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节
  “孩子叫什么?可想好了名字?”小宋氏瞧着老太太怀里的孩子亦是欢喜,忍不住开口问道。
  “顾光晔”沈轻舞闻言,对着小宋氏说道,又把这名字的意思略略的说了一遍,在场的人,皆点了点头。
  说说闹闹了许久,到了该用膳的时辰,小宋氏让灶上的人把准备好的午膳端到了老太太这儿,又让人把两个孩子一并接了来,在老太太屋里用了午膳,父亲与哥哥在朝中有事并不曾回府,余下的女眷就这么热热闹闹带着孩子,承欢在老太太膝下,用了这一顿午膳。
  晔儿尚小,乳母给他喂完奶后,便又是一阵囫囵的睡,老太太怕孩子总睡在乳母的怀里,再把孩子养娇了,便让小宋氏带着乳母把孩子抱到翠薇阁去,翠薇阁早在沈轻舞要回来时便打点的妥妥帖帖,小宋氏听了老太太的话,自点了头,就带着乳母去了翠薇阁,沈轻舞则陪着老太太坐着说着话。
  “你这丫头,怀着身孕这千里万里的跑,现下好在是个好的,若不然,一旦孩子有了事,你可怎么得了!”老太太到底还是不放心,握着沈轻舞的手,在那儿后怕着。
  沈轻舞这一路遭遇的事情老太太在后来也是听说了的,现下看着人平安无事的炸在自己面前,她还是怕。
  “祖母,我以后再也不乱跑了,我天天在家陪着你,还是家里好。”沈轻舞将头枕在了自家祖母的膝盖上,舒心的说道,老太太的手轻柔的抚摸着她的发丝,勾着唇角莞尔一笑“成天的就知道拿话来哄我这个老太太,等事到临头,你就又会把我这个老太太给忘了,扔下我就走了,你呀,就是个小没良心的。”
  说话着老太太的手便直指着沈轻舞的太阳穴,在那儿故意的笑道,绛雪斋内现下沉浸在一片欢声笑语之中,直到申时左右,沈轻舞才回到了翠薇阁,打算沐浴更衣换身衣服再去陪伴自己的祖母。
  恰巧,刚刚换完衣服后,顾靖风从朝中正巧回来,再见到沈轻舞后,亦是满脸的笑意。
  “我去给祖母请安,母亲说晚上还在祖母那儿用膳,你把身上的衣衫换了,清洗一下,我和你一同去吧。”
  数日的劳累奔波,沈轻舞知道,顾靖风比自己还累,帮着他换下了身上的衣衫,又命人打开了热水,沈轻舞帮着坐在浴盆之中的顾靖风揉着肩膀,此刻,他肩膀之上的肉已经结实的她都按不动。
  “明日皇上会在公众设宴,宴请陈国新任国君与陈国太后,我们都要去,带着孩子,你小心些,跟在母亲与皇后身边。”顾靖风拉过了沈轻舞的手,将她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手心之中,轻声说道。
  沈轻舞点了点头,就算陈国太后在这儿被有意的禁足,可在人前,她还是陈国太后,亲子虽亡,太后的封号还在,既是宴请陈国国君,陈国太后自然会出席。
  狗急了跳墙的陈国太后,不知道在明日见到翟羿之后,又会是怎么样的情形,光是翟羿一下灭了陈国诸多百年世家的这一桩事,也够陈国太后呕血许久才是,光是想想那画面,就很期待,尤其咱们的这位陈国新君,还是这样睚眦必报的人物!
