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
  苏锦棉却是看不出来他哪里有遗憾的样子,微微撇嘴,“那你倒是说说怎么了?”
  见她并不是很感兴趣,他勾唇道:“皇城出了点事。”一句话轻描淡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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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隔日苏锦棉被抱上马车往皇城赶时,她总算是嗅出了一丝不对劲。“皇城一点事哪能惊动你?”
  见她反应过来,倒是在他的意料之中,他低低的应了一声,手指绕着她的头发转着圈。“棉儿可是猜出些什么了?”
  苏锦棉摇摇头,她哪敢妄自猜测,想必也是皇宫里所谓皇子们的家务事。不然八皇子正在出皇差,哪有皇差才做了一半就要往回赶的道理。
  见她心下有数,却是一声不吭,他也不逼她,只是问道:“棉儿若是进宫看见皇上了,可愿意再叫他?又是叫什么?”
  苏锦棉转着脑袋想了想,摇摇头,“我哪里敢不尊敬。”
  他眸色漾开淡淡的光晕,凑近在她的耳垂上轻轻吻了吻,赢得她猛地一颤,顿时笑出了声,“棉儿当真是敏感。”
  苏锦棉却暗暗翻了个白眼,拖过他的手枕在身下,缩在一边就睡了过去。
  等到皇城的时候已经是五日之后,天色还灰灰的,蒙着一层厚厚的云。苏锦棉刚睡醒撩开车帘子往外看就是夜深人静的景象。
  她揉了揉酸疼的脖子,一转头就看见他靠着抱枕闭着眼睡着的样子。她微微一顿,突然有些反应不过来自己生在何方。
  他闭着眸便少了一份栗色,她定神看去,才觉得这样看着少了一分锐气的他面部轮廓竟然冷然的让人心惊,那一抹随着他眼神波光潋滟的妖艳在这样精致的五官下意外的柔和了些许。那挺直的鼻梁,微翘着的唇,竟让她微微失了神。
  窗外有凉风拂过,她被吹得耳根子一凉,刚清醒过来就看见他微微睁开眼睛,见她呆呆坐在那里。起身把她揽过来,顺手关了车窗,“怎么开着车窗,不怕着凉?”
  苏锦棉摇摇头,看着阴沉的夜色,“我跟你回去还是直接回苏府?”
  他思忖半晌,“等明日早上我再送你回苏府吧,天都快亮了,还是歇在我这边。”
  苏锦棉却是拉了拉他的衣角,“还是送我回去的好,早上平白无故闹出动静来。”
  他低头看了看她,应下,“那便随你吧。”
  等送她到苏府门口,大门已经开着,苏锦城正立在门口等着。见到马车过来信步踏着台阶下来,缓缓过来候着。
  把苏锦棉抱下马车,苏锦城看着撩开帘子慵懒地靠在一边的八皇子,微微颔首,“这么晚了,殿下小心。”
  他眯着眼睛笑得和善,“苏公子客气了,什么时候有空过来我这边坐坐我们叙叙旧。”
  苏锦城对八皇子客气则已,却一直不喜欢他。苏锦棉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那时还年幼就被召进了宫里,他想探视都无能为力。等她能出来时,却差点丢了一条小命,他自然是打小就记恨着这宫里的人,八皇子的印象最为深刻。
  毕竟,如今都要带走她妹妹了。
  苏锦城皱了皱眉,“那是自然,自会有这机会的。”
  八皇子低低的“嗯”了一声,转头看披着他狐裘站在苏锦城身后的苏锦棉吩咐道:“回去便歇着,谁来都不用见,等过几日我来接你。”
  苏锦棉看着他眸底那股子精光,颤了颤,却是心平气和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苏锦城在一边听着两人这句简单的对话暗暗心惊,心细如他,自然是察觉到了话里那简单的称谓。
  见马车缓缓驶离了视线,他转过头看苏锦棉脸色并不是很好看的样子,抬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是不是又着凉了?”
