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皇上驾到
  皇帝进屋的时候孟良辰真哼哼唧唧的抱着枕头翻滚,几个人也没有刻意放轻步子,孟良辰也没有抬眼看,只当是屋子里原本伺候的几个人。当下就有些不耐烦了,头也不抬的低吼:“死元宝,爷不是说了让你们不要吵吗?给爷滚出去!”
  话毕,脚步声戛然而止,屋子里瞬间静了下来,而后便听见林福那细长高亢的呵斥声:“大胆,竟对皇上如此无礼!”
  话落音,孟良辰那刚刚翘起来的脚就僵在那里,转身瞬间眸子就红了,极度委屈的喊了一声:“皇伯父!”然后便挣扎着起身。
  孟修齐摆摆手道:“行了,你老实点。!话毕,林福已经搬了铺了皮毛的椅子过来,他随意的坐了下来,然后才又继续说道:“朕听说长宁侯把你揍的不轻,现在看来,还是揍轻了。”话毕,一旁的云墨已经送了茶进来,林福亲手接过来,试了毒这才递到他手上,他接着,也只是轻轻的抿了一口便又放了回去。
  孟良辰趴在枕头上泪眼汪汪的看着他道:“皇伯父,您可真是亲伯父,那糟老头下手忒狠了,我父王都没有揍过我,他就是一个是非不分的莽夫。”
  孟修齐差点没有忍住笑出来,长宁侯当年可是誉满京城的美男子,如今也不过才四十几许,竟然被自家外甥喊做糟老头。若是他听见也不知作何感想。
  虽说心里想笑,面上还是不忘端着一国之君的威仪:“休得胡言乱语,长宁侯是你嫡亲的舅舅,你父王远在幽州,你大哥舍不得约束你,再没有个人治治你你还不得翻天?”
  孟良辰撇嘴,嘟囔道:“哪里就那么严重,我这么听话!”
  孟修齐这次直接不忍了,当下嗤笑出声:“你?你还挺好,你来京城三个月了,来,告诉朕,你去国子监老老实实的上了几天学?嗯?”
  孟良辰顿时羞涩了,哑口无言,好吧,他去的次数还真不多。
  孟修齐道:“眼下屋子里也没有旁人,你老实说,从哪弄的那些女子,想做什么?”
  孟良辰撇嘴:“我就是出城去我母妃的庄子上玩,然后碰见了一群逃难的,起了恻隐之心将人留了下来。”
  如此蹩脚的借口孟修齐怎么可能相信,冷冷的瞅了他一眼道:“都是女子?”
  “怎么可能?”孟良辰一下子爬了起来,半跪在床上:“还有男丁以及年岁大的我让人送去庄子上了,府里又不需要那么多的人。”说话声到了后来反而小了,明显的底气不足。
  孟修齐瞥了他一眼道:“依朕看着长宁侯下手还是轻了,你还蹦的挺厉害。你父王不在京城,你也别仗着没有约束就无法无天,朕不指望你和你兄长一般风华霁月,可是你得记着自己姓孟,行事不能丢了孟家的脸面。”
  话毕,起身对着孟良荀道:“你几位堂兄弟长这么大也没有让朕操心过,反而倒是这个混不济的,日后他若是再敢不省心,你定得狠下心来整治,万事朕给你担着。”
  孟良荀没有说话,只在他出门之后行礼道:“恭送皇上。”
  送走了圣驾,孟良荀又折身回来交代了几句这才回香樟院去。折腾了一日一夜没有合眼,就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住。
  人都走光了,孟良辰这才轻轻嘘了一口气,躺在床上细细回想先前皇帝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神情。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不过是一日没归就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比自己先前料想的有过之而无不及。若不是他深深知道皇帝对藩王的忌惮,怕是真的要对这一份绝无仅有的关心与纵容感激涕零。
  大哥已经够好了,所以他不能好,不仅不能好还要在适当的时候做足姿态抹黑自己。
  那么这一回应该差不多了,他相信很快京城里的人都会知道梁王世子带了十几名女子回府的事情了。
  至于皇帝,他只需要做一件事情,那就是半真半假的掩盖。有时候说实话不如撒谎更让人信服一些。
  下午,孟良荀又过来了,看了他身上的伤之后道:“若是你不愿意读书也无妨,我想法子送你去金吾卫里吧,每日卯个点,正经的差事却也自由。”
  孟良辰趴在枕头上一脸的不情愿:“大哥,就不能既不读书又不做事吗?”