  第一百五十一章:自食恶果
  次日一早,灿烂的阳光穿透着门前的参松翠柏,自密密的松针缝隙之下折射着道道光柱,尚未消融的雪水在阳光的照耀下,自屋檐瓦角垂垂滴落,天气晴朗,天空一碧如洗,光是瞧着这蔚蓝的天,心情便觉得十分舒畅。
  沈轻舞早早的起身穿衣梳洗,昨夜舒舒服服的在床上睡了一个整觉,现下整个人舒坦了好些。
  顾靖风在黎明天未大亮的时候进了宫,沈轻舞听到身边悉悉索索的声音,不过太困倦,也未曾睁眼,只依稀记得,顾靖风在自己的额头落下了轻轻的一吻,让人安心。
  柳嬷嬷端来了灶上备好多时的早膳,杏仁露,灌汤包,红枣发糕,黑米糕,一应都是沈轻舞爱吃的,沈轻舞心下欢喜喝了一整碗的小米粥又吃了两个灌汤包之后,这才抱着孩子,前去了老太太的绛雪轩请安。
  为着今日要进宫,柳嬷嬷特意为沈轻舞选了一身说水红色苏绣落梅水波云镶兔毛领的对襟长裙,外罩一件天水碧的蜀绣花开富贵的斗篷,长发挽成的飞仙髻上,两支银镀金点翠穿珠寿字纹流苏在发间虽着动作清脆摇摆,泠泠作响。
  额间的梅花妆染得正艳,没了昨日的倦色,生完孩子后所添的风韵,让今日的沈轻舞越发美的让人移不开眼。
  再给太夫人以及父亲母亲一道请安之后,沈轻舞便随着太夫人与母亲小宋氏一道入宫赴宴。
  今日的筵席是皇帝给陈国新君所摆下的,明日是二十二,大将军府上也会有一场筵席,庆贺顾靖风三十整生,早在他们未回来前,皇帝便已经命礼部亲自操持,一年一次的生辰,皇帝都会操心,这样的殊荣,在大周所能够获得的并无几人。
  在旁人看来,顾靖风隆恩浩荡,可在沈轻舞看来,这样的隆恩有的时候也是一道无形的枷锁,捆得你寸步难行,身不由己。
  凤仪宫前,早早就带着兰草与木香等候着家中众人进宫的沈静岚在看到沈轻舞的身影之后,端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下,等不及的提裙,匆匆上前,把沈轻舞的手给拉了住,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确定了她毫发无损时,才直叹了一口气。
  “没事就好,这小半年,我虽不在你身边,可总跟着你提心吊胆的,现在,可算是好了。”
  面对着自家姐姐与昨日自己的母亲一样的架势时,沈轻舞忍不住勾着唇笑着“到底还是姐姐疼我,姐姐,我也好想你。”
  沈静岚的伸着食指在沈轻舞的额头上亲点着“你呀,差点没把我们吓得去了半条命,挺着肚子的往外跑,我们的心一直为你悬着,现在回来了,就在我们面前装乖卖巧,做了娘的人,倒没了做娘的正行,还像个孩子似得。”
  听得姐姐的话音,沈轻舞微微一笑一众人就前后簇拥着入了凤仪宫。
  “姐姐的脸色不大好,最近很忙吗?”沈轻舞紧挨着沈静岚坐下后,对着沈静岚轻声道。
  “本来这宫里一到时令节气里就是最忙的,刚过了年,之后又是上元,一个接着一个的节日,自然不用说,我这儿还有三个孩子要照料,所以看着气色不是很好,别担心,等过了这阵,闲下来,就好了。”
  算起来,今年比之过往的那些年日子已经算好的,从前有云氏在,她不禁要操持这些宫中诸事,还要和云氏一起计较着过日子,现在这宫里已经是这几年中最太平的日子,偶尔忙碌算不得什么,至少日子过的舒心,没了成天的阴谋算计。
  她自己心中有着那份分寸,知道身为中宫,不能要求皇帝肃清六宫与他一人白头偕老,现在这样,没了云氏在自己的眼前刺挠,宫里的其他人也十分的安分,日子已经算是平安顺遂的。
  “那驿站的那位还好吗,没有给姐姐惹事吧?”沈轻舞喝着茶,听着她说着最近的事,只轻声的问道。
  沈静岚摇了摇头“那位现下输了里子面子,被皇上用一句偶感风寒一直拘在驿站中,除了砸锅摔碗旁的也不会,她反正也砸不到我头上,我只让人小心的照顾好了她。不让她死在大周的驿站就成,其他的我也不需要与她多去顾忌,她那亲儿子还没死的时候,她倒总是进宫我们还需要与她打打照面,现下,她就剩下个空架子,也没了什么要见面的由头。”
  “多行不义必自毙,怪不得人!”沈轻舞听得姐姐说后心中了然的说道,再与姐姐请安过后,沈轻舞又带着孩子去到寿康宫给太后请安,太后见沈轻舞安然无恙的回来后,打心眼里欢喜着,又给孩子赏下了许多的东西。
  时至日中,太和殿内的筵席已然置办齐全,李全亲自前来寿康宫请了太后以及余下的一众人前往太和殿赴宴。
  她们去得较晚些,到那儿的时候,里头位置上所坐着的人已然坐满,而最打眼的,自然要数上首所坐的新任陈国国君翟羿以及名义上还算是陈国太后的女人。
  陈国太后的气色实打实的不算好,比之来时的神采飞扬,现下的她速速的衰老了不止十岁,瞧着像是让人吸干了精气的老妪,亲儿惨死,白发人送了黑发人,皇位易主,皇权更替,种种打击来的太快,让她招架不得,现下的她坐在翟羿的身旁,速手紧握,用着仇视的眼,望着这满堂害了她,害了她儿子的凶手与帮凶。
  只怪她太蠢,让那些人钻了空子,才造成了现下的这个局面!