  苏锦棉却是顺势抱住他的手臂倚在他的身上,“哥哥,我好想你。”
  闻言,苏锦城自然是高兴,揽着她进屋,“大半夜的怎么不直接跟八皇子回去,瞎折腾。”
  苏锦棉的眸色却是一暗,“他自是有他的事情要做,我也急着赶回来见你啊。”
  “也罢,你这性子自然是待不住的。我叫了厨子给你弄了点吃的,进去吃点再睡。”苏锦棉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见她眯着眼的样子唇角漾开淡淡的笑意。“小馋猫。”
  等坐在屋子里吃上东西的时候,苏锦棉才想起一路过来倒是没几个人,想必是她回来这事也没多少人知道。但……她抬头看了眼坐在一边的苏锦城,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要回来?”
  苏锦棉见她这才想起要问,挑了挑眉,“管那么多干什么?”
  苏锦棉却是皱起眉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苏锦城思忖半晌,道:“自然是八皇子接应的我,而且虽然不知道具体出了什么事,但是皇宫一有风吹草动自然是逃不过那么多人的耳朵的。我知道点什么事会很奇怪么?”
  这反问倒是难住了苏锦棉,这其中自然是有些不对劲的,但是她细细一想却觉得很是合理,“迟早我会知道出了什么事。”
  苏锦城却也只是笑笑,“倒是听说你们在夹道的时候被狼群围攻?”
  苏锦棉拿着筷子的手一颤,瞬间想起那大雪中飘摇的木屋和那冰天雪地的寒冷。那是她第一次如此近如此直接的面临生死,那也是她第一次那么近地接触到真实的八皇子。
  回过神,她点点头,“嗯,哥哥何须担心,我现在好好的在这呢,那日不过只是虚惊一场而已。”
  苏锦城却知道并不只是这样,只是她做了这番解释,他自然没有步步紧逼的道理,点了点头,吩咐一旁候着的阿萝照看着点,便离开了。
  一连三日,苏府都是安安静静的,倒还真的有些人寻来说是要见苏锦棉,都被苏遮木一一回绝了。
  苏锦棉自然是乐得清闲,每日午后都会去后山转转,摘点草药看看医书,再没有的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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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日,苏锦棉命人搬了贵妃椅到后院小憩,刚坐下没多久,就被慌慌张张跑来的阿萝打断了兴致。
  她眯着眼,手里拿着树叶有些不耐的转了转,“什么事?”
  “八……八皇子来了,正在前殿呢。”她喘着气说完却见苏锦棉一点反应都没有,不由黑线,“小姐,你倒是听见没有?”
  苏锦棉抬头看了看阿萝,反问:“那我要怎么表达我的存在感?跳起来抱住你?还是跳起来勒住你?还是要直接从椅子上摔下来?”
  阿萝大囧,但还未等她囧完,身后便传来一个兴味的声音,“棉儿。”
  苏锦棉震惊,手上捏着的那根树叶就直直地从她的指尖滑出去落在了他的跟前。
  “给你们家主子收拾收拾,马上出门。”他嘴角向两边一牵,迈步过来拉起苏锦棉。见苏锦棉还愣着,抬手敲了敲她的额头,“怎么今日那么迟钝?”
  苏锦棉一个回神,吓得往后退了一步,“你怎么在这?”
  闻言,他皱了皱眉,不悦道:“你不想看见我?”
  苏锦棉见他脸色不好看,摇摇头,“不是,只是有点意外。”
  这时,她才反应过来,他身上还穿着正装,显然是刚从皇宫里出来又或者是正打算去皇宫里。但是他现在的出现,的确是有点诡异了。
  这几日,整个皇城都是死气沉沉的。
  四皇子前段时间拉拢大臣,上朝的时候还没轻没重的顶撞了皇上,被皇上狠狠叱了一顿,关了禁闭。四皇子被关紧闭自然是大事,如今太子之位悬空,自然有的是人眼红。四皇子仗着平日里皇上的喜欢,那狼子野心也是越发的不遮掩起来,倒是这样惹得自己一分可能生生折成了两份。
  十一皇子和四皇子手足情深,求情不成,差点把自己也搭进去。十一皇子的母妃是落妃,见此倒是狠狠数落了十一皇子一顿,罚跪在列祖列宗的牌位前好一顿自我反应。皇上也是爱屋及乌,宠极了这个皇子,自然是舍不得真下重手罚他的。
  却不料,十一皇子还是死不了心,暗自动了手脚,明着暗着都在替四皇子说好话。前几日皇上发怒起来,狠狠地责罚了他,好一顿鞭刑伺候。
  至此之后如何倒是不清楚了,落贵妃倒是心疼的紧,成日也不出门了,守在十一皇子的身边照顾着。
  这时候八皇子应该脱不开身,但此刻他一身正装站在这里……
  苏锦棉心底顿时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来。
  第三十九章 一朝倾心
  事实证明,苏锦棉那点子预感不是来假的,竟然还真的让她一语成鉴,验证了!
