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节
  林淼淼也是吃外边的饭吃的烦了,没想到今个郡王府的饭菜也不合口味,低声道:“等忙过这些天,我给你做一大桌大荤的菜,再蒸一百个肉包子,让你吃个够。”
  周琼等人都习过武,将两小的话听到耳里,面面相觑。
  原来林淼淼除了是个很厉害的兽医,还是个很精妙的厨子。不过除了周琼姐妹,别人好像都没有这个能耐令林淼淼亲自下厨,这下众位幕僚均是羡慕起云瑞轩的口福真好。
  晚饭只是短暂的放松,众人进了大厅议事。一会儿,二公主府里的人就递过来消息。
  八个投放诱鼠膏的地点引来了成千上万只的老鼠,黑压压的堪比军队,所过之处留下一堆堆的令人作呕的鼠屎。
  二公主下令亲兵队及奴婢全部上场除鼠,用火点着油烧群鼠,西北风一吹,弄得方圆几里都是烧焦的鼠尸臭味。
  火光太大,又是八处,把领居吓坏了不说,还惊动了长平城刺史府,派出百名衙役救火。
  众位宾客看到大火,纷纷离开,正好瞧到离大门、侧门不远的火烧鼠尸,吓得哭爹喊娘,有些胆小的甚至失溺。
  好端端的寿宴变成了除鼠日,二公主气得跺脚泼口大骂周琼,要骑马去皇宫告状。
  众位幕僚忙拦住,说是当时是二公主自己同意除鼠,还说必须全部除尽连个老鼠崽子都不能留下,在场的宾客都听的一清二楚,告到皇帝跟前也不占理。
  二公主气得要吐血,当场就扇了几个幕僚出气,又把哭得梨花带雨妆容毁了跟个鬼似的风满楼的四大名角、小飞仙都骂跑了。
  周琼姐妹与众位幕僚均是哈哈大笑,虽不能亲眼目睹,不过想想也觉得有趣。
  周琼冷声道:“这只是小礼,我还会送给二姨母一份大礼。”
  又过了半个时辰,宫里来了一个面色惨白惊魂未定的人。
  周琼面色倏变,道:“你与本郡主到书房说事。”
  书房。
  穿着青衣的宫仆跪倒在地,惊恐无比的道:“郡主,好多好多的特别巨大的蛇……林山口吐胆汁,被吓死了。小的冒死潜出皇宫见您。”
  周琼听完宫仆禀报之后,热泪盈眶,挥手让人搀扶着她去歇息,让府里的郎中给她吃安神药。
  林淼淼正在床上躺着睡大觉,被周琼的大奴婢从热呼呼的被窝里叫了起来。
  云瑞轩在隔壁听到动静,连忙起床穿了衣服,跟着一起去了偏厅,见到了一脸阴沉的周琼。
  林淼淼问道:“郡主,可是宫里传来了消息?”
  周琼端坐着不动,目光如炬,盯着看着是小人儿实则胆大包天的林淼淼,沉声道:“你制的诱蟒粉引出宫里几十条大蟒,数量多的吓死了本郡主安置在宫里多年的一个亲信。”
  云瑞轩开口道:“大表姐,淼淼有提醒您派胆大的宫人。”
  周琼闭目双拳紧握。
  这个亲信林山是个宫仆,曾是她小时候在宫里交的朋友。
  林山一向胆子很大,五、六岁就敢深夜去死过人的冷宫偷东西。没想到这次被活活吓死。
  林淼淼轻叹一声,缓缓道:“本朝建朝近百年,大蟒自建朝以来就盘踞皇宫,经过这么多年来的繁衍,数量达到几十条也属正常。”
  周琼眼角有泪水落下。
  林淼淼低声道:“一将功成万骨枯,何况是夺帝位这样的大事?郡主,属下请您莫要难过,派人将那个宫人安葬了,日后您登基称帝,那个宫人就算没白白牺牲。”
  周琼喃喃道:“一将功成万骨枯……”此时不是悲伤之时,起事拖的越久死亡的人更多,桃花眼微睁,“一切如你如料,群蟒背后的主人察觉异动现身。”
  云瑞轩好奇的问道:“这个人是谁?”