  沈轻舞对视上她眼神的当口,能够清晰的看到她眼中那种吃人的神色,像是恨不得手撕了她一样的神色,沈轻舞只默默的多瞧了她一眼,眼里波澜不惊。
  反正看又看不死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也不至于上前当真来手撕了自己,就算她想动手,只怕也不容易,想起那一日,她初初踏进太和殿时的情景,沈轻舞不禁为她唏嘘。
  寻了自己的位置款款坐下后,沈轻舞老老实实的端坐着,看着眼前的歌舞,上首而坐的陈国太后现下满脸阴鸷,这是她从儿子的死讯传回来后,第一次,走出了驿站,所有的一切,皆因为她儿子的死毁于一旦。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参与其中,可她却连报仇的能力都已经失去,还要虚与委蛇,强颜欢笑的陪着众人推杯换盏。素手紧握着的杯盏,因为愤恨,现下青筋暴露。
  “我劝你收敛些火气,都装了这么多年了,再怎么样,也要装到底,到底是陈国太后,若在大周,成了一个疯妇,失了陈国颜面,那多丢人。”
  戏谑嘲讽的声音自陈国太后的耳边传来,那声音在陈国太后听来尤其的刺耳,她未曾回头,只咬着牙,当作未曾听见。
  “谁能想到你竟然是这样一个狼子野心的人,当真小看了你,长着一张伪善的脸,若是知道你是这样一个人,当初……”
  “当初,当初你就该把朕和朕的母妃一起杀了,免得留了朕这个余孽来为祸人间是不是,太后娘娘,你还记得我的母妃是怎么死的吗,你是不是认为这个世界上再不会有人知道,当初你是如何逼死了我的亲娘,在奇华殿,你亲手掐死了我娘,我就躲在佛龛下面,亲耳听着你和我母妃说话,亲耳听着你如何掐死了她,这个仇,我等了这么久,可一直在等着和你清算!”
  陈国太后尚用着一副大义凌然的模样厉声对着翟羿诘问声声之时,翟羿却只将杯中一盏美酒饮下腹中之中,冷漠着一张脸,淡淡的回道。
  “你……”
  陈国太后不敢相信的睁大了眼,看着翟羿,翟羿却面无表情,像是有心的帮着陈国太后在回忆着。
  “当年,我母亲就这样活生生的死在我面前,我不过八岁,可我却知道,自己只能忍着,努力的忍着,才能够活下去,才能够在自己足够强大的时候,为母亲报仇,我故意把自己泡在水里,让自己发热,告诉所有人,自己忘记了所有的事情,苟延残喘着在你手底下生活至今,与你做出一副母慈子孝的模样,等的就是今日,太后娘娘,你用不着担心,我一定会向你,好好报答你对我的养育之恩,对我母亲的无上恩德!”
  在陈国太后尚发怔着,心砰砰砰不住跳动着,惊慌失措的当口,翟羿却已经勾起了唇角,扬起了一抹冷笑,眼神怔怔,像是地狱阎罗一般的望着面前的太后。
  一瞬之间,陈国太后手中的杯盏应声落地,惊叫出声的她丝毫顾不得任何形象与场合,只连连后退着,想要离开翟羿的身边,放佛,下一刻她就会连人带骨的直接生吞了自己。
  “你……”惊惧的手颤抖着直指着翟羿,打颤的舌,现下说不出任何的话,身子不住的向后退着的陈国太后却忘了,自己的身后是数丈的高台。
  脚下一个踩空,她就这么仰天,腾空的向后跌倒而下,随后顺着台阶滚落……
  第一百五十二章:永生难忘
  滴漏声声着的内室出奇的静,静的只听得见气息的呼吸声,外面日头还未落山,夕阳的余晖掩映在西边的天际,湛蓝的天浮动着大朵的云彩,变化多端。
  打开着的窗户吹进阵阵寒意,屋内的炭火已然熄灭只剩下盆中,那一点点灰黑的碳末,床榻上盖着双层褥子的陈国太后现下双目紧闭,睡的极不安稳,眉头紧蹙偶尔最终不断的呓语着,像是在做着噩梦,额头上尚包着一层白色纱布,伤口处的血隐隐的浸透了数层白纱,现下泛着一层血腥的粉色。
  屋内的人尽数的被请出,只余下翟羿一人坐在这身后的紫檀木圈椅上,手持着杯盏看着现下床榻之上躺着的老妇,脑子里是的一幕一幕,皆是那时,他母亲身死之时的惨状,那颓然倒下,死不瞑目的眼,就这么朝着自己躲着的方向,不甘的看着。
  这二十多年来的每一个昼夜,那双眼一直陪伴在他的睡梦之中,无时无刻的不在提醒自己,让自己为她报仇。