  孟良荀叹气:“先前见你整日舞刀弄枪的,我道是你喜欢习武,进了金吾卫不也算是合你心意吗?怎么又不愿意去?”
  “大哥!”孟良辰一声哀嚎:“为什么非得读书非得做事情,我爹是王爷,家业以后由你继承,我要那么有出息干嘛?饿不死就成了,大哥整日操心我不如操心自己,你都十八了,过了年就是十九了,别人像你这样的年纪孩子都满地跑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孟良荀就算是有一肚子的良言也说不出来了,说了一句“你先好好休息”,转身就出了屋子。
  身后,孟良辰趴在拔步床上,举起枕头就砸到了地上。
  天越发的冷了,京城地界偏北,比别处都要冷上几分,好在孟良辰在幽州那种严寒的地方呆习惯了,倒是也没有觉得多难受。
  章华院里自那日之后便热闹起来,先前孟良辰是不知道,如今才渐渐发觉朱砂和青黛两个丫头竟然是极厉害的。
  等他躺了三日身上的疼意减轻了,两人就将那十二个女子领到他跟前,一开始他差点都没有认出来。
  去了麻布旧衣裳换了时兴的缎面长裙褙子,绾了发髻点了妆,这样的也算是改头换面了。最重要的是精神气不一样了,才三日功夫变化这么大,着实令人咋舌。
  孟良辰心中大喜,这两个丫头若是真能忠心耿耿的跟着自己倒是可以倚重的。
  而后冬日里便热闹了,朱砂擅舞,青黛擅曲,章华院里日日丝竹之声不绝于耳。
  孟良辰也不愿再顶着寒风去国子监,每日除了在书房写写画画就是被两个婢女拉着看美人抚曲跳舞。
  孟良荀在腊月里出了京城,一时间没有约束,孟良辰越发的自得了。
  关于梁王府里的事情也在不经意间悄悄的传开了,传来传去章华院里竟全知道了,元宝儿气氛的龇牙咧嘴的恨不得找人去拼命,二人多好的一个人,哪里就有他们说的那般不堪了?
  孟良辰抖了抖手里的纸张笑道:“你知道这是谁先说起来的,找人拼命,满京城的人都在说,你能拼过哪一个?”
  话毕,看了一眼已干的墨迹道:“备车,爷要出去。”
  这回出去便带了银哥和小六,元宝又得留下来守着院子,好在院子里有个云十一,到也不那么无聊了。
  天气不好,嗖嗖的风像刀子一样的刮,即便是坐在马车里围的严严实实也依旧能感觉到寒意。
  马车停下之后,孟良辰带着小六和银哥进了店。
  折腾了差不多一月,酒楼大致已经差不多了。
  前面的三间铺子打通做了大堂,上面用红木隔开,一条迂回的走廊,而后便是一间挨着一间的雅间。
  后面的院子更是大改了一番,除了新增的假山池水,全部归置成了一处处独立的屋子。
  说是院子又不是院子,说是雅间又不像雅间,每一处都有三间屋子,客人吃茶饮酒,歇息住宿都十分的宽敞。
  这里他来的不多,都是孟朝惜使人按着他给的图纸在归置,除了原先三间铺子的掌柜和伙计,其余的全部都是孟朝惜的人。
  孟良辰走了一圈,大致觉得满意了,就等着兄长回来题字做匾,而后就可以准备营业了。
  想着先前准备的,跟着赵掌柜打了招呼:“跟五爷说一声,让他这两日寻个时间和管公子一起到府里来一趟,我有事情与他说。”
  赵掌柜应了他便离开了。
  楼里有孟朝惜的人,他的话不过是从赵掌柜那里过一遍,不需要赵掌柜传话自然会有人直接告诉孟朝惜。
  所以他刚刚回府,孟朝惜便到了。
  自从开始折腾这个酒楼 孟朝惜就感觉人生有了方向,积极的不得了。这边刚刚进屋,披风才刚刚解开,浑身还透着寒意便迫不及待的开口问:“寻本殿有什么好事?”
  孟良辰却是不急,指了指椅子道:“坐,长寅兄怎么没有与你一道?”
  孟朝惜道:“我没找着人,说是出门访友了。”
  “长寅兄喜欢交朋友,从幽州到京城倒是一点都没有变过。”
  孟朝惜道:“不说他,反正他就是个三不管的,不似本殿闲不住,天生就是劳碌命。说吧,有何事?”
  孟良辰见他心急便也不再与他兜圈子,将纸张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