅是在医院上方乍现了一缕佛光,但这种气场和排场,已经足以影响很远很远了。
  足以,让此时在酒店里的安律师等人,感应到了。
  佛门讲究一个“众生平等”,
  这里的众生,
  不光是仅仅指的是活物,还包括亡者。
  所以说,菩萨的出现,其所带来的影响,安律师这边,也能感受到,那种心灵上的平和,内心的安宁,啧啧,还真是让人觉得舒服呢。
  不过,和安律师这边没良心地伸懒腰比起来,
  老张头这边就显得压抑多了。
  菩萨已经“降临”了,
  接下来,
  大概就是火星撞地球了。
  讲真,这会儿他还真不是太在乎这场对决的胜负和走向,他是存着更进一步的意思,也是想着能为老张家挣得更多的福泽,但如果要拿他大孙子的命来做筹码的话,他这忙活来忙活去图个啥?
  安律师懒得继续安慰老张头了,这个时候了,说什么都不合适。
  他只是想单纯地享受着此时内心的安宁,
  他是一个很浮躁的人,急功近利,利欲熏心,
  所以这会儿的感觉,虽说是借了菩萨的光,但还是不想浪费丝毫。
  “嗯,嘘服。”
  …………………
  地狱中央的那座泰山,空置了有挺长一段时间了,这在地狱的中上层里,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这怪不得他人,要怪就只能怪这千年来,菩萨的作息,都太过规律了。
  什么时候浇花,什么时候礼佛,什么时候你隔着远远地大概能瞅见泰山顶上有人影在晃动,千年来,早就成了一种定数。
  规律维系的时间越长,当其被打破时,所引起的连锁反应自然也就越大。
  “哗啦啦…………哗啦啦…………哗啦啦…………”
  地狱也是会下雨的;
  只不过地狱的雨和阳间的雨不同,阳间的雨是水循环的表现,是一种气候变化的因素,阴间这里的雨,则是怨念累积起来后形成的一种现象。
  当然了,在阴间,任何事物的存在都无法等同于阳间,除了表现形式和阳间的雨很相似以外,它可没有那种滋养大地的效果。
  而此时,
  泰山脚下,
  雨水滂沱。
  穿着一身红色毛衣的大长秋站在山脚位置,在其身边,站着一位排行第二的常侍,而在二人身后,有个人撑着一把大伞,替他们挡雨。
  若是细看的话,能够发现撑散的人很眼熟,没错,就是冯四。
  当你得到一些东西,你往往也会因此失去一些什么。
  冯四曾靠着自己的“颜值”,跃阶成功,确实是羡煞旁人,但此刻,只能站在这里,替两位眼下地狱真正的主宰撑伞。
  大长秋还曾戏言,说想给冯四单独立一个官职,就叫执伞郎中。
  这倒不是羞辱,至少,数之不尽的人现在真的是羡慕死了冯四此时的殊荣和待遇。
  至于冯四自己心中到底是否觉得开心满意,就不得而知了,总之,他的脸上挂着的,永远都是诚惶诚恐。
  “哥,你这身衣服,挺别致的。”
  十指连心,常侍们之间的关系本就极好,说话时,自然就很是随便。
  “唔,小九亲手织的,不穿不合适。”
  “怪不得,怪不得。”
  “呵呵,你别笑,马上就轮到你了。”
  大长秋伸手轻轻拽了拽自己身上的这件大红色毛衣,讲真,原本他们身上的官服取的都是偏暗色系,穿在身上能够给人一种阴柔压抑的感觉。
  如今自己身上套上了一件现在阳间农村都不这么穿的大红毛衣,显得是那么的不伦不类。
  只不过大长秋也就是嘴上嫌弃,心里还是喜欢这件衣服的。
  “印象里,泰山这边,是不下雨的。”
  “这儿毕竟是菩萨的法场,有他在这里,那些怨念还没靠近这里就被佛光消散了,既然凝聚不起来,也就不可能下得起雨了。”
  “哥,但现在,却下了啊。”
  “我没瞎。”
  “是要出事儿了么?”
  “你们不都心里有数了么。”
  “拿捏不住呢,咱们这些个小的,成智得晚,刚记事儿起,也就认得哥你,再加一尊菩萨。”
  “呵,他也无非是赶上好时候罢了,当年阴司的一些人喜欢造谣说,咱们哥几个,都是被菩萨一手养大的狼崽子。
  其实,无非是他先找到了我们罢了,饲养,谈不上,帮助,也谈不上,无非是拿着一条绳子,将咱们脖子都划拉上一圈儿勒在手里。
  觉得时候没到,就收紧;觉得时候到了,就放开一些,顺带抽咱们一鞭子。”
  “我只知道,他似乎一直想要在供桌上放一尊真正的仙。”
  大长秋瞥了一眼老二,笑了笑,
  道:
  “但供桌上的东西,不是拿来长久的供奉的,自打其塑起来的那天起,就注定其最后的结局,就是被推倒,被砸碎。
  阳间的庙宇古刹,大多都离不开这个宿命。
  上古时期,众仙安排黄帝在阳寿已尽时飞升,位列仙班,谁晓得那位人主的脾气实在是太过暴躁,浑然没把众仙放在眼里。
  当然了,后来的事儿也证明他确实有那种谁都不放在眼里的资格。
  轩辕剑一剑落下来,自此世间无仙;
  仙王在被斩杀陨落前,双手挣扎着伸向苍穹,发出最后的一声不甘怒吼。
  而咱们,其实就是仙王的那双手所化,十根手指里,蕴含着的是属于众仙的不甘和愤怒。
  确实该愤怒,他们将人间当作自己的棋盘,各种布局各种操控,玩转了无数载岁月,不时地将水从人间抽上来自己用。
  却没料到人间真的出了一个狠人,上来就把他们都干翻了。”
  “好歹是仙王的手指,怎么听哥你说起来,反而觉得咱哥几个出身这么卑微呢?”
  “是啊,当年仙王被人家给斩了,等人家没了后,咱卷土重来,结果又被人家手底下的将军又斩了一遍。
  等那位将军没了后,咱寻思着快苦尽甘来了吧?
  结果那位将军又忽然冒出来了,硬逼着咱一个兄弟自裁了。
  嘿,我寻思着,咱这出身,好像真没啥好吹的地方吧?
  反而咋算咋苦逼来着?”
  “好像,确实是这样。”
  “哎哟喂,先瞅着看吧。”
  “哥,你说,菩萨这次能过关么?”
  “难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