  他是当年的陈国国主迎娶兰陵公主前的最后一个皇子,母亲所受的宠爱自然不言而喻,自从陈国国主取了这位大周的兰陵公主后,后宫的风向开始起了变化,陈国国主对这位兰陵公主可谓专宠,而这一宠便是几年,兰陵公主从昭仪升至四妃,最终问鼎皇贵妃,腹中怀有皇嗣。
  陈国国君的原配开始为之忌惮,自己的母亲是原皇后的娘家表亲,一向与原皇后所站在同一阵营,母亲开始处处盯着兰陵公主到底还是让她发现了兰陵公主圣宠不衰的关键。
  她用了药,男女欢爱使之欢情的药,一旦这药用上,男人便再难离开自己,且食髓知味,只会越陷越深,当发现这个秘密之后,母亲的命便也到了尽头。
  当时怀着身孕的兰陵公主用计说自己被巫蛊,而主使的人是原皇后,帮凶便是自己的母亲,对于兰陵公主已经到了言听计从之下的陈国国君就这么对着那些所谓的证据,草率的颁下了一道旨意,处死了皇后,赐死了自己的母亲。
  那一天,他就躲在那佛龛之下,母亲说,她在与自己玩躲猫猫,一定要听话,不能够出声,看到什么都不能够出声,就这样,母亲让兰陵公主掐死了,怀着身孕的兰陵公主亲手掐死了她的母亲,那一天,兰陵公主手上所染的蔻丹那样鲜红,像极了她母亲的嘴角流出的血,母亲死不瞑目。
  打算斩草除根的兰陵公主用了最快的速度以以下犯上对主不敬的理由流放了皇后的嫡子,当时照顾自己的乳母嬷嬷生怕兰陵公主在对自己不利,左思右想之下,还是自己直接跳入了御花园的坤和湖中保下了自己的一命。
  从那以后,他失去了记忆,陈国国君感念幼子无辜,特封了自己瑞王一位,算作补偿,兰陵公主生下皇子后,被立为皇后,名分已定,也是在那时,他染上了怪病,身边近身伺候的人,不能够有女人,一旦触动女子,他的身上就会起疹子,多少年来,他看过无数的大夫,都没有药来医治。
  从那时候起,翟羿便告诉自己,一定要忍,忍到自己有了复仇之力,才可以一举将那些曾经欺辱过自己,伤害自己,伤害母亲的人,一个最好的报复,就好像现在,自己只需要用那么简单的几句话,就能够把那床榻上曾经不可一世,将整个陈国拢在手中的女子,吓得惊魂失措的从高台上滚下一样。
  原来,她也有怕的时候,她也有惜命的时候,可真是好笑!
  在翟羿勾着唇带着冷笑,墨黑的眼似苍鹰捕捉猎物一般犀利的瞧着床榻上的陈国太后时,因为外头冷风吹入的寒冷,床榻上的陈国太后也已经从浑浑噩噩的睡梦之中醒来,这一觉她的好沉重,重到让她以为自己已经去到了阎罗殿。
  天已经变得暗沉,屋内未曾点上烛火,抚着额头伤痛之处的陈国太后在睁开眼之后,看到这是熟悉的帐幔之时,惯性的在那儿叫着自己贴身宫人的名字,却在得不到任何人回应的时候发现,这屋子里的气氛不对劲。
  皱着眉头,强撑着身子坐起的当口,她眼前徒然一惊,看到了坐在圈椅之上的翟羿,而在翟羿面前的小桌上,放置着的托盘里头,是最最常见的三样物件,白绫,毒药,匕首。
  “醒了,就自己给自己选一个,安安心心的上路吧,想来,你的儿子应该很惦念你才是,先皇那样宠爱你,你虚活了这么久,早该下去陪伴先皇才是,免得地宫之中先皇孤单,你放心,你死后,我还是会给你皇太后之尊,在先皇的地宫之中,置上一副棺材,让你躺在里头,好好的陪伴先皇,让你们双宿双栖。”
  陈国太后尚未站稳的身子,由着翟羿的一番话,以及那小桌之上的几样物件吓得惊慌知错,脚下虚浮着,差一点没再一次跌下去。
  “据闻身为大周嫡公主的兰陵公主胆识过人,都敢嗜杀亲兄来为自己追爱,怎么到了这个当口,你的腿却在打颤了,你的丈夫死了,你的儿子死了,现在,你不是应该下去陪伴他们吗,一家三口和乐融融,黄泉路上有个伴儿,多美的事,是不是。”
  看着现下的陈国太后,那一副胆小怯弱的模样,翟羿只勾着唇,不屑的笑着,眼里头尽是讽刺,这个女人,当真这样惜命,也那样怕死,原来她也有弱点,真是有趣的很。
  “翟羿,你不要逼人太甚,就算我亲子已死,可我是从始至终都是陈国的太后,在名分上,我还是你的母亲,这个理我一直占着,你把这三样东西放在我面前,又能够怎么样,你用什么样的名目来杀我,杀完了我,你的名声有能够好听的到那里去。莫要太过分了!”