  周琼用极低的声音道:“陛下于三年前册封的南君慕容珏。今年十七岁,来自南地的贵族。”
  大昭国皇帝的后宫,一夫、四君、八贵侍、十六中侍、三十二小侍、六十四答应。
  一夫就是皇夫,品级超一品。
  四君分别东、西、南、北君,品级正一品。
  以上合在一起统称五御夫。
  八贵侍品级正二品。十六中侍品级正三品。三十二小侍品级正四品。六十四答应品级正五品。以上合在一起统称一百一十二御男。
  云瑞轩惊呼道:“原来是慕容珏。”
  周琼问道:“你认识他?”
  云瑞轩点点头,“认识。他才不是南地的贵族。他是湘城部落的少族长。”
  林淼淼自语道:“湘城部落里面的人擅长养盅,没想到还擅长养大蟒。”
  周琼问道:“你是如何认识他的?”
  云瑞轩接着道:“几年前我去山里打猎遇到慕容珏,为了猎物的归属打了一架。慕容珏输了不服气,派人给我送口信约我比武,我怕有埋伏,让他到书院比武,他也怕我有埋伏,不敢应约。直到三年前的一天晚上,他来到书院,我跟他在练武场比武,他仍是输了。不过至此他再没有出现过。现在想想,他当时肯定是知道要入宫了,这才大着胆子到书院跟我比武,不怕我杀了他。”
  林淼淼低声道:“郡主,三年前慕容珏才十四岁,就进宫当了陛下的南君。属下猜测南君的身份只是个幌子,主要是为了掩饰慕容珏是群蟒主人的身份。”
  周琼轻轻点点头,心里暗赞林淼淼聪慧。道:“我已派人去查慕容珏。表弟,你千万不要擅自去皇宫找慕容珏。”
  “是。”
  周琼问道:“淼淼,你可有把握制伏所有的大蟒?”
  林淼淼听到周琼叫她的小名,心里窃喜。自信的道:“有。之前属下制的迷药对大蟒也有一定的药效,只要在这种迷药里面添加几种药材就很有药效。”
  周琼大喜,“那太好了。你快去制一些迷药。”
  林淼淼这就去药房制药。
  云瑞轩问道:“大表姐,你打算如何安置慕容珏?”
  周琼就在刚才已想好计谋,缓缓道:“既然杀不得,那就想办法让他臣服于我。”
  云瑞轩想了想便道:“慕容珏未成年就进宫,肯定是为了部落的族人,大表姐只要跟他说善待他的部落的族人,想必他会效忠于你。”
  周琼温声道:“你与我想到一处去了。等我确定了他的真实身份,就会亲自进宫跟他谈。”
  云瑞轩道:“慕容珏身怀异术能驱使群蟒,又有高强的武功,若是能臣服你,那最好不过。我写封信劝劝他。”
  次日上午,周琼得了消息确定了慕容珏的身份的确是湘城部落的少族长,这就派人安排。
  到了傍晚,周琼就装扮成御林军进了皇宫。
  二小在偏厅里等待周琼回府,心里都十分焦急,偏偏云晨派人来把林淼淼叫去说书。
  云晨压根不知道周琼已经开始起事,也不知道一场大风暴即将来临,还是很悠闲的带着三个外孙听说书,“三个小孩子昨个就想听你说书,我说你太累了,休息一晚今个再讲,她们也懂事就同意了一直忍到刚才。”
  林淼淼见三个县主、县公排排坐一脸期待,小模样特别可爱,微笑道:“我有比说唐全传还精彩的故事西游记,你们要听哪个?”