  八皇子见她坐在一边目光透过手上端着的青瓷盏投射到她的脚踝处,便知道她该是又再胡思乱想了。
  但这次他的确不能保证什么,除了护她周全之外,他一点把握都没有。
  那个傲视天下的男人,给了他生命,吧苏锦棉送到了他的身边又硬生生的吧、把她从自己的身边拉走。他的权力太大,即使他如今也算是一手遮天,但还是不能与之抗衡。
  那个男人,深知他的弱点在哪里,自然能做到一招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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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日,他被皇上召进宫里。刚进了大门,还未朝他所在的朝阳殿走去就被侯在门口的公公拦了个正着。
  他的坐筵一向没人敢拦,再要紧的事情都是等他落了轿才能禀告的,如今此举甚是反常。
  他自然是知道宫里发生了什么事,当下也不发怒,只让公公有话说来。
  现在在皇上身边的是跟了五年的吕公公,深的皇上的心。八皇子一向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缺唯独是要给他三分薄面的,至于原因……
  暂时还未有人知道。
  但是猜测却是繁多的。
  宫里本身就是是非之地,自然有说人长短的人。
  八皇子最不在意的……似乎就是名声?!
  此刻吕公公见他并不在意,低低俯身道:“皇上知道八皇子这时候要来便让奴才过来迎接,少不得让八皇子去朝阳殿扑了个空,平非浪费了殿下的时间。”
  八皇子轻笑,“吕公公这话就见外了,本皇子的时间是时间,那吕公公你的时间自然也是时间,让吕公公在此等候那么久真是不好意思了。”说话间,脸上却是没有一点的愧疚之意。
  吕公公自然是深知他的脾性,不然在宫里伺候皇上那么多年他凭什么一直受宠到现在。当下越发的谦恭起来。“奴才不敢。八皇子这是折煞奴才了。”
  “吕公公洪福齐天。”他轻笑,随即说道:“既然如此,公公带路吧。”
  等他下轿随他往前走去,穿越过层层宫闱到落贵妃所在的西宫时,眸色一沉,“倒是不知道十一弟竟然如此不上道。”
  他说的凉薄,吕公公也只是笑笑,“殿下请。”
  见他正要往里走,他转身跟上,低低附耳,“皇上批了一整天的奏折,刚休息上就去探望十一皇子了。这顿板子挨得不清,但到底谁心疼却是什么都说不准的。”
  八皇子一顿,点点头,“谢公公提醒。”
  等走到了偏殿,吕公公的脚步一顿,“皇上今儿个早上提到了苏小姐。”
  他脚下的步子一顿,硬生生停了下来,片刻,他冷声道:“可有说些什么?”
  吕公公四下看了看,那股子从他身上蔓延开来的冰山的味道着实让他心惊,“八皇子进去大概便能知道一二了。”
  他思忖半晌,点点头,沉着脸走了进去。
  皇上正站立在一旁,眉头微微锁着,看起来有些不耐。落贵妃坐在床边,小声的啜泣着,而她哭泣的对象毫不意外的就是那位卧病在床的十一皇子。
  八皇子自幼就和这落贵妃生下来的十一皇子不和,打他出生起,分走了皇上对他一半的注意力。他的母妃落贵妃更是狼子野心,除了为难他之外更是心机重重,几次威胁皇后之位。
  打从皇后冤死冷宫之后,更加变本加厉,更包括苏锦棉被推下白玉河的那一次。
  想到这,他的目光微微一沉,唇角微动,信步走了过去行礼。
  见是八皇子来了,落贵妃倒是有些吃惊的,扯着手绢擦了擦眼角的泪痕,看都不看他一眼径直转回头去。
  见状,他看了看床上的人,“十一皇子如今好些了么?”
  落贵妃抬了抬眉,却是当做没听见一般不置一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