  诚如翟羿心中所言的那般,陈国太后确实怕死,可在这个当口,她不能让自己在翟羿面前矮了气势,这个男人,撺夺皇位,杀了自己的亲儿,自己还没能报仇,一切,不能这么简单的算了。
  跟在陈国太后身边,耳濡目染她铁血手段多年的翟羿已经成了陈国太后肚子里的一条蛔虫,她现在脑子滴溜溜的在转着,想着什么,翟羿只消看上一眼,便清楚的知道,她想要做什么。
  “太后,嗤……”
  在陈国太后的话音落之后,翟羿嗤嗤一笑,丢给她一个讥讽的眼神道“你觉得自己现下的这个太后,名正言顺吗,儿子没了,朝中那些支持着你的那些世家已经被我全部拔除了,一个空壳子的太后,还剩下什么?
  说到底,你现在的光景和人家那些守了寡的孤老太太,有什么分别,识相的,就在这些东西里头挑上一些,不识相的,我有的是法子弄死了你,就好像,你当初弄死我母妃时那样,不过,我不会让你那么畅快的死,我一定会慢慢的折磨着你,看着你因为整日的梦魇,整日的提心吊胆,最终耗尽自己的寿命!”
  站起身的翟羿脚下步子一点点逼近,朝着只穿着一身中衣,耐不住现下的寒冷,在原地不住瑟瑟发抖着,已然唇色发白着的陈国太后而去。
  现下的他,满身所带着地狱阎罗前来索命的架势,让退无可退的陈国太后,一下便跌坐在了身后的床榻上,没了起身的力气。
  “我……我还有孙子,翟羿你别忘了,你身上的怪病,你碰不得女人,这辈子,你都不可能再有自己的儿子,孙子是我亲生的,他往后还会是陈国的王,只要他在,你就不能够杀了我,我不仅仅会是陈国的太后,我还会是太皇太后!”
  当陈国太后气结着不知该如何回答翟羿的话语之时,脑中精光一闪,想起了那个年幼的孩子,陈国太后了解翟羿就好比翟羿了解自己一样,瞬间,底气十足的她,昂长了脖颈,对着翟羿开口道,话语之中气势十足。
  “是嘛?”翟羿闻言,反之一笑,不住道。
  “孙子是你亲生的,还是他娘亲生的,在亲还能够亲的过自己的母亲去,呵,痴人说梦,你这垂死挣扎也没必要这般自取其辱,你是不是忘记了,自己当初如何对待的皇后,对待小皇子生母,后宫前朝你一人独大,身为太后,执掌六宫,把中宫欺压的死死的,给她难堪,让她的日子难过,兰陵公主,我现在觉得,不杀了你,反而是一种好事,等把你带回了陈国,应该会有很多人与我一样,打算着,如何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才是!”
  “你!”哑口无言的陈国太后恨恨的咬着牙,看着面前得意着的翟羿,他断了自己所有的路,让自己就这么被他连消带打,无法还手,他要的就是现在这样的一个局面,这个男人,太狠。
  风自窗口不住的吹入,寒冷彻骨,陈国太后的淡薄的身子在现下,越发颤抖的厉害,不仅仅是因为冷,更是因为惊惧,惊惧着未来的路,翟羿不会让自己死的,就像是猫捉老鼠一般,他把自己当成了猎物,还没玩弄够,轻易不会让自己就这么死去。
  “冷吗,我的母后?”在陈国太后尚出神的当口,翟羿敛起剑眉,轻轻道。
  “好好享受吧,这不过才刚刚开始,毕竟,你还没能在冰冷刺骨的湖水之中待过,找天,我会让你好好体验一把,一定让你永生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