  云瑞轩激动的道:“淼淼,我要听新故事西游记。”又跟三个小孩子笑道:“你们一定要听西游记。西游记肯定比说唐全传好听的多。”
  云晨跟着道:“那就听西游记。”反正说唐全传已有手抄本。
  林淼淼见三个小孩子都点头了,这就要开讲。
  云瑞轩叫道:“等一下。我去找几个人来记录,记好了就寄给我姥姥、姥爷看。”
  很快,大管家就叫来五个写字工整反应敏捷的家生子来记录。
  尚飞夜处置完府里的事,得了云晨的信也赶了过来。
  林淼淼这回就真正开讲了。
  《西游记》是前世的四大名著之一,老少皆宜。今世她首次在大昭国讲,听众还有皇室的人,只讲了小一会儿,就令众人听得入迷。
  她心里也不再想周琼进宫的事,压力一下子少了,更加专注的讲故事,绘声绘色,还模仿人物说话的语气,惟妙惟肖。
  一口气讲了半个时辰,按照老规矩休息去方便然后吃茶吃果子润嗓子。
  龙凤胎急道:“我要听故事。”“我不去尿尿,我要听林兽医讲石猴。”
  “你们若不听话,就连累我们都没的故事听。”云瑞轩起身一手一个直接把龙凤胎夹在腋下往出走。
  “啊,我听话,我要听故事。”“我尿尿还不行吗?”
  龙凤胎在门外叫嚷声传到云晨、尚飞夜的耳朵里,均是暗喜,这下可有办法制龙凤胎了。
  周敏珊解了手,见林淼淼也出来了,眨眨眼睛问道:“你怎么会讲如此好听的故事?”
  林淼淼反问道:“县主,你怎么生得如此美丽?”
  周敏珊有些得意的笑道:“我的容貌随了母亲、爹爹的优点。”
  林淼淼温声道:“我会讲故事是随了我的奶奶。”
  “那你奶奶岂不是比你还会讲故事?”
  “是。可惜她老人家已经去世多年。”
  周敏珊轻声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奶奶在天上看着我,我过得很好,奶奶就放心了。”
  周敏珊微笑道:“你很乐观。”
  林淼淼回到大厅,飞快的吃果子点心茶水,动作倒是优雅,这般随意,落在云晨、尚飞夜的眼里,也觉得没什么不妥。
  月上梢头,皇宫,芙蓉殿的偏厅。
  人至中年的许贵侍望了一眼风华绝代的周琼及站在窗户前容貌普通的南君慕容珏,悄无声息的退下。
  芙蓉殿是许贵侍的宫殿。许贵侍入宫多年,曾生下两个公主一个皇子,然而都在未成年就被二公主害死。他为了给儿女报仇投靠了周琼。
  周琼约见慕容珏,就让许贵侍把慕容珏请来此处。
  慕容珏虽然贵为南君,然容貌寻常,入宫三年竟是没有侍过寝。他的家族也没有派人送过东西,更是没有进宫看望过他。
  宫里的人向来捧高踩低。慕容珏这样不得宠又没有背景的就成了众人欺侮的对象。
  昨个皇宫御花园异动,死了好几个人,有人看到慕容珏出现,竟是污蔑他杀的人。
  皇夫崔启彬派人传慕容珏问话,不分青红皂白就令骂了他一顿,还把他的四个陪嫁奴仆各打了二十大板。
  周琼走至,俯在慕容珏耳边低声道:“据我所知,皇夫不止一次针对你,你因何事招惹到他?”
  慕容珏咬牙切齿的道:“我无意中发现他的秘密,他欲要杀我,可是又不能杀,只能时时寻打机会敲打警告。”
  “让我猜猜这个秘密是什么。”
  慕容珏气道:“你不用猜。我这就告诉你。二十七皇子是位公主。皇夫为了遮人耳目,也是怕你们这些窥视皇位的人杀死公主,就对外谎称是皇子。”
  周琼倒没觉得惊诧,轻笑一声,“谢谢你告诉我。”
  慕容珏耳朵痒痒的,不动声色的往左挪了一步,开门见山的道:“你的人可厉害,竟有法子把我的所有蟒儿引出来,也把我给暴露出来。”
  “我就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这是我的表弟写给你的信。”周琼从袖口取出一封信,放在窗台上面,而后转身回到原处坐下吃茶。既然慕容珏不喜欢女子靠近,那她就离得远些。